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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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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五年的放逐,此时的张居正锋芒收敛,完成了最后的升华淬炼,神兵已成,只是不知道要饱饮何人的鲜血……
“张大人,相爷有请!”
听到了管家的呼唤,张居正连忙小跑着进了相府,轻车熟路,到了徐阶的书房外面,他刚过门槛,就跪在地上。
“不肖弟子,拜见师相!”
徐阶老眼迷离,竟然升起了一团水雾。
他欣赏张居正,也怨恨过他,甚至想永远不要见到。可时间能冲刷掉一切,此刻的徐阶,已经太衰老了,人老了就念旧,就心软。
十几年的师生情谊,别说是人,就算是一条狗,也有感情了。
徐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张居正的面前,伸手把他拉起来。
“让为师好好看看。”徐阶感慨地拉着张居正的手,十分粗糙,脸上也黑了,鬓角都有了白发,往日那个潇洒俊逸的贵公子彻底消失了,老徐鼻子发酸,拍着张居正的手,“苦了你了,还没吃饭吧?”
张居正眼圈含泪,“弟子刚进京,就来看您老人家了,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徐阶摇摇头,“能来看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做饭来不及了,让他们把剩菜热一热,赶快吃点东西,咱们师徒还有好些话要谈。”
“哎!”
张居正欣然点头,偌大的相府,炒几个菜用得了多少功夫,剩菜吃的是旧情。看到老徐如此,张居正的心放下了大半。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去反思,去积淀,直到他有了足够的自信,再去和对手迎战。
可是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最明显的是两个人的差距,从原本能遥遥看见车尾灯,到彻底被甩开,差之天地,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上的。
唯有抓住老徐,借助师相的力量,才能和对方抗衡!
老天垂帘,徐阶没有拒绝他,这就是好的开始。
张居正大口吃着,心里却不停打转儿。至于徐阶,同样在观察着,果然挫折会让人成长,放在几年前,以张居正的讲究,哪里肯吃剩饭啊!
或许把他扔到雷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叔大,这几年不好过吧?”
张居正连忙放下了碗筷,憨笑道:“还好,以往在京城总是说得多,做得少,到了雷州,弟子才算是体会到了做事的艰难,多亏了师相的教诲,弟子磕磕绊绊,总算是走了过来。”
他言语客气,但却带着一丝傲然。
张居正在雷州可没少折腾,雷州是最难治理的几个地方之一。
位置偏远不说,光是贼寇就多如牛毛,有倭寇,有海寇,有瑶贼,有土人……真正是穷山恶水多刁民,要不然嘉靖也不会想着把严世蕃扔到雷州。
张居正到了雷州之后,了解了当地的情况,立刻着手整顿,先以抗倭为名,大练人马,随后又三次大举出动,扫清境内乱匪,恢复治安,发展海贸,安抚土人,还大兴文教,创办学堂,亲自讲课。
用了三年时间,雷州号称大治。连续考评优等,张居正被擢升为广东右布政使,一年之前,广东巡抚病死任上,他被提拔为右佥都御史,奉旨巡抚广东,五年不到,坐上了封疆大吏的宝座,张居正堪称干才!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新君登基,他是帝师的原因,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张居正的确比起以往更加成熟稳重,也更难对付。
徐阶耐心听完了张居正的介绍,十分感慨。
“为师没有看错,大明一柱,国之干成。叔大,你就号太岳吧!”
老师赐号,张居正激动地浑身战栗,连忙跪倒磕头,好一段师徒情深,张居正重新坐下。徐阶苦笑了一声,“近些日京城纷乱,太岳可曾听说了?”
能不听说吗,他进京之前,早就打听清楚了。只是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张居正已经学会了装傻充愣,不再乱抖小机灵。
“弟子只是风言风语,听到了一些,零零碎碎,还不是很清楚。”
徐阶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一笑,“好,既然如此,为师就和你说一说。”
……
花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徐阶把经过和盘托出,一点没有保留,包括他的怀疑,为难,都告诉了张居正。
听完了老师的叙述,张居正脸色很不好看。
“师相,恕弟子直言,眼下的局面非常糟糕。”
徐阶一愣神,还没开始,就糟糕,未免有些过于悲观了吧!
“师相,在雷州这些年,弟子不断反思,唐毅做事最喜欢抢占大义名分,然后以势压人,谋定而后动。小站大捷,就是他手上的王牌,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民心都在他那一边,查下去牵连出一堆有辜的无辜的最好,查不出来,他也可以反手诬陷师相,包庇纵容,徇私舞弊。我敢说,他会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把师相拉下马!”
张居正说完,闭上了嘴巴。
知己知彼,弄清楚别人的想法,非常重要。
徐阶认为他身为首辅,爪牙众多,势力庞大,唐毅要对付自己,只有一点点剪除羽翼,积小胜为大胜,就像自己当初斗倒严嵩一样,这是他的逻辑。
所以徐阶想要靠着推出弃子的方式,应付唐毅。
可是张居正不这么看,他在剿匪的时候,就悟到了一个用兵的诀窍,扬长避短,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明明徐阶在朝堂上有优势,还去和他硬拼,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对于唐毅来说,不是要查出谁和俺答有勾结,只要给人们造成印象,是有人暗中帮助俺答,去摧毁小站马场,摧毁大明强军的希望,如此就够了。
他在地方多年,看到的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有些话张居正是不敢和徐阶说的,雷州虽然僻远,可是也不乏心学门人,那本《明夷待访录》也到处流传,官府根本不管,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
沿海各省,种种奇谈怪论,甚嚣尘上,有人骂皇帝,有人骂孔子,有人反对道释两家,还有人到处宣扬私有财产,反对宗法孝道……
看似乱糟糟的东西,都有一条主线,就是反对两千年来的封建宗法,儒家教化!
这些事情的背后,总有着阳明学会的影子,直觉告诉张居正,唐毅绝对是推动这股浪潮的人之一。
只是他做事隐蔽,根本不留痕迹,张居正也无可奈何,而且过早抛出来,会打草惊蛇,唯有深埋心中,不过张居正敢确定,唐毅所图极大,而且势力惊人,东南的舆论完全操纵在他的手里。
自从上一次俞大猷一案之后,东南的报纸就开足马力,全力往徐阶身上丢泥巴,泼墨水,眼下徐阶在东南早就不人不鬼,年轻的士子更是唾弃鄙夷。
如果再把徐阶和俺答牵到一起,势必激起舆论哗然,徐阶能弄出举朝倒拱的风浪,唐毅就能弄出举国罢徐的戏码!不要怀疑他的能量!
生死关头,还心存幻想,张居正不得不感叹,老师的确老了,不合适在擂台上继续斗下去了。
徐阶面色凝重,思索着张居正的话,“你是说唐毅的目标是老夫?”
“师相,其实上一次他就想把您拉下来,只是弟子不明白,为何最后关头他收手了。”
“或许是他知道先帝难伺候吧!”徐阶倒是给出了答案。
唐毅被贬官小站之后,老徐不是不想报仇,不是不想彻底铲除唐党,为何没有成功呢?说到底就是嘉靖一意修玄,国事没有丝毫起色,原本支持徐阶的力量纷纷失望。
老徐虽然还能靠着娴熟的权术,笼络住自己的盘子,可是想要指望这些人去生死相搏,一点也不现实。说穿了,徐党早就失去了理想,变成了严党的同路人。
以利益结合的朋党,注定了有人满意,有人不满意,内部矛盾重重,根本没法一致对外,唐党有惊无险,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太岳,按你所说,就不能调查了?”
“不!”张居正果断摇头,“不查,或者敷衍了事,都会给唐毅借口,弟子以为一定要查,还要用力查,用心查,让唐毅说不出话,找不到借口,这一局他占了太大的优势,就索性让他赢个彻底,等日后再找回来。”
这是要壮士断腕啊!
年轻果然好,有魄力,有胆气!
徐阶权衡再三,终于点了点头,那些没事给自己添乱的家伙,也该教训一下,让他们吃点苦头。
“太岳,你说让谁去查好呢?”徐阶总算下定决心。
只是不想敷衍了事,又不想引火烧身,还要让各方没有话说,这个人选太难了。
第879章储相
朝堂的官吏虽然多,可不是向灯,就是向火,用徐党的人唐毅肯定不干,用唐党的人徐阶又受不了,那要是用晋党的人,唐党和徐党统统不干!
顺了姑意,逆了嫂意,委实难以决断。以往还能靠着赵贞吉,朱衡,葛守礼等等德高望重的老臣出马,让各方信服,如今眼看到了新陈代谢的关键时候,谁都不愿意轻易退步,那帮老东西也不管用了,老徐头疼欲裂。
“太岳,你直说吧,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张居正忙谦逊道:“弟子离京多年,用谁合适,弟子也说不清。不过弟子听说那位弹劾先帝的海刚峰还在,要是让他去办,或许能安抚各方。”
吸!
徐阶眼前一亮,海瑞这个蛮子他是印象太深刻了,一根筋,认死理。嘉靖送给他八个字“无君无父,弃国弃家”,徐阶认为是恰如其分的。这家伙好像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一样,脑袋里面没有血,没有肉,只有《大明律》,不怕死,不贪财,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
“太岳,海瑞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此人曾经是唐毅的部下,而且这一次守卫小站,他的夫人也出了力气,让他查办,只怕会惹来非议啊!”
“呵呵,师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张居正含笑道:“只有海瑞去查,才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也堵住唐毅的嘴!”
徐阶思索了半天,道理的确如此,让海瑞查案,唐毅肯定无话可说,可是把刀柄送给对手,万一……老徐打了一个冷颤。
“师相,海瑞其人,刚猛不屈,百折不回。若是他私心作祟,帮着唐毅,对付师相,自然就身败名裂,弹劾先帝换来的名声也会一朝丧尽。”
“话虽如此,可万一真让他查出一些东西,又该如何?”徐阶还是没法下定决心。
张居正犹豫了一下,撩袍跪在了地上。【ㄨ】
“太岳,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张居正抬起头,满脸的感怀,“师相,弟子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得不说。”
徐阶见他情真意切,点头道:“说吧,为师都听着。”
“启禀师相,陛下和高肃卿的感情非比寻常,高拱虽然离去,可是陛下心中的刺儿还在。偏偏那些言官讪君卖直,沽名钓誉,大肆弹劾陛下,从朝政到私德,无所不用其极。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一朝天子,九五至尊。陛下对言官的恶感日甚一日,到头来,他都会把账算在您老人家的头上。唐毅多半是看透了这一点,他想继续激怒言官,进而往您老身上泼脏水,一旦君臣关系彻底破裂,弟子怕您老……”张居正说不下去,只是不停擦眼泪。
徐阶愕然张大了嘴巴,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不是徐阶他的见识不如张居正,而是沾事者迷旁观者清。他沉醉在号令天下,权倾朝野的迷梦当中,满以为科道马首是瞻,到处都是他的门人弟子,除非隆庆疯了,不顾大明江山社稷,才敢对自己动手。
而且徐阶坚信自己的作为才是正道,才是致君尧舜,不管是高拱,还是唐毅,都是会乱国的贼子。
可是经过张居正的提醒,徐阶转过来一些,不那么自以为是了。
他的判断是建立在大明皇帝是理性和顾全大局的基础上,问题是武宗正德,世宗嘉靖,前后六十多年,大明的皇帝都是有钱任性,没钱也任性!国家大事,远远不如他们自己心情来的重要,光是在嘉靖手上,起起落落的首辅有多少?更不要说惨死的夏言,还要落得孤家寡人,在坟地乞讨的严嵩。
如果皇帝真的要不顾一切,徐阶扪心自问,还真没有办法应付。
他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手上没有说得上话的合适的人选,帮着他和隆庆沟通解释,现在张居正回来了,老徐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
只是老头子心机阴沉,不愿意直说,他还想试探张居正。
“唉,非是为师不想,奈何陛下成见已深,非是老夫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师相,弟子愿意为师相前去说清楚。”张居正激动说道:“严嵩柄国之时,举朝上下,几乎无人不党附严嵩,严世蕃又与景王过从甚密,几次试图劝说先帝废长立幼,若不是师相帮忙回护,哪有今天的局面,师相忠于陛下,是不容离间的!”
徐阶不由得为之一振,坦白讲他的确暗中帮过隆庆,可是碍于身份,他不能说出去。其次徐阶支持裕王,也是无奈之举。
严家父子已经倒向了景王,他要是不帮着裕王,景王上位,他的下场就更惨了。
把这种被动无奈的帮忙,当成人情来说,邀功请赏,实在是有些无耻。可是眼下修复君臣关系要紧,徐阶也顾不得了。
“太岳,你可有把握,让陛下相信?”毕竟离京五年,张居正和隆庆的关系没准早就淡了,再跑去说三道四,弄得隆庆起了猜忌,反为不美。
张居正含蓄地说道:“师相,弟子和陛下的确生疏了些,不过却可以找人帮忙。”
“谁?”
“冯保。”张居正笑道:“他和别的太监不同,早些时候,他随着老公公麦福,深知宫里的内幕,他说出来的话,陛下一定相信。”
“嗯,冯保的确受宠,可是此人奸狡油滑,未必能帮忙,再说唐毅和他之间,没准也有联系,不得不防。”
“师相不必担忧,据弟子所知,这些年唐毅越发清高,同阉宦往来极少。而且冯保这个人喜好丹青墨宝,弟子不才,有一幅韩干的《牧马图》,正好送给冯保,不愁他不上钩。”
韩干的画啊!
徐阶可是识货的,放到市面上,少说也值几万两银子,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张居正眉头都不皱一下,看起来他对自己还是真心的。难得老徐动情,留着张居正,师徒两个谈了整个一夜,前嫌尽去,仿佛又回到了亲密无间的时代。
转过天,徐阶就设法,让张居正去主动觐见,结果一直聊到了傍晚,转过天,隆庆又早早把他叫到了宫里,还留着张居正陪他用了御膳。
……
京城的动向,自然瞒不过唐毅,张居正第一时间进京,唐毅就知道了。
“真是没有想到,姓张的又咸鱼翻身了,早知如此,就该不惜一切,把他给刺杀算了。”沈明臣懊恼地说道。
王寅却摇摇头,“句章,你着相了。大人是要成就大业,就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总是阴谋诡计,是拿不上台面的。张居正毕竟是帝师之一,哪能随便杀了。”
唐毅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他不是没下过手,而是没成功。暗杀这种事情,玩一次就行了,要是总玩,一旦露出马脚,那可就麻烦了。当然了,唐毅没有继续下手,也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自信张居正构不成威胁。
“十岳兄,你说的轻巧,张居正一回到京城,就连着两天进宫,陪伴陛下,有他在,陛下和徐阶之间的关系一定会缓和很多的。我们的计划就完了。”沈明臣夸张地说道。
王寅揉了揉太阳穴,貌似情况的确不太妙。
“大人,咱们还要不要按照原来的方略?”
唐毅突然笑道:“一个张居正,还不足以扭转乾坤,只管按照商量的办法走下去,但是手段要变一变,不能在小站等下去了,生旦净丑都上台了,咱们也该露面了。”
唐毅伸了伸懒腰,他有一种直觉,张居正那种人物绝对不会甘心屈居人下,给别人当孝子贤孙,他回来了,会一门心思辅佐徐阶,和自己作对吗?
唐毅觉得未必,在嘉靖朝的时候,张居正只能指望着徐阶,可是到了隆庆朝,他的靠山就多了。
在唐毅的手心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真是张居正密会冯保的消息。
莫非铁三角要提前出场了?
也好,只有水浑了,才能摸到大鱼,唐毅暗暗盘算着。
一个好的棋手,不会急着吃掉所有看着不顺眼的子,他会巧妙利用,敌人也可以帮助自己成事,就看运用之妙!
正在唐毅想着找什么借口回京的时候,圣旨就到了。
传旨的小太监笑嘻嘻道:“恭喜唐大人,皇爷交代了,说是礼部尚书的缺空着,等您老回去接任,小的提前恭喜大人!”
唐毅皱了一下眉头,徉怒道:“大宗伯位高权重,必须经过廷推,哪能坏了规矩。公公下去吃茶休息吧。”
有手下带着小太监离开,等到离去的时候,腰里就多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唐大人还真是大方啊!
礼部尚书,正儿八经的一国储相,转过年就要进行大比,顺利主持一次会试,入阁的资本也就够了。
虽然没有直取内阁,但是在礼部尚书位置上,停一停脚步,走起来会更加稳妥,坚实。
王寅和沈明臣两个深深一躬,“恭喜大人高升,从此平步青云,宰执天下!”
唐毅虽然有些矜持,可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还是等廷推之后吧,万一过不了,老脸还不知道往哪放呢!”
王寅和沈明臣一脸鄙夷,十年辛苦,唐党遍及大明,要是抢一个礼部的本事都没有,还不如自杀算了。
第880章真的猛士
自从高拱和郭朴去后,官场动荡不安,加上俺答入寇,朝廷一直没有时间调整人事,百官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才能天下安然,国事平顺。
这是张居正给隆庆的建议,皇帝陛下欣然接受,又询问了徐阶之后,基本上达成了统一意见。
首先最受瞩目的自然是礼部尚书,未来的储相。几乎毫无争议,就落在了唐毅的头上。按理说让一个而立之年的毛头小子执掌一国礼法,实在是有些荒唐,不过落到了唐毅身上,就显得顺理成章,几乎无可挑剔。
他有六元的傲人学历,在高拱去后,又是天子最信任,最倚重的帝师,多年以来,立功无数,加之创立唐学,风靡天下,门人弟子无数,实在是当之无愧的人选。
当然唐毅也有短板,比如他在京的时间稍微短了一些,资历威望相比一帮老怪物,还是差着一筹,但是好在翰林院,詹事府的差事唐毅都做过,也算是履历完备。
只等通过廷推,就可以正式走马上任。
除了唐毅之外,六部九卿,还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首先左都御史赵贞吉调任刑部尚书,原刑部尚书霍冀调任兵部尚书,兵部左侍郎杨继盛暂代左都御一职。
帝师陈以勤从大理寺卿调任吏部左侍郎,兵部右侍郎殷士儋接任礼部右侍郎,唐汝楫调任工部左侍郎,张居正左迁户部右侍郎……
一连串复杂的人事变动,仔细看去,都是有章可循。
“赵贞吉从位高权重的左都御史,调任刑部,根本是明升暗降。此老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多年,之所以有功被罚,就是因为他在大人和徐阶之间,越发中立,甚至暗中站在大人一边,故此才被调走。刑部虽然权力不差,可是一切都有法度,尚书能作为的空间不大,远不如都察院,下属一百多名御史,加之科道同气连枝,这一股力量是谁也无法抗衡的,故此,徐阶要交给他相对放心的杨继盛!”王寅一针见血,分析道。
沈明臣把话接了过来,“那调霍冀接掌兵部,情况就更明白了,霍冀是晋党的人,杨博一直垂涎兵部,总算能如愿以偿了。”他突然脸色狂变,惊呼道:“大人,莫非他们要联手,共同对付大人?”
“不会的。”王寅思索了半天,沉声说道:“这一次俺答入寇,兵部失分很多,徐阶不得不拉晋党,分担压力。”
沈明臣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剩下的几个人就容易了,包括大人在内,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帝师!看起来徐华亭是认命了,放手让帝师们上位,朝廷新旧交替,看起来势在必行了!”
他一脸的笑容,显得十分欣慰,可是王寅却不看好。
唐毅和隆庆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但他在裕王府的时间很短,来不及深耕经营,真正和唐毅站在一起的只有唐汝楫,还有殷士儋。
至于陈以勤,他是和高拱一起入裕王府的,和隆庆的感情几乎不在唐毅之下,他表面看起来是中立的,实则陈以勤是站在高拱一边。
既然如此,徐阶为什么还提拔陈以勤呢?
从中就能窥见此次人事变动的玄机奥妙,本来唐毅在嘉靖朝,就冲得极快,包括高拱,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和其他的王府讲师,根本不是在一个数量级。
老徐此次把所有讲师都提拔起来,自然会造成一种印象,唐毅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过是王府众多讲师之一,悄无声息中,就把唐毅的地位给淡化了。
只是隆庆一直盼着老师们上位,他根本无暇思索其中的差别。
而且老徐还趁机偷渡了一个张居正,让他入户部,完成了从地方到中枢的华丽转身,从此多了一张可以影响隆庆的牌。
任何官吏到了新的岗位,都要坐热板凳,才会有所作为,除了唐毅之外,其他几位帝师都是副手,一时间除了好看之外,根本派不上用场。
实际上的朝局还是掐在徐党和晋党的手里,徐阶的权力比起以往更加巩固。
从这一连串的动作当中,沈明臣和王寅都窥见了一丝张氏阴谋的味道。
“徐华亭一味任恩,如此大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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