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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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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登岸,他们便被高达数丈的烽火燎台发现了。

烽燧白日用烟,晚间用火,于是乎火光点燃,瞬间传到了下一处,湖岸边连绵的烽火陆续亮起,盗寇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有盗寇慌张地说道:“将军,吾等已被发现,不如撤吧!”

“不,熄灭燎火后继续深入。”

手下们不知为何,盗跖解释道:“赵氏子狡诈,我最初觉得这次郓城空虚是他的计策,可若真想诱吾等深入,烽燧便不会燃起。如今反倒说明他没留后手,何况燎火虽燃,但里面留守的人却逃得一个不剩,这要换了以前,他们定然会坚守抵抗,等待援军。此番弃逃,是因为他们知道,不会有人来援了……”

轻易拿下几座空空如也的燎台后,胆大心细的盗跖让人留下守候,若是有什么异常,立刻点起黑烟,赵无恤用来对付他的利器,反倒为他所用,成了最好的撤退信号。

盗跖继续带着人往内陆而去,一路上先是沼泽,然后是稀疏树林,最后是收割完毕,只剩下秸秆的水田旱地。

靠着湖泽之利,郓城是鲁国为数不多以水稻为主要作物的地方,想到马上就能吃到黏黏的黄白米饭,这个月只在东原岛上吃过唯一一次饱饭的群盗们顿时口水连连。

靠近第一个乡时,盗跖也和他的内应碰了面,带路者是个打扮成流民来投郓城的亲信,已经潜藏了大半年。

内应道:“我听人说,赵小司寇要在北边与齐人开战,亭卒被去廪丘,连青壮们也充当劳役,运送粮食去往北边,乡里中只剩老弱妇孺。方才看到烽燧,得知将军来攻,亭长、里长便带着人投郓城了,如今周边几个乡里就像是门户大开却无人看管的府库,任由将军取用。”

这个内应在郓城为邑寺耕田,他装作老实本分,自称从未杀过人,渐渐得到信任。于是入秋时便从氓隶被提拔为小小农吏,负责管理来投的流民。所以他对这一带熟门熟路,带着群盗沿涂道走了一截,然后上了小路,经过一个人去屋空的亭舍,转往路边的乡里中去。

到了乡里中,诸人齐齐动手,如狼似虎般一家家闯入,摔釜砸鬲,翻个底朝天。

盗跖警惕地四下观察,和那内应所说不差,乡中并无多少人,仿佛搬迁一空似,因为走得匆忙,连粮食都没来得及带走。通往郓城的路上,还有不少散乱的车舆,上面载着沉重的麻袋,戳来一看,竟是白花花的稻米!

盗跖十分满意,眼前的光景,让他心里笃定这是赵无恤的纰漏而非计策。抢完这个乡里,尤觉得收获不多,让诸人分散转战别处,继续抢掠。

“不要只看外边的东西,要往里边去,看看有没有地窖之类!仔细点才能搜掠到东西!要是搜掠不到,今晚汝等就挨饿罢!”

他们距离湖岸越来越远,先后换了四五个里,直抢到日上三竿。

两三千多人大多都抢到了点东西,肩扛手提,有的人连竹矛都扔了。路上不时遇到汇合过来的同行,道左相逢,皆兴高采烈,碰见熟人,往往还会彼此询问几句收获如何?有抢到好东西的便拿出来得意洋洋的给对方看,遇到慷慨的,还会说回岛上后请对方吃饭。

盗跖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就在他一声令下,准备带着诸人归去时,湖边的烽燧台却突然冒出了烟雾!

苍蓝的天空中,一股灰黑色的细长孤烟垂直而上,在半空遇到一阵横风,顿时消散了一半,后续再无烟雾,大概是被人熄灭了……

盗跖知道,那是他留下示警的烽燧,顿时一惊:“不好,有圈套!”

可来不及了,不时有人来报说在乡里村落遭到袭击,周围的丘陵、树林里突然杀声四起,湖岸方向的旷野上则烟尘大作。

第395章 武卒的弱点

“盗匪有许多种,就像鸟也有许多种一样。麻雀和鸳鸯都长着翅膀,但它们并不相同。”

午后时分,赵无恤着黑衣黑甲,催动着赵鞅遣人从晋国送来的代马,踱步到了那片躺着零星尸体,鲜血渗入泥浆的水滩边,望着远处如鸟集云散的盗跖之徒,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世的小说戏曲喜欢歌颂好人为朝廷陷害,被迫落草为寇,但就赵无恤这几年来亲眼所见,大多数盗寇更喜欢欺凌弱小,而不是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汉。

当然,他们中只有很少一部分生来就是坏人,为贪欲驱使,心怀恶意,蔑视父兄宗族,只关心奸淫掳掠。

与他们相比,所谓的流民更值得同情,尽管他们落草后也一样危险和桀骜不驯。

流民们曾是淳朴的平民,脸朝黄土背朝天,从没离开自己的居所里闾哪怕十里地。直到某一天,邑里穿着华服锦衣的税吏来了,板着脸,按照简牍上的记述索税,民众们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某位士大夫领地财产的一部分。

于是他们收割的粮食被收走泰半,还被迫帮大夫围猎野兽,正所谓“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此外还得去城邑做劳役,税率从十一渐渐升到了二分之一、三分之二,劳役从一年一月升到了无月不征,碰上苛刻的,甚至圈山占地,不让你进山林水泽渔猎。

直到被压榨得无法忍受时,庶民们逃了,逃进了士大夫们无法追捕的山林和大泽中,想要去别处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乐土。

乐土乐土,无此硕鼠!

他们在荆棘从里穿行,冒着生命危险与野兽搏斗,受的伤刚愈合一半,就又负上新伤。从来吃不饱,鞋履在无休止的跋涉中逐渐解体,衣裳烂成布条,许多人更因喝了脏水而生病,屎尿都拉在简陋的窝棚里,苟延残喘。

如果想要新鞋履,或更暖和的衣物,或能填饱肚子的粮食,他们就得从别人那儿讨要,这种方式渐渐演变为偷窃和抢掠,目标自然是和他们以前一样的平民。偷鸡摸狗,杀牛宰羊,而这距离掠走平民的妻女也就一步之遥,流民开始转化为流寇。

直到某天,他们环顾四周的湖岸,开始惶然不知身在何方,不知如何回家,他们变成了彻底的流浪者。

到了此时,所有家的观念都已消失,邦国、主君、宗族对他们来说不如一碗馊掉的粟米,至少粟米能让他多活一天;也不如一袋浊酒,可以暂时淹没他的恐惧。流寇的生活今日不知明日,吃了上顿不知下顿,活得像野兽而不像人。

这时候若是某位大盗占岛称雄举起旗帜,就能聚集不少人,盗跖便是这样起家的。

战后,在审讯俘虏后,得知柳下跖居然振臂一呼,发出了“等贵贱,均贫富,耕者有其田”的口号后,赵无恤也愣了半晌。

他不知道这是历史上原本就有,还是自己小蝴蝶翅膀带来的改变之一,只是暗自揣测,后世的学生会不会面对这样一道历史选择题:

请问我国第一位提出口号纲领的农民起义领袖是?

A。盗跖

B。陈胜吴广

C。张角

D。黄巢

总之,有了纲领的“农民起义军”和传统的群盗完全是两个等量级的,盗跖的话让他们如死灰般的内心重新燃起希望,不亚于一枚精神原子弹,赵无恤今天便见识到了。

……

赵无恤为了引诱盗跖来郓城,可谓煞费苦心,不动声色地加强了除郓城外其他湖岸的防御,剿灭盗寇,这也是西鲁诸邑联合的一个约定。同时,他借口齐鲁边境紧张,大张旗鼓地将郓城邑卒调离,其实只是绕了个圈,又悄悄开回来了。

对盗跖那些行踪漏洞百出的细作内应,他故意让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故意向他们透露些错误的信息。

功夫不负苦心人,就在一刻前,群盗如赵无恤预料的一路深入内陆。湖岸边的烽火,还有这一路上民众仓促逃窜的场景,都是无恤让冉求布下的陷阱,诱惑狡诈多疑的柳下跖入瓮的圈套。

而一旦开始抢掠乡里,就很难停手了,这是人贪婪的共性。

虽然湖岸边燎台再次神器的火光和孤烟打破了既定计划,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喊杀声和烟尘之后,是整齐的脚步声,赵氏玄鸟旗飞扬。排成一条弧线的步兵线列方阵踏破尘埃,从三面包抄过来。矫捷的骑兵则从群盗侧后方如风般掠过,准备堵住盗寇唯一的去路……

赵无恤站在一座小丘上指挥和观战,他的对手们看上去就是群乌合之众:群盗们穿着破烂的鞋履和破烂的衣褐,跟着自己的“将军”来到岸上,左手一袋粮,右手一只鸡。

盗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把披甲的那近千精锐留了一半在了岛上。他带着的这两三千人大多没什么武器,只有镰刀、削尖的竹矛,或把石片用皮索绑到棍子上制成的简陋斧头。

赵无恤的本心是降服他们,想让他们结束这种居无定所的游寇生涯,重新回归编户齐民,至少他能保证治下民众衣食粗饱。

不过双方对话和接触的方式依旧是戈矛与剑戟,只有在武力上击溃打服,才能让这些人有畏惧之心。

可群盗竟也不理会武卒这边让他们投降不死的呼喊,一向贪婪的他们狠下心抛弃了抢掠来的战利品,做出了抵抗的架势。

而柳下跖的指挥能力更让无恤惊叹,他虚晃一枪,用了一招壁虎断尾,留下四五百人抵抗后,轰的一声就四散而走,如同一群被惊散的麻雀,朝溪流沼泽最密集的方向跑去。

无恤将轻骑士集中于此的原因正是如此,他旗帜挥动,接着,百余轻骑士们从无恤身后策马冲出,十人一队,朝奔逃的群盗发动袭击。

以弓箭和骑矛追杀散兵游勇一向是虞喜最爱做的事情,不出意料的话,今天也是如以前那样一边倒的屠杀。

然而柳下跖竟有应对之策,原先为了避开前进的方阵而散得到处都是的群盗突然又聚集起来。断后者将长长的竹矛向外,阻止马匹冲入人群,隐隐有四武冲阵的架势。几十个投石索一齐甩出石头,想把操纵马匹的骑从打下来,其余人则不停地往地上抛洒着什么东西。

没一会,群盗越退越远,马儿们却嘶鸣不已,望着面前看似平坦的地面止步不前,任由骑士呵斥,马鞭抽打,新发明马刺将马腹戳出了血也不愿前行。

骑兵们无奈,只得从旁边绕道,赵无恤也带着指挥中枢转移,他打马过去,接过邢敖拾捡递上的东西一看,嘿然而笑。

“是木蒺藜,这柳下跖真是个全才,对吾等是有多忌惮啊,上岸抢掠居然连这物件都带了几千枚,人手一个……”

木蒺藜硬木质,呈蒺藜状,算是人们对自然观察的模仿,一般只有正规的诸侯三军才有,用来对付没有马蹄铁保护的拉车战马,马儿怕疼不跑了,车轮自然也就没法滚动。现在盗跖活学活用,居然在上岸前让人伐木赶制了许多,成了克制骑兵的利器。

骑兵遇阻,步兵线列方阵那边也遭到了一定困难。

近来赵无恤需要分兵的地方太多,比如漫长的齐鲁边境、与卫国对峙的甄城。所以他手边除了五百武卒外,其余五百都是才训练了半年的邑兵,缺少实战,初次上阵有些手忙脚乱。

他们中规中矩的以矛阵和剑盾推攮击溃断后的几百盗寇是没问题,可平日的苛刻训练却让他们畏惧脱离行伍,变阵追击也颇为生疏。加上人人披甲持长兵,跑起来也没盗寇们快,于是被拉在了后面。

赵无恤已经注意到了,大而密集的线列方阵只可用于正面交战,不适应湖泽游击,更不利于追击。这也是他在军事上迟迟不能深入湖沼的原因,幸好赵无恤已经在着手改良,今日便是检验的时刻。

与此同时,群盗畅通无阻地狂奔到了两里开外的沼泽中,这场追逐战被带进不利于骑兵行进的地方。

低洼泥泞,沼泽遍布,进退困难,这就是骑兵作战上的患地;左有深沟,右有坑坎,高低不平,看似平地,进退都会招致敌人袭击,这就是骑兵作战上的陷地,这两种情况都是骑兵作战的死地。

明智的将帅要竭力避开不利于己方兵种的地形,出于谨慎起见,赵无恤鸣金召回了他们。

步卒也匆匆结束战斗汇拢过来,穆夏和虞喜让敌人从眼皮底下跑了,愧然请罪,赵无恤却知道,他们已经尽力了。

原本的打算是,还要将盗寇们往内陆再引诱一下,到预定的战场伏击之,但盗跖太过警惕,探哨四布,甚至连湖边的烽火燎台也被他反利用了一番。于是武卒仓促下伏兵四起,却未能完成合围,尤其是通往湖边的地方缺口太大根本堵不上,这才造成伏击未能得全功。

赵无恤扔掉了手中的木蒺藜道:“和柳下跖这样狡猾的对手较量,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短短一年,他居然已经摸透了吾等的缺点,此人实在可怖。”

强盗不可怕,就怕强盗有文化……

难怪春秋战国无数支盗寇,只有盗跖寥寥数人留下了姓名。

“还没到泄气的时候,战事仍未结束!”

他为手下的军吏们打气,马鞭指着湖边说道:“看到那阵新冒起的浓烟否?是子有在焚毁盗寇的船只,他们能跑得了一时,却跑不了一世。骑兵分左右两翼朝湖岸绕去,让步卒们变阵加速前进,只希望我让子有练的新阵法能多拦住群盗片刻。若是可能,定要将柳下跖活捉,之后的计划可少不了他!”

第396章 鸳鸯阵!

在过去几年间,柳下跖在大湖边横行无忌,难逢敌手,也自诩为“天下善用兵者”,直到遭遇赵无恤的武卒后,他手下的群盗才真正尝到了战争的滋味。

那些迈着整齐步伐,像山一样压过来的线列步卒,长长的矛能将他们贯体而过,把身体藏在大盾后的戴胄甲士,则会瞄准群盗满是破绽的阵列猛地冲撞过来,将你掀翻在地,大吼一声后锋利的短剑刺入心脏。那些诡异的弩机,齐齐飞射而出的弩矢则可以轻易将群盗的单薄衣褐刺穿,深深钉在骨肉间。

还有背着大弓,全身罩着皮甲狄绔,看不到脸的骑士,持矛冲锋时大地的轰鸣充斥整个世界……

对一般的盗寇来说,尝过以上一点点滋味便足以令其崩溃,一如上次在阚邑之外的追逐战。但这次不同,虽然陷入了伏击,在盗跖的呼喊下,更多的人咬牙继续坚持。他们列好阵形,拿起竹矛、镰刀和开锋的农具坚守阵地,且战且退,在柳下跖的带领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匆匆跑了几里地后,顾不上清点伤亡了,留下断后的那五六百人不用想全部报销,路上还丢下了三四百,这拼死抵挡却只给武卒造成了百人的死伤,刚抢来的粮食钱帛全都丢在了路上,抱着财物不放的都落在后面当了俘虏。

又一次失败,但这次郓城之行不是没有收获,让柳下跖欣喜若狂的是,他似乎也窥见了武卒线列方阵战术,乃至于那来去如风轻骑士的弱点。

大野泽和鲁国多丘陵沟壑、河渠纵横、道路窄小。武卒线列方阵大而密集的战斗队形是战车和徒卒的克星,却难以适应这种地形的作战需要。盗跖觉得,只要避免与之正面对抗即可,诱入山林,伏击之,分割之,便能像捉刺猬、乌龟一样,拔掉他们的甲壳和尖刺,吃到里面的软肉。

可在正面对抗上,柳下跖暂时想不出该如何战胜赵无恤那正面无敌的线列方阵。

按他的设想,或许只有同样训练、同样装备的重装步兵才能做到这点。线列对线列,堂堂正正的对决,才是解决那些青铜刺猬(长矛),木皮乌龟壳(剑盾)的最好方法。

但散乱无序的群盗是不可能了,这世上,或许只有中行氏、魏氏的魏献子方阵,还有南方吴国的步卒大方阵能与之对抗。

至于轻骑士,盗跖认为,其主要特点是快速机动,有着强大而猛烈的突击力,尤其利于平原旷野和一般山地、丘陵机动作战。以往赵无恤的胜利表明,在进行迂回、奇袭、断其后路、袭扰敌人后方时,常常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功效。

但是骑兵作战不适于险隘水泽之地,不利于攻城夺塞,这就是它的弱点,只需要善加利用,发挥群盗熟悉路况,擅长跋山涉水的特长,避开轻骑士的活动范围即可。

就在这时,柳下跖恍然发觉,队伍里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混乱。

昨夜,大野泽里的群盗昆父兄弟共同踏上征程,他们得到了柳下跖对未来的允诺,出发时心情迫切。这次抢掠不像过去是抢了上顿不知下顿,而是一场回归故土,一劳永逸的冒险,他们梦想赢取财富和土地。

可结果却是让人沮丧的。

“又败了!”

“抄来的粮食又没了!”

“今晚又要挨饿了!”

“这个冬天无衣无褐,该如何是好?”

群盗在柳下跖亲信们的督促下往湖边撤退,一边走,他们一边抱怨着,当希望的火光熄灭后,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与绝望。

柳下跖大声呼喊,想要将丧败的情绪压制下去:“至少吾等还活着,湖边还有船,岛上还有人手,此番赵无恤费尽心机却仍未留住吾等,等到下一次,便可以战胜之!”

在看透武卒的弱点后,他有这样的信心!

然而柳下跖话音未落,一个手下却指着他们即将到达的湖岸方向喊道:“将军,有烟!那边起火了!”

……

柳下跖脸色铁青地看着湖岸上的浓烟,他知道,那是停泊船只的方向,刚才正是湖岸处的烽燧示警,他才觉察到陷入圈套的,想必是赵无恤在湖岸上也派了人手,想要去将他留下守船的那百余人剿灭时被发现了。

如今,他们还是得逞了,那整整两百余艘船被毁后,自己和剩下两千多人的群盗就失去了逃脱的最快方法,在陆地上,随时可能再度陷入包围!

群盗们已经六神无主,乱成一团,被毁的是他们平日赖以生存的渔船,也是赖以逃回湖心岛苟延残喘的交通工具,这下该如何是好?

“别慌!我留了后手!”

盗跖再度回头,在人群里大声喊了起来,杂乱的噪音渐渐消散,所有人都祈求地望着他,他们唯一的希望!

“沿着湖岸往南边走,那儿还有几十艘船,东原岛的数百名渔夫等着接应吾等……”

柳下跖,从不只做一个准备!

他让群盗重新找回了希望,接着说道:“但首先,吾等得先将眼前这些赵兵击败!”

群盗回头,才发觉不知道何时,湖岸的滩涂上已经多出了一支横列宽广的兵卒,举着旌旗,敲着小鼓,列着古怪的阵型,正缓缓向他们靠近。

……

斜握着旗帜站在队列的最前方,冉求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有对失误的懊恼,也有大战在即的紧张。

赵无恤一向夸奖他作战稳重,以往演练里也无往不胜,于是被委以重任,这几个月来日夜训练这一新型的阵法。

谁知初次上阵,就出了差错。

他的任务是统帅五百邑兵、亭卒从湖岸上摸过来,突袭盗寇留在湖边的人手,并摧毁他们的船,然后向内陆完成合围。孰料盗跖活学活用,竟然让人攀在烽燧台上瞭望,瞧见了他们的靠近,便褪下衣物点燃了烟雾,导致伏击暴露。

“盗寇已至,只有吾等才能拦下彼辈,司寇援军即可便到。”

本来这练了数月的阵型只是作为辅助来试一试效果的,孰料最后却成了防止群盗逃走的最后防线,冉求这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可他的手下们却并未做好这觉悟,脸色惨白,持兵器双腿战战的不乏少数。若是以多打少,他们自然不怕,可如今却是以五百面对两千人啊!能嬴么?

“盗跖之徒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穴室枢户,驱人牛马,取人妇女。汝等都是郓城本地人,平日没少受其害,今日便是偿怨的时候。”

冉求用令兵卒们亲切的西鲁方言大喊,夸大盗跖的恶心,激发他们的仇恨。

“司寇有令,杀盗一人者,田十亩,俘一人者,田十亩,并可以隶使之,捕获盗跖本人,田三百亩,卓拔为吏。”乘着众人怒气横生时,冉求又抛出了赏赐,这些允诺的赏功册勋顿时让本有些忐忑的亭卒们精神一振。

“敢有退后者,临战脱逃者,乱行者,军法处置!”

在加以恐吓的同时,冉求也在观察他们的阵型是否如训练时那样铺展开来。

而对面的柳下跖也注意到了,眼前的赵兵阵列比较特殊,与密集的线列方阵大为不同,乃至于任何一个诸侯大夫的邑兵都大为不同,是松散的两排线型,每一纵队相隔十多步,若是群盗一齐冲过去,这阵型根本拦不住他们!

“这大概不是精锐武卒,而是普通的邑兵亭卒。”

柳下跖故做自信地为群盗们鼓劲:“吾等有两千余,彼辈只有五六百,只要冲破了他们那单薄的阵列,就可以顺着湖岸窜逃了。这里地面柔软,轻骑士不会来,武卒方才被断后的人阻碍了,现在还在数里外,至少得半刻后才能抵达。”

短短半刻,就是决定胜负存亡的关键!

……

冉求手下一共五百余人,排出了两排松散的长阵,第一排和第二排都有二十五个纵队,以十一人为一队。

每队最前一人为什长,也就是冉求持旗帜所站的位置,接战前领军,接战后在后指挥和监督。他身后左右两侧分别有对称的五人,与线列长矛阵较单一的长矛和剑盾不同,持着大不一样的兵器。

首当其冲的是两个执藤盾和短矛的短兵,背上还背着几根短柄矛。他们多是年纪气力和胆量较大的稳重之人,既可以用藤牌遮挡盗寇抛射过来的箭矢、石块,刺过来的竹矛,掩护后队前进;还可以掷矛反击,或与敌突击近战。

接下来的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所谓狼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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