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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_墨武-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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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冒险潜入承天寺,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因为飞雪!
三人放足狂奔,可和那柴车相聚的反倒越来越远。这时红日已破晨云而出,杀气却冷了一山的萧瑟。几人一车追逐不多时,马车已渐渐行远。飞鹰正自焦急,突听“砰”的一声大响,马车遽然四分五裂,眼看车上的狄青和飞雪,已跌出去,向山下滚去,转瞬不见了踪影。
原来惊马狂奔,慌不择路,竟撞在山腰的一块大石。那一撞之力,重逾千斤,车辕不堪承受,当先折断。
狄青没想到这种变化,只来得及一把抓住了飞雪。二人被惯性所带,飞出车外,向山下滚去。
狄青滚的七荤八素,心中歉然。方才他若不是执意要带走飞雪,飞雪亦不会遭此厄运。他是在救飞雪,亦是在害飞雪?
思绪飞转之际,天昏地暗。狄青只见一棵大树倒旋,兜面撞来。狄青大叫声中,已紧紧搂住了飞雪,护住了飞雪的周身。
“砰”的一声大响,狄青背心重重撞在树上,“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来,可滚落之势已停顿下来。狄青顾不得自身,叫道:“飞雪,你没事吧?”低头望去,只见那水墨丹青的眼眸中,带着一分泪影……
飞雪凝望狄青,天翻地覆的惊变也不能改变她的平静,可狄青的一声问候,已让她泪眼盈盈。
狄青望着那若有情、若无意的眼神,心中惘然,想起那汴京陋巷、斜梅清雪……
他已分辨不出,救的是飞雪,还是救的羽裳……
可无论如何,他总要逃脱飞鹰的追杀,再说其它。狄青全身欲裂,扶着飞雪挣扎站起,陡然间天昏地转,又喷了口鲜血,颓然倒下!
他这几日内,先受重创,后忍饥挨饿,全凭无上的毅力和决心才坚持下来。刚才被大树一撞,外创全裂,内伤尽发,饶是铁打的身躯也无法抵抗。
跌落尘埃之际,狄青下意识的松开飞雪的手。
在思绪中,他觉得已连累飞雪太久,他不想再拖累飞雪一块倒下。可在内心深处,他又是多不舍松开那执着的手掌。
当年他无法抓住,可多年过后,他已决意松手。
可他松开手掌,却发觉飞雪在拉着他。飞雪那纤弱的身躯也已摇摇欲坠,但那纤细冰冷的手掌却牢牢的抓住狄青,不舍如雪恋东风。
二人再次滚倒,倒地刹那,狄青脑海中有电闪而过,承天寺的一幕终于现在眼前……
当初他跌落密室之时,也已松开手掌,他本不想拖飞雪进无尽的深渊。飞雪就如今日一样,牢牢的抓住他的手掌,陪他死也好,活也罢,不离不弃。
飞雪为何这么做?她真的淡漠生死?还是……
狄青惘然阵阵,摔倒在地时,再无力站起。
这时有呼喝传来,“他们在这里!”声音中满是喜意怨毒,狄青已听出那是王则的声音,狄青竭力逃奔,不想功亏一篑,终究还是毙命在此。
狄青、飞雪滚出马车,飞鹰立即命王则、张海分头搜进,王则最先发现狄青的行踪,心中大喜。他呼喝之后,恨狄青斩了他的手臂,几步纵跃,已到了狄青近前,狞笑道:“狄青,你还是逃不了老子的手掌!”
他刀已扬起,就要斩下……
狄青不望王则前来,无视刀锋凄冷,只是望着那双雾气朦胧的泪眼,心如绞裂,嗄声道:“飞雪,我对不起你……”那一刻,时光若转,白影倏落,化做眼前那不舍如梦的脸。
那脸上已有七分尘土、三分憔悴;那双眼,不再平静如水,隐泛波澜。
飞雪望着狄青,嘴角突然泛起一丝笑意,笑意化了雪,融了冰,亮了一冬的寒意,她无视劈落的单刀,已纵身挡在狄青的身上,最后说道:“这样也好!”
第五章赞普
红日高升,长刀已落。金黄的光线下,刀锋上满是萧杀的肃然。单刀划痕,带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已堪堪斩到飞雪的脖颈之后。
狄青不想飞雪如此,大惊道:“不!”他怒吼声中,已奋力反身而上,挡在飞雪的身上。
王则刀势不停,不管这一刀砍的是飞雪还是狄青!王则一直不解,为何飞鹰对飞雪如此器重,但这时飞鹰不在,他不论飞雪如何,总要杀了狄青!
就在这时,半空“嗤”的一声响,一物锐利如冰,已打到王则的面前。
王则大惊,顾不得再砍狄青,封刀急挡。
“当”的一声脆响,那物打在刀背之上,火光四射,斜飞出去,插在树上,原来竟是把飞刀。
王则不待再望,就感觉头顶寒风凛冽,缩头急退,单刀反撩而上。
王则、张海、郭邈山三人当年均是禁军,隶属郭遵手下。但这三人均遭奇事,在武技上这才突飞猛进,郭邈山更是领悟良多,这才成为三人之首。眼下的王则武功高明,远非寻常盗匪可比。
王则崩开飞刀之际,已察觉来袭之人竟是从树上飞落,当下挥刀反击。只听“当”的又是一响,两刀相撞,火花四耀。
火花闪烁间,王则斜插而上,直扑狄青。他已看清树上那人身材单薄飘忽,有如蝙蝠,手持一把薄刃单刀。他不理偷袭那人是谁,只想先杀狄青,再论其他。
树上跃下那人蓦地出手攻击王则,竟被王则挡开,大是诧异,却已落到了王则身后。
王则判断准确,眼看就要冲到狄青身前,不想人影一晃,一人已挡在了狄青的面前。王则怒极,一刀三斩,分袭来人的肩、胸、肋下三处。他虚晃一招,只等对方闪避,再施毙命一击。
不想那人根本无视刀锋,就那么径直冲过来。
“嚓”的一声响,单刀入肉,已砍在那人的手臂。不想那人手臂一转,挟住了刀锋,已和王则面面相对。
王则听到钢刀划骨的咯咯响声,也见到来人死灰的一张脸,背脊发寒。他从未见过这般不要命的人物,也未经历过如此窘境,不待反应,就感觉小腹一痛,才发觉一根银丝已钻入他的腹中,缠绕着他的肠子。王则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狂叫一声,挥肘击去。那人手腕一绞,倒翻而出,落地时,脸色更灰,可手中银丝之上,还勾着一截白花花的肠子。
王则手捂小腹,踉跄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时飞鹰、张海已同时赶到,见状大惊,扶助王则向狄青的方向望去,见到一道烟花冲天而起,闪耀半空。两人并肩而立,已挡在狄青的身前。
狄青见那两人赶到,终于舒了一口气,来人正是他的手下十士中人。面如死灰那人,就是死愤之士的领军之人李丁,而从树下跃下那人,本是寇兵之士的头领张扬。
飞鹰心中微凛,不解狄青的手下为何会找到这里。狄青似乎看出飞鹰的困惑,缓慢道:“你肯定奇怪为何他们会找来的?”
飞鹰忍不住问道:“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狄青有些喘息道:“你若是想杀我,在承天寺内本是最好的机会。但你太过贪婪,总想着或者能利用我,因此将我带到这里。但我被困承天寺,我的兄弟不闻我的消息,当然知道我出了事,怎能放弃寻找我?”
飞鹰冷冷道:“但那密室除了我外,别人不可能找的到。”
狄青微笑道:“不错,他们的确找不到,但肯定会守在承天寺外打探消息。你救我出来,只以为我无力逃走,并没有留意到,我在出寺后,就留了信物在路上……”
“因此他们发现信物,就能追踪前来?”飞鹰有些恍然,恨恨道:“所以你不怕和我翻脸?你就没有想到过,他们可能不能及时赶到吗?”
狄青一字一顿道:“我信他们!”
阳光洒落,落在狄青几人的身上,暖暖的有如兄弟间信任的友情。
李丁肩头还在流血,脸色更灰,但腰板挺的更直。他素来作战就不要命,可就因为不要命,他才能每次都能活下来。王则比他强,但已被他重创。
张扬站在那里,还是轻飘飘的没有份量般,但脸上的决绝之意,比山要重。谁都看得出来,为了狄青,他不惜拼命。
飞鹰傲视天下,横行大漠,素来不把旁人看在眼中。此刻狄青无能站起,李丁受伤,张扬瘦小枯干,他本不放在心上,但见这三人神色坚定,一时间竟不能上前。
半晌后,飞鹰这才冷笑道:“狄青,他们就算找来能如何?就凭借这两人,你以为就能挡住我杀你?”
狄青咬牙站起,和李丁、张扬并肩而立,缓缓道:“不是两人,是三人!”
飞鹰向张海使个眼色,示意张海牵扯住李丁、张扬二人,他全力来搏杀狄青。见张海点头,飞鹰身躯微躬,杀气尽出,不等举动,陡然向西北角望去。一人脚步轻若狸猫的行来,已离众人不远,见飞鹰看来,说道:“不是三人,是四人!”
那人背负长剑,身形如剑,转瞬已立在狄青的身边,正是戈兵!
飞鹰微凛,不想狄青的帮手来的如此之快,暗自皱眉。突闻身后不远有些动静,扭头望去,见到一块大石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双手笼袖,怒目瞪着他道:“不是四人,而是五个!”
那人正是暴战,亦是勇力之士的头领。
暴战声音才落,一人又笑道:“不是五个,而是六人。”一人从暴战站立的大石后闪身而出,面带笑容,正是韩笑。
飞鹰眼皮一跳,不想狄青转瞬就多了五个帮手,这五人看来均非等闲,更要命的是为了狄青不惜舍命,他要再取狄青性命绝非易事。
韩笑不理飞鹰,远远向狄青抱拳道:“狄将军,死愤、陷阵、勇力、寇兵、待命五部其余人手随即就到,等将军指示。”
飞鹰眼珠一转,傲然笑道:“你莫要大言欺人、虚张声势。我想……你们再不会有人赶来了。”他知道又中了狄青的诡计,原来狄青方才向他解释,不是拖延时间,等人到齐而已。飞鹰盘算这五人的实力,感觉这韩笑最弱,眼下狄青根本不能出手,他和张海联手,只要能毙了李丁四人,就能杀了狄青。他和狄青已撕破脸皮,更忌惮狄青报复,有这机会,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韩笑微微一笑,已迈出两步,伸手从怀中掏出个竹筒道:“就我们五个,要杀你已不是难事……”
飞鹰嘿然冷笑,不待多言,韩笑已一扬手上的竹筒道:“飞鹰,你可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飞鹰望着那竹筒,狐疑道:“不过是个竹筒罢了。”
韩笑微微一笑,傲然道:“霹雳千里,天摇地动。暴雨无踪,鬼神皆惊!不知这两句话你可曾听过?”
飞鹰见韩笑面对他竟然还坦然自若,心中益发的谨慎,倒也不敢小瞧韩笑,皱眉道:“这是什么屁话,我倒没有听过。”
韩笑道:“不是屁话,而是实话。这两句话说的是宋廷大内武经堂所制的两种利器——霹雳和暴雨!霹雳的威力,想必你已知道,不过暴雨到底什么用,我想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飞鹰想起霹雳的威力,已暗自心惊,望着那竹筒道:“你手中就是暴雨?”
韩笑点头道:“不错,这里面装了九九八十一枚银针,只要一按机关,就能如暴雨般射出。不过这针和雨不同,雨过无痕,这针不但可以留痕,还能打入肉,钉到骨头里面,暴雨一出,方圆数丈的人畜一个都躲不开,你信不信?”
飞鹰嘴角抽搐,见那筒口朝向自己,又见韩笑拇指微屈,像要按下去的样子,不由倒退了一步。
张海见状,也跟着退了一步,脸现惧意。
韩笑还是笑容满面,盯着飞鹰道:“方才我本可趁你不备使用暴雨,但我们是狄将军的手下,不屑暗箭伤人!飞鹰,今日我就和你独战,你若能避开暴雨,我这条命,就送给你!”他说罢上前一步,单手平举竹筒,喝道:“来吧!”
飞鹰不由又退后一步,见李丁等人均不出手,似乎对韩笑极为放心,心中更是忐忑。见韩笑笑容不减,隐泛杀机,思绪飞转,忖度双方的形势,终究不想冒险,身形一转,又离开韩笑数丈,这才喝道:“狄青手下堂堂正正,我飞鹰也不会暗箭伤人。狄青,我等你伤好,再和你一战。”说罢已和张海带着王则大踏步的离去。
李丁等人也不拦阻,等飞鹰不见踪影后,这才聚到狄青的身边,纷纷道:“狄将军,你怎么样了?”
韩笑见狄青、飞雪嘴唇干裂,早就递水粮过来。狄青、飞雪用过水,稍吃了些干粮后,精力稍复。韩笑认出飞雪是在承天祭的那女子,很是诧异,但不便多问什么。
戈兵一旁道:“狄将军,究竟怎么回事,飞鹰为何要追杀你呢?”
狄青看了飞雪一眼,见她默默的坐在树下,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众人均怒,戈兵一旁愤然道:“这等叛逆之徒,狄将军为何不让我等聚而歼之?”原来方才狄青虽未多说,但一直打手势让众人莫要轻举妄动,戈兵等人这才没有出手。
韩笑的笑容有些苦涩,“戈兵,你不知道,这个郭邈山早就今非昔比,再加上个张海,非同小可。狄将军不让我们动手,是怕我们挡不住。”
戈兵皱眉道:“加上暴雨也不行吗?”
李丁和寇兵互望一眼,都露慎重之色。原来方才二人联手突袭,这才重创了王则,但知道若真的面对面交手,不见得能奈何王则。郭邈山是叛逆的领军之人,武功自高,再加上个张海,若真的出手,众人真不见得救得了狄青。
韩笑还拿着那个竹筒,闻言丢到一旁道:“哪有什么暴雨,若真那么厉害,我早就用了。这不过是我随手拣到一个竹筒,你们不会真以为我会那么正气吧?”说罢苦笑。
众人一怔,这才明白韩笑是虚张声势,暗叫好险。暴战一旁担忧道:“若真的没有暴雨,那狄将军就有危险,我们眼下怎么办?要不要赶紧躲一躲?”
韩笑沉吟道:“飞鹰不知虚实,若暗中留意我们,见我们形色匆匆,只怕会有疑心。既然如此,兵不厌诈,我们就暂时在这里休息,让狄将军恢复些体力再说,飞鹰见我等有恃无恐的样子,必定不敢再来。我已传下消息,我们聚在青唐左近的十士,很快就会前来,只要他们赶来,就不用再怕飞鹰生事,到时候再转移地方也不算迟。”
众人觉得可行,狄青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现在富大人如何了?”
韩笑几人面面相觑,戈兵诺诺道:“狄将军,你先休息吧,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狄青心头一沉,凝望韩笑道:“你现在就说!”
韩笑侧望飞雪一眼,见飞雪神色淡漠,一时间也搞不懂她和狄青的关系,压低声音道:“在吐蕃人眼中,毁承天祭乃十恶不赦之罪。狄将军和这位姑娘参与其中,引藏人愤怒,认为是我朝对他们不敬。唃厮啰早就下令,将富弼关押在牢,听说已修书质问我朝……”见狄青沉默,韩笑安慰道:“狄将军不用着急,富大人暂时不会有事,你先安心养伤再谈其它。”
狄青只是点点头,轻叹一声,仰望青天,心中想着,“当初郭邈山也不过是泛泛之辈,为何能有今日的能耐?”原来狄青一直没有放弃追查飞鹰的底细,现在他手下有待命一部,消息灵通,无意从当年大漠中所见的那个骑士身上,查到了陕西叛匪王则长的相似,狄青将种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这才推测飞鹰就是盗匪郭邈山,这才出口试探。狄青揭穿飞鹰的底牌,一方面不想飞雪再和飞鹰一起,另外一方面也的确想借此断定飞鹰的身份。
“可郭邈山刻意破坏承天祭,究竟用意何来?他想向唃厮啰借什么东西?他和飞雪……究竟有什么瓜葛?”想到这里,狄青不由向飞雪望去,见到飞雪正也望来,心头一颤。
飞雪喝了水,吃了些干粮,精神已好转很多。她虽看似纤弱,却如坚韧的竹子,恢复的速度远比常人要快,见狄青望来,飞雪起身走过来道:“我要走了。”
狄青微震,失声道:“你去哪里?”
飞雪凝望着狄青,双眸中又是迷雾重重,良久,她才道:“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你要去的地方,和我去的地方,并不相同。”她转身要走,狄青突然叫道:“飞雪……”
飞雪身形微凝,并不转身,平静道:“你虽救了我几次,但我也救过你。你我从此各不相欠了,我不会感谢你。”
狄青望着那瘦弱的背影,一字字道:“但我会感激你!你本已决意和我一路,这会为何要走?”
这时冬日高升,照在飞雪的身上,拖出个长长的影子。
有风起,衣袂飘扬,狄青见不到飞雪的脸色,琢磨不透飞雪的心思,紧张的等待飞雪的答案。他既然知道飞雪是破解香巴拉的关键人物,当然希望她留下来。可他不想飞雪就这么离去,也是担忧飞雪才从密室逃脱,身子虚弱,难耐藏边的苦寒。
许久,飞雪才道:“有些人可以和你一起死,但不能陪你一路走!”
狄青心乱如麻,根本不懂飞雪的心思,他也从未懂过。
“你想留下我,是想让我带你去香巴拉吗?”飞雪突然问道。
狄青一颗心提了起来,颤声道:“是!”
飞雪道:“但我不会带你去。”狄青一怔,满是失落,忍不住道:“为什么?”飞雪望着远方,半晌才道:“不为什么。”她言罢,举步向远方行去,走的虽慢,但其意坚决。
韩笑等人见状,均要阻拦,狄青却是摆摆手,示意手下莫要阻拦,扬声道:“飞鹰可能还在左近,你自己小心。”
飞雪顿了下,终于没有回身,不多时已去得远了。
狄青一直望着飞雪的背影,只见那纤弱的身形终于融入的广袤的天地间,若有怅然。飞雪虽不带他前往香巴拉,但他心中并没有丝毫怨怼。在他的心中,总觉得飞雪行事,自有道理,虽让人难以揣摩,但对他总是没有恶意。
正沉吟间,又有十士人手陆续赶到。
这次狄青和富弼秘密出使吐蕃,表面上虽只是几人,但早命十士中的精英强将暗中配合。来的虽不过十数人,但众人声势大壮,当下悄悄转到一秘密所在。
狄青休息了一天两夜,虽伤势未好,但精力已恢复了五成。到天明时分,想富弼还在牢狱,再也等不及,当下找韩笑等人前来道:“我必须先救出富大人。”
韩笑等人面面相觑,戈兵开口道:“狄将军,富大人眼下被囚在青唐城的王宫内,那里戒备森然,我等不易接近,根本不知道眼下情况如何,以我们目前的人手,要救富大人很不容易。”
李丁等人都是深以为然,忧心忡忡。
狄青笑笑,远望苍天白云,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准备去见唃厮啰,求他放了富大人。”
众人一惊,韩笑的笑容都有些勉强,说道:“狄将军,我们破坏了承天祭,在藏人心目中,实在是十恶不赦。你又伤了毡虎,和吐蕃人积怨已深,此时去见唃厮啰,他怎么会放过你?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暴战、张扬均是劝道:“韩笑说的极是。狄将军,你身负抗击元昊的重任,眼下伤势未愈,绝不能再以身犯险。”
狄青见众人神色迫切,半晌才望向李丁道:“李丁,你伤势可好了?”见李丁点点头,狄青又问,“昨天王则来杀我,你为何宁可负伤,也不退避?”
李丁平日素来沉默寡言,不像韩笑、戈兵二人和狄青亲近,闻言咧咧嘴道:“我没有把握拦住他!”他不再多说,可别人都知道,李丁不能闪,是怕王则伤了狄青。十士中人,表面上和狄青或近或疏,但均是慷慨激昂的侠士,知道狄青的重要,个个不惜舍命来救狄青!
狄青神色感慨,环望众人道:“我知道,你们为了我,不会退,你们的情谊,我狄青铭感在心。同理而言,有些事情根本没有选择,也无从退让。毁承天祭一事本因我而起,牵扯到我朝和吐蕃的和睦,必须由我去解决。我虽有过错,但是无心之过,我想诚心去道歉,唃厮啰衡量轻重,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这个结,愈早解开愈好,再拖延的话,不但富大人有危险,很可能危害大宋和吐蕃的交往,既然如此,我今日就一定要见唃厮啰!”
众人见狄青意志甚坚,知道不能再劝,纷纷道:“那我等跟随狄将军去见唃厮啰!”
狄青摇摇头道:“我们不是去交手,用不了这多人。这样吧,戈兵,你带人手护送我乔装进城。韩笑,你跟我一块去见唃厮啰,这样可好?”
韩笑微微一笑道:“属下遵命。”
众人知韩笑虽不会武功,可为人精明,见他这时敢陪狄青入城,都是心下钦佩。当下众人略作收拾,乔装再次进了青唐城内,直奔王宫。
近王宫时,戈兵、李丁等人远远后候着,狄青和韩笑径直行到宫前。
正是午时,赞普王宫高墙耸立,朱门如血。阳光高照在宫内的琉璃金顶,映的整个王宫金碧辉煌、肃穆威严。
见狄青、韩笑靠近,早有兵士上前喝问道:“来者何人?”
狄青抱拳施礼,沉声道:“在下宋朝泾原路副都部署狄青,请见赞普!”
那兵士听狄青的名字,吃了一惊,不由退后两步,已拔刀而出。宫前侍卫见状,纷纷持兵刃上前,已将狄青、韩笑二人团团围住。
狄青神色不变,仍旧抱拳施礼道:“狄青请见赞普,烦劳通禀!”
众兵士互望一眼,神色经意不定,半晌的功夫,才有一领队之人道:“你们看着狄青,我去向赞普禀告。”说罢急急向宫内奔去。
只听一声磬响,转瞬有号角长鸣,远远传开去。片刻之间,已及深宫。
狄青知道这多半是通知宫中吐蕃人戒备,他思绪纷沓,想着这几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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