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歃血_墨武-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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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这才醒悟为何方才狄青会认真的看了桌面一眼。他浑身发颤,牙关也在打颤,喃喃道:“第二条路,当然就是你去告诉圣上真相,你觉得他会信你吗?”

狄青冷哼一声,“圣上就算不信我,但我对圣上说出了这些事情,你还敢留在京城吗?”

八王爷缓缓的坐在椅子上,怔怔半晌,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他笑的前仰后合,笑声中,满是诡异疯狂。

狄青一直盯着八王爷的举动,虽不惧八王爷反抗,但见到他这般笑,也是忍不住的心悸道:“你笑什么?”

八王爷还是肆无忌惮的笑,良久才止歇了笑声,说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狄青反倒摸不到头脑,困惑道:“你明白什么?”

八王爷望着狄青,半晌才道:“狄青,我无论如何,当年也出面为你作证过……我无论如何,也为你保住羽裳的一线的生机……”

狄青回忆往事,感慨万千,“但这些事情,并非是你杀人的借口。有些事情,做错了,就算恩情也无法补偿!”

八王爷益发的冷静,哂然道:“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你在这件事上不管不理,但你若还念在我为羽裳出过一分力,你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一天后,我就给你个交代!”他竭力的坐直了身板,神情肃穆庄严,像是下了个决定。

狄青望了八王爷许久,点头道:“好,那我等你。”说罢转身离去。他不怕八王爷会耍花招,他知道这种事情已让八王爷没有选择。

但他终究没有咄咄相逼。

八王爷骗了他很多事情,但八王爷毕竟做过一件让他狄青感激的事情。只此一件,已让狄青不会赶尽杀绝。

才回到郭府,韩笑已迎了上来,低声道:“狄将军,阎士良一直在等你。圣上招你入宫。”

狄青并不意外,径直入府去见阎士良。阎士良见到狄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道:“狄青,有御史台参你一本,圣上招你入宫解释。”

狄青早料到今日,当下跟阎士良入宫直奔文德殿。狄青到了殿前,微有吃惊,只见殿上虽无百官,但也有不少重臣。

群臣分为两派,范仲淹、欧阳修等人神色肃穆,眉头紧锁。而王拱辰、文彦博立在范仲淹对面,王拱辰正慷慨陈词。

狄青到了殿外,只听到王拱辰道:“张亢、滕子京、种世衡、狄青四人身担西北要职,竟知法犯法,在朝中影响恶劣,若不严惩,被边陲将领悉数效仿,后果堪忧!”

狄青皱了下眉头,意识到王拱辰说的是公使钱的问题。这个问题,他曾听八王爷说过。可他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竟然牵扯许多人进来。

滕子京以往是泾原路副安抚使,而张亢本是泾原路都部署,在西北时,这二人官职都在狄青之上。不过滕、张二人均是文臣,不懂用兵,是以将军事调动一权放手给狄青施为,而这二人均竭尽所能助狄青行事,在公款调动上,自然先保证用兵需求上,难以尽查,不想这竟成为被参的借口。

狄青缓步入了殿中,见范仲淹脸上竟也有些罕见的怒容,心道一切均由我狄青而起,那不如由我狄青了结算了。正要开口之际,欧阳修出列道:“我朝自西北用兵来,赴边将士难以尽数,但能堪大用之人只有狄青、种世衡二人!狄青忠勇无双,天下可见,他一心作战,就算有滥用公使钱之行,也绝非有意。臣以为,非常之人,不能用常人之眼光看待,还请圣上明察,莫要将此事牵扯太多,引发边陲战士的不安。”

狄青倒没有想到欧阳修和他素无瓜葛,竟然会为他说话,不由心下感激。

原来狄青来之前,众人早就唇枪舌剑,争辩多时。

王拱辰虽在御史台负责纠察官邪,肃正纲纪,但本人心胸不宽,可说是锱铢必较。他参夏竦一本本自恃功劳,认为范仲淹会因此赏识他,不想欧阳修竟上书说御史台多非其才,这一下子可惹恼了王拱辰,正逢郑戬调查西北一事回转,泾原路公使钱多不对账,难以尽言去处,王拱辰当下发难,暗想你范仲淹要打击我们御史台,我就拿你的亲信开刀。

狄青和范仲淹在西北配合默契,种世衡是范仲淹赏识之人,滕子京是范仲淹旧友,而张亢和范仲淹私交甚密。王拱辰发难,就要将范仲淹西北的亲信一网打尽。

适才范仲淹力保滕子京,结果王拱辰以辞职为威胁,赵祯极为不悦,欧阳修知道这件事是因他而起,暗想狄青受无妄之灾,实在冤枉,见圣上对滕子京颇有恶感,心道能保一个是一个,又为狄青说些好话。

文彦博道:“非常之人,更要遵守法令,以示天下。若人人以军功自恃,认为可免责发,试问法纪何在?”他对狄青那一推,还是耿耿于怀。想大宋文臣素来高高在上,竟有武将敢公然殴打于他,实乃此生之辱。

范仲淹大皱眉头,心想这些人完全是为了攻击而攻击,简直不可理喻。赵祯对滕子京不满的缘故,范仲淹倒是知晓,当年赵祯新政,脱离太后的束缚,沉迷情色,有不理朝政之举。而滕子京上书直斥赵祯“日居深宫,流连荒宴”。赵祯若对这件事不记得,那是假的。方才他力保滕子京,已引发赵祯的不满,这刻赵祯已难用伊始锐意进取的目光看待问题,只怕多辩多错……

虽知眼下所言在赵祯心中已开始变味,但范仲淹还是不想狄青无辜受到牵连,才待上前分辨,赵祯却转望狄青道:“狄青,他们说你贪污公使钱,你有何辩解呢?”

群臣一怔,不想赵祯居然这般来问。如今狄青身处嫌疑之地,范仲淹等人越想保狄青,王拱辰等人越想将狄青踩下去。如今张亢、滕子京二人已有八分定论,被贬无疑,文彦博等人正要开始陈述狄青的罪过,赵祯怎么反倒问起狄青来了?

在王拱辰等人看来,这里根本没有狄青说话的地方。

狄青的目光缓缓的从范仲淹等人脸上掠过,见到的都是激昂忿忿,心道范公这么平和的一个人,原来争辩起来,也如此的倔强激烈。范公没有变,当年那个不默而生的范仲淹没有变。

可他狄青变了。他狄青已有些心灰意懒。

目光又从王拱辰等御史台官脸上望过去,只见到憎恶和不屑。狄青心道,“难道说,我狄青戎马多年,竟如此遭他们厌恶?”

上前一步,屈膝跪倒,狄青淡漠道:“圣上,臣有罪无罪,不想自辨,贪污公使钱之罪,不如尽数算在臣头上。既然天下已无战事,臣请……告老还乡!”


第十三章风骨

狄青一言既出,众人皆惊。王拱辰、文彦博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想狄青居然会请辞官。

王拱辰知道,就算狄青罪名落实,也不过贬职他处,削减俸禄,不再重用。风水轮流转,只要眼下能在朝堂上,压住范仲淹,王拱辰目的已达到。但狄青倒好,直接请求告老还乡,王拱辰要处置狄青的心愿达成,一时间只觉得过于是顺利,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祯也是有些错愕,正迟疑间,只听有宫人前来禀告:“圣上,御史包拯请见。”

包拯上殿时,群臣都是各怀心事。

欧阳修素来和包拯没什么瓜葛,但想包拯也是御史台的人,看来这场论辩更是艰难。

王拱辰心中却想,御史台中的官员,多数听自己的话,只有包拯虽在御史台,为人却有个驴脾气。包拯前些日子被天子秘密派出到西北,也是调查西北边将一事吗?西北那是笔糊涂账,就算包拯,又如何算得明白?

赵祯见群臣默然,开口道:“包卿家,朕让你调查西北公使钱一事,可有了结论?”

包拯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一回到京城后就来面圣,闻言开门见山道:“圣上,臣到西北后,已详细查了泾原、鄜延路的公使钱开支情况,发现约莫有五百万贯公使钱难以解释去处。”

御史台众人均是精神一震,不想朝廷不但派郑戬去查,甚至让包拯也负责此事。都说包拯

素来铁面无私,这下看来狄青、种世衡等人均无翻身之机。

赵祯皱了下眉头,缓缓问道:“那这些钱是谁来负责掌管呢?”

包拯道:“种世衡、滕子京、张亢三人主要掌管这些公使钱。”

“这么说,所有的一切,狄青并不知情了。”赵祯道。

众人久经官场,听天子这么问,都是心情迥异,可毫不例外的认为,赵祯并不想处置狄青。赵祯问话的意思,甚至示意包拯将公使钱一事,和狄青撇开关系。

包拯道:“圣上,臣不敢妄言狄青是否知情,但知道这公使钱,很大的一部分是花在了狄青的身上。”

狄青并不诧异,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包拯说的是实情。

赵祯眉头锁紧,心中不悦。他知道包拯和狄青算是朋友,当初赵祯让狄青举荐人才的时候,狄青还推荐了包拯。赵祯让包拯暗中调查西北一事,用意就是希望包拯能为狄青撇清关系,不想这个包黑子,竟然谁都面子都不给。

赵祯沉吟片刻,已想将公使钱一事押后处理,他不想狄青告老还乡。

包拯开口道:“圣上,不过臣说及公使钱一事前,想先请圣上看件东西。”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捧上。

众人举目望过去,见到那不过是一双孩童的草鞋,破烂不堪,都是大感疑惑。心道包拯拿双草鞋出来做什么?

赵祯也是困惑,问道:“包卿家,这不过是双草鞋,有什么可看?”

包拯望了眼手上的草鞋,肃然的脸上也有分感慨道:“不错,在满朝百官眼里,这的确是一双破烂的草鞋,甚至多看一眼的念头都没有。可在包拯的眼中,这草鞋却可说话的。”

方才群臣争议,赵祯听到心头起火,这刻听包拯这般说,来了兴趣,问道:“草鞋怎么会说话?”说罢微微一笑,很觉有趣。

包拯道:“臣初到西北之时,不耐西北苦寒风霜,偶然风寒,竟然病倒路边,被一家好心人看到,带回家中。”

众人都知道包拯不是说废话、亦不是喜欢讨功的人,因此都有些奇怪他为何说这些琐碎的事情。

包拯又道:“臣到了那户人家,发现那户人家虽不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也清贫的很。那家里有两个孩子,一个十来岁的年纪,一个更小一些,懵懵懂懂。那两个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瘦弱些。救臣的是个妇人,容颜颇为苍老,但臣后来知道,那妇人也就四十有余的年纪。”

王拱辰终于按捺不住,一旁道:“包御史,圣上让你查西北公使钱一事,你罗罗嗦嗦的说这些做什么?”

赵祯倒觉得包拯岔开话题更好,和颜悦色道:“但说无妨。”

天子发话,王拱辰神色讪讪,再不敢打断包拯的话头儿。包拯继续道:“那家妇人为臣请了大夫,又煮了浓浓的稀饭给臣喝。臣当时不觉得什么,可等稍微好转后下地出门,在门后听那小孩子说,‘二哥,我饿。’又听那大孩子说,‘你怎么就这么容易饿?成天就看你要东西吃。喏,我这还有点吃的,你先吃吧。’臣从门缝望过去,见到那大点的孩子拿出半块黑黑的窝头递给老三,老三狼吞虎咽的吃,老二却在流着口水看。老三含糊问道,‘二哥,你不吃点吗?’那老二挺起胸膛说,‘我饱得很。’”

包拯说的琐屑,赵祯听得感慨,叹道:“那粮食想必是老二省下来的,他疼爱弟弟,这才留给弟弟吃。不过那妇人宁可苦了两个孩子,也给你熬粥来喝,真让人感叹。”

包拯点头道:“圣上所言及时,那家人甚为厚道。臣暗中观察,见他们吃饭的桌子也很是破烂,一条腿都已折断,是随便用石头垫起。等到晚上时分,那妇人竟给我拿了两个白面膜吃。我看那年幼的孩子在一旁流着口水,就问,‘你吃了没有?’那幼小的老三看了眼妇人,咽着口水说道,‘吃得很饱。’”

赵祯眼帘湿润,想起民心朴实,西北百姓如此受苦,难免心中不安。他一直立志当个好皇帝,闻西北还有这种事情,内心愧疚,问道:“包爱卿,这家人如此忠厚,不知道你可记下他们的名姓,朕立即命地方官府奖赏他们。”

包拯沉默片刻,这才道:“那妇人本是种世衡的原配,而那两个孩子就是种世衡的儿子,老二叫做种谔,老三叫做种诊。”

殿中倏然静了下来。就算是王拱辰、文彦博等人,都是神色异样。

他们才扳倒张亢、滕子京,又逼狄青告老还乡,正准备对种世衡下手,大获全胜之时,突然听到种家如此清贫,心中也不知道什么感觉。

赵祯默然半晌,又问,“后来呢?”

包拯道:“当晚,臣到了庭院,见到种愕、种诊坐在庭院。趁那妇人不注意,拿了五两银子给种愕。臣受人之恩,很想报答,但那妇人死活不肯收下银子,只说旁人有难,帮手天经地义之事,不需酬劳。臣无奈,只想将银子让孩子收下。不想种愕挺直腰板说了一句话,让臣此生难忘。”

赵祯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包拯到了殿中,一直对狄青视而不见,直到这时,才意味深长地望了眼狄青,铿锵有力道:“种愕对我说,狄将军为西北的百姓出生入死,活人无数,都从来不求什么回报,我们只做了这点事情,怎敢要人的回报?”

一语落地,鸦雀无声。

王拱辰等人本咄咄逼人,闻言望了眼狄青,脸上也有不自然之意。欧阳修等人脸上有神采闪过,范仲淹却既是骄傲,又是伤心。

只有狄青还是木然立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可不知道为何,眼帘也有了湿润。他狄青不负西北百姓,原来西北百姓也从来没有忘记他!

良久后,包拯才又开口道:“臣听种愕这般说,倒很是惭愧,那银子就揣了回去。我问种愕,他和弟弟在这庭院做什么呢。种愕道,他在等流星。”

赵祯瞥了眼狄青,好奇道:“他等流星做什么?”

包拯道:“塞下儿女有个传说,若能看到天有流星,及时许愿,就事无不成。”

赵祯久在深宫,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恍然道:“种愕等流星许愿吗?他许多什么愿?”

包拯道:“他那一夜终于没有等到流星,但他对我说了愿望。”顿了下,包拯缓缓道:“他的愿望是,快些长大,学狄将军一样,抗击胡人,保家卫国!”

赵祯又望了狄青一眼,这次却没有再问什么。殿上臣子虽多,但亦没有人接下去。

沉默片刻,包拯再道:“其实不止种愕有愿望,种诊也有愿望的?”

赵祯道:“种诊的愿望和狄青有关吗?”赵祯对种世衡其实并没什么印象,但只听种愕、种诊两人的事,对种世衡的印象早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已明白包拯的意思,种世衡家贫如斯,就算擅用公使钱,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包拯摇摇头,再次举着手中草鞋道:“种诊的愿望,就和这草鞋有关。他说他脚长的快,去年的布鞋已经穿不上了,他现在只能穿草鞋,而且是破烂不堪的草鞋。他若是能见到流星,就求老天给他一双新的草鞋,若是能在新年的时候,再有一双新的布鞋,那就很开心了。”

包拯说的平淡,但众人闻言,都是心中酸楚。

这殿上的官员,多是钟鸣鼎食之辈,整日赏花吟词,春雅秋愁,哪里想到过种诊身为种世衡之子,竟然连要求双布鞋都是奢侈的事情?

范仲淹暗叹,心想每次见到种世衡,总见种世衡拖拖拉拉,可上交钱物购买军备之时,从来没有迟疑的时候。范仲淹以为种世衡玩世不恭,以为种世衡经商有术,可哪会想到,他的每一文钱,都是血泪艰辛铸成?

王拱辰见赵祯脸色沉郁,瞥了眼包拯手上的草鞋,上前道:“启禀圣上,若包拯所言是真,想种世衡被告贪污公使钱一事有所误会。”

御史台的中丞竟主动为边将种世衡开脱,倒让很多人意料不到。不想包拯道:“没有误会,种世衡的确存在滥用公使钱一事!”

包拯一言,众人惊诧不已,暗想包拯费尽苦心的说这个故事,无非就是给种世衡开脱。既然王拱辰都已表态,包拯就应该就坡下驴,将这件事带过,可包拯竟然依旧得出种世衡滥用公使钱的结论,那他方才一番努力不是前功尽弃?

赵祯也满是诧异,沉默半晌才道:“包卿家,你此言何意?”

包拯迟疑许久,这才道:“回圣上,其实是种世衡请我告他滥用公使钱一罪的。”

众人更惊,简直不知道包拯在说什么。狄青失声道:“他为何这么做?这事本和他无关的。”狄青已心灰,但听到种愕提及自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谢,感谢种愕对他如此信任。听包拯这么说,狄青蓦地明白了种世衡的用心。

朝堂之人多是糊涂,可狄青已明白了种世衡的用心。一想到那面带菜色、略带调侃的脸,狄青心情激荡。

赵祯也是一头雾水,迟疑道:“包卿家,朕可糊涂了。种世衡何须请你告他呢?”心中想,这事儿被人摊上,躲来来不及,种世衡也真是怪人,竟请包拯告他?种世衡不请,告他的人还少了?想到这里,望向御史台等人。

御史台众人都垂头不语,心中也是奇怪。

包拯肃然的脸庞突然有分尊敬之意,缓慢道:“臣伊始的时候,根本不了解种世衡这个人,只是奉旨查事。可见种愕、种诊后,才以为对种世衡有个粗略的了解,但臣没想到,种世衡此人,远比臣想的要……要想到多。”他考虑很久,这才说出这句话来,知道赵祯不解,包拯解释道:“臣见到种世衡,是多日后的事情。他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来查公使钱的事情,他说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赵祯皱了下眉头,看了眼群臣,群臣垂下头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种世衡说,自从他奉圣旨开始修青涧城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说他不怕……”包拯神色悠悠,莫名的叹口气,又说道:“种世衡说西北风沙苦,百姓比风沙还苦,整日被吹得居无定所。如果按照常理来说,青涧城修个三年五年也不为过,可太多人等不得。当年青涧城内无水,若挖不出水来,大城就要荒废。他就用一百文一簸箕砂石的代价鼓励百姓去挖井,这如果报于朝廷来批,就算要批,也得等个几年,西北的百姓等不起。”

赵祯听了,若有所思,心道大宋调运不灵,武备不修,西北财政吃紧等弊端,范仲淹早就说了。只是范仲淹没有说得这么详细,朝中百官,包括他这个天子,总觉得范仲淹夸大的华而不实。但种世衡说的事情实在,现在所有人都清楚,若没有种世衡修了青涧城,眼下大宋西北早是另外一个局面,延州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定,更不要说再反取回金明寨,逼元昊求和。

包拯一直都是平静的声调,说着很平淡的内容,但又有谁知道这些平淡的事情里,有着多少艰辛不屈和波折?

“打井那件事是小事,但种世衡说了,边陲有太多这样的小事。他一直以来,殚精竭虑的对付这些小事,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那些账目给上面看个清楚。但他说了,他用的每文钱,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若是伊始的时候,我没有见过他家人,不会相信,但知道种愕、种诊数年如一日,竟然都是半饥不饱,种诊甚至买双布鞋都是奢望的时候,我第一次在没有去查始末的时候,就相信了种世衡说的话,。”

说到这里,包拯顿了下,看了御史台的同僚,问道:“你们信不信?”

你们信不信?

就是这寻常的五个字,激荡在殿中,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王拱辰虽还没有放弃攻击范仲淹亲信的念头,但瞥了眼赵祯的表情,已放弃再参种世衡的念头。

赵祯一句话没有说,但谁看到他的表情,都知道他已经信了。不过所有人都有个困惑,既然如此,种世衡为何要还要包拯告他滥用公使钱呢?

王拱辰甚至心中在想,难道说种世衡自知无错,这才想要转移视线,保住旁人吗?可包拯随后的话,让他羞惭无地。

“种世衡对臣说,他虽是问心无愧,但知道破坏了规矩。若是碰到有人蓄意,肯定会拿此事做文章。他说,‘我活了这些年,沉浮这些年,早就看开了。我还能活几年?若是有过错的话,请包大人一定将所有事情推到老汉我的身上。我无所谓了。’”

包拯原封转了种世衡的话,赵祯还是不解,追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包拯又望了狄青一眼,见到狄青神色怅然,知道狄青明白了。“因为种世衡说,‘公使钱、经商的钱,我多数都用在修建防御,装备军队身上,比如打造好些的兵器、铠甲,想方设法买些最快的马儿,你们不知道,朝廷虽有弓箭铠甲,但弓都被虫蛀了,弦断了,铠甲都烂了。你让兵士怎么带这些装备去送死?如果要推责任的话,狄青用公使钱用的最多,因为他领的军队是西北的精锐,公使钱很多都用在这些军队上。可若是没有这些不合规矩的精锐,大宋在西北损失的就不止公使钱了。若没有这些公使钱的滥用,西北的百姓就要移到关中去了。若不是滥用这些公使钱,朝中一些人就被战火烧的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西北公使钱的事情。其实我可以不管,但我能不管吗?好吧,如果狄青和我之间,一定要有人承担这个责任,那由我来承担好了。毕竟老汉不穷,因为老汉还有妻儿,狄青比我穷,他征战疆场这些年来,身无长物,孑然一身。除了身上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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