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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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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蛋粗细的水火棍,一头方的,一头圆的,用不了三下,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金玉珽虽然有心死扛着,可是他毕竟养尊处优惯了,承受不了酷刑。
被赵贞吉打得死去活来,最后总算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
原来弄死阮鹗是早就布置的,金玉珽是负责执行的,他先安排一个人犯了一点罪,被关进大牢,由于买通了牢头,就把这个人和阮鹗放在了对门,趁着没人的时候,他就和阮鹗说,自己是心学弟子,要救阮鹗出去,会给他一种药,喝下去之后,就会暂时假死。牢里会上报说他畏罪自杀,等到把尸体送到了义庄,就会安排一个年龄体貌和阮鹗差不多的死鬼替换阮鹗,等过了几天,尸体一腐烂,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阮鹗咂摸了半天,他觉得也还算不错。
虽然唐毅也说过,会想办法保护他的性命,可是局势变化太快,唐毅说了不算了,他也看出来,严党和徐党都在利用他,哪怕保住了性命,也会面对无数的监视甚至暗杀,倒不如就此隐姓埋名,做一个安乐公,了此残生。
阮鹗答应了提议,一想到能活下去,他心里就很高兴,弄了顿夜宵吃,把酒壶砸开,果然拿出了藏在里面的药。
辗转了一个时辰,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阮鹗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把小葫芦里的药都给灌下去了。
他闭着眼睛等着,很可惜他等来的不是假死,而是真的死了,七窍流血而亡!
“是谁,是谁让你害死阮大人的?”
“这……”金玉珽犹豫了一下,赵贞吉果断问道:“你不说,是不是你哥金玉璿让你干的,他背后又是谁,是不是朝中的人物?”
赵贞吉直接把火烧到了严党,金玉珽忙摆手,“大人,我哥在江西,就算是飞鸽传书都来不及啊!”
“那是什么人,你要是不说,还要十八般刑具等着你!”
“说,我说啊!”
金玉珽咬了咬牙,“是,是田汝成。”
赵贞吉还不知道此人是谁,略显茫然,可是在一旁的唐毅却张大了嘴巴,差点叫出来。田汝成何许人也,他是浙江人,早年考中进士,后来因为行为不检被罢官,赋闲在家,胡宗宪担任巡抚之后,就把田汝成请到了麾下。
此人别的本事寻常,但是文采过人,写出来的词赋就连徐渭也自叹不如。尤其善于逢迎拍马,他倒不是拍胡宗宪,而是拍嘉靖,每次弄到了什么祥瑞,就由田汝成演绎一番,送给嘉靖,保证能得到厚赏。他在胡宗宪的幕府号称“东南一支笔”。
唐毅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就感到了坏了,竟然牵扯上了胡宗宪!
他手扶着桌子,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赵贞吉如刀子一般的目光,随即扫了过来。眼神中满是不屑,大有你敢替胡宗宪说话,老夫就把你一起办了。
唐毅也知道赵贞吉成见太深,自己多说多错,还不如装个哑巴呢!
他缓缓坐了下来,可接下来赵贞吉问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子都乱了。
胡宗宪为什么要杀阮鹗,是为了杀人灭口吗?
或许赵贞吉会这么认为,只是唐毅却不这么看,胡宗宪有严党和嘉靖两重支持,只有天真的赵贞吉才会相信能轻易扳倒胡宗宪。
既然不用担心,又何必冒险呢?
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那种被操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唐毅,有人正利用严党和徐党的矛盾,不断来回挑唆,扩大案情,牵连无辜,等到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也就安全了。
莫非是剩下的五大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唐毅在心中感叹,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鼓作气,把他们都给一勺烩了。
如今赵贞吉认准了方向,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唐毅也只有静观其变,看看赵贞吉能折腾到什么程度。
不得不说,赵贞吉还是有效率的,很快他从金玉珽家中搜出了田汝成的亲笔信,涉及到了胡宗宪的幕僚,老头子立刻以钦差身份,给胡宗宪送去了文书,让他立刻把田汝成送来。
消息送到了浙直总督衙门,胡宗宪简直气爆了!
你赵贞吉装什么大半蒜,你是钦差,我总督也是钦差,而且老子手里还有王命旗牌呢!胡宗宪不想搭理赵贞吉,可是一想到那些成天盯着他的清流,胡宗宪也没了脾气,就这么把人给了赵贞吉,他面子上无光。
胡宗宪亲自陪着田汝成,赶到了泉州。来到了钦差行辕,胡宗宪让人把名帖递进去,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胡宗宪几次从座位上站起,他是真想一走了之,最后又把怒火强压了下去,就在他几乎爆掉的时候,赵贞吉总算派唐毅出来,把他迎了进去。
“我说行之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唐毅的眉头一直就没放开过,赵贞吉越查越来劲,围绕着金玉珽,他前后捉拿了十几个人,从狱卒牢头,一直到判官同知,就差把唐毅也关了进去。
“默林兄,总而言之,你要小心啊!”
唐毅把胡宗宪送到了客厅,转身要走,赵贞吉说道:“你也留下来听听吧。”
赵老夫子除了对案子有兴趣,就剩下教育唐毅了,唐毅也不多说,站在了一旁,胡宗宪扫了眼两边,突然笑道:“赵大人,您这是要摆鸿门宴啊?”
赵贞吉没有说话,突然猛地站起,“奉旨问话!”
胡宗宪一愣,心不甘情不愿跪在地上,强忍着说道:“恭请圣安。”
赵贞吉面无表情,冲着北方拱手,大声说道:“圣躬安!胡宗宪,汝本是七品巡按,朕屡屡超擢,将东南之事,尽数付与尔等,惊闻漳州月港,囤积数万海盗,可有此事?”
胡宗宪忙说道:“有,只是福建并非臣所能管辖。”
“朕再问你,为何浙直等地,多有士绅通过海盗走私,你也不知道吗?”
胡宗宪额头见汗,咬着牙说道:“臣略有耳闻。”
“只是略有耳闻吗?”赵贞吉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怒吼道:“你手下千户从月港走私五万匹丝绸,你的把柄都落到了海商手里。海商又反过来要挟你,毒杀阮大人,好替他们,还有你自己,遮掩罪行,老夫说得可对?”
好大罪名!
胡宗宪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可是转念一想,嘉靖给赵贞吉旨意的时候,阮鹗还没死呢!这话是赵贞吉要问的,他猛地从地上站起,厉声说道:“赵大人,光凭着红嘴白牙,就想污蔑本官,未免也把人看扁了!”
第437章惊天之变
“胡宗宪,你敢说老夫诬陷你?那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赵贞吉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卷账册,扔到了胡宗宪的怀里,胡宗宪下意识接住,鼻子头气歪了,好歹他也是东南的霸主,何时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
可是把账册打开,才看了几眼,汗水顺着鬓角就流了下来。上面清楚记载千户韩东锋从月港先后走私丝绸五万匹,共换得白银七十万两之多。
说起此事,胡宗宪是知道的,这批丝绸是从倭寇手里缴获的,胡宗宪没有归还原主,也没有上缴,而是让手下偷偷卖掉,换来的银子一半用来买通细作刺探倭寇的情报,另一半则是让人带到了京城,去走严世藩的门路。
胡宗宪知道自己坐的位置有多招人恨,要是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他根本就玩不转。
只是这种事情没法对外人说,即便说了,赵贞吉也不会谅解他。
胡宗宪缓缓翻着,脑袋里快速转动,等翻到了最后一页,胡宗宪总算有了主意,唯有死不承认!
“赵大人,这本账你是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查抄月港海盗所得。”
胡宗宪微微一笑,“这么说就是一群贼匪的记录了?”
“那又如何?老夫只问真假!”赵贞吉断然说道。
“好,那我就告诉赵大人,假的,统统都是假的。我手下没有叫韩东锋的千户,也没有五万匹丝绸,更不会走私!”
赵贞吉倒是被气得乐了起来,“胡大人,推得可真干净,那老夫再请教你,田汝成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要给金玉珽写信,让金玉珽毒死阮鹗?你说手下没有韩东锋这个人,总不能连田汝成也没有吧?”
这下子胡宗宪可被问住了,他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个……自然是有,不过本官不信他会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不信,那咱们就看看!”赵贞吉断喝一声:“把田汝成和金玉珽都带上来。”
不多一时就有人把两位都押了上来,当场对质,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田汝成没法抵赖,他咬了咬牙,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胡宗宪牵涉进来。
“启禀钦差大人,小人本是进士出身,后来就因为阮鹗上本弹劾,才丢官罢职,后来小人听说阮鹗下狱,就想报仇,故此给金玉珽写信,让他帮忙。”
赵贞吉把眉头一皱,冷笑道:“仅仅是私人恩怨,你就敢毒杀一位巡抚,真是好大的狗胆!”
田汝成索性也豁出去了,“没错,小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胆子,什么都是我做的,还请大人不要牵连无辜。”
说完,田汝成又向着胡宗宪磕头,泪水长流,“胡部堂,小人承蒙大人抬爱,充任幕宾,本想着看到平定倭寇,齐唱凯歌的那一天,不成想一步走错,万劫不复,大人,咱们来世再见!”
说着从靴子里掏出匕首,在喉咙上用力一划,顿时鲜血奔涌而出。唐毅猛地一闭眼,胡宗宪眼珠子都红了,田汝成那是他手下的一支笔,两个人亦师亦友,还没定罪呢,就被逼死了,让胡宗宪怎么和田家人,还有其他的幕僚交代!
“赵贞吉,你到底想干什么?”胡宗宪抱着血淋淋的尸体,如同负伤的野兽,大声咆哮。
赵贞吉也没想到田汝成会如此刚烈,他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却不肯低头。
“胡宗宪,别以为他死了你就没事了,天理昭昭,老夫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
胡宗宪绯红的官服染上了血色,更加狰狞,他缓缓起身,用手指着赵贞吉,“搅吧,搅吧!你就搅吧!搅得将士寒了心,搅得打仗没了粮饷,搅得东南大乱,搅得倭寇夺了大明江山,我胡宗宪大不了就陪着你玩命就是!”
放狠话赵贞吉还没怕过人,老夫子须发皆乍,怒极而笑:“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大明朝就是坏在你们这些蛀虫的手里,还敢跟老夫耻谈为国,你也配!”
胡宗宪脸都青了,“好啊,我是不配,道不同不相与谋!”
说着,胡宗宪抱起田汝成的尸体,就往外面走,门口的士兵攥着刀剑,也不知道该拦着,还是不该拦着。
胡宗宪把眼睛一瞪,“本官乃是钦命总督,都给我滚开!”
不得不说,多年带兵,胡宗宪身上的杀气太强了,吓得这帮人屁股尿流,纷纷躲避,赵贞吉总不能自已去拦着胡宗宪,和他拼命吧,再说了,赵老夫子也未必打得过人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胡宗宪离去。
赵贞吉气得把桌案上的东西砸了一个粉碎,大口喘着粗气。
从头到尾,唐毅都没有发一言,他心里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善了,双方必须分出个胜败雌雄。
唐毅的头越来越大了,案子是从抢劫市舶司而起,是从月港的海盗而起,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七大姓海商,可是闹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严党和徐党的大战,严重模糊了焦点。这样下去,只会让剩下的五大姓从容脱身,只会给倭寇乘虚而入的机会。
唐毅真的非常悔恨,早知如此,就不该掀起这一场风波。他从这里也得出了一个重要的教训。
凡事只要牵涉到了党争,就没有是非,没有对错,说什么就事论事,说什么顾全大局,全都是扯淡,眼前的局面就好像几十年后东林党和阉党争斗的预演,双方把精神头都用在互相倾轧攻讦上面,把国事扔在一边,弄得好好的江山丢给了野猪皮的强盗集团!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悲剧提前上演!
唐毅原本还存着一丝看热闹的心态,此时却再也不敢了,他从大堂下来,立刻先给老爹唐慎写信,让老爹加强戒备,防止倭寇趁乱偷袭。
而后他又给钱德洪和王畿两位前辈写信,让心学门人立刻出面,像赵贞吉施压,同时和五大姓联系,可以放过他们,条件是不许再兴风作浪,要稳住东南。
再有,唐毅还给交通行下令,要发动所有士绅,形成一股舆论,东南大敌当前,必须以国事为重,以苍生为念,不可意气用事。必要的时候,联合东南学子,给朝廷上万言书。
三封信写完,已经是二更天,唐毅怎么也睡不下,他换上了一身便装,从后门出来,溜达到了石公公和霍建功所住的行辕。
东南的乱局只有嘉靖能够阻止了,唐毅把情况和两个人说了,石公公的老脸都缩成了包子。
“都说京城水深,咱家看啊,东南的水更深!唐大人放心吧,咱家立刻给司礼监去信,让老祖宗去劝说陛下。”
“有劳公公了。”
唐毅手段齐出,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有等待了。
又是漫长而煎熬一个月,赵贞吉通过月港的资料,不断挖出和走私有牵连的文武官员,福建的官吏把他拿下了一半,剩下的也都人人自危,无暇公务。
除此之外,赵贞吉还传唤三名副将,五名参将,其中就有卢镗和汤克宽的部下。胡宗宪实在是受不了,要是让赵贞吉这么查下去,东南的军队就崩溃了。你赵贞吉有王命旗牌,我胡宗宪也有,而且我还比你多出一把尚方宝剑呢!
两个人针锋相对,就差对砍了。
他们这么一闹,整个东南兵无战心,百官怠惰,老百姓更是怨声载道,有不少人已经开始骂赵贞吉不懂事了。
唐毅和谭纶,还有更多的人都在奔走呼号,希望结束乱局,只是赵贞吉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肯妥协。
这时候一条不起眼的军报,所有人都忽略了。
三月二十一,一队倭寇大约有三四百人,从松江登陆,浙江巡抚唐慎问询率兵杀来,双方接战,大约被消灭了一百五十多人,剩余倭寇逃窜。
按照常理,这伙倭寇就应该退回海上,舔着伤口去了,可是令人惊讶的是他们非但没有走,反而继续深入内陆,下一次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渡过了太湖,兵犯宜兴。应天巡按御史褒善骤然遭到突袭,手下三百多名士兵战死,他本人也挨了两箭,一天后毙命。
这一伙倭寇得手之后,越发猖狂,一路烧杀抢掠,突入广德、宁国、竟杀入徽州府,攻击胡宗宪的老家绩溪。所幸守军用命,丁壮一千余人一起帮着守城,将倭寇打退,这一伙倭寇并没有消失,而在十几天之后,他们竟然出现在了南京城外!
此时的倭寇只有一百余人,他们已经损失了大半,可是倭寇的凶悍却成倍增加,竟然正面强攻安德门。又有两三百名明军被杀,所幸南京的守军装备了新式火铳,威力巨大,倭寇留下了二三十具尸体之后,再度逃走。
要知道当然南京驻守的人马多达三万多人,扣除空饷,也有两万出头,不但没留下了一百多倭寇,还损失惨重,连倭寇的影子都没有追到!
奇耻大辱!简直奇耻大辱!
京城不断被俺答进犯也就算了,如今连倭寇都杀到了南京城下,偌大的大明朝,还有一块净土吗?
是役倭寇在大明腹地流窜数千里,共杀一御史、一县丞、二指挥、二把总,攻入两个县城,死伤军民百姓四五千,东南震动,大明震动!
第438章和衷共济
区区三四百名倭寇,从松江登陆,一路烧杀抢掠,转战数千里,如入无人之境,更是杀到了南京城下,陪都险些丢了。
唐毅见到军报只有一个念头,恶魔果实大批发了,这些倭寇都变成了海贼王!
不对,就算海贼王也不成!要知道一个经验丰富的刽子手,一天最多能砍十几个犯人,而且第二天胳膊基本就废了,至于弓箭手,连续射击十几箭,胳膊也软的和面条似的。人就是人,不是机器。
这些倭寇所过之地,都是重兵囤积,防守严密,不只有官军各地的客军,还有乡勇,民团,层层叠叠,严防死守,他们却能行踪诡秘,来去自如,时隐时现,几次神秘消失,又神秘出现。
轮起战斗力,更是让后世的特种兵都自叹弗如。要说这里面没有鬼,唐毅死都不信!
那究竟是谁在捣鬼呢?
唐毅正在思索,杨文钰急匆匆跑进来。
“大人,胡部堂有请。”
“好,我正要去找他。”
唐毅急匆匆赶到了胡宗宪的住处,这些日子胡宗宪一直和赵贞吉在闹腾,胡宗宪是不想耽搁时间,可是架不住赵贞吉纠缠啊!他身为总督,有王命旗牌,有尚方宝剑,没有圣旨,谁也不敢动他,可是下面的人不行啊,那些知府知县,兵备,通判,甚至参将游击,这些人都在赵贞吉的管辖之下,你胡宗宪不盯着,赵贞吉就对他们下手,到时候一个光棍总督,又能干什么!
万般无奈,胡宗宪只能和赵贞吉耗着,等待圣旨,只是没有想到,等来等去,竟然等到了晴天霹雳。
胡宗宪听到消息之后,几乎昏倒。这次倭寇主要侵犯的就是南直隶,也试图进入浙江,不过被唐慎给打退了。
说起来胡宗宪是浙直总督,实际上他和唐慎是两分东南,唐慎可不是当年那个落魄的秀才了,几年带兵打仗,唐慎的威风日盛,他娶了朱氏,勋贵都站在了他这一边,有个宝贝儿子唐毅,士绅也都支持他,再加上乡勇,唐慎比起坐在火山口的胡宗宪,更稳如泰山。
当然了,唐慎还是谨守规矩,军政大事上从来都配合胡宗宪。但两个人终究只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从属。
如今唐慎保住了浙江,而他胡宗宪在南直隶的防线成了纸糊的,还好倭寇没有去攻击孝陵,要不然嘉靖都要跑到太庙请罪,真到了那个地步,他胡宗宪就有死无活了!
谭纶黑着脸,大声说道:“部堂,这一次倭寇来的蹊跷,首先,他们装备精良,几乎人人都有精良的倭刀,据我所知,这种倭刀只有一定身份的倭国武士才能佩戴,他们都从属于倭国的幕府和各地的藩阀。只有一些战败流落海外的武士,才拥有倭刀,他们在倭寇当中,往往充当侦查,督战等任务,是倭寇之中的精华,一下子聚集几百名流浪武士,随便拿出来拼命,只怕是王直和徐海也没有这么大的本钱!”
谭纶越说越气,“流浪武士也就算了,往日的倭寇都是以抢掠为主,他们虽然抢掠杀戮,可是看起来他们的抢掠竟是为了能继续作战,是以战养战!最难以置信的是他们仿佛能提前预知危险,几次官军围剿,他们都从缝隙当中逃脱,而且反过头还能攻击到官军的弱点,击溃官军,简直比我们的人还熟悉地形,仿佛他们才是土生土长的。”
“不要说了!”
胡宗宪一拍桌子,怒骂道:“一定是有内鬼,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掩护逃遁,甚至提供军需物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到南京,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我胡宗宪是多么无能,东南的将士是多饭桶!堂堂十几万人马,竟然成了笑话,我胡宗宪愧对东南的百姓,愧对天下苍生啊!”
胡宗宪顿足捶胸,嚎咷痛哭,吱的一声,客厅大门推开,唐毅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胡宗宪老脸通红,攥着拳头,伤痛不已。
唐毅反倒有些意外,忍不住笑道:“胡部堂,你有什么伤心的,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追究责任,也会落到赵贞吉的头上,一切都推给他,你保证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没等话说话,胡宗宪眼珠子都红了,几步过来,劈手抓住唐毅的胸口,抓得他喘不上气。
“喂,胡默林,你想谋杀啊?”
“哼!唐毅,我告诉你,胡宗宪还没有那么下作!赵贞吉是添了不少乱,可是哪怕是十万头猪,也不至于让倭寇来无影去无踪。自从靖难之役,南京城再也没有遇到过刀兵之祸,我胡宗宪无能啊!”
他说着,蹲在地上,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胡宗宪是个何等骄傲的人,他豁出尊严,去依附严党,巴结逢迎,为的是什么?他有自信,唯有他才能平定倭寇,才能立下无上功勋。
可是如今呢,一伙几百名倭寇,给了他狠狠一击,把胡宗宪的骄傲都给打碎了,用最无情的事实告诉胡宗宪,你手下的就是一群猪,一群牛羊,就是饭桶废物!
巴掌打得真疼啊,疼到了骨髓!
胡宗宪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唐毅,枉我昔日那么看重你,以为你和别人不同,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之人!就算赵贞吉闹得不像话,闹得兵无战心,闹得天下大乱,可是连区区几百名倭寇都挡不住,要都是推给他,我胡宗宪这些年在东南干了什么?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饭桶!”
被胡宗宪一顿臭骂,唐毅摸了摸鼻子,往旁边一站,憨笑道:“胡部堂,其实这话你该和赵大人说。”
“赵,什么赵大人?”
这时候突然大门再度开放,赵贞吉站在了门口,一张老脸红到了脖子根儿,两个老冤家见面了,没有往日的针锋相对,竟然全都羞惭地低下了头。
谭纶闹不清楚怎么回事,一个劲儿盯着唐毅,“行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毅苦笑道:“子理兄,在来的时候,我去找了赵大人,把他请过来,就是想和默林兄一起商量对策,国难当头,相忍为国,理当和衷共济,咱们不能再乱了。”
唐毅说的痛心疾首,赵贞吉长叹一口气,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从胡宗宪身边走过,没有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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