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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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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同样干了一杯酒,脸色泛红。
“太岳兄,你没有败,如果我们要是败了,大明就完了!”
“我们?”
“没错,隆庆新政不是唐某一人的,是我们大家的!”
张居正的手一抖,他想说什么,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默不作声。
“大明朝立国近二百年,弊政丛生,几乎到了积重难返的时候,天下百姓,失去土地者,多大六七成,而士绅官吏、皇亲贵胄,依旧盘剥无度,敲骨吸髓。外无御敌良将,内无治国英才。要是我们不能扭转乾坤,变法成功,几十年后,这花花世界,不知道会落在谁的手里,改朝换代,黎民涂炭,就在眼前啊!”
唐毅慷慨陈词,这话正是心中所想,张居正也是一阵惊讶,唐毅看的和自己何其相似啊!
“首辅大人,张某早年立志报国,苦读诗书,求取功名。可是入朝为官以来,所见所闻,朝臣昏聩,党争不断,天子修玄,避居西苑。天下大乱在即,还不自知,真是让人心痛啊!”
“没错,太岳兄,就请你给大明当一回医生,看看病在何处?”唐毅虚心问道。
张居正沉默一下,点头道:“下官就献丑了。大明积弊无数,归根到底,首在财赋,百姓常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国朝又何尝不是如此。拿丁口田赋来说,洪武二十六年,大明在册人口,六千万有余,至嘉靖四十年,在册人口,竟然只有五百九百万,立国二百年,公认生息繁衍,百姓增加数倍,以致天下几无空闲之田,可为何丁口会变少呢?简直有违常识。下官仔细查阅黄册,对比研究,我发现以绍兴为例,在册人口,竟然只有洪武年的四成五,若真是如此,绍兴府只怕早就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了。奈何这些年绍兴文风鼎盛,每一科会试都有不小十人中进士,一府之力,比起好些省份都要辉煌,岂非是咄咄怪事!”
借着酒劲儿,张居正把一肚子的话都倒了出来。
越是东南繁荣的地方,在册人丁就越少,缺口就越大。
其中的原因也不难理解,经济繁荣,文教大兴,每年考上科举的人数众多,有了功名,投献成风,手上的土地就多了。
要耕种土地就要人手吧,很多自耕农就变成了佃农,他们从此之后,就在官府黄册上消失,只是给官绅地主缴纳田租,却不负担朝廷的钱粮徭役。
土地兼并,不只是使得土地大量集中,也使得劳动力严重流失,而朱元璋当初定下来的规矩,赋税总额是不变的。
被不少学者吹上天的“盛世滋丁,永不加赋”,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创举,前人早就做过,只不过这是地地道道的恶法,不好意思拿出来吹嘘而已。只有一帮没文化的蛮夷,才洋洋得意,当成了了不得的仁政。
朱元璋生怕后世子孙横征暴敛,盘剥百姓,就规定了田赋的总额,以后历代都不许变化。
而实际结果却是土地大量兼并,官方户口流失,原本的赋税落到了一部分百姓头上,使得他们负担极为沉重,地方官吏能够完成七成的赋税征收,已经算是干吏,如果完成到了八九成,不但不会得到奖励,还会被说成盘剥无度,残害百姓,遭到弹劾。
事实就是这么操蛋!
“要解决财政弊端,就必须清丈田亩,让税赋负担公平,小民百姓得以喘息,朝廷赋税丰盈,府库充实,才能整军经武,有所作为。”张居正灌了一杯酒,轻笑道:“世人都说我受了师相的天大恩惠,我从来不否认,可是私情能和公事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吗?能因为师相对我一人有恩,就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吗?首辅大人,我举荐海瑞,完全是出于一片公心,只有海瑞能一往无前,只有他能把东南的层层罗网掀开,或许会对师相不利,可是为了大明,为了天下,我张某愿意背负骂名。”
张居正说着,竟然站起身,一躬到地。
“唐相,张某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您执掌内阁,天下咸服,张某无意与首辅争锋,只求首辅大人不要掣肘,让张某放手去做,只要能让户部充盈,大明重新兴旺,张某何惜此身,百死无悔!”
张居正泪水涌动,压在心头的话,吐了出来,的确舒服了许多。他盯着唐毅,就看能不能说动他了……
第969章理解万岁
唐毅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手下都是一群虎狼,高拱、张居正、张四维,三代首辅,一个比一个难对付,还把他们都留着,甚至引入内阁,委以重任。
其实以唐毅的实力,暗算这几位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轻轻巧巧就把他们都给干掉。
直到今天,唐毅总算是想清楚了。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唐毅根本不是那种大开大合,大破大立,拥有无上勇气的人物。假如拿去了穿越者的优势,他最多就是个太平官僚,如果运气好,或许能像徐阶一般,也混到首辅,如果运气不好,就几十年后,收场下台,兴许在史书上连一笔都没法留下。
而且唐毅用的改革办法,说穿了不是改革,他是想要培养新的利益集团,去取代原有的利益集团,是地地道道的抢班夺权。
他扶植出来的力量,不论是东南的交通行,还是新兴的武官新贵,还有阳明学会,这些力量更强悍,也更富有侵略性。
食肉动物不只吃食草动物,也吃相对更弱的掠食者,同样的道理,新兴势力不会只盯着海外,而放过国内,面对满树的果实,总是唾手可得的先被摘掉。
东南的发展经验,已经验证了这一点,工商集团吃起自己人,同样不客气。
靠着唐毅一己之力去纠正,恐怕是做不到的。
他需要高拱,也需要张居正,需要这些猛士,去配合唐毅,充当园丁,关键时候,狠下杀手,去掉长偏的枝条,只有如此,才能让新兴的利益集团,健康成长,不至于从一开始就走偏了。
就拿眼下来说,唐毅不愿意出海瑞这张王牌,不是他同情徐阶,而是徐华亭作为致仕首辅,他要是晚节不保,下场凄凉,其他人又会如何?
可是以徐家的做派,不严惩,又如何能对得起天下的百姓?
“太岳兄,派遣海瑞去南直隶,不要先查徐家,让他先去苏州,再去徽州,唐家,太仓王家,还有胡宗宪他们家,都查一遍。要正人先正己。”
张居正愣了一下,深深一躬,“多谢首辅支持,按照您这么说,少不得也要派人,去清查江陵张家了。”
两个人又安静下来,闷头喝着酒,许久……
“唉,太岳兄,我想你或许疑心唐某,接着酒兴,咱们就把话挑明了,你看可好?”
张居正真的迟疑了,他不知道唐毅打得什么算盘,是真是假,莫非是试探自己,然后再把自己干掉?
可是看起来又不像,唐毅已经是手握重权的首辅,想要对付一个排名第五的阁老,简直轻而易举,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呢!
罢了,要想做事,想要实现抱负,就不能缺少唐毅的支持,张居正思量一会儿,正色道:“诚然有一些声音,他们说元辅手握兵权,九边将领尽数出自您的门下,东南大族唯命是从,论起权势,无人能及……”
一句话,你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人臣的本分,这样的臣子最后是什么下场呢?
历史上只有两种,要么被皇帝翻盘,身死族灭,要么就像王莽、赵匡胤一般,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皇帝。显然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血雨腥风,继承了徐阶衣钵的张居正,本能忌惮唐毅,暗中和他做对,也就不足为奇了。
“太岳兄,你能坦诚相告,唐某十分感怀,我再请教太岳兄一件事情。”
“元辅请讲。”
“你力主清丈田亩,我想问你,假如不考虑执行的困难,你真正要做的是哪一样?或者说,大明朝财政的弊端真正落在哪里?”
张居正倒吸了口气,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要说起财政的事情,他昼思夜想,问题多如牛毛,可要说起最关键的,还真不是清丈田亩……
张居正陷入沉思,唐毅随手给两个人都满上了酒杯,他先喝了一口,借着酒盖脸,笑道:“是不是有违祖制,太岳兄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张居正把眉头一挑,豪爽地笑道:“既然元辅点破,叔大就放肆一次了……”
其实仔细审视大明朝的问题,八成以上都要和一个人扯上关系,那就是朱元璋。
这位雄才大略的洪武皇帝,或许想不到,他死后一百五十年,他留下来的一套东西,正在不停扼杀他创造的帝国,他曾经的苦心孤诣,都成了后辈子孙的桎梏,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圣训祖制,把后人逼得山穷水尽,跑到煤山上吊。
就拿至关重要的财政来说,不只是重田赋,轻工商那么简单。
在征收办法和执行操作上,更是问题重重,让人几乎绝望。
明代之前,历来都是官员管着吏员,吏管着百姓,他们负责征收田赋,征召徭役……到了朱元璋这里,他突发奇想,也算不上奇想,主要是他幼年太苦了,被胥吏欺负,一家人走死逃亡,他要过饭,当过和尚,当了皇帝之后,朱元璋对小吏依旧恨之入骨。
他为了防止小吏盘剥百姓,把征收赋税的权力从吏员手里剥夺,交给了粮长。
所谓粮长,一个划定的纳粮区域中,田多丁多的大户,他们负责征收粮食,并且运输到太仓,完粮纳税。
洪武朝的时候,完成任务优秀的粮长,甚至可以面见朱元璋,受到破格提拔,成为官员。
不让胥吏征粮,朱元璋的初心的确是好的,是为了老百姓着想。
可是他的举动彻底改变了大明的社会结构,征税征粮不只是盘剥百姓那么简单,更是代表朝廷的一种权力和动员能力。
朱元璋的设计彻底改变了大明的社会结构,官府不直接管理百姓,而是官府只管大户,然后由大户去管百姓,中间隔了一层皮。
或许老朱同志认为大户和百姓都是同乡,他们对百姓不会那么残忍暴虐。
而事实呢?
朱元璋的作法,大大助长了地方乡绅的势力,这些人就是后世长长被提起的“乡贤”,他们之中,或许不乏好人,但是经验告诉我们,没有监督的权力都是危险的。
胥吏有官员盯着,官员有言官盯着,唯独乡绅,几乎没有人注意他们,这帮人凭着手中的权力,鱼肉乡里,予取予求,成了地方的祸害。有些僻远的地方,结婚的新娘子甚至要先送到他们家中。他们又在村镇私设刑堂,处置百姓,有人偷了一只鸡,就要被砍掉手臂,浸猪笼的主意也是他们弄出来的。
士绅权力膨胀,结果就是朝廷权力不下乡,遍观历代之中,唯有大明朝后期的动员能力最差。
要应付辽东战局,倾国之力,愣是凑不出二十万人马。
几万,十几万的可怜兵力,和两千年前的秦国比起来,都让人汗颜羞涩。
“太祖爷只看到了胥吏害民的一面,却没有想到,胥吏也是朝廷代表,而且把百姓扔给士绅,受到的危害会更大。相比清丈田亩,我更想做的是把征税的权力直接收上来,由吏员去干。”
张居正苦笑了一声,“元辅,当初我力主一条鞭法,其实就是存了这个念头,纳粮变成纳银,自然就不需要粮长,到时候由胥吏负责就可以了。”
他语带着苦涩,一条鞭法,就是被唐毅给挡下来的。张居正事后也想过,唐毅反对的理由十分充分,要是真按照他的办法弄下去,没有准备妥当,受损的还是老百姓。只是现在提起来,他还是不情不愿。
“太岳兄,你的苦心我都知道了,把征税权力从士绅手里拿上来,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张居正抬起头,满脸错愕,“元辅,此事可比清丈田亩要严重得多,我不过是想把他们多占的东西拿回来,就要死要活,若是把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也拿走了,只怕士绅要拼命的。更何况此事撼动祖制,我怕困难重重,推行不下去啊!”
“哈哈哈!”
唐毅突然大笑起来,“太岳兄,遇到真正的难题就要退缩了?”
“我……”张居正羞愧的老脸发红,刚刚还一副勇往直前的模样,转眼之间,就畏首畏尾,实在是不好意思。
唐毅起身,走到了张居正的身边,背对着他,淡淡说道:“太岳兄,你还觉得我手里的权力过大吗?”
“啊!”
张居正低呼了出来,脸色一下子极为难看。
终于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不只是他,包括徐阶在内,都忌惮唐毅的势力,生怕他会成为赵匡胤第二。
可是随着变法改革深入,张居正处处掣肘,越发感觉到权力的重要。
挡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下巴大到可以克死一个王朝的朱元璋!
不触及祖制,就别想改革成功,可是身为臣子,又有多少本钱,能和太祖叫板……张居正一下子变得惭愧起来,他争权夺势,是为了中兴大明,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但是,到了唐毅身上,他积累势力,广结善缘,就成了居心叵测,心怀歹念,要谋朝篡位……
将心比心,你张叔大是高尚的,唐毅未必就是卑劣的,要是没有唐毅积累的实力,何来托克托之胜?
要是没有一场大胜,眼下的变法更无从推进。
刹那之间,张居正终于明白了,他们两个其实很相似,都有一个崇高的目标,又都不择手段了一些……张居正攥着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元辅,下官敬您一杯酒!”
第970章对阵徐阁老
针对财政问题,内阁已经连续召开了五次会议,比起其他各项加起来都要多。改革变法的目的是什么,四个字:富国强兵!更简单点,就是一个字:钱!
没有钱谁也玩不转,出兵对付俺答,唐毅是靠着战争债券和借款打下来的,俺答多年入寇,欺凌大明百姓,从皇帝到官员,都一肚子怨气,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加上河套关乎毛纺大业,晋商唯有鼎力支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弄到一千多万两的银子,各部人马也够给力,速战速决,还拿下了广阔的地域,不但填补了亏空,还赚了不少,有了进一步改革军制的基础。
这种成功可是难以复制的,要想解决根本问题,还要从税赋上面下手。
以往为了缩小改革的面,张居正主张将矛头对准相对容易的田赋,故此推出清丈田亩的措施。
唐毅还有他手下的智囊经过研究,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改革要注重现实没错,可也要有长远的愿景,才能说服别人。
就拿清丈田亩来说,士绅们都盯着宗室贵胄,他们不纳粮,士绅如何甘心情愿割肉。
一项政策不能光靠着强力推行,还要能说服百姓,深入人心。
唐毅自从和张居正喝了一顿酒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热络了许多。作为两个同样骄傲的男人,想要靠着一顿酒,就彼此交心,成为好朋友,把曾经的恩怨都给忘了,那是扯淡!
不过他们两个都很明白,陈芝麻烂谷子不是当前最主要的,他们需要紧密合作才能把财政改革推行下去。
连续商讨,唐毅和张居正联手抛出了一份财政改革路线图,其中的核心精神,就是唐毅提到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朝廷征收赋税,用来供养官吏,维持军力,修筑城池、道路、河工,赈济灾民,救助孤老……
每一个百姓,不分士农工商,都享受到了朝廷的恩泽雨露,每个人都不能离开朝廷单独生存,故此,纳税就是每个人都应该担负的责任……
别小看这一段论述,等于彻底否定了官绅免粮免税的特权,为了不过分刺激整个士绅集团,唐毅做了进一步的阐释,这个只是长远目标。
眼下主要任务有三个方面,第一是清丈田亩,找出藏匿土地,第二项是整顿市舶司,统筹南北关卡,防止关税流失,第三则是在天津推行商税试点。
农、商、关税一起动,无疑是在宣誓所有人都在改革之中,谁也别想跑,至少在表面上是公平的。
这几年唐学大行其道,一大批信奉心学的开明士绅,还有工商集团,他们对待赋税的看法和以前并不一样。
尤其是从事工商业的,他们需要朝廷提供完善的保护,寻找原材料,拓展市场,遇到了纠纷,要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方方面面的需求,而以眼下的衙门编制,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简言之,就要扩充地方官吏数量,要多养官,就要有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必须要缴纳商税……在报纸的不断宣扬之下,很多士绅已经接受了,但问题是朝廷吏治败坏,交上去的银子,最后也都落到了贪官污吏的手里,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唐毅提出在天津试点,正好让观望之中的人们有了机会,好好看看,朝廷到底能不能把税收上来,并且用好了。
“仆早就说过,首辅不过问具体事务,这不是让我自打嘴巴,坏了规矩吗!”唐毅为难地说道。
内阁会议上,唐毅不停抱怨。
高拱沉着脸道:“元辅,您不是总说知行合一吗?唐学是您建立的,征收商税,整顿海关,您是最熟悉的,除了你,谁还能干得来?”
张居正也说道:“中玄兄言之有理,三项改革,下官负责清丈田亩,整顿田赋,剩余两项,都要请元辅一肩扛起,正所谓能者多劳,您可不能推辞。”
你一言,我一语,都往唐毅身上推。
“唉,看来我是跑不了了。”唐毅看了一眼末座的张四维,笑道:“子维,这样吧,你和户部尚书张守直一起,去天津考察一番,去年的时候,天津就是清丈田亩,改革赋税的试点,看看成果如何,田赋和商税,都是财政的一部分,要做就做得完整,不能只干一半。以后凡是商税关税的事情,就咱们三个负责吧。”
张四维出身豪商之家,对于商业经营,那是门清,张守直在市舶司也干过,他们两个协助唐毅,是再合适不过了。
……
财政改革的大旗总算是推开了,唐毅秉持一贯的作风,不紧不慢,和风细雨。至于张居正,就显得雷厉风行多了。
他将清丈田亩的成绩作为今年地方官吏考评的重点内容,并且起用闲了一年多的海瑞,出任应天巡抚,主管南直隶清丈田亩事宜。
海瑞的任命终于下来了,那些还心存幻想的人一下子希望都破灭了。
在旨意到了应天的第二天,竟然有三十几号官员上书请辞,不等批复,就纷纷挂印而去。不止如此,东南的大族这些年越发不守规矩,商人满身绫罗绸缎,盖的房子也超出规格,不但使用楠木大柱,门都刷成了鲜艳的红色。
听到海瑞驾临,连夜找人,把门赶快漆黑了,原本庞大的门户也换成了小的,一时间油漆匠的工钱翻了五倍,还找不到人手。
就连一贯猖狂的江南织造局都收敛起来,太监们不坐八抬轿子了,也不坐奢华的四轮马车,连随从都减少了好几倍。
有人不解,心说海瑞再厉害,也不过是臣子,能管得到江南织造局吗?珰头是不是小题大做吗?
织造局的诸珰都哭了,别的大臣不敢惹皇帝,可是海蛮子不同啊,他连先帝都给骂了,还会在乎他们?宁得罪阎王爷,也别得罪海蛮子,要让他抓到了把柄,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着太监们胆怯的德行,人们都觉得十分解气,原来你们也就是欺软怕硬而已!
东南被弄得鸡飞狗跳,如临大敌。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如此,这一年多下来,海家的情况很不一样。
当初海瑞为了给妻子老母讨回公道,不得不假意休妻,后来唐毅请出了姨娘朱氏,帮着开解,海家终于和好如初。
经过了一番磨难,海瑞终于开窍了,对媳妇也有了笑模样,加上儿子保住了,海家两女一男,儿女双全,把一个海老夫人高兴坏了。
卸去了繁重的政务,海瑞也有一丝返璞归真,越发重视起家人,不再那么不近人情。
这一次起复,见东南一片大乱,海瑞摸了摸鼻子,心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竟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轻车简从,先赶到了华亭徐家。
经过家人通禀之后,海瑞才恭恭敬敬来到了客厅,见到了徐阶。
人都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装饰,这话一点不假,徐阶当首辅的时候,头发还大半都是黑的,脸上油光发亮,二目有神,威严十足。
这不下野一年多,就满头白发,连门牙都掉了一颗,走起路来,还要搀扶,和寻常的富家员外,一般不二。
见海瑞来了,徐阶满脸含笑,“老夫何德何能,劳动老父母前来,真是有罪啊!”
人在矮檐下,徐阶也低下了高昂的头。
海瑞毕恭毕敬,施礼之后,充满敬仰地说道:“阁老为官几十年,桃李满天下。勇斗奸党,整饬朝纲。大胆放权,功成身退。虽古之贤相,亦比不上阁老。晚生当年一时莽撞,弹劾先帝,多亏了阁老回护,才能苟活,阁老之恩,海瑞铭感肺腑。”
海蛮子竟然会说拜年话了,虽然有些生硬,徐阶还是老怀大慰,看起来老夫还有些威望啊!
“海大人客气了,您此番前来,想必是有事情吧?”
“阁老明鉴。”海瑞抱拳道:“如今朝廷整顿财税,唐阁老率先垂范,苏州方面已经开始查了,唐家,王家,原本已经退了许多田产,如今还要彻底清查干净,柄国者能严于律己,变法才能有所希望。阁老身负天下之望,万众敬仰,下官斗胆,请求阁老退还田亩,救济凄苦百姓,如此阁老大德,必为天下敬仰。”
一句话,那田出来吧!
徐阶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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