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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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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唐毅,有些没心没肺,他只是盯着清单,皱着眉头,不停思索。
唐顺之看他温吞水的模样,气得一顿茶杯。
“行之,你小子又想什么?”
“师相,弟子觉得有些疑惑。”唐毅思忖道:“这两项是内阁临时送到兵部的,如果真如老师所说,应该是为了重修玉熙宫,而做的准备。严世藩还想着故技重施,再大捞一笔。”
唐顺之沉着脸,说道:“行之,有什么怀疑呢?”
“师相,你想严世藩不是个傻瓜,陛下对他厌恶到了极点,这一次修玉熙宫,差不多就是他最后将功赎罪的机会,假如我是严世藩,一定要好好修造,不能出一点篓子,可是他倒好,还没真正开始干活,就准备大贪特贪,见过要钱不要命的,可是没见过这么作死的!如果严世藩真的这点见识,只怕早就完蛋了。”
唐顺之也恍然大悟,的确有些反常,“行之,你说严世藩会不会觉得自己怎么都完蛋了,所以他破罐子破摔,想要利用最后机会,多捞一些,有了银子,哪怕退下去,也可以兴风作浪。”
“师相所言的确有可能,只是弟子觉得,严世藩没有那么简单,我猜这是一个坑!是他故意卖的破绽!”
唐毅笃定说道。
师徒俩都不是白痴,他们快速梳理着眼前的事情,玉熙宫走水,严嵩露出了破绽,徐阶趁机发起攻击,获得了嘉靖的支持,朝廷新旧交替的势头不可抑制。
更多的人都以为是严嵩老朽昏聩,管不住嘴巴。
可假如是严家故意而为呢?
修玉熙宫,肯定要用到工部的人,工部上下,除了尚书雷礼,其他的都是严世藩的人,他在里面搅凤搅雨,就变得十分容易。
唐毅突然有了思路,严家没准觉得无法正面战胜徐阶,就采取了败中求活的策略。故意吸引徐阶攻击,到时候徐阶把重修玉熙宫的任务揽到身上,严家就暗中掣肘,使得玉熙宫修不好,或者弊端百出,问题一箩筐,徐阶在嘉靖面前,必定大大失分,嘉靖就会重新想起严家,朝廷的事情离不开严家父子……
唐毅和老师分析之后,认为这种可能应该有七成左右。
只是徐阶也不是吃素的,他没有抢夺修玉熙宫的机会,反而主动推荐了严世藩,帮着严世藩实现了夺情的目标。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首先在嘉靖那里就会淡化党争的色彩,表明他徐阶是个以君父为重,没有私心的人。其次,由于他的推荐,就算严世藩修好了玉熙宫,功劳也要分徐阶一半。
同时,不做事就不会出错,徐阶就可以站在超然的地位,随时挑严世藩的毛病,可谓是一举多得,进退如意。
……
什么叫高手较量,阴谋诡计,已经深入了严徐的骨髓,飞花摘叶,就能伤人,两方都是十足的金算盘,如何做才能利益最大,风险最小,唐毅觉得自己又受到了教育,境界提升了一截。
如果推测的不错,严世藩暗算徐阶失败,反而被徐阶抢占了先机,严世藩多半不会甘心失败,他一定会报复,而报复的手段是什么呢?
唐毅再度拿起清单,脑筋一下子就清醒了。
“师父,如果弟子所料不错,这还是严世藩故意卖的破绽,他想引诱我们调查,我敢说,一查下去,没准把火烧到谁的身上,到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唐顺之仰着头,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半晌徐徐吐出两个字:“陆炳!”
没错,陆炳之死,说到底就是碰触了皇家密辛,最后虽然查出是九阳会的人干的,卢靖妃也死了。
可还有最大的疑问没有解开,当时麦福为什么要给陆炳送去金杯?嘉靖是不是提前有所察觉……
唐毅不能把麦福叫来询问,也不能找嘉靖讨说法,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同样的道理,工部这些年有多少弊端,如果真的要查,会把火烧向哪里,真是不好说,不过有一点,唐毅敢肯定,嘉靖肯定跑不了!
查这个案子,没准就变成陆炳第二。
好一个严世藩,好狠毒的心思啊!
唐顺之长叹一声,“行之,看样子是不能查了,只能认了,严世藩也猖狂不了多久,老天会收了他们。”
面对错综复杂的局面,强如唐顺之都选择了妥协,反正背的黑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习惯就好。
只是唐毅还不甘心,“师相,如果是严世藩精心设计的圈套,我们不动手,他就不会发动吗?”
“这个……也有这么一说。”唐顺之苦笑道:“反正为师是没主意了,你小子说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唐毅在地上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心思越发坚定了。
“案子必须要查,只是不能由我们查,要让徐阶去查。”
唐顺之轻蔑一笑,“行之,你当初说徐阶会变成第二个严嵩,我现在觉得他比严嵩还可怕。咱们能分析出来的东西,徐阶未必考虑不到,明知是一个坑,徐阁老才不会犯傻呢!”
“嘿嘿,师父,凡事都要动脑筋,咱们去说,恐怕未必成功,可是有一个人去说,徐阶必定会上当。”
“是谁?”唐顺之好奇问道。
第622章龙种
胡宗宪一般的天才统帅,为何到了进城就两眼一抹黑,不是他本事不够,而是水太深。
东南无论怎么折腾,都是象棋,摆开了车马炮,打就是了,到了京城,就从两家对弈,变成了三国演义,呃,不对,是列国演义。
要想在犬牙交错的朝局之中,拿到属于自己的利益,还真考验本事。连唐顺之都感到头疼,反倒唐毅战意盎然,斗志如天!似乎在骨子里就有这么一种本事,能够驾驭纷繁复杂的局面。
他笑道:“师父,我的人选就是袁炜!”
“袁炜?”唐顺之皱了皱眉,脑筋有些短路了,彻底转不动了。
看到老师迷茫,唐毅这个乐啊,多少年了,从来都是唐顺之把他吃得死死的,现在终于当徒弟的翻身了,唐毅真想痛饮几杯,好好庆祝一下。
当然了,他只是想想,未来还要靠着师徒密切配合,同心同德,唐毅不敢隐瞒唐顺之,急忙把严嵩和他谈话,还要把严党的势力让出来。唐顺之一听就皱眉了,他心中的道德底线可比唐毅坚固多了。
严党祸国殃民二十年,做的恶事罄竹难书,就算为了扩充势力,也不该要满身污点的人。唐顺之有心立刻反对,却又忍住了,他还要看看唐毅的筹算,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变得不择手段了?
“师相,问题不在咱们,我估计完全有可能是严嵩给我们挖的一个坑,他明面上说把人马交给我们,暗中却透露给徐阶。”
唐顺之如梦方醒,“行之,你的意思是严嵩想要坐山观虎斗?”
“嗯,毕竟魏蜀吴三国,只要吴蜀不和,魏国就有可乘之机。”唐毅深知论起势力,他只能算是最弱小的蜀国,和那两家差距太大了。
唐顺之感到了问题严峻,急忙说道:“行之,徐华亭眼下圣眷正隆,众望所归,和他斗,只怕没有好处,我看要赶快和徐阶解释清楚,免得误会。”
“解释不清的!”唐毅苦笑着摇摇头,“我通过了廷推,当上了兵部侍郎,又把胡宗宪推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以徐阶的智慧,一定看得出来,是严党放水,他这个人心胸不甚宽广,肯定会怀疑我们和严党走近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是唐毅很喜欢说的一句话,此刻的唐顺之也不得不承认,区区八个字,比什么至理名言都生动,人在官场,就仿佛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着你不停往前走。
所谓的天意,恐怕就是如此。
文武双全,才智过人的唐荆川第一次感到了疲倦,从心里到身体,彻彻底底的疲倦。下意识看了一眼徒弟,唐毅反倒是两眼放光,信息十足,唐顺之一下子来了精神。
“行之,你有什么主意不成?”
唐毅淡淡一笑,“世上从来没有救世主,也不要靠什么神仙佛祖!既然走上了擂台,就必须战斗下去,别人不会因为你的拳头小,力量弱,就怜悯你。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与其害怕严嵩和徐阶的算计,不如就狠狠算计他们!”
霸气,痛快!
唐顺之挺直了腰板,重新燃起了斗志,“行之,你有什么高招,赶快说吧!”
“嗯,师父,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徐阶怀疑我,我就让徐阶怀疑。找个机会,把账目的事情透露给袁炜,让袁炜帮忙和严世藩透气。”
“袁炜,这和徐阶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唐毅嬉笑道:“您别忘了,袁炜和徐阶也有师生之谊,徐阶疑心我们,为了在内阁站住脚,就要拉袁炜,这时候我把消息透露给袁炜,袁炜又是个墙头草,他一定去徐阶那里卖好。”
唐顺之何等聪明,总算是明白了唐毅的思路。
袁炜明面上和严党走得很近,唐毅透过他传信,徐阶肯定会以为唐毅和严世藩联手了。这两位一个算计无双,一个奸猾如鬼,他们合作,足够徐阶喝一壶的。
感到了压力的徐阁老一定迫不及待反击,而工部的案子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徐阶下力气查案,不管碰到了多少地雷,都是徐阁老一个人享受,唐毅就可以在一旁看风景。
以小搏大,靠的就是智慧!
唐顺之彻底叹服了,不过想法很好,落实起来,却要仔细思考,不能出一点错误,要知道满京城都是顶尖的高手,一点纰漏都会被别人识破。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袁炜,要知道唐毅是裕王的老师,袁炜是景王的老师,分属两方,上一次唐毅自作主张,推了袁炜,差点和高拱闹翻,贸然和袁炜接头,没准又惹出一堆的官司。
好在从初一到十五,有半个月的假期,可以从容布置。
唐毅和老师商量了一番之后,有了些思路,眼看着天色晚了,唐毅就回到了家中。
转过天,正是大年三十,贴对联,挂灯笼,包饺子,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不时还能听到鞭炮声音,正是平安和戚安国搞的鬼。
两个小家伙越来越大,光是一个府邸不够玩的,平安就跑到了外面,想要找几个邻居的孩子,可是他也不想想,邻居都是小门小户,哪里敢和达官显贵凑在一起,这要是把人家孩子打了,谁能赔得起。
故此平安他们一跑出来,别的孩子都一哄而散,弄得小家伙好不郁闷。
离着年越来越近,平安偷偷观察着,他发现巷子里的熊孩子挺可怜的,好些人都没放过鞭炮,有的孩子偷偷从家里拿出几个拆开的爆竹,还要跑到没人的地方放,生怕被家长听到。
平安小脑袋晃晃,就来了主意,他从家里头搬出了好些鞭炮,就挂在了外面光秃秃的树枝上。他和小戚躲在一旁,没有多大一会儿,孩子们就被吸引过来,看着长长的一串,眼睛发光,馋的直流口水。
就连平安和小戚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都没有察觉。
“想不想放鞭炮?”
熊孩子们眨眨眼,不敢说话,可是也舍不得离开。平安愣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好些精致的糖块,“我请你们吃糖!”
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仗着胆子,拿了一块,赶快扒开了糖纸,塞到了嘴里。以往他只吃过灶糖,跟这个简直没法比,甜腻之中带着花香,简直是人间美味,好吃的要哭了。
从那之后,唐平安和戚安国就成了远近的孩子头,每天带着一大帮熊孩子到处惹祸,有时候还跑到唐家的厨房,洗劫一空。
管家告状到了唐毅那里,唐毅却只是淡淡一笑,不闻不问。偌大的唐府,唐毅最担心的就是把儿子养成严世藩一般的二世祖,或者是弄成小道学,能多和别的小伙伴接触,增长见闻,绝对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是有些时候也的确会惹祸,比如眼下——冯保脸上黑漆漆的一片,好几处肉皮都破了,跟从战场上下来似的,狼狈透了。
“哎呦,冯公公,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路上不小心摔的,摔的。”
唐毅才不信呢,看了眼谭光,怒道:“怎么回事?”
“大人,还不是公子爷干的,别说啊,他们还真有主意,做了一个不大的投石机,把炮仗点燃了,扔到一边的桶里,然后用石头砸另一边,炮仗就飞了出去,不巧,正好炸到了冯公公。”
唐毅气得脸色铁青:“这帮小兔崽子,简直翻天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不可,冯公公,你不用求情啊,看我不把他们屁股打烂了!”
“可别!”
冯保吓了一跳,心说他就是个奴婢,人家唐毅可是裕王最喜欢的师傅,哪能得罪啊!
“唐大人,淘丫头出巧的,淘小子出好的。令公子日后保证是好样的。”
唐毅也没真想怎么样,笑道:“多谢冯公公吉言,不过我还是要管教管教。”
“先别忙,有更大的事呢!”
“哦?还没问公公怎么来了,莫非有事?”
“有事,有大事啊,天大的喜事,王妃要生了!”
唐毅一愣,赶忙让人准备官服,急匆匆就往裕王府赶,一路上唐毅强压着激动的心情,不断询问情况,冯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人请放心,这些天大夫早中晚都给王妃诊脉,算起来是足月生产,不会有差错的。天可怜见,王爷总算有后了,我大明有了龙种皇孙啊!”
冯保激动的眼圈发红,好想大哭一场。
盼来盼去,总算是等来了。
只要裕王有了儿子,景王就要滚去就藩,夺嫡大戏也就彻底落幕了。唐毅和冯保都是赢家,等到裕王继位,唐毅入阁,成为唐阁老,就不会远了。至于冯保,伺候好了世子,日后也有人叫他祖宗的时候。
说来也是讽刺,好些人的富贵荣华,竟然系在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真是哭笑不得。
马车到了裕王府,有人比唐毅来的还早,陈以勤和胡正蒙都等在里面,大家谁也不说话,气氛格外凝重,好似乌云罩顶,随时要下一场暴风雨一般。
正在这时候,孟冲从后面跑了过来。
“三位师傅,是个郡主。”
“什么?”
高拱刚刚从外面跑进来,听到这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煞白煞白的,嘴里不停叨念:“怎么会,怎么会是郡主啊?”
陈以勤和胡正蒙都吓得站了起来,懊丧无比,唯独唐毅最为沉稳,“孟公公,可是李王妃生下了郡主吗?”
“不是,是韩王妃,李王妃还没消息。”
第623章驱逐景王
高拱真想一拳打死孟冲算了,不带这么坑人的。
见高拱要吃人的模样,孟冲满肚子委屈,李氏和韩氏都差不多同时怀孕,眼下同时生产,又有什么稀奇的,是你们不走心,看看人家唐师傅,就处变不惊,不愧是当朝的文曲星,就是比你们强多了!
孟冲暗自腹诽,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脑袋埋到胸口,多一句也不敢说。高拱,陈以勤几个默默不语。
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高拱实在是受不了,起来在地上来回乱走,念念叨叨,眼看着外面天色暗淡,焦急问道:“什么时候了?”
“差不多到了申时吧!”唐毅随口说道。
高拱急得直搓手,“唉,都两个多时辰了,这是要急死人吗!”
陈以勤说道:“肃卿,要不你到内宅去看看。”
高拱满脸为难,谁说身为裕王的师傅,可是君臣有别,随便到后宅,是会惹来麻烦的,可是现在高拱又满心焦急,不知所措,想要征求意见,看了一圈,发现唐毅正在闭目养神,好像睡着了。
可把高拱给气到了,一个箭步,到了唐毅面前,“行之,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一嗓子,好似打了个雷,把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中玄公,你不必召集,我早就算就了,李王妃所生的必定是龙种,贵不可言啊!”
高拱听着宽慰了一点,可他显然不好哄。
“行之兄,没听说你还会算卦的本事,当真准确吗?”
“事不过三,这是王爷的第三个儿子,能立得住!”
哎呦,这话有意思啊,裕王也是嘉靖的第三个儿子,前面的两个都死了,裕王之前也生过两个儿子,同样都死了。
人都说皇家富贵,寻常的孩子担不起来,看样子莫非裕王,和李妃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天命之人?不然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巧合?
天可怜见,高拱多睿智的人,涉及到了自己的头上,也变得迷信起来,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行之,你既然会算命,看看老夫会如何?”
“呵呵,中玄公,您老迟早要入阁拜相,执掌内阁,何必多问呢!”高拱一听眉开眼笑,别提多高兴了。
陈以勤也凑了过来,“行之,那我呢?”
“自然是鸟随鸾凤飞腾远,咱们这些人抓着中玄公的翅膀,呼呼啦啦,都上天了呗!”唐毅夸张说道,引来一阵爆笑。
还别说,让唐毅插科打诨,凝重的气氛好了许多,只是外面天色越来越晚,大臣不能结交藩王,作为王府的师傅,在天黑之前,也必须离开王府,免得惹人嚼舌头根子。
一直在后面着急的裕王抽空跑到前面,额头上急得都是汗水。
“高师傅、唐师傅、陈师傅、胡师傅,孤王这心里头一点底儿都没有,要不你们都留下吧!”
高拱叹道:“臣等何尝不想,只是人言可畏啊!”高拱犹豫了一下,突然笑道:“王爷,瞧我这个糊涂劲儿,唐师傅可是会算命的,要不你问问他。”
提心吊胆了一个下午,裕王早就是病急乱投医,看到庙门就拜神仙,慌忙拉住了唐毅。
“唐师傅,你可要帮帮孤王啊!”
唐毅心说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啊,你生儿子,我能帮什么忙?难不成给你弄个儿子,老子可没兴趣当吕不韦!
犹豫了一下,唐毅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串珠子,塞到了裕王手里。
“王爷,这是臣从一位叫了真的大师手里得到的,千年琥珀,万年蜜蜡,千万年的松树精华,定能保佑王爷人丁兴旺,松柏长青。”
裕王攥着珠子,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用力点头,“唐师傅,等李妃降下皇儿,孤王一定好好感谢师傅。”
唐毅和高拱他们出离了王府,各自回家,别人惴惴不安,唐毅可什么担忧都没有。回家之后,赶快拉着媳妇儿子吃了顿团圆饭。
王悦影的生产日期也不远了,可不能有一点差错,也没法和唐毅一起收岁,早早就去睡了。
就剩下平安陪在老爹身边,黑亮的小眼睛,不停偷看老爹。唐毅心中暗笑,一把把儿子抱在了怀里。
“平安,白天惹的祸,没有忘了吧?”
平安小脸凄苦,扁了扁嘴,就要哭泣。
“小子,再有两个月,你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可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是哭,咱们就按小孩子的主意办。”
“怎么办?”平安仗着胆子问道。
“简单,你们玩鞭炮,崩了冯公公,就要打你的屁股,让冯公公出气。”
“不要,爹爹不要,疼哩!”平安吓得小脸惨白。
唐毅笑道:“你要是怕挨打,咱们就换个方式。”
“好!”小家伙迫不及待答应。
“作为一个男子汉,就要替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炸伤了冯公公,就要付出代价,这样吧,把你的压岁钱都交出来,作为惩罚,如何?”
小平安一听,差点哭出来。
“爹爹!”
“不拿走也成,那就别怪爹爹不客气了!”说着唐毅举起了巴掌。
看了看硕大的巴掌,想了想压岁钱,平安心不甘情不愿,捧过来一个鹿皮的钱袋子,掂了掂分量,还不轻,往里面一看,都是黄澄澄的。
“行啊,小东西连白的都看不上了!”
唐毅抓起钱袋子,把管家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眼看着管家拿着一袋子金豆子跑了,平安又委屈,又难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爹的却没有理会,只是默默看书,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香气,管家让人端着笼屉跑了进来。
“老爷,您要的包子都蒸好了。”
“嗯。”唐毅笑着点点头,把平安叫了过来,“儿子,馒头都是用压岁钱做的,你不是交了好些小伙伴吗,这些包子就是过年的礼物,你现在就去给他们家送去,要怎么分,你说了算。”
平安的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兴奋地又蹦又跳。急忙拉着管家,就往外面跑。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平安才兴高采烈,和管家一起跑了回来。
小家伙跑了二十几家,每一家送去了十个大包子。回来的时候,他的怀里兜里也装满了瓜子、花生、糖块、干果,就连管家的手里也是一大堆。
平安靠着唐毅的腿,得意地说着,哪家的老人夸他懂事,哪家的小伙伴要和他一起去庙会,看变戏法的,他还没看过呢,还有哪家的孩子特别多,多得都没有新衣服,要是能拿一些布,比包子更好……
唐毅只是想让儿子知道民间疾苦,不要做一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二世祖就好,貌似小东西发现的东西远比自己想到的更多,更全面,每一个孩子都是一颗多面的钻石,而很多家长则是致力于把他们磨成千人一面的镜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何必定那么多目标,让孩子自己成长没准更好……
热热闹闹的除夕夜刚刚过去,天还没亮,冯保又跑了过来,满脸春风,从里到外,都透着那么高兴。
见到唐毅,第一句话就是,“生了,是个皇孙,刚过子时生的!”
嚯,还占了一个好时候,唐毅急急忙忙,赶到了王府,裕王一夜没睡,盯着黑眼圈,咧着大嘴,只知道笑。其他几位师傅也否是如此,喜上加喜,这个年过得太值了。
热闹了一个上午,高拱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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