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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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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却长跪在地,朝赵无恤重重顿首,抬起头来时,赵无恤看得真切,在流血的额头下,王孙胜眼睛里,闪烁着名为复仇和野心的熊熊烈火……
狼子野心啊……
他看人不会错,王孙胜很锋利,有才干,有远略,文成武德,堪称出色。但这也是一把他不太想用的剑,这个人心志太大,“复仇”之下掩藏着的王侯之志,赵无恤可满足不他,说不定哪一天,这把剑就会自己跳将起来,把剑刃对准赵氏。
对于自己没把握驾驭留住的人,赵无恤一贯是疑人不用的。
但若只是加以利用呢?这么好一枚能放入楚国,乃至于吴国的棋子,一直闲置着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露出了微笑:“何必如此拘礼,王孙,再近前三步,赐座。”
王孙胜诧异地看着赵无恤,连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三步的距离,换了平常,这可是上卿心腹才有的位置啊!
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得到认可了,但心里,却猛地生出一股希望来。
“一直不用你,是为了磨砺你,锻炼你的心志,就像玉不雕琢不成器,剑不砺则无锋。现如今美玉宝剑已经成型,可以出深山了。毕竟锐利的锥子,是不可能在口袋里藏住的,迟早会脱颖而出!”赵无恤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874章 虎牢关(上)
从踏入郑国地界起,王孙胜的手就颤抖不已。
四年了,在苦等四年之后,他终于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独自领军的机会,虽然手下仅有一师之众,主要任务也是保护公输班等工匠抵达成皋,但王孙胜无所谓,只要能让他有机会亲自对郑国复仇就行。
上一次来郑国,还是三十年前,那时候他尚在襁褓之中,然而义父伍子胥的故事听得多了,王孙胜有时还是会在脑海里自行拼凑出过往的光景,找回不属于他的记忆。
在遥远的方城之南,江汉奔涌而过的平原,有个青岗纵横、花开平野的地方,那里有富饶的云梦大泽,有高耸的章华台,当地人自称为楚,中原人也称呼为荆,骂他们“蠢而蛮荆,大邦为仇”!虽然王孙胜从未回过郢都,却能想象出楚国的地大物博,以及深藏在他血脉中的荆蛮之傲。
王孙胜的父亲,是楚国的废太子建,早早被楚平王立为继承人,并以伍奢、费无极为辅,同时为其求娶秦国公女,这时代秦晋之好早已结束,秦与楚才是九世婚姻的盟友。
本来一切都在正轨之上,太子建会顺利地娶妻,顺利地等待,顺利地继位为楚王……然而好色无厌的楚平王却反悔了,他在看到美丽的新娘后,抢夺了儿子的未婚妻,父子之间遂生隙。太子建的处境日益艰难,平王六年,他被迫离楚都,居城父,次年,费无极又向平王进谗言,诬陷他要联晋叛楚为乱。
平王强纳了儿子之妻,一直心中不宁,看太子建越发不顺眼,他在秦公女生下幼子熊珍后倍加宠爱,早有废长立幼之心,晋献公欲杀太子申生那一幕再度上演。于是太子建惧而奔宋,开始了流亡生涯,后因避宋国华氏之乱,又入郑,王孙胜那时候还是母亲腹中胎动的血肉,或许打未出生起,他也注定要有一个漂泊的命运……
郑人最初对太子建以礼相待,封给他一座小城,然而太子建野心勃勃,他和手下的伍子胥等人谋划,一心想要获得一块地盘,寻找机会反攻楚国,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于是就利用郑人对他的信任,与晋人策划袭击郑国,郑国执政子大叔察觉,并获得证据,派儿子游速突袭封邑,在国人的帮助下逮捕了太子建,以子产之法判决,乃将他缢死于新郑!
那时的王孙胜还是个八个月大的孩子,趴在母亲胸脯上吸食乳汁,按照惯例,作为叛逃公子的孽种,他本应该被郑国人献给楚王,再由楚人血淋淋地扔到地上摔死!楚国的王室斗争向来残酷,子弑父,弟杀兄,叔杀侄极为平常,楚平王就是在连续逼死三个兄长后才继位的。
大树倒下,太子建的部众家臣作鸟兽散,唯独伍子胥站了出来,他持长剑,带着几位死士杀回城邑,将王孙胜带了出来,在夜幕掩护下向陈国逃窜。
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王孙胜没有奶水饿得哇哇直叫,伍子胥只能戳破指头,伸进他豆粒大的小嘴里吮吸,他是品尝着热血长大的,那些在伍子胥口中时常念叨着的名字:楚平王,令尹子常,费无极,楚王熊珍,郑国子大叔,游速,或许就在那时通过略带咸味的血,深深烙在王孙胜的心中!
当空皓月,伍子胥夜过昭关,王孙胜藏于筐内,只要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啼哭,就会被陈人拿下。但一切都平安无事,等他被从竹筐里抱出来时,却发现伍子胥的满头乌发,一夜全白……
就这么磕磕碰碰地跑到了吴国,这才有了一个寄居之所。但最初时,他们的日子日益艰苦,布帛全部花光,只能乞讨为生,一老一小在吴市吹萧卖艺,堂堂王孙贵胄竟沦落如斯,伍子胥投靠吴王阖闾,那是后话了。
多年来,伍子胥待王孙胜亲切慈蔼,却又严肃,在抚摸头顶时,他的双手犹如皮革般柔软,在教授剑术和用兵之法时,却冰冷而生硬,打在脸上生疼,而且每天都会对他念叨一遍仇人的名字,让他牢记在心。
“令尹子常,楚王熊珍,游速!”
甚至连死人都不放过,伍子胥发誓,必掘楚平王,费无极,子大叔的墓!
复仇的种子,从那时候开始在王孙胜心中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现在的参天大树。
如今,伍子胥的大仇已报,但对于王孙胜而言,他必须将破郢鞭尸那一幕施加在郑国头上,方能消解心中恨意!
一想到即将与郑国人交战,王孙胜就兴奋不已,甚至连手都无法克制地颤抖,他不得不用手戟将它们刺出血来,才能让心情缓解一些。
……
从朝歌出发后的第四天,他们开始从温县东面渡河,赵氏的大河舟师战斗力虽然不强,但运输能力却不弱,在古乘的经营下有声有色。这天风浪有点大,温暖的南风一刻不停地刮,挂满花瓣绿叶的栗树林沙沙作响,岸边芦苇被压弯了腰。
过了大河后,他们顶着暴晒的太阳,又走了十多里地到成皋,此时太阳将快落山,方才看见高大的成皋,无愧于其名“虎牢”,果然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夯土砂石相夹的墙垒沐浴着金红阳光,在险隘的地势上耸立显得更加高大厚实。固若金汤,王孙胜只想到了这个词来形容,难怪韩氏打的那么辛苦。
与赵军全取河间的迅速从容比起来,韩氏攻略成皋显得迟钝而笨拙,光是从围城的军营就能窥见一二。
日暮西下,韩军的帐篷与营火是如此无序,四散蔓延,士大夫和地位高的人把自己的营帐舒舒服服地搭在便池上游,下游则尽是污秽不堪的小帐篷、车马。
“我军将成皋围得水泄不通,四个师分别驻扎在四个门外,还有一师则在河边,方便取水和运输粮食……”段规带着副将韩安平来欢迎,同时也简略介绍了围城的情况。
王孙胜冷笑不止:“如此说来,汝等是打算饿降成皋?”
段规有些尴尬,他出身也不太高,在这个英俊骄傲的王孙眼中,仿佛他比他更低一等,但有求于人,他只能摇摇头,“城内的郑将子姚早已把与防御无关的闲杂人等统统赶出城,并将城外搜刮一空。他目前储存的粮草估计能支撑整整一年。”
“那韩氏的粮草呢?是就地征集,还是转运过来?”
韩安平苦笑道:“我派去征集的人大多空手而归,郑国的商贾也不配合。”虽说无商不奸,但郑国的商人有弦高做榜样,觉得还是很高的,加上他们一贯与韩氏控制的商人竞争,更不愿意来为虎作伥。
“但只要河里有船从韩氏的河内领地过来,吾等还撑得住。”
王孙胜道:“事先便说好,吾等的军粮也得由韩氏提供。”
“这……河东、河外因为隔着砥柱,水运不便,河内屯粮又不多,连韩氏自己都满足不了,王孙能否请上卿通融一二,先从温县等地调拨。”
王孙胜寸步不让,冷冰冰地回答道:“若是粮尽,吾等立刻掉头离开。”
段规咬了咬牙,只能同意,自己下去另想办法。
他没指挥过几次军队,也缺乏攻城略地的经验,比起可以从基层提拔军官的赵氏,韩氏有类似经验的将领少之又少,只能起用韩安平这种小宗子弟。他们也没有像魏氏一般大刀阔斧地效仿赵氏进行军事改革,还是之前封建贵族军队那一套,故而领地和人口、兵员增多了,可战斗力还是那样,与国家认同感较强的郑国人一碰,自然讨不到太多便宜。
不过韩氏也从其他方面弥补了不足,那就是武备。
……
鲁班带着赵氏的匠人们抵达时,韩军的营地充斥着木锤敲打声,一座崭新的攻城塔楼正在建造中,另有两座已建立起来,在这两座塔之间,还有不少云梯的仿制品,它们吸引了鲁班的注意。
在六卿内战前,韩氏本来就以工匠数量众多而出名,一些半成的手工艺制品也是韩氏商贾售卖的重要商品,晋国兵刃之利,弓弩之强莫出于韩,只不过这种情况在赵无恤多了莫邪和鲁班两位能人后产生了变化,韩氏工匠现在只能拾取赵氏百工的牙慧。
在鲁班眼里,眼前这架仿制的云梯还算合格,至少能顺利把人送上城头,不过对于那些投石机的粗劣仿制,他就很不以为然了。
架子比赵氏的矮,发射的石块比赵氏的小,连射程也短了几十步,都快进入城头弓箭射程了,所以意义不大。
这也怪不得韩氏匠人,云梯的话,内战期间他们真真切切地见过,但投石机,赵氏对此十分谨慎,用完就拆掉,至于在汶水之战里使用的弩砲,他们就更没机会一睹其真容了。
而且就算他们仿制得一模一样,鲁班也不放在心上,经过几年开发,经过邺城学宫精英工匠们的集思广益,赵氏军队里,已经有了更强,更远,更恐怖的攻城利器!
唯一让鲁班遗憾的是,攻打齐国河间时战争结束太快,还没来得及试验试验,他们只能悻悻而回,却突然听闻郑国开战,最初也曾欢欣鼓舞,觉得终于有机会用于实战了。
不过赵无恤却给他定下了禁令,严禁使用新式武器,却要想办法帮韩氏将成皋咬开一个口子。
“真是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才二十出头的鲁班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对此颇有些无奈。
思前想后,在绕着成皋走了一圈,观察完地利形势后,他终于有了主意,便胸有成竹地对段规和王孙胜说道:“给我十天时间,便能一蹴而下成皋!”
段规忧心忡忡地说道:“十天?但郑卿子般已经带着援军,抵达东虢,距离此地只有一天脚程,郑军至少有五六千人。”
王孙胜此行的任务就是保护鲁班及众工匠,这让高傲的他十分不满,但鲁班在赵氏内部的重要程度更甚于他,担任的是工正之职,位列中大夫。他也不想整日在这里看工匠们锯木头量墨距,便主动应道:“我带卒伍去东虢拦住郑人十天。”
有赵军相助,段规自然开心,他很大方地拨出一师,听王孙胜指挥,与赵氏合兵五千,去外围拦截郑国援军,而鲁班则加班加点在成皋城下开工了……
……
守成皋的郑国守卒其实不多,才两千人,据说最初仅有五百,韩氏的前锋却被他们顽强打退,郑国这才让子姚发兵来驻扎,双方就这样玩添油战术,僵持了一个多月,攻守双方兵卒的体力和耐心都在慢慢耗尽,对于日复一日的围城有些懈怠了。
本来拖到下一批援军抵达,这场攻防战就差不多了,然而子姚不知道的是,城外新来了一位这时代最厉害的攻城专家。
鲁班初到伊始,便召集了韩氏随军的所有工匠,将一张图纸扔到了他们面前。
“汝等先前挖开了一条隧道,如今需继续挖掘。”
众人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鲁班”能有什么惊人的攻城之法,没想到还是和他们的一样平平无奇,有人讷讷地说道:“成皋墙垣厚实,更有石头为地基,难以挖坍塌,若想挖到城中,则更为困难,吾等曾经试过,但挖入城中后便被郑人察觉,灌水入坑道中,淹死了上百人,隧道也垮塌了。”
“汝等照做便是,从今以后,所有工匠听我差遣!”
鲁班年轻虽轻脾气却不小,毕竟这个顶着赵氏中大夫头衔的人,是天下有名的巧匠,韩氏工匠们近年来仿制的东西,无不是他首创,威望加上权力在手,众人岂敢不从,便唯唯诺诺地下去执行了。
韩氏空闲的人手都被鲁班征用,带着简陋的工具开挖沿着之前的隧道继续挖掘,方向对准成皋的城角,以鲁班多年的土木经验,一眼就看出这是墙体根基最为薄弱的部分。
韩氏使用的工具多为青铜,甚至还有木制的铲子,所以虽然日夜不停,但进度也很缓慢,直到第五天时,鲁班忍不住了。他将温县送来的一批名为“工兵锹”的新式工具分发下去,韩氏劳役们很快就发现铁制的锹锋挖掘土石极为便捷,短柄容易携带使用,连上漆的木柄也不容易滑落,顿时爱不释手,只可惜鲁班扬言了,用完后每一个都要归还,若敢私藏,韩氏可以承诺了他可以就地杀人正法的权力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到了第九天时,沿着旧的隧道拐了个弯后,这条能容两人并排出入的隧道终于挖到了成皋墙垣之下,一抬手就能触摸到冰冷的墙体。
想要靠人力挖塌城墙是不可能的,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试一试继续往里才行,然而到了这里,鲁班却让他们停手了。
众人不解地问道:“工正,不继续挖下去了?”
“不必,再将隧道尽头稍微拓宽挖深就足够了。”鲁班虽然对效率不太满意,但好歹在约定日期到之前完工。一时间,工匠们看着自己的成果激动起来,同时也满怀期待地看着鲁班,希望他能变戏法似的,给自己展示一下奇妙的攻城之法。
然而接下来鲁班让人做的事情更让工匠们惊掉了眼珠,他让人将早先派人从河内运来的四十头肥胖丑陋的老母猪,一口气全赶进了隧道中……
第875章 虎牢关(下)
夜幕降临,虎牢关内一片寂静,郑军士卒们一动不动,心情紧张,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爬到地上侧耳倾听的斥候身上。
“挖掘声停了。”那人听了半晌后,这才抬起头对郑卿子般如是说。
守了虎牢一个多月的子般松了口气,捋着胡须得意地笑道:“看来这些晋人总算是死心了,虎牢城的地基是我父采山中条石一点点铺垫起来的,光靠下面那点人力根本无法挖开,他们大概是撞破了头,挖烂了工具,知难而返了吧!”
子般是晋国七穆中的丰氏子弟,他们这一支也曾位列郑国执政,但四十年来都没有再轮到。子般的父亲丰卷担任的是郑国司城,重建成皋城时,丰氏也意识到此地极为关键,为了不再让晋悼公城虎牢逼得郑国屈服的事情重演,所以将此城重新整修了一番,顿时焕然一新,堪称这时代排的上号的坚城,虽然小,却坚固。
丰氏投入的精力,在这次韩氏图谋成皋的攻防中显露出价值来,虽然城外韩军人多势众,郑国的主力也被韩虎和郑国牵制在东面,但只要赵氏不全面干涉,郑国是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打退敌人的。
见韩军不再试图继续挖掘隧道,子般也就放下心来,但还是让众人警惕,以防夜深后有变。
他自己则回去睡了一会,梦到新郑的美妙音乐,放荡的士与女,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
但他在睡了一会后便被人匆匆喊醒,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惊慌,子般顿时一个激灵,拿着剑一跃而起。出门后,他发现这会是鸡鸣破晓前,黎明到来前最深沉的黑暗,他便呵斥士卒,然后再度登上西北角的城墙,眺望敌营。
看着看着,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韩军是打算黎明后攻城?”数百步外,无数黑压压的营垒前,韩军点着火把陆续集结,其声势之大,像无数萤火虫聚集起来化为的火海,足足有近万人之多!
莫非总攻就在明早?子般额头冒出了冷汗,一面下令让休息的兵卒全部上墙垣准备,尤其是容易遭到攻击的城角上挤得密密麻麻,一面也拼命思考敌人会如何进攻。
云梯蚁附?飞石攻城?
偏偏就在这时候,就在他所在的城墙西北角,出现了诡异的动静。
“汝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兵卒们紧张地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将目光对准了城墙之下。
有人连忙跑到城墙下储藏兵器甲胄的暗室中,只觉得隔着一丈厚的脚下,隐约传来一片嘈杂,有什么东西在喘息。
没猜错的话,下面就是韩军挖出的隧道尽头,有敌人在,这是已经可以确定的了,但再一听,下面的东西不像是人,而像是某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起码有数十上百才能发出如此规模的尖啸喘息。
子般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城外的韩军已经集结完毕,火光下,他们扛着各种云梯木板,无数脸庞或阴或暗,这让子般更加困惑,他们在等什么?韩氏到底想在城墙下做什么?
虎牢关是由晋人首建,郑国加固的,虽然是郑国境内数一数二的要塞,但守城的人也对来自地底的敌人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些野兽的尖哮喘息变得更加急促疯狂!而且……
“地面在发烫……”被派到暗室里的兵卒像是掉到热锅上的蚂蚁般跳了起来,他们脚底的石头地基的缝隙在冒出白烟,慢慢地变得烫脚,无人再能在上面久留,他们连忙将此事通报子般。
敌军在下面点火么?然后呢?还能指望火焰把墙烧塌?这种想象太过可笑,子般不觉得有可能,但越是这样,他愈加觉得诡异了,今天韩氏的作态让他觉得非同一般,有什么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悄然发生了。
“离开西北城角……”凭借对于危险逼近的本能,子般下达了这个命令。
就在郑人开始陆续从西北城角上撤下的时候,来自地底的热浪已经开始渗上地表,烈焰已经烧得几十步长的城墙也开始发烫,除了呛人的烟雾外,士兵们还闻到了一股诡异的肉香,那些野兽的惨嚎倒是消失了……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胆战心惊地面对着这一切,而就在子般走下墙垣的一瞬间,西北城角所在的地基,开始发出一阵颤抖……
就像站立已经的疲惫巨人般,整个西北部的墙垣都在震动发抖,仿佛是想将依然在上面的郑人连同覆盖了几十年的灰尘、苔藓全部抖落下来,你得扶着女墙才能站稳脚跟。
这种状况持续了将近半刻,然后,角楼像是醉酒的壮汉一般开始摇摇晃晃,接下来竟然轰然倒地!四处飞溅的砖瓦和木桩砸死了十多人,而西北城角,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向下陷落,坍塌了一个大口子!
子般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昨天还固若金汤的数丈高墙在他面前突然脆得跟纸糊的一样,而在塌陷的墙垣之下,是一片可怕的火海,是那条韩氏挖开的隧道:肥彘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嗞嗞作响的滚烫油脂,还有一根根被烧断的木桩……
……
“墙塌了!”与城内的愕然和绝望不同,城外则是一片连绵不绝的欢呼。
城外韩军士卒已经等待了整整半个时辰,清晨的霜露沾满他们的发髻和胡须,又从胄上滚落下来。
所有人都没睡饱,无所事事地坐着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有些懈怠和不满,哈欠连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可没有赵军那样严格的军纪。
“起来!都起来!”军吏的鞭梢抽了过来,催促他们起身,就在这时候,他们目睹了奇迹:他们正对的敌军西北城角,轰然坍塌!连带着倒塌的,还有数十步长的墙垣!
韩军士卒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然后被动地向前,战斗开始了,这一次,城内的胆小鬼们可没法躲在坚墙后面向他们放箭扔石头!
光靠人数优势,这场成皋攻防战已经没有悬念了。
就在鼓声响起,韩军持兵器向缺了一个大口的成皋发动进攻的同时,鲁班则陷入了一片追捧和赞美的声音中。
什么天纵奇才,匪夷所思,韩氏的将领和工匠们满口溢美之词,鲁班却笑而不语。
“只是一个简单的攻城方法而已,不足奇也。”他这倒不是谦虚,而是事实。
自从临漳学宫建立起来后,百工这个过去低贱卑微的群体,竟然也能在里面占据一席之地,鲁班则是他们的首领,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便呆在邺城的工坊里,做各种实验发明,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变为事实,虽然其中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不过赵无恤又勉励他了:“失败乃成功之母。”
他们也经常去邺城节堂中,与军方的人讨论如何攻城守城,有时候赵无恤也会过来旁听,时不时提出几个让人拍案叫绝的点子。
两三年下来,鲁班的攻城之术已经较为系统,他们总结了“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礮辒、轩车”共十二种攻城之法,虽然其中一些只停留在理论层面,但只要因地制宜,这世上就没有让鲁班束手无策的城池。
比如这一次,他就用上了穴攻和火攻的结合,当然,也是赵无恤曾经提过的一招,他一说,鲁班就立刻记下来了,并进行过实验,效果……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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