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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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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来说,唐毅还是很不满意的。

“要不再等等?”

“等你个大头鬼儿!”唐顺之狠狠敲了唐毅一下,“还没做事呢,就想着升官,我唐顺之可没有这样的学生。”

唐毅嘿嘿一笑,“您该对弟子有信心,这儿一点事情,难不住我的。”

“别吹牛,眼下东南乱糟糟的,我都看不明白。”

唐毅翻翻白眼,总不能说,您老了,不顶用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该看弟子的,只好低下了头。唐顺之还当他不满意,劝解道:“徐华亭也没办法,他现在给你太多了,等到平定了东南,反而不好升赏。都是名头儿上的东西,实际权力还是差不多的,眼下你可是东南的第一人,比起当年的胡宗宪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定要拿出真本事,把乱局给平定了,为师要好好看着你!”

唐毅脸上变色,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处置不了,而是害怕老师伤神,这些日子难得唐顺之心情愉快,比起在京城的时候好了很多,唐毅难免生出一丝侥幸,要是老师能熬过今年,多活些日子,做晚辈的该多高兴。

“没事的,为师还撑得住,处理苏州之乱,算是为师留给你的最后一道考题,好好干。”

唐毅用力点头,“师父,弟子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又谈了几句,唐顺之神色倦怠,摆摆手,“快走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唐毅拜别了老师,从房间之中出来,他把唐鹤征叫了过来,仔仔细细,交代了一番,唐毅没有注意到,他和唐鹤征说话的时候,唐顺之又坐了起来,透过窗户,翘首看着,泪水朦胧了眼睛。

天地君亲师,师徒胜似父子。

做学问半吊子,当官半途而废,庸庸碌碌,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看客,旁观者……唐顺之一点没有挫败感,他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徒弟身上。

“行之,给为师长脸啊!”唐顺之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

从扬州出来,唐毅没急着去苏州,反而逆流而上,赶到了应天,先到了兵部衙门。

前两任的主人唐毅都熟悉,先是老师唐顺之,后来是岳父王忬,本来唐毅还想找机会和老岳父聊一聊,毕竟太仓王家也有些过分,同样在整治的名单上。

对自己家人无所谓,可是岳父家里头就隔着一层皮,需要小心应付,一个不好,就惹得家庭不和,不可不小心。

想的挺好,可是就在他到应天的两天前,王忬已经飘然而去,由于西南的土司叛乱,急需要熟悉军务的老臣坐镇,王忬被加封为两广总督,奉命南下了。

没见到岳父,唐毅还有点失落。

“大人,这是王部堂留给您的。”

书吏捧着一封信,唐毅接过来,展开一看,郁闷吐血。

“行之吾儿,东南蜩螗,不可不查,小心从事,当临渊履薄,战战兢兢,切莫自高自大。”简单教训了两句,话锋一转,“王家千年传承,树大根深,枯枝败叶众多,老夫有心修剪,每每念及情分,不忍动手,以至家中纷乱,子弟肆意妄为,鱼肉乡里,作恶多端,不胜枚举。子弟不肖,王家声誉,危如累卵,命悬一线。老夫前往两广,远在天边,唯有托付行之,大义灭亲,勿以老夫为念,王家子弟之过,当严惩不贷,老夫绝无半句怨言,只有拍手称快,王家兴衰,系于行之之手,切莫妇人之仁……”

看到这里,唐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老岳父真是太坑人了。

您告诉我不要妇人之仁,那你跑了算是怎么回事?

好啊!

您老人家不敢对自己人下手,一肚子妇人之仁,反倒让我这个当女婿的痛下杀手,万一日后王家人不让我进门,您老人家负责到底啊?

唐毅腹诽了好一阵,埋怨王忬无耻。可转念一想,老岳父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有了这封信,对付王家,也就名正言顺了。

唐毅把信收好,他花了一个下午时间,熟悉兵部的事务,苏州那边,是一个字都没提。下面的人也不敢多问,只能满心嘀咕,心说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唐大人,别是个分不清轻重的银样镴枪头。

葛守礼一般的老狐狸,都折在了苏州,他能不能成?

没准啊,是他害怕了,所以故意拖延时间,不愿意负担责任。

想到这里,小吏不由得感慨,两榜进士,果然都是饭桶,老天爷何其不公,怎么就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别的不说,要是让老子当了尚书,至少南直隶一点事都没有。

“去,把魏国公徐鹏举叫来。”

唐毅随手拿了一份名帖,让小吏去叫人。

小吏顿时就愣了,徐鹏举德高望重,那可是堂堂魏国公,南京守备,勋贵的头头儿,哪怕王忬在日,也要恭恭敬敬,这个新来的大人怎么回事,还去叫人家,万一不来,你多丢面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

小吏见唐毅瞪眼睛,连忙往外跑,到了门口,唐毅的声音又传来了,“去弄十斤红薯,告诉徐鹏举,说我请他吃烤红薯。”

扑通,小吏重重摔在地上,门牙差点磕掉了,简直哭笑不得,心说干脆吧,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反正出了事,你兜着,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替他操那个心干什么?

小吏跑到了魏国公府,见今天的府门前,人数貌似有些多,密匝匝的,到处都是。而且一个个翘着脚,巴望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他将信将疑,到了门前,离着老远就躬身施礼,“小人奉了经略大人之命,前来求见魏国公。”

经略大人?

一个管家模样的三步两步下了台阶,激动地问道:“可是唐大人让你来的?”

“啊,没错。”

“唐大人在哪呢?他可是要过来?”

小吏咧着嘴,苦笑道:“唐大人没有过来,他让小的送信,说是请国公爷过去,吃烤,烤红薯。”

小吏说得断断续续,脸上通红,生怕下一秒人家就给他脸色看。管家也愣了,不过他牢记着国公爷的吩咐,只要有唐毅的消息,立刻向他禀报。

管家撒腿就往里面跑,小吏在门口等着,差不多一刻钟,就听见里面传出来马车声音。

魏国公徐鹏举亲自出来了,庞大的身躯,肉包子眼睛,笑起来眯成了缝,胖乎乎的圆脸,跟弥勒佛似的。

难得,见到了小吏,还挤出一丝笑容。

“唐大人真是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请客的,怎么能让他破费,失礼,太失礼了,我这就去给他请罪,赔不是。”

小吏等马车过去,拼命抠耳朵,这两个玩意可以割下去,搞没搞错啊,吃个红薯叫破费,可真有意思!徐鹏举在南京,那可是坐地炮,土皇帝,几代人传承下来,谁敢对魏国公府有半点的不敬。

可怎么看起来,徐鹏举那么怕新来的唐大人,提到唐毅的时候,他都情不自禁,轻声细语,非如此不能表示尊重之情。

能让一个国公爷害怕,唐大人的道行不浅啊,看起来,自己攀上了一个大人物啊!

莫非说一直盼望的机缘终于到了?

小吏兴奋的撒腿就跑,赶快到了菜市场,背了一袋子红薯,脚步不停,跑回了兵部衙门。

这时候徐鹏举早就到了,唐毅竟然把他晾在了外面,根本没有出来,徐鹏举也乖乖等着,没有一丝的不快。

小吏低着头,赶紧把红薯送进去,洗干净,拿到了唐毅的客厅。

“去,把徐鹏举叫过来。”

“遵命。”小吏这一次老实多了,没多大一会儿,徐鹏举晃着肥硕的身躯,从外面走了进来。

“嘿嘿嘿,行之啊,唐大人,好些年没见了,您出将入相,平步青云,真是让人羡慕啊!”

唐毅没说话,而是指了指对面的马扎,徐鹏举看了看不到一巴掌大的马扎,再看看自己的屁股,咧了咧嘴,咬着牙,费了好大劲儿,才坐了下去。

唐毅眼皮不抬,娴熟地翻着火盆上的红薯。

“国公爷,您可认识此物?”

“认得,老夫又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叫红薯,是近些年从海外传进来的,东南种的人不少,听说不挑土地,产量还挺大的。”徐鹏举笑着说道。

“嗯,国公爷果然有见识,红薯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名字有十几个之多,山芋、红玉、甘薯、番薯、番芋、山药、地瓜、红苕、线苕、白薯、金薯、甜薯、朱薯、枕薯、番葛、白芋……”唐毅一口气说了十几样,突然呵呵一笑,“别管名字怎么变化,归根到底,都是一个东西,就好像苏州的那些丝绸大户,别看有不同的名姓,可是呢,他们的产业,都有一份干股,是挂在您魏国公的名下,每年上百万两的银子孝敬。”唐毅揶揄道:“要没有这些银子,您魏国公也吃不了脑满肠肥,我说的可对?”

汗珠顺着徐鹏举的鬓角就流了下来,浑身的胖肉不停颤抖。

“唐大人,咱们可是老交情,您可不能害我啊!”徐鹏举身体一瘫,从马扎摔倒了地上,那个狼狈啊……

第823章南洋公司

东南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唐毅来解决,因为整个错综复杂的局面,各种势力千头万绪,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条庞大的九头蛇,随便攻击哪一个脑袋,就会引来其他八个头的疯狂反扑。

东厂的吴太监被当街砍头,德高望重的葛守礼还在钦差行辕蹲着出不来,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说句不客气的,哪怕徐阶,或者杨博亲自驾临东南,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唯独唐毅,他能透过层层迷雾,一出手,就直指九头蛇的七寸,准确而狠辣!

外人看起来懦弱无能,出了事情,就知道抱头鼠窜,一味向朝廷求救的魏国公徐鹏举,是十足的废物,饭桶,不值一提的窝囊废,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他,可是唐毅却知道,这家伙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魏国公,我还记得当年振武营闹事,你也是这般狼狈,多了好几年,我才想明白了,真是手腕高明得很!这么多年,骗的过我唐毅这双眼睛的人不多,你算是一个,所以我要请客!”

说着,唐毅抓起一个烤熟的地瓜,塞到了徐鹏举的手里。

“吃吧!”

老徐脸上的胖肉不停抽搐,连忙接过来,烫得他龇牙咧嘴,又不好放下。

哀求道:“唐大人,咱们别开玩笑了成不?我这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徐某自问,当年是有些得罪的地方,可是这么多年的陈芝麻烂谷子,早都过去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算我求您啦!”

唐毅呵呵一笑,把吃了一半的红薯,往火盆里面一扔,任由黑烟升腾,呛得徐鹏举直咳嗽。

“国公爷,你非要逼着我把话挑明了,也无所谓。作为世袭罔替的勋贵,你们的生存方法,和我们这些做大臣的不一样,比如吧,你们家明面上就和京城的定国公一脉都是徐家的血脉,可是你们却装成不和,一装就是二百年,真是了不起啊!”

徐鹏举真的吓着了,眼神都散了,伸手抓着唐毅胳膊,带着哭腔道:“唐大人,你要杀人,直接动刀子就是了,何必吓唬老朽啊。我们和京城的那一支,因为靖难之役,一个站在了建文天子一边,一个站在了成祖爷的一边,早就势同水火。别看咱们是老交情,你要是胡说八道,老夫,老夫可不答应!”

徐鹏举不停晃着脸上的肥肉,显得惶恐愤怒。唐毅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冷笑连声。

“我既然敢说,就有把握。一门二公,你们家要不是闹翻了,凭什么得到两个国公?都向着建文帝,最多保住魏国公的爵位,都向着成祖爷,赏你们家一个定国公也就够了,唯独两头下注,脚踩两只船,同时扮演好两个忠臣的角色,才能捞到两个爵位。”

唐毅无情地解构徐家一百多年的秘密,徐鹏举的大胖脸,越来越白,很冷止不住往外面冒。

“你们家也清楚,两个国公,同时镇守二京,太过耀眼,会招来无数的明枪暗箭,所以你们就自导自演,说什么家庭不和,分成两支,根本就是骗人的鬼把戏。可是这个把戏有用啊,至少维持了你们徐家一百多年的繁荣昌盛。你徐大国公又把老祖宗的本事发扬光大了,试想啊,一个英明神武,果决刚毅,英明善断,深受将士拥戴的魏国公,朝廷能放心吗?庄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终天年!您魏国公,就是要做不材之木,越是无能,越是愚蠢贪婪,陛下才会放心,文官才会忽略你,你老人家就能闷头发大财。”唐毅最后感叹说道:“我唐行之,出道十几年,风风雨雨,总是自诩才高智广,可是这一路走来,受了多少暗算,担了多少风险,比起您魏国公的不劳而获,真是自愧弗如,说起来,我才是傻瓜,您可是真正的高手!”

“不要说了!”

徐鹏举痛苦地抱着脑袋,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

这一番话,把他们徐家的底儿都给掀了出来,几十年的苦心伪装,在这一刻,被撕扯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以往总是瞧不起那些文官,以为他们是书生之见,不值一提,哪里能看得透勋贵世家的奥妙,他们自以为把勋贵压得死死的,所有权力都剥夺的一干二净,实际上,何尝不是勋贵想要的结果。

有权就要有责任,武将的责任就是打仗,就是上阵杀敌。

一场土木堡之变,已经吓破了勋贵的胆子,他们是家族传承,血脉相继,一代有几个男丁?要是再来几场血战,还不死光了,最后落一个杨家将的凄凉下场,满门寡妇!

从此之后,勋贵们也想好了,文官要权,就把权力都给你们,统兵打仗交给你们,赚钱发财留给我们。

那京城来说,三大营的人事,兵器作坊,各地的武官升迁,这几块肥肉,或是保持在勋贵手中,或是和文官分享,总而言之,勋贵不用负担什么责任,反而是旱涝保收,吃得脑满肠肥。

至于南京,天高皇帝远,可捞的地方更多,南直隶的守备,武官的任命,长江的运输,各地的生意,都有插手的机会……

别看文官权力大,可有一个问题,文官有任期的,干了几年就被调走了,勋贵不会,世袭罔替,永远摆在那里,走通了他们的门路,一劳永逸。

当年唐毅在东南的时候,凭着他的手腕和实力,足以压制魏国公一脉,再加上有黄锦盯着,徐鹏举想捞的肥的,也没有机会,只能勉强喝点汤。

随着唐毅被调走,头上的大山消失了,不光是织造局的太监疯癫,各地的世家贪得无厌,就连徐鹏举为首的勋贵,也大肆鲸吞蚕食,把唐毅留下来的规矩,破坏殆尽。

唐毅为什么留在扬州一些日子,没急着衣锦还乡,就是先和朱大婶等人,把东南的情况给摸了一个透,有了足够的把握之后,唐毅才敢出手。

苏州的那帮人胆子是不小,可是没有人暗中撑腰,或者事先达成了默契,他们闹起来,各地的人马开进来,他们根本没机会闹腾,直接就被干掉了。

是谁有本事提供保护吗?

无非就是三个人,老岳父王忬,浙直总督赵炳然,还有就是魏国公徐鹏举!

老岳父不可能暗中怂恿,他甚至会想着平乱,可奈何王家人也被牵连其中,王忬没法痛下决心,故此才有了给唐毅的信。

至于赵炳然,他是徐阶的人马,当然不愿意苏州乱下去,可由于他是心学门人,同样进退维谷,显得迟钝缓慢。

唯独徐鹏举,苏州之乱,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给苏州那帮人打气鼓劲,暗中帮忙的就是他!

经过刚刚一番谈话,唐毅更是百分百确定了。

“魏国公,眼下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咱们两人摆开车马炮,斗上一场,如果我唐毅输了,抱着脑袋滚出东南,如果我侥幸赢了,你们徐家有一个国公也就够了,你看怎么样?”

“不!”徐鹏举猛地抬起头,努力把小眼睛瞪大,使得看起来更有威严。

“唐大人,你是大明的六首魁元,最年轻的部堂大人,你前程似锦,入阁拜相,也只在朝夕,何必同老夫为敌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此赶尽杀绝,恐怕不好……”

唐毅轻蔑一笑,“你让我留一线,你们留了吗?我当年制定的规矩,被你们里应外合,破坏得荡然无存。疯狂兼并,把破产百姓驱赶到城中,买卖劳力,使用童工,在各地的作坊,很多孩子,一两年之内,就会被累死,打死,死了之后,只给家里赔偿一二两银子,甚至根本没有赔偿!率兽食人,把人当成了畜生,你的罪孽还少吗?”

“唐大人,你莫要胡说八道,老夫几时做过这些事情?”徐鹏举的瞳孔涣散,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是没有亲手做,可是没有你的撑腰,他们敢破坏我的规矩,肆意妄为吗?”唐毅从海瑞那里听到的消息,就一肚子火。

等询问了朱大婶,又在扬州看了一圈,才发现情况比海瑞说得还要糟糕十倍。正因为民间怨气沸腾,这一次稍加挑唆,老百姓就跟着闹事,连钦差都给打死了,他们是把阉党当成了罪魁祸首!

虽然方向错误了,可是产生的破坏力,却让唐毅心惊肉跳,必须要重塑规矩,不然一切都完了。

长长出了口气,唐毅恢复了镇定,他默默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塞给了徐鹏举,徐鹏举不解其意,茫然看着唐毅。

“这是南洋公司的三成股份,换取你们魏国公府在东南的所有产业。”唐毅淡淡说道。

“南洋公司?干什么的吗?”

“杀人越货,抢底盘,开矿山,种粮食,做生意,总而言之,什么赚钱干什么!”唐毅呵呵一笑:“眼下他们只有两万多人,三百多艘船只,很快他们就会拥有大片的土地,比起江南还要肥沃的土地,每年的水稻能做到三熟,还有丰富的金银矿藏,成片的森林,数之不尽的宝石。国公爷,把你们压榨百姓的手段都用的那些土著身上,哪怕狠一百倍,我只会给你们拍手称快,绝不干涉。”

徐鹏举死死攥着文书,指甲变成了白色,到底要不要点头,真是个问题……

第824章五百万亩

徐鹏举从兵部衙门出来,到了门槛,恍惚之下,竟然绊了一个跟头,幸好有家将保护,立刻抬上了马车,赶快回府,生怕让人看见。

只是他们的作为注定了欲盖弥彰,唐毅重新回到了东南,产生的震动,远比想象的要大得多,别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唐毅两个字,还是金字招牌,他当初留下来的规矩,深刻影响着东南,士绅豪商,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追随着唐毅,听从他的安排。

苏州出了大乱子,东南不稳,这时候唐毅回来,他会采取什么措施,大家伙都提心吊胆,兵部衙门的周围,各路神仙都派出了人手,里里外外,层层叠叠,把衙门盯了一个水泄不通。

哪怕是跑出一个耗子,都有人抓过来,解剖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更何况是堂堂魏国公,居然被唐毅叫了过去,又失魂落魄地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刻就有人绘声绘影,说唐毅大骂徐鹏举无能,还威胁要弹劾拿下他的魏国公爵位,又把徐家历年巧取豪夺的事情都搬了出来,把徐鹏举说的目瞪口呆,冷汗津津,从衙门出来,都被吓丢了魂儿。

唐经略,要斗魏国公,十足的好戏,大家伙都擦亮了眼睛,等着双方粉墨登场,打鼓调弦,折腾一个天翻地覆,哪知道出乎预料,双方的举动都让人大吃一惊。

首先是传说中挨了骂,吃了亏的徐鹏举,回到府中,立刻下令,紧闭大门,谁也不见,又让人飞马去把几个儿子都找了来,关在家里头,商量对策。

大家伙都暗暗琢磨,果然唐毅有两把刷子,这要是换了别人,魏国公府能忍气吞声吗,岂能不立刻打回去?

到底看看,徐鹏举是在沉默中暴发,还是在沉默中沉默,所有人都不相信唐毅有毁灭一个世袭罔替国公爷的本事。

把目光从徐鹏举这边转移到了唐毅这边,大家伙就更看不明白了。

唐毅见过徐鹏举之后,就仿佛没有这个人了,把他扔在了一边,苏州的事情也不管了,整天在衙门里躲着,也不知道干什么。

苦苦等了十天,从各地陆续有人赶到了南京,有杭州的,有徽州的,真是有福建和江西,湖广的,也包括苏州的,全都是顶尖儿的商人和世家,能赶来的都亲自到了,赶不过来的,也都委托了代表。

前后几天的功夫,足足来了四五十位。他们的身价加起来,折成白银,至少要超过十亿两,当然唐毅不能算在内,不然凭着他掌控的交通行股份,一个人就把这些人都给秒杀了。

众人聚到了南京,唐毅挑选了幽静的园林,款待八方客人,其中浙江和福建的商人最是高兴,一个个高谈阔论,声音比谁都大。

就听泉州的商人说道:“唐大人在我们泉州时间最久,开市舶,练水师,扛倭寇,我们泉州上下,都鼎力支持大人,那是亲密无间,是一家人。”

“你们算了吧!”杭州的商人不干了,驳斥道:“别忘了,唐大人也做过杭州的知府,还创办了三大学院,眼下魏老大人还在杭州呢,恕个罪,我们和唐大人,还算是一师之徒呢!”

他们在这里对着吹牛,争着套近乎,湖广,江西,徽州等地的商人,都不免羡慕,可谁让他们和唐毅的关系相对远一些,只能眼馋。

这里面最尴尬的就是苏州的这帮人,一个个老脸通红,忍气吞声,要说谁和唐毅最近,除了苏州商人,还能有谁?

唐毅就是苏州人,交通行的总部还在苏州,娶的媳妇也是太仓王家的女儿,谁能争得过他们?

偏偏苏州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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