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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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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了三百艘战船?在座诸位,哪个没有受过张部堂的恩惠,如今部堂被奸贼诬陷,你们都怎么了?想装哑巴吗?”
俞大猷最厚道,被说的老脸发烧,忙站起身,拱手说道:“张部堂的确有冤屈,若能救部堂大人,俞某万死不辞。”
“哼这还像句人话,其余诸位呢?”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大家的脑袋纷纷垂了下来。汤克宽气得直翻白眼,点指着众人,“好好好,真好啊!人走茶凉,都是一帮忘恩负义之徒!”
卢镗坐不住了,沉着脸说道:“汤兄,我们谁都想救大帅,可是救人不是比声音大,你要拿出办法才行。”
“办法现成的,老百姓遇事还能上万民书,咱们东南十几万将士,大家一起上书力保大帅,俗话说法不责众,我就不信朝廷敢一意孤行!”
有一位参将哼了一声,讥诮道:“汤总镇,真是好办法!谁不知道咱们武夫说话不顶放屁,还上万言书,不怕朝廷把你当成同党办了?”
啪!
汤克宽用力拍,把扶手震断,怒吼道:“同党就同党,如今朝廷是非不分,我们早晚是个死,倒不如拼了!”
俞大猷慌忙说道:“不可意气用事,咱们好好商量,我看还是请唐大人拿个主意。”
在场只有唐慎一个文官,大家把目光都落在了唐慎身上,可是唐慎根本没在意,他突然起身,向着外面跑去,跑出了几十步,一转身,拦在了瓦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哪?回广西,和一屋子怂包在一起,老身丢不起人!”瓦夫人冷笑道:“都是带兵的武将,手下有人有马,想救人就去抢就去夺,在这里叽叽喳喳,能把人救回来吗?”
唐慎被说得老脸通红,忙解释道:“老夫人,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不能乱来。依我看部堂大人功劳盖世,朝廷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瓦夫人轻蔑一笑,“别糊弄老婆子,要是没事,你们至于如丧考妣吗?老身看明白了,张部堂是没救了,这大明朝啊,也没救了!老身不远万里,图个什么啊?你们汉人就喜欢内斗,要不是斗来斗去,至于连小小的倭寇都对付不了,还要指望老身?”
瓦夫人一顿手里的拐杖,迈步就走。
几句话说的唐慎脸像大红布一样,头一次他觉得做一个大明的官,竟然如此丢人!他担心张经一去,狼士兵失去约束,想要劝瓦夫人几句,可是又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太离去,落寞地回身,没走几步。
瓦夫人又转身回来,唐慎一喜,“老夫人,您不走了?”
“哼,别高兴太早了,老身是一定要走,不过请你们把路费给了,老身也不多要,这一次我们杀倭寇三千有余,每颗脑袋六十两银子,少一个子,老身跟你们没完!”
说完,瓦夫人头也不回,离开了总督府,留下了唐慎,瞠目结舌。
……
夜色朦胧,唐毅和徐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沈林迎了出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等了一个下午。”
“我爹!”唐毅忙迈开大步,到了书房,只见房间里面烛火通明,唐慎正在趴在桌案上,奋笔疾书。
唐毅几步走过来,扫了一眼,伸手抓起奏折,手上用力,唰唰撕得粉碎!
“啊,毅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您老绝对不能写这封奏疏。”
“为什么,我要向陛下说清真相,保下张大人。”
“爹,您要是写了,才是催命符呢!”唐毅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您真的想写,那就上书弹劾,说张经图谋不轨,勾结倭寇,想要造反。”
唐慎顿时愣了,毛笔落在了身上,墨水到处都是,却恍然不觉。
“毅儿,你是要落井下石不成?咱们不能干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爹,你要救人也要想清楚,不能胡来啊!”
唐毅拉过椅子,坐在了老爹的对面,痛心疾首说道:“您知道张部堂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抓的吗?是欺君!”
“怎么会?张部堂何曾欺君啊?陛下不能不讲道理啊!”
“老爹你就醒醒吧,讲道理的还是皇帝吗!”唐毅拍着桌子,大声说道:“陛下认为张部堂畏敌不战,赵文华一弹劾,他就出兵,这叫什么,这叫养寇自重!甚至严党四处散播,说什么北边朱皇帝,南边张皇帝,天下二分。此时任何人上书,都会被打成张经的党羽,坐实拥兵自重,割据东南的罪名。所以您上书,不是保张大人,而是推着他下万丈深渊,您懂吗?”
瞬间唐慎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惭愧到了极点。
“唉,我好糊涂啊,险些铸成大错!”唐慎抱着头,痛苦地问道:“毅儿,不能上书,难道就看着张老大人丧命吗?”
徐渭也凑了过来,说道:“行之,一路上你都默默不语,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你可是救过杨继盛的。”
唐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说道:“对啊,上一次就是上书,陛下才改了主意,毅儿,咱们能不能旁敲侧击……”
“不行!”唐毅断然摇头:“严阁老虽然不算是圣斗士,可是同样的招数他一定会防着。最为关键是张经是李默的人,李默又是陆炳的师父,如果走锦衣卫的路径,不但没有效果,还会让陛下猜忌更深,以为张部堂的势力深入锦衣卫,深入内廷,后果就更加不堪了。”
唐慎和徐渭互相看了看,同声问道:“那该怎么办?”
唐毅看着眼前摇晃的烛光,无奈笑道:“张部堂的命就好像烛火,不论哪边的风,都只会催命,不能救命,当务之急,就是要定住风波!”唐毅盯着老爹,说道:“这是张部堂的血书,您拿着立刻去找瓦夫人,让她务必看在张部堂的面子上,约束部下,静候佳音,万万不能闹事。”
“好,我这就去。”唐慎刚要走,唐毅又叫住了他,随手拿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爹,狼士兵看重好处,拿银子堵住他们的嘴巴。”
“明白!”
唐慎转身离开,唐毅又对着徐渭说道:“文长兄下面就要劳动你了。”
“没说的,只要能救人,干什么都行。”
“嗯,你立刻去联络心学的士绅学子,告诉大家,绝对不要妄议,更不要上书。”
“好!”徐渭点头,转身要走,又好奇地问道:“行之,咱们都不动手,就能保住张部堂吗?”
“当然不能!”唐毅笑道:“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吧,我会让陛下放过张部堂的。”说话之间,唐毅的眼神中透着强烈的自信。
东南总督张经,浙江巡抚李天宠,两位大臣被抓,不亚于一场超级地震,在大明的官场引爆,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就在张经被带到京城的路上,一封由赵文华撰写的请功折子送到了京城,和往常一样,赵文华的折子都先送到严嵩的府邸。
严阁老和儿子严世藩,还有好几个心腹爪牙都焦急地等待。
拿到了折子之后,严世藩迫不及待看了起来,没等看完,他冷笑了一声,做了个和唐毅一样的动作,都给撕得粉碎,怒骂道:“梅村真是没长进,就凭他的折子,不但拿不下张经,还会把他自己害了。”
陪在一旁的侍郎吴鹏笑道:“东楼公,论起春秋笔法,化腐朽为神奇,谁又是你的对手,还是请东楼公口述,小弟执笔。”
“嗯。”严世藩点点头:“梅村把什么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陛下能不起疑吗?要想让陛下深信不疑,关口就是如何分功,梅村有督战之功,那个胡宗宪负责筹谋,至于临机专断,就,就给唐子诚吧!”
严世藩自嘲笑笑,“陛下知道我和唐家父子不合,不会疑心我们故意让唐慎出风头。对了,身先士卒的功劳给俞大猷和广西的那个娘们,让陛下知道张经连个女人都不如!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疯狂的笑容,严嵩的府邸,鬼气森森,令人悚惶!
经过严世藩精心炮制的奏疏送到了西苑,嘉靖刚出关,就被太监袁亨送到了他的面前。
“皇爷,东南大捷!”
“哦,捷报多了,都是猫猫狗狗,三个五个也敢报捷,张经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嘉靖冷笑着骂道。
“回禀皇爷,这回是真正大捷,打死了上万倭寇呢!”
“还不拿来朕看!”嘉靖喜得一把夺过了奏疏。
第305章天降祥瑞
人都说宫里的阴气重,杀孽重,真假不知,可是宫里乌鸦多倒是真的,象征着死亡的鸟不停地叫着,一声接着一声,凄厉悲凉,尤其是在半夜狂叫,吓得人毛骨悚然。
大太监袁亨躬身服侍在嘉靖身旁,听到乌鸦的惨切切的声音,汗毛根都竖了起来,偷眼看着嘉靖。
只见嘉靖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狰狞,双手竟然颤抖了起来。
“……总督张经,秉承天子洪恩,牧守一方,先总督王忬捣毁海上倭巢,倭寇已成散兵游勇,到处逃窜,不堪一击。然则张经到任,畏敌如虎,困守孤城,不思进取。倭寇方得喘息,啸聚海上,死灰复燃,掳掠苏松江浙,鱼米之乡,生灵涂炭,白骨盈野,彼总督张经,心肠如铁,坐视倭寇杀戮生民,无所作为,令人不齿……臣赴任之后,几次催促出战,张经皆畏敌不前,推脱兵将不堪用,彼时广西湘西狼兵云集,汤、俞、卢三大总兵人强马壮,浙东兵备唐慎,苦训乡勇已成,足以一战。张经依旧故我,不思进取,以致士气大搓,军心动摇,倭寇乘势抢夺拓林堡,川沙堡。天朝之土,沦落倭寇之手,东南百姓泣血嚎哭。张经醉生梦死,沉溺酒色,搜刮军饷美女,以供取乐,夜夜笙歌,欢饮达旦,全然不知民间疾苦……”
袁亨在一旁偷偷看着,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他太熟悉奏折的文法了,绝不是赵文华所写,一定是出自严东楼之手。
要说起来,大太监袁亨也帮着严世藩害过不少人,可是每一次看到奏疏,袁亨都眼前一亮,进而四肢冰凉,严世藩不断创造着害人的新境界!
就拿眼前的奏疏来说,一上来就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张经一人简直是把老头子往死路逼。不过下手再狠,还要嘉靖相信才行,袁亨继续往下看。
“……张经懦弱无能,臣心如刀割,恨不能亲提三尺宝剑,上阵杀敌,巡按御史胡宗宪亦不屑张经为人,尝与臣多谈论,其人知兵干练,臣视之手足臂膀。数月之间,臣搜罗张经罪状,具本弹劾。奈何张经耳目众多,竟然提前查之,不待陛下圣旨,惶恐之下,既令三军出击……”
看到这里,袁亨不由得屏息凝神,要命的地方来了。
想害张经,必须把王江泾大捷的光环打碎,要不然就算嘉靖再愤怒,也不能随意诛杀一个大功臣,下面就看严世藩如何巧舌如簧,把实打实的功劳化为乌有。
“张经仓促出师,首战不利,损兵折将,巡按御史胡宗宪不避箭矢,亲赴军营,狼士兵首领瓦夫人虽为女流,豪气胜似男儿,胡宗宪激之以忠义,狼士兵皆愿意效死,以报圣恩。彼时倭寇杀至,瓦氏夫人亲提双刀,率众冲杀,毙杀倭寇十余名,士气大振,鏖战昼夜,嘉兴不失,反而重创倭寇。倭酋徐海不甘失败,转而攻击苏州,苍天保佑,兵备唐慎帅乡勇阻击于吴江,乡勇战力非凡,一战灭杀倭寇两千有余,苏州方转危为安。臣与胡宗宪率兵追杀倭寇,与乡勇汇合王江泾,两军合力一战,消灭徐海大部。臣以为机不可失,乃与唐慎胡宗宪商议,决定趁机光复拓林堡。大军北上,有总兵卢镗,水师总兵俞大猷加入,海陆齐发,数万将士并力向前,终于光复失地……”
这回袁亨不是害怕,而是被彻底吓傻了!
本来是张经苦心筹划的一场大战,竟然被严世藩移花接木,巧妙变成了一场意外,最要命的是严世藩所说的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徐海的确攻击嘉兴,狼士兵初战败绩,胡宗宪也果然出城迎敌,大获全胜。这本来都是张经的安排,可是到了严世藩嘴里,就成了张经初战不利,胡宗宪扭转乾坤,老头子的功劳被剥夺的一干二净,更是顶上了昏聩无能的罪名,接着为了强化这个印象,他又说倭寇突袭苏州,唐慎恰巧阻击。张经的运筹帷幄没了,反而进一步丑化老头的形象,要不是唐慎,只怕倭寇已经把苏州变成地狱了。
接下来的战斗更没有张经什么事情,变成了赵文华领导,唐慎和胡宗宪参谋,俞大猷,卢镗等人奋勇杀敌,才有了最终酣畅淋漓的大胜。
要说谎言不可怕,因为谎言可以戳穿,最可怕的是选择性的事实,严世藩的这篇奏疏,引用的内容都是真的,只是这些所谓“真相”都是残缺的,拼凑到一起,得出了谎言也得不到的杀伤力。
这哪里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简直就是一个魔,一个鬼!
袁亨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要和严世藩作对,这家伙太可怕了!在袁亨看来,嘉靖看完这封奏疏,一定会暴怒,大发雷霆,让人立刻把张经带到京城,开刀问斩,甚至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只是嘉靖看完了奏疏,汹涌的怒气竟然收敛起来,没有发作,让袁亨百思不解。
“内阁今儿是谁当值?”
“启奏皇爷,严阁老天天都在内阁等着伺候呢,那么大的年纪,对皇爷如此忠诚,真是不容易!”
嘉靖斜了他一眼,冷笑道:“严嵩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么替他说话?”
袁亨吓得慌忙匍匐在地,“皇爷明鉴,奴婢从来没有收过严阁老的银子,奴婢没有啊,求皇爷明察啊!”
“哼,早晚朕会查个清清楚楚。”嘉靖恨恨说道:“滚起来!”
“是!”
袁亨从地上起来,后背已经湿透了,额头不时落下汗珠。
“内阁除了严嵩,还有谁在?”
“还有李阁老。”五个字之外,袁亨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招来杀身之祸,就听嘉靖略有所思道:“李本是浙江人?”
“没错,是余姚的。”
“嗯,让他来见朕。”
“是。”袁亨灰溜溜出去,没过多大一会儿,李本风风火火赶来。近一年他在内阁越发尴尬,由于办事不利,加上完全倒向严嵩,他在内阁几乎和书吏差不多,说来惭愧,足有一年,嘉靖都没有单独召见过他。
仓皇进入到了玉熙宫,李本拜服在地。
“微臣叩见陛下。”
嘉靖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本也不敢说话,就那么撅着,腰都快折了,半晌,嘉靖一晃手里的紫铜杵,铜钟发出悦耳的声响。
“李本,你最近可收到过家书啊?”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李本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下午的时候,小阁老严世藩把自己找过去,说陛下可能问起家乡的情况,让他好生斟酌。
李本还不明所以,心说陛下怎么会召见自己,如今竟然变成了真的,不由李本不吃惊,小阁老真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不能违背了他的意思。
“臣的确收到过。”
“那你说说,浙江如何?”
“惨,惨透了!”李本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倭寇比起前几年越发多了,有时甚至侵入内陆数百里,抢劫商旅,掠夺百姓,杀人如麻,无恶不作!”
嘉靖眯缝起龙眼,盯着李本,鬼气森森说道:“朕问你,为什么不上奏?”
“这个……”李本一愣,忙说道:“臣并非言官,又是家人之言,不敢随意上书。”
“不敢”嘉靖提高了声调,冷笑道:“朕看你怕了,怕了人家的势力!”
李本冷汗森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傻愣愣跪着。好在嘉靖给他放了行,“滚吧。”
……
有了李本的佐证,嘉靖对赵文华的奏折深信不疑,只是他没有急着处理,这倒不是嘉靖仁慈,而是作为坚定的阴谋论者,嘉靖认为张经一定会有党羽,他们会拼命要保下张经,正好暂时压下,看看清楚。
可是这一次道君皇帝失算了,根本没人上书,东南没有,朝廷也没有,一切都陷入了鬼一般的安静。这下子让嘉靖没了抓手,莫非张经只是一个人,那他又怎么欺君罔上,做了那么多恶事呢?
嘉靖一犹豫,时间过去了十来天,押解张经的队伍已经进京了。严嵩和严世藩父子这时候才猛然惊醒,后悔不迭。
他们本以为一道奏疏上去,张经必死无疑,不用再浪费什么力量。早知如此,不如怂恿几个爪牙上书力保张经,促成嘉靖痛下杀手!
只是到了如今,什么都晚了,只能坐等嘉靖的处置吧。
数日的沉默,让嘉靖也一头雾水,变得举棋不定,他想了许久,让人把徐阶叫了过来。
“徐阁老,你的家在松江,听说那里倭寇肆虐,你可有所听闻?”
同样的问题,李本立刻开炮,可是徐阶却思量一会儿,才说道:“启奏陛下,倭寇肆虐的确有之,不过臣家中以耕读为业,微臣交代他们,紧闭门户,多读诗书。倭寇闹得凶了,不过是多招募家丁乡勇,守住家里、保护桑梓也就是了。”
徐阶这回答不但给自己留了足够的空间,还小小的捧了徐家一下,更妙的是嘉靖还没听出来,以为徐阶老实听话,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徐阁老,可听说过张经的事情?”
“这个微臣所知有限,不过在昨天有人报告臣,说是张经所住的馆驿之外,出现了一只巨龟,青色的龟甲,满是玄奥的纹饰,在龟的口中,衔着一张皮卷,在上面写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文字,巨龟将皮卷放下,就乘云而去。”徐阶憨厚笑道:“微臣带来了皮卷,请陛下过目。”
第306章琼浆玉液
听完徐阶的话,嘉靖默不作声,突然挑起眉头,修长的眼眸一扫徐阶,徐阁老的心脏不由得一跳。
“呵呵,徐阁老,你也学会进献祥瑞的那一套?和你的做事的风格不一样啊?”
徐阶扑通跪在地上,惶恐说道:“陛下乃是君父,天下臣民孝顺君父的心是永远不会变的,微臣不敢说谎,确实有些祥瑞荒诞不经,只是这一次目睹人员众多,陛下可以派人查证,一问便知。若是臣有半句虚言,恳请陛下治罪!”
嘉靖促狭地笑道:“不过是说说而已,长夜漫漫,不妨解解闷。”
徐阶答应了一声,将皮卷取出,大太监麦福接过,送到了嘉靖的手里。把皮卷接过来,嘉靖就是一愣。
嘉靖笃信道教,对祥瑞之说极为痴迷,为何刚刚对徐阶又有些冷淡呢?嘉靖是怀疑他拿祥瑞说事,替张经求情。
可是把皮卷接在手里,嘉靖就感到了异样,此皮卷极为柔韧,分不清是什么皮子的,更为奇妙的是在皮卷外面有整齐的龙纹。
这些龙纹和常见的五爪金龙不同,十分古朴浑然,说是龙,更有几分像猪,还有几分似熊,一个个呈椭圆形,非常怪异。
“徐阁老,此纹饰你可曾见过?”
徐阶忙说道:“启奏陛下,龙纹古已有之,越是早期的龙纹,就越接近兽形,越是往后的龙纹,就越修长,越威严。臣曾在春秋时期的青铜器上见过龙纹,此龙纹比起春秋时期的还要古拙浑然,臣斗胆推测,此龙纹应是西周之物,或许更早一些,商汤的也未必可知。只是臣对金石了解有限,胡言乱语,若是错了,请陛下不要怪罪。”
“嗯!”嘉靖点了点头,翻开了皮卷,才看了两眼,眼珠子就瞪得老大,大声吼道:“快,把镜子拿来。”
大太监袁亨把花镜送到嘉靖手里,嘉靖迫不及待趴在皮卷上面,看了两眼,觉得不清晰,又大声吼道:“灯,灯!”
袁亨连滚带爬,招呼小太监,精舍之中,一口气添了上百支蜡烛,亮如白昼。嘉靖一个字一个字看着,越看脸上就越吃惊。
差不多一刻钟,他突然对徐阶说道:“徐阁老,你过来。”
徐阶还在迟疑,嘉靖一把拉住他的手,扯到了身边,徐阶觉得有失礼数,可是被嘉靖死死揪住,他也没有办法。
被嘉靖抓住的胳膊隐隐作痛,徐阁老也不敢声张,只能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连大气都不敢出。
差不过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嘉靖不耐烦地说道:“徐阁老,你看出什么没有?”
“陛下,恕老臣眼拙,只是觉得上面的字迹非常古旧,到底是什么时期的,写的又是什么,老臣只觉得似是而非,不敢断言。只是觉得此物很神,神得厉害!”
“嗯,没错,朕刚刚留意了,这两个字,似乎是‘黄帝’,徐阁老以为呢?”嘉靖手指着两个字问道。
徐阶一愣,看了又看,不由得浑身颤抖,激动莫名。
“陛下果然天资睿智,老臣愧不能及。此二字看起来确实是黄帝,莫非此物是黄帝所留?那可就太了不起了,真是天佑吾皇啊!”
嘉靖同样激动莫名,黄帝是什么人,那是五帝之首,天下人公认的老祖宗,平定九黎族的猛人,最后更是乘龙归天,飞升九霄……乖乖,这不正是嘉靖盼望的吗!
“徐爱卿,朕以为此皮卷关系重大,只是朕还无法识读,空守宝山,真是急死人啊!”
徐阶呵呵一笑:“陛下,微臣以为既然是黄帝之物,多半就是天书,凡人无法识读,还是请老天师过来看看吧。”
“对啊,朕怎么忘了!”
嘉靖以手击额,忙让袁亨去叫,袁亨走后,嘉靖也坐不住了,围着龙案不停转圈,不时看看皮卷,生怕长翅膀飞了,和初恋的小男孩差不多。
差不多半个时辰,天色朦胧,东边都放亮了,袁亨才跑了回来。
“启奏皇爷,陶天师去玄都观降香祈福,奴婢只好询问了其他仙师,有谁懂得天书,有一位蓝道行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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