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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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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段时间就不能荒废掉。
撒失刺听了拍着丁一的肩膀笑道:“我刀使得不好,不过我便是能射雕的,我教你,只是学得多少,却看你自个的本事!”丁一点头应了,转身过去跟英宗说了这事,英宗便叫丁一去领人来看。
当那撒失刺去把人领来,丁一看着却就愣了,来的却是熟人,袁彬。
袁彬一张俊脸灰青沾满污垢,面上还有鞭痕,见着丁一泪如泉涌抱着泣不成声:“如晋贤弟!”却见得那边厢坐着的英宗,袁彬是守礼的,可不敢如丁一这么来,连忙松开丁一,整了衣冠,跑过去跪下磕头口中颂圣问安不提。
“我问过了前番出使明国的脱木思哈,他说你是在明国能说得上话的人。”伯颜帖木儿走过来对丁一说道,“听说武将文官你都能说得上话,我便给你个机会,你有甚么要与我说的话吗?”
“这话我说与你听,你听着如在理,便去说与也先听。”丁一听着伯颜帖木儿的话,心中暗暗发现不妥的,不过一事归一事,这茬还是照着计划来弄,“你们便是要钱粮赏赐,这个没错,但你们须知道,皇帝是皇帝,所以才值钱粮,可对?”
伯颜帖木儿听着点头道:“是,你说得对。”
“皇帝须有皇帝的体面,才叫皇帝,你若把皇帝弄成乞儿模样,他便不是皇帝,大明来使看了,便也不当他是皇帝,你看宋朝的徽宗、钦宗,没了皇帝的体面,宋人就不要他们了,金国就没有得到赏赐,最后被宋、元联手灭了。若是皇帝没体面,你们还能得什么钱粮赏赐?”丁一只怕伯颜帖木儿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只要让自己说话,这些东西早就在土木堡之战,一次次推演好的。
伯颜帖木儿想了想,点头道:“是这道理。”
“把你们拿到的明人、前番扣下的使者,发来皇帝跟前侍候吧。”说着丁一指着那杆明字战旗,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但蒙古包外的还燃着的篝火,多少也有些光亮,能隐约看到那杆旗,“此旗以外一尺以内,便是汉土。你们到了离此旗一尺处,非请勿入。”
一尺有多长?就是三十公公分,还不到成年男子一支手臂伸直了的长度,但于伯颜帖木儿来说,却不是三十公分的问题,而是脸面的问题,在这瓦剌人的大营里,有什么汉土!国中之国么?
第三十五章尺土是汉天(二)
伯颜帖木儿根本想也不想,便回道:“这个使不得!你要守着规矩。”什么规矩?俘虏啊!身为俘虏想搞国中之国,伯颜帖木儿要不是看在丁一是个勇士的份,这会都该叫左右把丁一拖将下去,就算不杀了,毒打一番绝对是跑不了的。
丁一笑了起来,并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诚惶诚恐,只是对他道:“那些护卫,你最不喜欢的是谁?”真理,永远都只在大炮射程之内,丁一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一点。
伯颜帖木儿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丁一却只催着他随便指点一人,伯颜帖木儿便随手点了。
丁一过去把人仔细看了,回来再对伯颜帖木儿说道:“我问了他的名,我现就咒他。”
说着持着火把在地上画了个五角星,又在外面画了一个圆,将那护卫的姓名写在五角星的中间,划破手指滴了一点血上去,却起身对伯颜帖木儿说道:“他不比也先和你,是有大气运的,他是寻常的人,一滴精血咒他,三日内他就会死的。”
伯颜帖木儿听着失笑,一脸的不信,开什么玩笑,那些装神弄鬼的萨满,伯颜帖木儿虽然是不知道那些把戏的底细,但也见识得多了,上刀山踏火海就有,这几时几日要咒人死,怎么可能?伯颜帖木儿不是无神论者,但他也绝对不是可以被几句就兜将进去的。
却听丁一说道:“若是咒你,我须用全身的十三滴精血,也就是我死之后三日,你便横死。此时说了,你也不信,三日之内那厮死了。你便知晓。总之,你若让皇帝没了体面活不下去,我便自杀。”
伯颜帖木儿望着丁一半晌,突然放声长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飚了出来,却是拍着丁一的肩膀说道:“你有脑疾?还是犯了痰?我可怜你是个忠心的人儿,又有本领,这一次就当你说疯话,若是下次,我便杀了你。明白么?”
“是,明白了,是我犯了痰。”丁一微笑着说道。他在草原厮混了那些日子,倒把这草原人说话的习惯学了十之**。
伯颜帖木儿看得他服了软,便点了点头。招呼护卫自去了。
瓦剌人走后,英宗就问丁一。刚才听他和伯颜帖木儿说了一大堆的蒙古话。是在说什么?丁一如实告诉了英宗,后者听着,渐渐眼眶便红了,拍了拍丁一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在袁彬的侍候下。入蒙古包去了。
英宗哪里又不明白?丁一是要使他在这瓦剌营里,有尊严一些,才去拿话唬伯颜帖木儿,结果。差点就惹来杀身之祸。丁一对他的这份情谊,英宗自觉是尽在心间,不需要也无法用言语来述说的。
这夜,丁一便和吉达喝起了酒,后者如何是丁一的对手?不一阵便醉倒了,丁一也是醉得站不稳当,却教阿鼠把吉达的蒙古包支了起来,把后者扔了入内去,丁一又对少年说道:“你便在旗杆下,替大明天子守夜,我睡上一阵,下半夜便来替你。”
少年立时应下,只对丁一说道:“我便是主人的猎狗,守夜是本分的事。”
丁一便入了蒙古包去,却从方才搭起蒙古包时留下的缝隙里,小心钻了出去。
他在逶迤的长草里快速地穿行的,这里本来就是伯颜帖木儿的驻地,在外围倒是排了许多的游骑哨兵,驻地内部的哨卫却就不太济事,丁一行了大约二三百步,倒见着哨卫有二十来处,只不过大多能听见鼾声。
刚才看着伯颜帖木儿离开,丁一是专门注意到火把留停的方位,不一阵就摸近了伯颜帖木儿的大帐外围,这里的哨卫却就精细得多,并没有人偷奸耍滑睡觉的。丁一不禁暗暗叫苦,若是这样,怎么摸得进去?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丁一已打算回去,最多就是三天失脸就是了,或是明后天,再找机会不迟。却就听着有人说道:“我去马棚那边睡,那明人说咒我三天暴死,特知院教我别在这里憩,那明人是个能杀人的人儿,吉达都被撩倒,听说前头还把那个善使刀的麻子也是一招撩倒了,我换个地方睡,免得他偷偷来杀我。”
他那同伴有人笑他胆小:“那明狗被特知院训斥了,不是自家也承认是犯了痰么?你那胆儿,比鼠还小些。”但不少人却是赞同的:“是,那明人是会杀人的,要防着他偷偷来杀你。你还是换个地方妥当。”
这人就收拾了铺盖搭在肩膀上,持了火把向外边的蒙古包走去。丁一听着,哪里还肯放过这个机会?自然吊在后头悄悄跟上。这年头的人多有夜盲,象是那少年阿鼠,星光月芒之下,若不是丁一应他,都寻不着人。所以那侍卫是持着火把过去的,倒是省了丁一许多的事。
那个侍卫去到马棚旁边一个帐篷,似乎是个养马人的住所,若不是他带路,丁一寻思自己是找不着的。丁一在帐篷外听着他说:“我到外面守着,若是乏了,便入来叫醒你去守着,不给那明人留一丝破绽。”那养马人应了一声,侍卫便出来帐篷外的火堆边坐着,却听帐篷里不久便传来鼾声。
丁一取了一个口罩,用水弄湿了带上;再从背包里取出一根铁管,旋开了盖子,这盖子上边开了个有螺纹的半公分直径的小孔,铁管中有一节直径半公分的长管,刚好旋在壁上的小孔上,丁一又取水和了点湿土,敷在旋合之处。做完了这一切,丁一便悄悄掩近了过去,那侍卫倒也警觉,只不过他刚想回头,丁一的手刀已砍在他的颈动脉上,立时便瘫了下了。
从火堆里丁一取了一小块燃烧的火炭扔进铁管里,旋合了那带着长管的盖子,又用湿土敷了旋合处,用钳子夹着那铁管,把那细长管子凑到这护卫鼻孔间去——这玩意早在京师就备下了,扔多少炭进去,排出的气体能点着,丁一是心里有数的。
一氧化碳比空气的密度低,自然就是上升起去,透入这护卫的鼻腔。
过了一阵,丁一伸手去搭那护卫的脉搏,却便感觉到他的脉搏慢慢快了起来。
这时那铁管温度慢慢降了下去,丁一戴了手套旋开盖子,把里面的灰都倒进火堆里,又用水再次淋于口罩上,然后捡了一块炭扔进铁管中,旋上盖子敷了湿土,再凑到那护卫鼻孔下,那人手上皮肤渐渐便有了樱桃一般的颜色,渐渐的面唇紫绀,手脚冰凉。
丁一当下收了那管子,将灰倒入那火堆里,收拾了东西,然后去摸他心口,已很难感觉到心跳。丁一放下心,从来路潜行回去,从那蒙古包的缝隙里钻进去,丁一将背包放在那打鼾如雷的吉达身边,喝了两口水,连忙就睡了下去,毕竟过上一阵,还要顶替那少年守夜。
但他喝了酒,白天厮杀了许久,又和塔拉、吉达各自做过了一场,刚又去办了那件事,铁打的躯体也支持不下去,睡了一阵,隐约听着吉达爬起解手,主动叫那少年去睡,替他守望夜,丁一便也不起身了。
那夜幕甚黑,从帐篷里望出去,只隐约看见火光旁边那旗杆,上面的旗却在黑暗里无法看清。
无论黑色的夜幕遮掩去多少事,却掩不去人心头的希望,因着天总是会亮的。
每一天的太阳,总是会升起。
伯颜帖木儿听着手下禀报,那个护卫突然暴毙,不禁大惊,连忙带了人过去看那尸体,全身上下都剥光了,寻不着一处刀口、钝器砸击的痕迹。便是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伯颜帖木儿立时就拍马去寻也先禀报。
也先听着便随伯颜帖木儿过来看了,却对手下吩咐道:“仔细看那尸体的头发之间,可有贯脑铁钉!”那些手下按着他的分派,干脆把那尸体头发全剃光了,连下身泄道都查看了,哪里有半点伤痕?
这年代的人,如何懂得什么叫不完全燃烧,又如何理解不完全燃烧生产的一氧化碳,能使人中毒致死?这事说来简单,但如何取得一氧化碳,不完全燃烧又要怎么控制氧气的量,多少一氧化碳才能使人致命,如果不是丁一出于职业习惯,什么事都做好几套备案,便是有他这身手,有他这见识的现代人,也很难做得如他一般天衣无缝。
也先望着伯颜帖木儿一脸的惊恐,就问他道:“死了个人罢了,有甚么大不了的事?你我从少年到如今,杀的人还少吗?”但伯颜帖木儿有些失神,也先叫了他两回全无反应,直至也先拍了他肩膀,才猛然反应过来。
伯颜帖木儿却是咽了一口唾液,才开口把昨晚丁一的诅咒说与也先听,然后说道:“死人自然是吓不了我,那有什么可怕的?但这是真真是被咒死的啊!那厮说的,怕是真的,我们怎么办才好?”
也先听着伯颜帖木儿的话,不禁也吓出一颈的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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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尺土是汉天(三)
只是也先毕竟是枭雄的性子,却强做镇定安慰道:“人哪有舍得死的?他不是说么,要咒死你,却要他全身的精血。他不过就是替皇帝要个体面,给他就是,况且他所说的也有道理,皇帝体面些,才会让他家里拿出钱粮来赏赐。”说着便和伯颜帖木儿一同去见英宗。
他看着英宗,倒是极亲切的,无他,只因也先眼里,那英宗不是一个人啊,而就是一堆花白白的银子和粮食啊!
可当他看见在边上赤了上身跑步的丁一,他就不太开怀了。
“皇帝,那前番的使臣,便拏来与你侍候,离这旗一尺之地,便是汉土,不会教你不体面,你却不必心焦,等你家里差了好人来,便送你回去。”也先比起昨日,态度要和善上许多了。
英宗微笑着道:“说得是,使人去家里报了信,必定有赏赐给你的。”
也先又和英宗述了一阵的话,便辞了去,有手下人来报与他知,说是询问了吉达与那少年阿鼠,都说丁一昨夜喝得大醉,直到将近天亮吉达起来解手,还见丁一在睡,吉达就替了少年去睡,丁一到了天亮方才醒转的。
听着回报,也先的脸色就更难看了,留下伯颜帖木儿与英宗说话,却自驱马向前却截住跑步的丁一,双眼中尽是凶残的神色:“你比通天萨满阔阔如何?”通天萨满阔阔传说中是极强悍的人物,但是因为不听招呼,也被成吉思汗杀了。
“我也不知道。”丁一微笑着压着腿。
也先深吸了一口气,却向丁一问道:“你要咒死我?”
“咒不死你,你有大气运未尽。”丁一活动着身体,漫不经心地对也先说道:“只能咒赛刊王和伯颜帖木儿。我若死,他们便有一人会在三日内死掉,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会死。实话说,若咒得死你这等人物,这世间的仗还用打么?”
也先铁青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又听丁一说道:“我是不愿死的,我还等着皇帝回去,给我赐上很多的银子、美女。你真的不必太过在意,只是你教皇帝不体面,他就回不去。我为他出力的情份,也就落了空,也回不去大明,那我便不如死了的好。”
“你真是个没见识的人儿!我们为何要让皇帝没体面?你不要心焦,等家里来人了。自然会让皇帝回去。”也先听着倒也放下心来,毕竟丁一说得在情在理。所以撩下这么一句。他就招呼了伯颜帖木儿和一众护卫策马而去,驰远了,却对随行的赛刊王道,“赶紧去寻喇嘛和萨满,让他们一起来看,那人是怎么被咒死的!”
但不管如何。不论是为了让皇帝活着体面些,好诓多些赏赐,还是真的被丁一吓怕了,也先离去之后不久。岳谦、纪信、李虎便被送到英宗这里来,又有一对蒙古人模样,却穿着明人服饰的父子提了马奶来拜英宗,丁一在边上听英宗问纪信这父子是谁,纪信奏答:“是原做使臣来的老哈父子。”
看着他们上前磕了头,英宗又宽慰了他们父子几句,但也无什么特别吩咐。等这对父子出了去,丁一赶上去问道:“你可是哈铭么?”那儿子便答自己就是哈铭,丁一让他略等片刻,却自去寻英宗说话。
没等丁一开口,英宗却挥手让左右全都退下去,伸手握着丁一的手臂,还没开口,眼眶便又红了,却是说道:“我原听你说,以为是唬他,刚听得伯颜帖木儿偷偷告诉我,那人真被咒死了,才晓得是真的。如晋,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如你所说,性命攸关十三滴精血,你何苦为了让我过得体面,便费了一滴去立威?你听着没有?我比你年长,便是以朋友论,你也该听兄长的话才是!”
“不碍事的,好,我答应你就是。”丁一心中却是生出温意来,他这孤儿出身的,最是见不得人以真情相待,再让英宗说下去,他寻思着自己怕眼眶也要发红了,连忙岔开话,“刚才那父子,我看年轻那个,是实心人,不如让他留下服侍?”
英宗摇头道:“如晋,这等事不用禀我,你自去做便是。”
丁一却轻轻挣开英宗的手,躬身道:“若论私交,朋友不拘礼;但论公事,臣不敢逾越。”
这个尺度,丁一是心里有数的,没事卖萌傲娇一下,拉近一下跟皇帝的关系,那是好事,也就是丁一的目的,要真把皇帝当朋友,恐怕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英宗听着,不由得抬手拭了眼角,连连点头道:“好,好,那便领他进来看看。”
丁一去领了哈铭进来,便出了去,却见伯颜帖木儿那边又派了人来传话,说是喜宁太监便在也先那儿呆着,英宗这边若有什么需要,使人去跟喜宁说,喜宁自会去报与也先知晓云云。
终于,这狗汉奸还是如历史上一样投了瓦剌。
其实昨晚丁一已有预感,因为伯颜帖木儿说他听做过使臣的脱木思哈说的“听说武将文官你都能说得上话”,这是不对劲的,脱木思哈知道个屁啊?若说京师里,流传丁一抄袭来的诗词,说丁一是个才子之类的,或是说他不受王振给予的高官之类,倒也罢了。
按正常来说,脱木思哈是汇报不出这样的内情的,丁一感觉,这就是喜宁把自己的底细给卖了去。现在终于证实,果然这厮还是投敌了。而头痛的,却是英宗这念旧的人,显然是不允许丁一去触及这底线的。
倒是哈铭,原来历史上英宗在瓦剌,虽然没有受什么折辱,但生活条件很不好,也只有哈铭和袁彬在旁侍候。并且到了后来“帝既入沙漠,所居止毳帐敝帏,旁列一车一马,以备转徙而已。”但现在英宗的处境因为丁一的存在,而大大改善了。至少还有一杆旗,还能吃上烤羊肉,又有好几匹还不错的战马。所以原本忠心耿耿的哈铭,送上的马奶就变得不起眼了。其实作为被扣押的使臣,哈铭父子弄点东西来看英宗,那是真不容易的。
也正因为知道哈铭这人靠得住,所以丁一才会去跟英宗提这事。
这时哈铭从蒙古包里出来,感激地对丁一说道:“多谢大人赏识!”丁一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这位哈铭原本在历史上,就是跟随着英宗的,丁一其实也无他,一个是知这哈铭靠得住,更深一层,何尝又不是担心历史的走向,因为自己的到来的偏得太利害?
袁彬在他身后出得来却对哈铭他父亲道,“有旨。”
他父亲立时跪拜下去,却听得袁彬说道:“圣上口谕:着老哈你回鞑子营去,着哈铭在这里,答应我。”老哈自然磕头领旨谢恩没什么异议,丁一看着感叹,这两父子才真是忠心啊。
但是到了中午,也先便派人来传话,说是要启程去宣府了。
这几日,一路上英宗几次说骑不得马,因为马一快,大腿内侧皮肉便是血淋淋的了,皇帝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丁一劝了他几回,最后跟他说:“预胜先预败,若事不顺,也先要圣上北狩蒙古,骑不得马,如何是好?横竖现在先练习着才是。”英宗终于听了丁一的劝说,一路到宣府都咬牙坚持着。
只不过到了宣府,也先就来要求英宗派人去叫城门。
那传话的看着丁一,却是道:“不要这人去。”于是便使了袁彬了。大约是担心丁一出了什么事,连累了赛刊王或是伯颜帖木儿吧。
结果不一会,袁彬奔了回来,却是灰头灰脸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原来宣府的将领、守备太监不认袁彬,直接就要放枪来打——明朝这时候是有火枪的,只不过笨重,锻造工艺落后,炸膛时有发生,丁一不想要罢了——袁彬若跑得慢些,好悬就被火枪打死!
英宗和丁一相视一眼,不禁苦笑,事态果然和他们先前预料的,差不多的坏了。
要知道英宗现在还是如假包换的大明天子,但宣府守将居然不认!居然要放枪!
英宗低声对丁一说道:“如何?你还说是我想得太多了,那贱人之子,早就布置了手脚了!”
但总归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英宗便教袁彬拟了旨意,派人去宣旨。主要就是要求守城的明军将领杨洪、纪广、朱谦、罗亨信开门接他进城。城上人答称城池天晚不敢开城门,杨洪也不在城里,拒绝听命。
事实上杨洪怎么可能不在城里!
丁一很清楚杨洪就在城里,不单如此,他还知道去宣旨的人,被杨洪绑了送去京师。
因为陈三和几个锦衣卫,趁在军马混乱之际,混入其中,把这些情况一一跟丁一汇报了。
“先生,这班乱臣贼子,不若发动城里潜伏的弟兄……”陈三咬牙切齿地说道。
丁一摇了摇头,其实他不认为宣府守军不出迎有什么不对。
如果出迎,那才是大大的不对。
第三十七章尺土是汉天(四)
土木堡以后的事,丁一就记得不太清楚,不过他记得北京保卫战是成功的,英宗最后是被弄到蒙古呆了一年左右才回的大明。现在的问题不是英宗能不能回大明,而是他必须通过正式的官方渠道被迎回去,否则的话,他就算回到大明也没有用,他要怎么证明他就是他自己?
有一件事丁一是记得的,宣府把英宗的圣旨送到京师,结果被认为是伪旨。
这个时候景帝还没坐上那张椅子,只是监国而已。
明明就是英宗的圣旨,硬给整成伪旨;这要英宗通过非官方渠道回去,成与不成另说,他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人家说他是假冒的,怎么办?
所以英宗才后悔把忠于他自己的首辅、尚书、勋贵都带出来,然后在土木堡一并玩完了,要不然的话,事情就简单许多,如果说困在瓦剌大营那要混出来就艰难,但在战场上,当时只要换了衣袍,丁一用他的小队实施人质保护方案,把握还是比较大的;或是现在就是宣府附近,加上城里陈三安排了人手接应,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终是没料到这节。”丁一苦笑起来,他准备的人质保护小队,压根就没派上用场,这也是他让胡山回去的原因,没用武之地,何必把花那么大精力训练的军官团,毫无价值交代在战场上?
而这个时候陈三却说出了另一件事情:“都音部落那边传来的消息,传讯者叫巴特尔,日夜兼程赶出来的,昨天傍晚到的宣大,却是说那巫都干,准备向部落里的明人下手。他在追问先生现在何处,说要是先生不赶过去的话,那些被先生看好的明人,恐怕就危在旦夕了!”
被丁一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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