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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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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强势的时候,他扶持张骢等人,斗倒了前朝元老之后,他又扶持夏言,去把张骢斗倒,接着再利用严嵩,去对付夏言。等到夏言死了,把他的徒弟徐阶塞进内阁,去制衡严嵩。
从头到尾,嘉靖的策略都是扶弱抑强,谁冒头了,就被敲打两下,谁弱了,就拉拔一把。
朝局始终处在平衡之中,不管是谁,都要争相讨好嘉靖,仰仗着皇帝的圣眷活着。
按照唐毅的判断,严嵩倒台了,嘉靖也一定会扶持制衡徐阶的力量。只要有了嘉靖的加持,再凭着唐毅的实力,和徐阶周旋,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严嵩倒台之后,嘉靖仿佛变了一个人,对朝局越发冷淡,也不热衷看着大臣争斗,就好像普通的老人一般,渴望过几年太平的日子。
事实上,嘉靖也的确这么想的。
江山社稷,远不如长生不老来的舒服,就算修不成,也要好好享受生活,至于烦心的政务,都交给内阁算了。
天子怠惰,给了徐阶揽权的最好时机,只是徐阶毕竟是老江湖,他没有盲目揽权,而是提出了三大主张: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论。
这三条都是针对世人对严嵩的批评。
第一条是严党当政,窃据主上威福,用一人我用之,罚一人,我罚之。天下只知严首辅,不知朱皇帝。
第二条,是因为严嵩垄断票拟,视阁员为属吏,百官为仆从,把六部九卿的权柄都集于一身,使得首辅权力,堪比汉唐的宰相。
第三条,还是如此,因为严嵩用人罚人,全凭自己的喜好,拉帮结派,互相倾轧,把朝廷公器作为铲除异己的手段。
……
徐阶的“三还”政纲看起来切中要害,把急剧膨胀的内阁权力,交给皇帝和大臣,专心致志,做皇帝的秘书,而非宰相!
唐毅并不相信徐阶会把到手的权柄交出来,他这不过是态度而已。只是这个态度就非常重要,至少嘉靖信了大半,只要徐阶能懂事,不干涉他修玄,就任由他折腾去吧,还会比严党做的更差吗?
至于那些徐党的人,还要依附过来的言官,简直激动的热泪盈眶,把徐阶当成了祖宗,当成了救世主,替他不计一切,摇旗呐喊。
称呼徐阶为中兴明相,鼓吹到了肉麻的地步。
正如王寅分析的那样,徐阶大势已成,根本不可争锋。
唐毅越发感到压力,当初严党在日,双方互相牵制,唐毅才能游刃有余,左右逢源,大捞好处。
现在要他独自面对徐阶的压力,真的是重如山岳,压得喘不过气来。
官场从来不存在仁慈,就在外察刚刚结束,严党官员纷纷落马之际,都察院御史郑洛上书弹劾刑部尚书蔡云程和大理寺卿万寀,罪名是朋奸黩货,替严世蕃藏匿罪银八万两。
奏疏上去,攻击的信号发出,欧阳一敬和辛自修等人纷纷上书,每天都有几份弹劾折子送到了内阁。
三法司的争夺展开了,实际根本算不上争夺,万寀和蔡云程的名声不好,哪怕是曾经严党的人,也不敢替他们说话,为了讨好徐阶,竟倒戈一击。
唐毅最多只能暗中运作,两个人致仕回家,保全了一点体面。徐阶很快进行了廷推,刑部尚书落到了黄光升的手里,大理寺卿同样给了老徐的学生。
拿下了三法司,徐阶的心情大好,立刻又上了一道书,言说内阁事务繁重,紧靠着两个阁员难以支撑,请求增加阁员。
这一道书上去,很多人都给徐阶叫好,严嵩垄断票拟,恨不得内阁只有他一个人。徐阁老主动增加内阁成员,毫不揽权,大公无私,真是阁臣的表率。
唐毅却看得明白,所谓增加阁员,根本就是徐阶进一步扩大权柄的手段。
有人要说了,内阁成员多了,不是分散了徐阶的权力吗?要这么简单,就太单纯了。
内阁成员增加,就会加强内阁的权力。而徐阶身为首辅,他就代表着内阁,内阁强了,对他十分有利。
再有内阁成员增加,有些事情就可以交给他们,徐阶躲在背后遥控,不用冲到第一线,少做事就会少犯错,省得像严嵩一样,落一身骂名。
至于第三点吗?还可以分散唐顺之的权力,弱化他这个次辅。
徐阶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嘉靖第一次拒绝了徐阶,老徐不肯放弃,连续上书三次,总算是让嘉靖点头了。
新的阁臣人选也出来了,有两位,一个是礼部尚书严讷,一个是礼部左侍郎李春芳。
当知道是他们,唐毅差点吐了!
严讷和李春芳倒不是什么坏人,当初唐毅刚进翰林院的时候,人家还是顶头上司,双方交情不差。
可是让他们入阁,唐毅一万个不服气!
严讷和李春芳同死去的袁炜一个德行,都是靠着写青词,溜须拍马上去的,入仕十几年,一点正事没干过。
从翰林院出来,就进入鸿胪寺,接着礼部,其余的人事,军政,钱粮,刑律,工程,什么都不懂。
这样的废物凭什么入阁?
就凭着严讷是徐阶的马仔,李春芳是徐阶的徒弟吗?
他们有资格入阁,我就有本事当首辅!
唐毅实在是气不过,他立即找到了老师唐顺之。
一见面,唐毅就怒气冲冲道:“师相,徐阶独专大权,扩充人马,打压异己,您老就不阻拦吗?”
唐顺之抬头看了眼徒弟,拿起了鼻烟壶,倒出一点粉末,放在了鼻子前面,用力吸了一口,使劲儿打了几个喷嚏。
“舒服啊!”唐顺之笑道:“俗话说烟酒不分家,你也来点?”
“算了!”唐毅大摇其头,“师父,不是弟子逼着您老干什么,实在是我看不下去,照这么下去,徐阶大权独揽,再也没有人能制衡他了。”
“你错了!”唐顺之摇摇头,唐毅不解,只见老师凝望着天棚,落寞地叹了一声,“华亭现在已经是大权独揽,不用以后。行之,有些话师父也不瞒着你,我之前拉来了几个徐党的成员,他们都答应站在咱们一边,可是严嵩一倒台,这几个又归附了徐阶。”
唐顺之苦笑道:“不知他们之前就是华亭派来的,还是临时倒戈,总之为师被华亭摆了一道。”
唐顺之举起鼻烟壶,看着上面的雕工,小小的白玉,寥寥几刀,就刻画出峰峦叠嶂,古木参天,真是巧夺天工。
“论起阴谋算计,徐华亭已经登峰造极,为师唯有一病,避其锋芒了!”唐顺之拍了拍唐毅的肩头。
“行之,我知道你不甘心,可眼下为师除了避其锋芒,实在是没有一点的办法。”唐顺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
老师无奈了,唐毅低着头,没了精神,半晌苦笑道:“您老人家都认了,弟子还有什么咒念,告辞了。”
从唐顺之的府邸出来,唐毅心里头忧虑越来越强烈。
徐阶的势力越来越强,真是让他从容布局,接收严党的地盘,就再也无法和他抗争了,任人宰割的味道可不好。
王寅给自己出了主意,只是那是个玉石俱焚的打法,虽然能伤到徐阶,可搞不好自己的伤损会更大。
唐毅十分犹豫,到底用,还是不用?
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他回到了家中,想去看看妻子和儿子,消解心中烦闷,刚刚到了后院,就看到两个东西在追逐,跑在前面的是一头花驴,后面跟着唐毅的坐骑,小毛驴一脸垂涎的贱样,围着来回跑,舌头伸出来,口水流出老长。
拜托,你是头驴,不是狗!
丢人的玩意真让唐毅上火,等有机会非把你剥了皮,熬成阿胶不可!
唐毅又看了两眼那头花驴,想起了一个人,脸色大变。慌忙迈着大步,直接到了妻子的房间。
撩开帘子,往里面一看,王悦影坐在床边,二儿子正躺在摇篮里,小平安十分听话,在不停摇着。
王悦影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着八卦衣,头戴鱼尾冠,手里拿着浮尘的道姑,正笑吟吟说道:“姐姐真是好福气,两个孩子钟灵毓秀,聪慧机灵,日后定能大富大贵,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王悦影淡淡一笑:“妹妹不必如此,你与清福有缘,与红尘无分,老老实实修行,还可以乐享太平,要是非卷到是非圈子,哪怕姐姐有心帮你,也帮不了了。”
对面的道姑,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正常,她低下了头,“姐姐教训的是,妹妹都记下了,妹妹这次过来可不是兴风作浪,而是有一件事要请姐姐转告唐大人。”
“什么事?直接和本官说就是了。”唐毅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寒意。
道姑愣了一下,甜甜一笑,“大人越发威风了,贫道正要请大人帮忙,前些日子有一个女子到了白云庵投井自杀,被贫道救了过来,大人保证感兴趣!”
生怕唐毅怀疑,道姑又补充了一句,“女子姓徐,她爷爷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646章凤仪亭
孟夏园林草木长,楼台倒影入池塘。佛诞繁华香火盛,名苑富贵牡丹芳。
四月的京城,暑气未起,风光明媚,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江南最大的戏园子,琉璃苑在京城的分号正式开业。
琉璃苑采用江南的建筑风格,亭台水榭,小楼东风,诗意盎然。还没有开业,就已经名动京城,好多文人墨客,达官显贵,都眼巴眼望,盼着一睹江南第一戏班子的风采。
恰逢阳光明媚,天气温和,申时行,王锡爵等人带头,差不多有一百多位新科进士,早早等在了琉璃苑的外面。
殿试和馆选刚刚结束,不出所料,东南的学子拿了一个相当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骇人的结果。
壬戌科一共录取了二百九十一人,数量虽然不及唐毅的丙辰科,但是质量却一点不差,甚至犹有过之。东南六省拿到了三分之二的进士名额。
壬戌科的三鼎甲苏州一府就拿了两位,状元申时行、榜眼王锡爵,而探花郎余有丁是浙江人。
由于心学在南直隶和浙江的势力最大,加之唐毅的推动,打破地域成见,东南一家,天下一家,南直隶和浙江是学术最繁荣,也最包容的地区。三鼎甲系出同门,都是心学的人,也都是唐毅的人。
至于和申时行,王锡爵一起参加考试的,沈林拿到了二甲第七名,王绍周是第十二名,最令人吃惊的是二甲的第一名居然是席慕云。
金榜贴出来之后,无人不惊。
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之前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后来一打听,可了不得,席慕云竟然是完成环球航行的两位船队头领,严格来说,许焕的船队并没有环球航行,真正完成的只有席慕云。
他们从非洲带回来白化的长颈鹿,做成了标本,朝廷专门在国子监前面建造二十间房舍,用来展览航海所得。
第一次到了京城的学子,几乎都跑到国子监看过,五六米高的白化长颈鹿,栩栩如生,看得人心驰神往,不由得被海外的神奇折服。
率领船队的领袖也成为大家伙仰慕的英雄,当知道席慕云竟然考中了二甲第一名,文武双全,一时间风头无量,把三鼎甲都给遮盖了,人人争相目睹,想要见识席慕云的风采。
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席慕云是二甲第一名,也就是全国第四,恰逢今科有馆选,也就是说他必定会成为庶吉士,从此走上清贵的翰林之路。
谁知在金榜出来的时候,席慕云就对外宣布,他参加科举,是为了能以更合适的身份率领船队,进行航海,他志在海洋,不在朝堂。故此不会参加馆选,而且他还写了一份长长的奏疏,提出西夷诸国纷纷圈占土地,抢夺海外财富。大明不能落于人后,坐视西夷欺凌弱小,而不加阻止。
席慕云请旨,率领更庞大的船队,开拓航海线路,并且在各地建立贸易站,驻扎人马,保证大明的商货安全……
他的奏疏交到了兵部,唐毅看后,欣然润色一番,把其中带刺儿的话语稍加修改,然后就送给了内阁。
恰好徐阶上一次分工,唐顺之拿到了工部和兵部,海外的事情也不是徐阶在意的,很快顺利通过。
嗮得黝黑的席慕云显得十分精神,在一群白面书生中间,格外显眼。一贯不苟言笑的他主动说道:“诸位年兄年弟,再有三个月,小弟就要南下泉州,筹措出海事宜,日后怕是相见之日不多,小弟只有一个请求,日后大家伙能多多关心航海之事,三宝太监七下西洋,随后成为绝唱,我大明自绝于海洋之外,实在是一大憾事,现在迎头追击,或许还有机会,要不然,只怕永远失去了海洋啊!”
面对着激动的席慕云,王锡爵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头,“放心吧,只要有我们在,你的航海大业保证无忧!”
申时行笑道:“元驭兄就是这么自信,要知道航海可不是小事情,哪能随便许诺,除非……”
他故意拖着长音,席慕云急了,大声道:“除非什么?”
“除非老兄今天请客!”申时行玩笑道。
席慕云爽快点头,“没问题,我包下了!诸位年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算在我的头上!”
“好呦!”
沈林和王绍周带头起哄,领着大家伙涌进了琉璃苑,他们来的算是早的,琉璃苑的主舞台搭在池塘的上面,一共有三面看台,加上中间的二十几张桌子,一共能容纳三四百人同时看戏。
在京城来说,绝对是第一大的规模。
弄这么大的戏台子,在没有音响设备的时代,要让每一个观众都听得清清楚楚,很考验演员的功力,没有一副好嗓子,还真就撑不下来。
琉璃苑敢这么干,也是艺高人胆大。
席慕云虽然不算穷,可是也没豪气到请大家伙坐在中间,他们选了东边的看台。一百多人,几乎坐满了。有小伙子送来了茶水点心,瓜子蜜饯,还有手巾,别说,琉璃苑还真够讲究的,手巾上都撒了花露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大家伙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十分开心。
离着开戏的时间越来越近,客人来的越来越多,席慕云他们偷眼看去,都吓了一跳,大胖子徐渭,还有文坛盟主王世贞联袂而来,跟着他们的还有一大帮在京的官员,虽然品级不高,但胜在数量惊人。
他们不光把中间的位置给占了,西边和北边的看台也占了许多。
接下来又有很多京中的名流富商,把剩余的位置都给占了,唯独中间空着三张离舞台最近的桌子。
差一刻钟开戏,外面响起一阵喧哗,一身便服的唐毅笑吟吟走了进来,跟着他的还有成国公朱希忠,锦衣卫指挥使陆绎,东厂提督石公公,以及一个身材短小的中年人,认识他的人不少,正是徐阁老的长子徐蟠。
区区琉璃苑开业,竟然能惊动这几位大神,真是让人惊叹啊!
唐毅把他们几位让到了中间的座位,笑呵呵说道:“琉璃苑的班主琉莹大家是我的徒弟,往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才是。”
几个人抚掌大笑,“放心,都是自家人,我们懂的!”
他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猥琐,唐毅大呼冤枉,可是他也知道,越描越黑,干脆,还是好好看戏吧!
云板响起,大戏开场,今天一共三出戏,头一出是《长生殿》讲的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第二出《怒沉百宝箱》,第三出则是《凤仪亭》。
前两出戏演员穿得漂亮,韵味十足,剧情精彩,看得大家伙目不转睛,都舍不得去厕所。
日头西斜,给了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大家伙赶快解决,伙计们又给续上了茶水,换了点心,压轴大戏终于上场了。
《凤仪亭》的故事取自三国,人所共知,就是王允定下连环计,利用貂蝉离间董卓和吕布,最终父子相残,为国锄奸。
其中在凤仪亭上,吕布和貂蝉相会,倾诉衷肠,貂蝉言语机智,使得吕布对董卓心生厌恶,彻底决裂,堪称全戏的经典。
琉璃苑的演员选的也好,貂蝉极美,真有颠倒苍生的媚态,而吕布身材高大壮硕,威武异常,刚一亮相,就赢得了满堂彩。
今天真算没白来,只是戏一开始唱,大家就发现了一些异样,比如貂蝉在戏中有了姓氏,叫做王貂蝉,从司徒府中的婢女,变成了王允的孙女。
这一改动,让大家伙莫名其妙,要不是演员演得太好,有人就要掀桌子了,大家伙接着往下看,王允在席前定计,接着貂蝉被丑陋的董卓抢走,每个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吕布和貂蝉相会,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又让人感叹不已。
等到吕布刺死董卓,大家伙都以为故事就此结束,准备起身,突然舞台布景一变,又换成了司徒王允的府邸。
貂蝉跪在王允的面前,王允手指着貂蝉,痛骂连连,身为王家女儿,委身敌寇丢尽了王家的脸面,倘若有一丝天良,还知道羞耻,就该自杀,以谢天下。
这一番痛骂出口,貂蝉惊得浑身颤抖,好似冷水泼头,满心的苦楚无人倾诉,只身一人,逃出了司徒府邸,跑到了白马寺,痛哭一场,指天骂地,而后投井自杀。
大戏到此戛然而止,所有前来观看的人,满眼都是貂蝉最后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
有些感情丰富的人更是不由自主擦起了眼泪,咬牙切齿。
王允怎么能如此无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然利用孙女设计董卓和吕布,亲手把人推进了火坑,大功告成之日,又如何逼着貂蝉自杀?
这不是卸磨杀驴吗?还有没有一点人味?
虚伪,矫情,奸诈,无耻!
王允简直该杀!
大家伙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纷纷替貂蝉的遭遇抱不平,唯独有一个人,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由红又变成了黑。
别人看不出来,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徐蟠一阵阵眼前发黑,几乎昏倒,激动地站起身形,用手指着唐毅,怒不可遏道:“唐行之,借古讽今,你是什么居心?”
第647章假戏真做
徐蟠突然爆发,别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朱希忠腆着肚子,沉着一张脸,“徐大人,行之请咱们来看戏,一番美意,你这么说,我下回见到徐阁老,可要好好说说。”
朱希忠好歹是勋贵的头一把,说出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徐蟠脸色十分不好看,只能拱拱手。
“国公爷,唐毅安排这么一出戏,是什么用心,他自己知道,您问他就是。”徐蟠气得扭头,不愿意多看一眼。
石公公笑眯眯道:“唐大人,人家徐大人说了,您也别瞒着了,给咱家讲一讲吧,好好的《凤仪亭》怎么就变了?”
唐毅脸色通红,徐蟠发作,大出预料,十分局促,手脚没地方放,犹豫了半晌,冲着徐蟠一拱手。
“师兄,小弟就把肚子里的话说了。几天之前,我有个朋友去白云庵降香,发现一位年轻女子投井自杀,把她救起之后,女子只是哭,不发一言,也不吃,也不喝。后来把人送到了我这里,小弟请来医生诊治,又找来几个有些见识的婆子,苦心开导,终于问出了实情,此女子,竟然,是,是……”
唐毅结结巴巴,说不下去,其他人刚来了兴趣,哪里肯放过,朱希忠就一拍桌子。
“好好的女子寻死觅活,一定有缘由,说说她到底是谁?”
“唉,她不是别人,就是徐师兄的女儿,徐阁老的孙女!”唐毅悲愤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要把人逼上绝路啊?”
此话一出,顿时传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目光都落到了徐蟠身上。
你的女儿投井自杀了,被唐毅的朋友给救起来了,当爹的不知道感谢,还甩脸子,到底是哪一出啊?
大家伙满腹疑惑,徐蟠的脸色也变了,他死死咬着牙关,凶巴巴盯着唐毅,恨不得要吃了他。
唐毅却谦恭和蔼,语重心长道:“徐师兄,小弟以为天下至亲,莫过于骨肉之情。令爱究竟犯了何等罪过,是师兄要她自杀,还是误会一场,请请师兄明示。”
石公公和朱希忠都盯着徐蟠,心说你还绷着什么,赶快说了算了。
徐蟠承受不住压力,冷冷一笑,“唐行之,你把戏都编了出来,还问我为什么?真不愧是六首魁元,明知故问的本事就是强啊!”
他满是嘲讽,唐毅却越发皱眉。
“师兄,小弟不是没有猜测,只是小弟不敢相信,严徐两家结亲,人所共知,如果仅仅因为此事,就逼得令爱自杀,小弟实在是不敢苟同,我相信师相也不会如此无情,斗胆推测,其中定有隐情,不知道师兄能不能陪着小弟去拜会师相,把事情说清楚?”
唐毅的声音不大,可是他们都在舞台前面,受到万众瞩目,周边的人都听到了,一个传一个,很快全场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回事。
尤其是申时行,王锡爵,还有沈林,席慕云等人,更是凑到了一起。
就听申时行皱眉说道:“当年严嵩势大,徐阁老为了保全自己,将孙女嫁给严嵩的孙子严鹄为妾,两家成为姻亲,要说起来,还和王允献貂蝉有异曲同工之妙。”
“事情一样,可是徐阁老就比王司徒狠多了!”王锡爵不以为然地说道:“王允可是没有杀了貂蝉,反而成全了她和吕布,郎才女貌,千古佳话。只是想不到,徐阁老竟然会逼死自己的孙女,真是好狠的心肠!”
“元驭兄,慎言啊!”申时行连忙拦住了王锡爵,这家伙嘴巴就没有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倒是席慕云胆子更大,他不屑道:“事情做了,就不怕人说,徐阁老不是要‘三还’吗,咱们就说道说道,到底该不该死!”
“当然不该死!”沈林不客气道:“徐小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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