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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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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要么就是不把陈大人放在眼里,让陈大人出面,能有什么用处!”

“也对。”唐秀才冷静了下来,事情的确有些蹊跷,太仓虽然在鱼米之乡,只是这些年纺织作坊越来越兴盛,大户纷纷把农田改成桑田,棉田,供应苏州的丝绸作坊和松江的棉布作坊,产粮的数目越来越少,歉收的年份甚至要从外地运进粮食,这也是唐秀才当了师爷之后,才知道的情况。

二十万石粮食,几乎要把太仓的存粮都搬空了。沈良何德何能,竟敢狮子大开口。

至于讨要土地,那就更扯淡了。

当初正是唐毅给陈梦鹤出的主意,把田地归还原主之后,百姓感激不尽,甚至上万言书,送万民伞,陈梦鹤的官声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等级,不出所料,三年任期结束,必定高升,甚至有可能被调回京城,做清贵的翰林。

给出去的东西容易,想要收回去一定会难上加难,搞不好激起民变,陈梦鹤就真的要完了。身为他的师爷,唐秀才不由得焦急起来。

“毅儿,这个沈良何德何能,竟然敢对陈大人吆五喝六的,干脆回绝了他算了,不就是一个商人,还能如何?”

唐毅连忙摇头,“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狗尿苔长在了金銮殿,再大的商人也是四等公民,陈大人清贵出身,根本不用怕。可牵连到了织造局,牵连到了内廷,别说陈大人,就算是督抚部堂也要退避三舍。”

唐秀才虽然不懂什么是四等公民,但是却知道织造局的厉害。嘉靖皇帝登基之初,有感于正德朝阉宦横行无忌,对内廷势力严厉打压。再加上有史以来最强悍的锦衣卫大都督陆炳,内廷的势力被压缩到了极致。

正因为没了其他的路子,江南织造局这个钱袋子一下子就突显出重要性来。

内廷十万太监有一半指着织造局的供应活着,千顷地一棵苗,一点都不为过。谁敢惹江南织造局必然遭到内廷的决死反扑,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别说小小的陈梦鹤,就算是严阁老也没有这个勇气。

……

“爹,此事可大可小,如果处理不好,陈大人绝对会麻烦上身。”

唐秀才也着急了,忙问道:“毅儿,你看该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沈良为什么狮子大开口,关口是弄清楚他打得什么盘算。”

“那好,咱们也去衙门!”

唐秀才也顾不上过小年了,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唐毅,父子俩一溜烟儿赶到了衙门,正好撞见了周巡。

“唐爷您可来了,姓沈的正和堂尊在二堂谈话呢。”

“嗯,我这就过去。”

唐秀才在前,爷俩到了二堂,唐秀才平复一下呼吸,他给唐毅一个眼色,唐毅点头,躲在了旁边的房间,靠近墙上有几个孔,能清楚听到对话,而在堂上只能看到一扇屏风。唐毅藏好,唐秀才整整衣服,笑着走了进来。

“东翁有客人,学生叨扰了。”

见唐秀才前来,陈梦鹤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唐先生来的正好,刚刚沈先生向本官讨要粮食和田地,唐先生熟悉太仓的情况,不妨给沈先生讲一讲。”

唐秀才点头,向对面看去,只见一个白净面皮的人坐在陈梦鹤对面,一身粗布衣服,浆洗得变了颜色,通身上下没有一丝值钱的饰物,低眉顺眼,只坐了半个屁股。看情形更像是一个穷苦学子前来求见父母官,和传说中专横跋扈的豪商,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唐秀才不由得一愣神,心说不会是搞错了吧!

就在唐秀才傻愣的时候,沈良微笑道:“见过唐先生,启禀陈大人和唐先生,小人绝不敢讨要粮食和田地。”

“那先生是为何而来?”唐秀才不解地问道。

“唉,说句大话,是为了宫里而来。”

“哦?先生好大的事业,怕是多少朝廷命官都没有这个口气吧?”跟唐毅混久了,唐秀才的词锋都犀利起来。

沈良依旧不动声色,笑道:“今年是嘉靖三十年,陛下御极足足有三十年了,宫里要赏赐群臣,赏赐宗亲,要给陛下办圣寿,桩桩件件,都离不开丝绸。一年之间,丝绸的用量增加了二十万匹。小人应了这个差事,就算豁出命,也要把丝绸织出来。眼下作坊昼夜不停地织丝绸,歇人不歇织机,多花多少银子,小人都认了。只是光有人不行,还要有蚕丝才行,偏偏江南的田地又这么紧张,想来想去,只有太仓前段时间收上来数千亩的田地,小人就想着讨要过来。不过小人不是白要,而是拿粮食换,还请大人能成全。”

陈梦鹤不吱声,唐秀才眉头紧锁,说道:“沈先生,区区几千亩田地,怕是不够用吧?”

“呵呵,唐先生明鉴,小人想着从太仓借粮二十万石,用来收购两万亩良田,转过年,春天就种上桑苗,年内就能多产蚕丝,多织丝绸。”

“等等!”唐秀才突然惊呼起来,二十万石粮食,收购两万亩田地,一亩田就相当于是十石,你怎么不去抢啊!

江南的田有多贵,市面上二十几两银子还有价无市,区区十石粮,就想从老百姓手里买田,谁能答应啊!看来儿子说的是对的,这事情的确不简单!

“沈先生,你出的价钱未免太低了吧?就凭这个价钱,没有人会卖田的。”

沈良呵呵一笑,说道:“唐先生,正因为如此,小人才求到了陈大人,希望大人帮忙。”

“不成!”陈梦鹤断然拒绝,说道:“本官身为父母官,要是逼着百姓低价卖田,还有什么脸面做这个官?沈先生,早就听说你家财无数,本官最多不管你兼并土地,但是万万别想本官为虎作伥!”

话说到这份上,空气骤然紧张,针落可闻。足足过了一分钟,沈良突然抬起头,哈哈笑了起来。

“陈大人要做好官,小人佩服,只是陈大人说小人家产无数,小人不敢苟同。小人自从嘉靖十七年,给宫里办差,一切都是宫里的,说白了,小人就是个过路财神,大头儿要孝敬陛下,宫里的珰头,小头儿也要打点地方各路神仙。小人是苦孩子出身,还有一丝的主意,就不会害百姓,可是宫里催得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小人又能如何?”

沈良说着,见陈梦鹤依旧不语,他突然叹口气。

“罢了,小人再说几句过分的话!陈大人,你不为自己想,还不为令师想吗?”

陈梦鹤骤然一惊,怒拍桌案,大吼道:“沈良你别太过分了,师相乃是当朝一品,和你有云泥之别!”

沈良点点头,感慨地叹道:“小人的确连蝼蚁都不如,可是小人知道一个理儿,徐阁老被加封为东阁大学士,聂老大人也执掌了吏部,欧阳德大人很快也要接掌礼部,这三位都是心学门人。皇帝要用徐阁老替换严阁老,已经是摆明的事情,可是严阁老能甘心吗?这种紧要关头,大人难道不该多替令师想想?把丝绸织好了,让陛下高兴,为徐阁老锦上添花,难道不是学生该做的事情吗?”

每一句话,都重重打在了陈梦鹤的心头,不由得低下了头盘算得失,如果真是能帮着老师上位,牺牲一些民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在旁边屋子里的唐毅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看不见沈良的面目,光凭着这几句话,就该给他发一个“大忽悠奖”!可惜啊,你遇到了我唐毅!

第63章三十六计拖为上

“陈大人,您出自名门,又是翰林出身,屈居太仓知州,实在是大材小用,连小人都替您抱屈。”

“哼。”陈梦鹤沉着脸,心头掀起了滔天大浪。一边是良知,一边是利益,究竟该怎么选择,实在是折磨人!

沈良微微一笑,继续加码蛊惑道:“小人虽然只用十石粮食买一亩田,但是卖田的百姓也不会吃亏。”

“当真?”

“那是自然,小人要增加作坊,要增加织工,就会雇佣这些人。而且等陛下的圣寿过去,丝绸需要少了,多赚了钱,再去补偿他们。小人也是江南人士,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坑害自己的乡亲,难道小人愿意被人戳脊梁骨?”

“也有道理。”这几句话真的说动了陈梦鹤,如果百姓能得到补偿,损失一点眼前的利益也未尝不可,总之大局为重!

“沈先生,今天是小年,正所谓事缓则圆,能不能等过了年……”

“不可。”沈良急忙说道:“陈大人,一旦过了年,百姓们就开始整地育秧,那时候再去征地,麻烦会更多,小人以为必须年前就着手。”

唐秀才本能感到不妥,问道:“一定要这么急?”

“唉,小人也不想着急,可是宫里面着急,过了年就是嘉靖三十一年,三十年许下的赏赐,到了三十一年还不发下去,让陛下知道了,该多生气啊!”

陈梦鹤眉头紧锁,他已经被说服了大半,只是还有些犹豫,推说道:“沈先生,你的意思本官都明白了,两天之内,我给你答复!”

沈良意味深长一笑,点头说道:“那小人就静候佳音。”

说完之后,沈良转身告辞,只剩下了陈梦鹤和唐秀才两个人对坐着,唐秀才低头,一口一口地喝茶,不发一言。

陈梦鹤沉默了半晌,问道:“唐先生,你怎么看?”

“东翁,无论如何,用十石粮食半价收购田地,还在年关将至的时候,好说不好听啊,百姓们会怎么想?”

陈梦鹤脸上显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长叹一口气。

“我何尝不知,可此事牵连到宫里,牵连到师相,又能如何?唐先生,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这些地方官就是个媳妇,上面有公婆,下面有子女。到了万不可以的时候,宁可委屈了孩子,也不能委屈君父,况且沈良也说了,他会给百姓补偿。咱们多派些人手,下去和百姓好好讲讲道理,我相信百姓们会体谅朝廷的难处?”

“那要是百姓不体谅呢?”唐秀才忧心忡忡问道,陈梦鹤顿时一阵语塞,此事的确违背他做官做人的信条,屋子里又沉默了下来。

陈梦鹤仰望着天棚,长叹一口气。

“凡事没有两全其美的,若是能帮上师相,能让严党倒台,不知道要少死多少忠良,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能少被祸害,这才是真正的大局!”陈梦鹤仿佛在说服唐慎,实则却是给自己听的。

“唐先生,若真是有百姓受害,大不了我陈子羽辞官不做就是!”

说来说去,还是要牺牲百姓,唐秀才忍不住长叹。他本来就没心思当什么师爷,不过想帮着儿子争取一个好的环境而已,要是让自己去逼着百姓交出田地,违背良心,那是会给子孙招来祸端的!

大不了师爷不做了……等等,我怎么把那小子给忘了!

唐秀才恨不得抽两个嘴巴子,急忙说道:“东翁,犬子也来了,是不是……”

“唐贤侄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快把他带过来。”

“不必了,晚生拜见大人。”唐毅从侧门走进来,先给陈梦鹤见礼,然后冲着老爹点头,笑道:“请大人原谅小子冒失,您要是听了沈良的话,保证大祸临头!”

“什么?贤侄你可有依据?”

“大人,刚刚我一直再盘算着,沈良他根本就是在模糊问题,东拉西扯,浑水摸鱼。”

“有这么严重?”陈梦鹤吃惊问道。

“比这个还严重!”

唐毅郑重说道:“大人,容晚生请教三个问题。”

“讲。”

“第一,徐阁老真的会立刻取代严阁老吗?第二,就算满足了宫里的胃口,功劳一定会落在您和徐阁老的头上吗?第三,沈良征田的方法真的可行吗?会不会给您带来塌天大祸!”

唐毅这三个问题问的直指要害,沈良的那一套忽悠,核心就是徐阁老要压过严阁老,让他纺织丝绸,就是压垮严阁老的最后稻草,老百姓虽然会受损失,但是会有补偿,加上巨大的利益诱惑,值得铤而走险。

可是仔细推敲起来,似是而非,一个都不成立。

唐毅冷笑道:“若是晚生没有记错,徐阁老前面还有个李阁老,内阁是论资排辈的地方,徐阁老能越过次辅,直接坐上首辅的位置?严嵩入阁十年,党羽众多,光是一个吏部尚书的变换就能证明严嵩要倒台,也未免太乐观了吧?再有,丝绸织出来,功劳先是织造局的,然后是苏松巡抚,苏州知府,如果没记错,这些都是严党的人,怎么算都是严阁老得利更多,可一旦出了问题,都要落到老父母的身上。”

陈梦鹤听着唐毅的分析,渐渐地冷静下来,没有那么冲动。

“贤侄,你说的有理,沈良的方法虽然不算好,却也考虑周密,不会出大问题吧?”

唐毅苦笑着摇摇头,“大人,他的方法在晚生看来是漏洞百出,狗屎一泡!”

“毅儿,说话可要有根据啊!”唐秀才低声提醒道。

“太仓是稻麦两熟,夏季种水稻,秋季种小麦,等到来年收获,如今小麦都在田里过冬,要是改种桑苗,这些小麦要不要补偿?沈良所谓的十石一亩田,如果扣除一季小麦,再扣除桑苗费用,老百姓实际所得不过七石,还不算小吏从中盘剥,试问如此低廉的价格,和抢劫有什么区别?百姓们还能过得去这个年吗?”

陈梦鹤听着,鬓角已经冒了汗,唐毅还不肯罢休,继续无情地说道:“大人,您忘了吗,沈良可是要从常平仓借粮,姑且不论常平仓的存粮够不够二十万石,也不管他能不能按时偿还。拿朝廷的粮,帮着商人欺压百姓,士农工商,乾坤颠倒,御史言官会不管?还有,常平仓是用来调节粮价的,如果两万亩田改种桑苗,常平仓又被借空了,会有什么后果?”

还能有什么后果,傻瓜都知道,肯定会粮价暴涨,到时候影响的不只是征地百姓,就连太仓的市民也会受到冲击。民怨沸腾之下,他陈梦鹤的仕途就算到头了!

唐毅这番话彻底点醒了陈梦鹤,危险还不只唐毅所说,一旦失地百姓没了活路,多半就会下海做倭寇,官逼民反,陈梦鹤心里就拔凉拔凉的,说是塌天大祸一点不夸张。

想到这里,陈梦鹤竟然站起身,向唐毅施礼。

“贤侄,你救了我啊!”

唐毅连忙回礼,“老父母太客气了,您早晚也能想到的。”

“唉,不说了,我这就把沈良叫过来,一口回绝了他!”陈梦鹤怒气冲冲说道,心说敢给我挖坑,要不是看在你背后有织造局,本官能宰了你!

“慢。”

唐毅又拦住了陈梦鹤,陈梦鹤一脸不解,怒道:“贤侄,沈良如此包藏祸心,还有什么商量!”

“大人,沈良或许只想完成织造局的任务,又不愿意赔本,才出了这么个主意。您要是直接回绝了他,就等于得罪了织造局,得罪了内廷,怕是不妥啊!”

这时候唐秀才脸色沉了下来,他早就感到不妥,只是没有儿子看得这么明白。既然沈良用心险恶,还顾忌什么!

“毅儿,莫非你想纵容恶人行凶吗?”

“孩儿可不敢。”唐毅笑道:“此事毕竟牵扯到宫里,处理不好后果严重,不能硬碰硬,最好是拖。”

“拖?”

“对。”唐毅笑道:“大人立刻修书一封,连夜给徐阁老送去,等待阁老示下,您万不能擅作决定。”

听起来“拖”不够干脆,也不够爽利,但是却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记住,官场从来都不是意气用事的地方!

陈梦鹤欣然点头,却又犹豫起来。

“贤侄,一来一往怕是要一个月的时间,该怎么拖延啊?”

第64章无懈可击的人

拖延,对于唐毅来说问题不大,一个月的时间,其中大年初一到十五,是过年的时间,衙门不开门,债主不讨债,谁要是在这半个月征地,缺德带冒烟,顶风臭八百里。

出了正月十五,离着县考就不远了,历来科举都是大事,马虎不得,众多童生齐聚太仓,沈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吗,显然不成。

“大人可以立刻下令,通知各个村镇,嘉靖三十一年的县考提前到正月,让考生过了十五之后,就前来州城,您亲自主持考试。”

“这个办法好!”陈梦鹤笑道:“科举大如天,士子齐聚,谅沈良也不敢闹得天怒人怨。更何况考试之前本官就可以借出题为名,不见任何人,妙哉!真是好主意!”

经过唐毅一说,年后的时间不用担心了,就剩下年前这几天要怎么应付过去。

“对了,二十七之后,本官要去苏州,把一年的钱粮刑名诸事上报知府大人,这样就剩下二十七之前的三天了,唐贤侄,你可有好主意?”

怎么又是我?

是你当知州好不好,不要把责任都推给我啊!

“大人,要把你早点动身去苏州,不就能躲过去了!”

“这个,怕是不行吧,万一沈良追去了怎么办?”陈梦鹤拒绝道:“我看他是个挺认真的人,不好糊弄。”

唐毅深以为然,一时的确没有办法,只能说道:“大人,要不咱们分头想想主意,实在不行你买点巴豆,拉三天总行了。”

“你想拉死我啊!”陈梦鹤笑骂道:“臭小子,一肚子馊主意。”

唐秀才倒是觉得不错,憨笑道:“东翁,实在不行,您就吃点苦,受点罪,就当是为了太仓的百姓了!”

陈梦鹤咬了咬牙,狠心道:“我先给师相写信,实在不成,就只能吃巴豆了,反正拉不死!”

从衙门里出来,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街巷两边的屋舍中烛火点点,飘出饭菜的香气,一年之中,也就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锅里多少都有点油水。

吃饱喝足的熊孩子小脸蛋通红,在街上疯跑着,玩闹着,宣泄着用不完的精力。偶尔还有爆竹声传来,更是增添了几分喜气。

年关年关,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唐毅甩了甩头,默默盘算着,老师魏良辅和唐顺之那里都要送份礼物过去,自己在王家族学念书,还没有拜会王家长辈,也应该去一趟。其余的包括朱家,老谭头和沈林,雷七,吴天成,对了,还有琉莹,要不就请到一起,热闹热闹。

正想着,父子俩已经到了家门口,正要开门,从里面跑出一个人影,正好撞了个满怀,唐毅退了三步,对方摔了个屁股蹲。

仔细看去,正是小家伙沈林,他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好像哭鼻子的样子。

唐毅顿时问道:“怎么回事?”

沈林一见少爷回来了,扁扁嘴,强忍着伤心,泪水还是流下来。

“少爷,干爹他,他病了!”

唐秀才眉头一皱,早上老谭头还在扫院子,一点毛病没有,怎么说病就病了。

“沈林,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林一脸沮丧,把情况告诉了爷俩。原来自从到了唐家之后,唐毅对老头和沈林都不错,手里有了些闲钱。老头就想着村里还有不少老朋友,特意请了半天假,买了些吃喝用的,去看看老邻居。

兴高采烈回到村子,却听到一个晴天霹雳,村里的田都被钉上了木桩,说是要征用。尤其让人愤怒的是村头的一大片坟地也被圈用了,下午的时候,一帮穿着短打的汉子骑马乱冲乱撞,村民去阻止,被打伤了三个,这帮人把田里的麦子踩死不说,还踩坏了两处坟头,白骨都露出来了。

其中有一个就是老谭头祖父的,看到了白骨,老头顿时就疼得昏过去。被村里人七手八脚送回了唐家,刚回家老头醒过来,就挣扎着要去坟地看看,没走几步又昏过去了。

上了年岁的人,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此时老谭头躺在炕上浑身发烧,满嘴都是胡话,一阵哭,一阵骂,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鬓边突然冒出了好些个花白的头发,格外刺眼。

“不孝啊,我不孝啊!”

“无常爷爷,带走,都带走吧!”

“地狱,该下地狱啊!”

……老头半睡不醒,喃喃说着梦话。

听着老头凄凉沙哑的念叨,朱大婶眼圈发红,气得咬牙切齿,嘴里也不停骂道:“抛坟掘墓啊,缺了大德,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唐毅进来,她急忙起身。

“小相公,您可算回来了,谭老哥被欺负成这样,您可不能不管,不能丢了咱们的脸面啊!”

几个月来,唐家算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父母官都来了好几次,谁家有这个体面。连带着朱大婶的眼光也高起来,把面皮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生气,唐毅更是愤怒。

听完沈林的介绍,不用问,毛病一定出在沈良的身上,这家伙背着知州衙门,已经开始征地了。

先是老宅,现在又欺负到了门上,真当我唐毅是面捏的,这么好欺负!

如果说征地是公务,比这操蛋的事多了,唐毅都能忍,可是涉及到了身边的人,就踩到了唐毅的红线,是可忍孰不可忍!

扑通。

沈林突然跪在了地上,泪水长流,小家伙嘴巴紧闭,突然砰砰砰磕头,脑门碰在地砖上,没几下就变得红肿。

“跪跪跪,你的膝盖是软的?遇到事情光知道磕头有什么用,要想办法,用脑子!”唐毅凶巴巴说道。

沈林身躯一震,唐毅第一次和他这么发火,小家伙几乎本能从地上蹿起,垂着头站在了唐毅面前,脑袋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

唐毅伸手拍了拍肩头,柔声说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书童看,咱们是朋友,是一家人。好好照顾你干爹,等他醒过来,告诉他,我唐毅一定会让沈良老老实实重新修葺坟地,道歉赔罪!”

“当真?”

“你家少爷有什么事做不到?”

“嗯!”沈林用力点头,终于破涕为笑,少爷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书房之中,唐秀才铁青脸居中而坐,两旁坐着唐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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