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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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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就会破裂。
王寅把担忧告诉沈明臣,沈明臣也傻眼了,那究竟该如何?王寅胸有成竹,办法很简单,就是坐山观虎斗。
王寅相信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无法忍受背叛,隆庆一定会查下去,如果真是李妃背叛了隆庆,一定会留下破绽。
“我懂了!”沈明臣欣然道:“陛下为了出气,张居正为了保命,他们只要斗起来,对皇权,对理学,都是巨大的伤害,到时候咱们大人就能出来收拾残局,一统天下了!”
总算不太笨,王寅赏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我说十岳兄,你想的倒是不错,可咱们身为幕僚,不能替大人做决断。再说了,我猜大人未必喜欢咱们的想法。”
“那是一定的。”王寅笑道:“大人是注定要做圣贤的人,有些事情他不能干,也不能沾,咱们身为谋士,该把这个难替大人扛起来,你说是不?”王寅满怀热切道。
第1046章负荆请罪
唐汝楫受命,和张居正一起去调查李芳的事情,到了囚禁李芳的院子,却发现李芳面色青紫,已经死了。
中毒了!
唐汝楫暴跳如雷,立刻叫来仵作清查,发现在李芳的衣角有牙印,还有一些深色的粉末,经过太医勘查,确定是鹤顶红。
锦衣卫和东厂的杀手,执行秘密任务的,担心失败被俘,会在衣领,袖口放置毒药,还有干脆掏空牙齿,放下毒囊,关键时刻一咬就死的。
李芳身上带着毒,也不算奇怪,他不但死了,还留下了一封血书,大大方方承认他为了控制皇帝身边的美女,帮她们勾搭宫外的男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被冯保撞破,告到了贵妃娘娘那里,他又丧心病狂,向陛下密报。结果却因为矫诏事发,被冯保拿下。所作所为,全部败露,他没脸见皇爷,只有一死谢罪……
“唉,看起来李芳还算知道廉耻,竟然以死谢罪。”张居正叹道:“既然人都死了,我们就向中玄公报告消息吧,等陛下回来,再如实上奏!”
唐汝楫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之后,他一跃而起。
“张阁老,骗三岁孩子的东西,能说服谁?我们办案,还是糊弄公事?我看这里面有猫腻,大大的猫腻!”
张居正脸色一沉,“唐阁老,有话不妨直说,不用含沙射影。”
“好,直说就直说,我问你,身为大学士,你平素和冯保交好也就算了,出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包庇冯保?你对得起身上的官服吗?”
“唐汝楫!”张居正声色俱厉,怒斥道:“妄你还是状元出身,连一点道理都不懂吗?事涉宫廷,陛下又南巡未归,身为臣子,我们还能如何,越俎代庖,替陛下做主吗?”
“少拿陛下压人!”唐汝楫也不是吃素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大明朝还不是清浊不分,是非不明的末世!想靠着一份血书,一点鹤顶红,就把天大的事情都给摆平了?对不起,送你三个字,做不到!”唐汝楫一甩袖子,愤怒离开。
只剩下张居正,浑身颤抖,气得脸色铁青。
唐汝楫算什么东西,靠着严党才考上状元,在自己面前也敢大呼小叫,真是反了天!怒气过后,张居正又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冒虚汗。唐汝楫不算什么,可他是唐党在京城的代表,万一唐汝楫背后的神仙,一定要彻查,只怕是纸里包不住火,事情要坏!
本来没有自己什么事,都怪一时糊涂,被李妃拉下了水,真是该死!张居正到底是个做了不悔,悔了不做的果决之人,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就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唐毅回京。
只要能拖几个月,风头过去了,内廷稳下来,隐患都消除了,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了。而且经此一役,冯保和李贵妃彻底绑上了自己的战车,论起内阁的实力,足以和唐毅还有高拱掰手腕……前途还是光明的,关键是要挺过最难的时间!
张居正思索了下一步的办法,唐汝楫出离了关押李芳的院落,深深吸了一口气。
堂堂内相,就这么死了,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血书,认罪,自裁……这样的段子,街道口一分钱七段,骗小孩子都不信!
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最奇怪的还是张居正,他身为阁老,遇到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屁股坐在冯保和李贵妃的一边?按理说这五年来,大学士地位与日俱增,俨然宰辅,唐汝楫虽然排名靠后,可是他依旧不怎么在乎宫里的珰头。
张居正名位在他之前,却替冯保保驾护航,遮掩罪责,全力维护一个阉竖,他张居正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冯保给了他多少好处?
唐汝楫百思不解,他回到了家中,准备好好研究一番,理出一个思路,是向高拱告发,还是赶快给唐毅送信,让他处置。
正在想着,家人跑进来。
“相爷,十岳先生求见!”
王寅来了!
唐汝楫知道他是唐毅的心腹,立刻起身相迎,把王寅请进来。唐汝楫还拿出了一包烟丝,亲手给王寅装了一锅烟。
“新到的小兰花,味道醇厚,早想请十岳先生品评一二了。”
唐汝楫的人品不咋地,能在唐党混得开,就是靠着三个字:不要脸!连唐毅的幕僚都这么巴结,也够没节操的。
“唉!”王寅轻笑了一声,“唐相,事到如今,这烟是抽不出味来了,咱们说正题吧!李芳死了?”
“嗯,还留下了血书,背下了所有罪名,说他秽乱宫闱,还诬陷皇妃!”
“你信吗?”
“当然不信!”唐汝楫断然说道:“虽然内廷的阉竖没几个好东西,可冯保比李芳坏一万倍,我宁可相信冯保胡来,也不会信李芳的。”
唐汝楫探了探身体,低声道:“十岳公,我琢磨着此事肯定有蹊跷,尤其是张居正百般维护,想要把事情压下去,没准这家伙就和阉竖搅在了一起。”唐汝楫深深吸口气,满怀期待,试探道:“十岳公,张居正所作所为,可是违背了元辅的意思,失了宰辅之格,实在是内阁之耻啊!”
他下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把张居正干掉算了。
从隆庆二年开始,内阁七大阁老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四年。
最近赵贞吉身体每况愈下,入冬的时候摔了一跤,已经养了一个月的病,还不见好,直嚷嚷着要退休。
只等唐毅回来,内阁就会调整。要能把张居正掀翻了,再赶走赵贞吉和陈以勤,他唐汝楫连上三个台阶,在内阁之中,也举足轻重了。
想法很美好,不过还要看唐毅的意思,万一他不同意,想再多也是白费心思。
“唐阁老,张居正的确居心险恶,早晚会成为大人的心腹之患。”这个“大人”当然是唐毅。
“不过眼下骤然攻击张居正,就会被引导成攻击冯保和李贵妃,进而弄成大人要剪除陛下的羽翼,唐阁老觉得合适吗?”
王寅足够犀利,一下子指出了关键,唐汝楫倒吸口冷气。他光想着对付张居正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风险,立刻连连告罪。
“若非十岳公提醒,我几乎犯了大错。”他深深一躬,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唐毅的谋士果然非比寻常,他更谦逊请教道:“十岳公,您以为接下来要如何,放过张居正吗?”
“放过他!”
王寅用力抽了一口烟袋,吐出个漂亮的烟圈,缓缓说道:“大人留他到这时候,已经是开天地大恩,知趣的就该致仕回家,可惜啊——他还想勾结阉竖后宫,再往前走一步,老夫决不答应!”
总算等到了!
唐汝楫的心差点跳出来,他甚至忽略了,王寅说的是他不答应,而非唐毅不同意。
“十岳公,您说下面该如何处置?”
王寅淡淡一笑,“陛下马上回京了,唐阁老不妨就顺着张叔大的意思,把案子给结了。”
“什么?十岳公,这不是放了张太岳吗?”
“哈哈哈,唐阁老,你琢磨一下,内相死了,后宫出了那么大的篓子,是想按下去就能按得下去吗?陛下会怎么想,朝臣又会怎么看?天下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唐汝楫迟愣一会儿,总算明白过来,他不由得伸出两根大拇指,一个字:高!
眼下唐党最厉害的不是有多少高官,就拿七大阁老来说,除了唐汝楫是无条件服从唐毅的之外,包括张守直,他对财务都有自己的看法,不是百分百唯命是从。
唐毅统御庞大官僚体系,掌控全局,靠的是议题的主导,靠的是舆论力量,靠的是士林的意志,自然牵着朝臣不得不配合他的步调。看起来唐毅没有任人唯亲,党同伐异,实则掌控能力比任何一位首辅都强大。
王寅的打算很简单,明面上符合张居正,实则阳奉阴违,挑动舆论,把宫中的丑事弄得天下皆知,逼着隆庆去彻查,这样唐党就能躲在后面看热闹。
唐汝楫眉开眼笑,“十岳公真是大巧不工的高手,只是下官担心张居正见情况不妙,会断尾求生,抛弃冯保。”
王寅不以为意,笑道:“唐阁老,你放心吧,张居正跑不了,他一定会死保冯保的,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
唐毅盯着面前的报纸,眼睛里喷火,自从隆庆匆匆北上,他就调动了一切力量,暗中调查缘由,渐渐也勾勒出眉目,隆庆是因为李芳的密报才赶回京城的,李芳报告了什么?
很快各种流言满天下都是,什么宫禁不严,有男人混入,妃子找野汉子,皇帝被戴了绿帽子,更有人直言不讳,说皇子并非隆庆所生,更有人煞有介事拿出了景王的例子,还说什么两位皇子都百般求子,服药伤了身体,再也生不出孩子……
“真是岂有此理!”唐毅气得脸色铁青,手脚不停发抖,把报纸狠狠扔到了地上。
“谁给他们的胆子,敢随便编排陛下?这等事情,也是能拿出来,满天下说的!”唐毅突然站起身,极怒道:“到底是谁干的,把人给我抓起来!”
茅坤在一旁苦笑道:“大人,人已经在外面跪着了。”
第1047章不算失败的隆庆
“还跪着干什么,直接把我扔到一边,你们做主就是了!”唐毅真的愤怒了,“枉我以聪明自诩,把大明皇帝架空了,天下权柄尽数落在我的手里。呸!我架空了皇帝,你们架空了我!”唐毅肆无忌惮咆哮着,出离了愤怒。“你们想干什么,搅得天下大乱吗?你们不要脸皮,我还要,朝廷还要!这种事情,也能到处乱传!”
茅坤长长出口气,唐毅的反应不出他的预料,他缓缓站起身,突然单膝点地,跪了下来。唐毅不由得一愣,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说什么也,一下子僵住了。
“大人,我等追随大人十几年,自然一片忠心,大人不必怀疑。眼前走到了这一步,其实您比我们都清楚,下面该如何做,奈何您不愿意面对而已,故此十岳兄才不得不先斩后奏。”
“扯淡!”唐毅气呼呼道:“我清楚什么?”
茅坤抬起头,轻声道:“陛下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该让路了!”
唐毅悚然一惊,突然脸色变得惨白,浑身不停颤抖,怒不可遏。
“鹿门先生,你在说什么?不提陛下待我的恩情,自从嘉靖四十年,我进入裕王府,到了如今,十几年的光景,他是怎么过来的,我比谁都清楚。在嘉靖朝的时候,战战兢兢,捧着卵子过河。好容易当了皇帝,又被臣子欺凌,刚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竟然遇到了这种丑事,若是到处宣扬,弄得人尽皆知,陛下就会变成天下的笑柄,我,我唐毅不能对不起朋友!”
说来可笑,这一次南巡,唐毅想着改变隆庆,却没有想到,真正改变看法的竟然是他自己。
哪怕在几年前,有人告诉唐毅,你会把一位皇帝当成朋友,唐毅一定以为他说梦话。可经过了这几年的光阴,唐毅不得不承认,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士为知己者死的味道。
他做了多少改革啊,对朱家的宗室下手,隆庆答应了,废除军户制度,隆庆点头了,废除南六部,把叛逆的心学推上主流,他还是义无反顾答应了。
你就不知道拒绝吗?
心学是要虚君实相,要架空你的权力啊!
那怕做出一点反对,唐毅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内疚!
唐毅用力捂着脑门,哀叹道:“陛下不是我们改革的绊脚石,你们何必处心积虑,要对付一个无辜的人!”
唐毅指了指那一堆报纸,“谁都是男人,出了这种事情,还能忍得住吗?陛下身体本来就不好,再遇上了窝火的事情,而且调查下去,宫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万一出了点差池,让我如何面对陛下啊?”
唐毅何等敏锐,立刻就觉察出了手下人的打算,京里已经传来了消息,张居正庇护冯保,帮着他遮掩,再加上李贵妃,悍妇、恶奴、贼臣,全都凑到了一块,别看隆庆身为九五至尊,就他那个绵软的性子,能斗得过人家吗?
皇帝看似天下之主,实则却是最危险的职业,不说那些亡国之君,就拿最近的正德来说,英年早逝,不清不楚,万一隆庆也来个稀里糊涂——这不是要命吗!
“大人,陛下的确是眼下最合适的君主,可是不代表陛下的人儿子、孙子,重孙子,也会像陛下一样!”
王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路的风霜,他的脸上手上布满了皲裂,有血丝渗出,每说一个字,都钻心疼痛。
“大人,我等自从追随您,就是要为天下找出一条路,跳出治乱循环,不只是您,这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心愿!”王寅感叹说道:“如今内阁权柄最重,文官势力如日中天,可是要我说,这一切都是沙滩上的城堡,经不住风霜雨雪。皇帝之所以为皇帝,是因为乾纲独断,口含天宪,金口玉言,有着无上的权威。光靠着文官集团,根本压制不住皇帝,除非集合天下人的力量,彻底架空皇权,不然随时就会面临强烈的反扑,不只是您一个人,也包括我们这些人在内,都性命不保?”
王寅深吸口气,缓和了一下痛痒的伤口,继续道:“陛下固然言听计从,可是您能对他说以后要虚君实相,权柄尽数归于内阁,皇帝不要参与具体政务吗?您做不到,谁也做不到,其实咱们的陛下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他用情感羁绊住了大人。”
“那又如何?难道就一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陛下?就不能等着他善始善终吗?”唐毅红着眼珠子,质问道。
“大人,我们不能等了,太子已经十岁,再过几年,太子就懂事了,就能亲政了,不趁着当口把规矩定下来,并且深入人心,您想做第二个杨廷和吗?”
唐毅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嘉靖继位的时候,才十五岁而已,两三年的光景,就把两朝元老彻底掀翻了,自己虽然比杨廷和强了太多,但是自幼接受帝王教育的朱翊钧丝毫不在嘉靖之下,如果拖延五年,十年,十五年……等着他成年继位,一登基就拿到了皇帝权柄,他完全可以和自己周旋到底,成为一大劲敌。
坦白讲,王寅他们选了一个很好的时间点,如果隆庆死了,主少国疑,自己至少有十年的光景,可以随意挥洒,从上到下,彻底改革官制,废掉内廷,剪除皇帝所有的羽翼,然后在立下万世不变的规矩,把皇权彻彻底底架空。
简直完美的设计,可自己丝毫兴奋不起来。
这一切都要以隆庆的性命作为代价,自己的朋友不多了,还要牺牲一个吗?
江山社稷,家国天下,都太远了,太沉重了,唐毅满脑子只剩下他和隆庆一路南巡,把酒夜话的场景,扬州的舞娘,苏州的歌姬,上海的番邦美人……其实不止隆庆第一次赏玩,唐毅也是第一次放下了心机,这几个月真的恨轻松,很难忘。
“十岳先生,你和鹿门先生出去吧!”
两位谋士默默看了一眼,茅坤扶着王寅,从屋子里退出来,默默把门关上。
到了茅坤的房间,茅坤看了看风尘仆仆的王寅,说道:“还饿着吧,我去弄点菜。”
王寅苦笑道:“吃什么也没有滋味了,真没有想到,大人和陛下的感情竟然这么深。我们这一步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茅坤叹道:“我也说不准了……对了,十岳兄,那个张居正犯了什么毛病,他为何要死命帮着冯保和李妃?”
这个问题唐汝楫也问过,王寅当然不会瞒着茅坤,“鹿门兄,极有可能,潞王并非陛下之子,而是……”
“张居正的?”茅坤瞪圆了眼睛,一锤桌子,竟然把茶壶摔倒了地上,把玩了十几年的紫砂,泛着玉质的光华,摔了一个粉粉碎,茅坤一点都顾不上了。
“你说潞王是假的,可有证据?”
“有,李芳被抓的时候,派了一个小太监出宫,给府里送了一个牙牌,上面刻的生辰八字正是潞王的。”
王寅叹口气,“若非知道此事,我也不会骤然发动攻势,皇子是假的,陛下必定会一查到底,而张居正和李妃等人为了保命,又势必垂死挣扎。我们才好在背后推动,让双方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王寅说着,舔了舔嘴唇。
不是寻觅到绝好的时机,又有十足的把握,王寅也不会背着唐毅,来这么一手。见到了唐毅的表现,他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
假如提前告知了唐毅,这位一定会为了隆庆的面子,给按下去的,就像是高胡子一样。王寅在京的时候,就想过利用高拱出手,把事情挑破,以高胡子的冲动,直接拿下冯保,废了李贵妃才好。
哪知道高胡子竟然按兵不动,任由张居正毁尸灭迹。
王寅看得明白,高拱是顾念和隆庆的师生之谊,令他意外的是自家大人竟然也是这么想的,两个顶尖的天才,都极力维护隆庆,这么看起来,陛下也不算失败,至少比孤家寡人的嘉靖好多了!
两个人还在琢磨着,突然房门砰地一声。
唐毅从外面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他刚刚也是气糊涂了,还有好些话没有问王寅,折返回来,就听到他们谈论潞王的事情,唐毅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愤怒!
“十岳先生,你说,李妃那个贱婢,她竟然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唐毅用力抓着王寅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王寅被攥得生疼,也不敢挣脱,点头道:“下面的人正在调查之中,不过看样子有六七成的可能。”
唐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脑筋快速转动着,潞王是隆庆二年诞生的,那孩子的模样的确不像老朱家人,反而修长高挑,眉目清秀,长得很是惹人喜欢,假若真是张居正的儿子,或许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万历初年的时候,会形成铁三角,李妃全力帮着张居正,干掉了高拱……
唐毅丝毫没有解开了历史谜团的喜悦,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一个李妃不可怕,一个冯保不算什么,可是一旦张居正加入他们,为了自己的儿子奋力一搏,隆庆真的危险了!
“不行,我要立刻回京!”
第1048章两个战场
连儿子都不是他的,唐毅真不知道隆庆此时会是什么样子,虽然东南的事务还有一大堆,却顾不得了,要回京,要赶快回京!
越是冷静理智像是冰山一样的人,着急起来,那才叫真正的不管不顾,唐毅立刻让人准备快马,连夜把张守直叫过来,赶鸭子上架,让他继续处理东南的事务,第二天就动身。
茅坤和王寅两个人又是气又是急,多好的机会,天予不取,往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是真不明白,咱们大人想些什么,莫非他和咱们谈的理想都是假的?”
茅坤苦笑着摇摇头,“未必如此,说起来老夫还有些感动。”
“感动?鹿门兄,你脑子也坏掉了?”王寅怪叫道,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茅坤随手拿了一包药,“回头休息一下,赶快抹上吧。”
王寅接过了药,沉思半晌,自嘲一笑,“大人柄国也有五年了,怎么心反倒比以往还软了?真是莫名其妙!”
“十岳兄,大人位置越来越高,权力越来越大,却没有视众生如草芥,他的心中尚存一丝柔软,其实是你我的福气。”茅坤感叹道。
“唉,我也怕大人变成六亲不认之人,可是这么好的机会?”王寅一脸的为难,摇着头叹息,“算了,我弄了这么一手,大人还不定怎么处置,告辞了。”
王寅跌跌撞撞,到了自己的房舍,倒头就睡。
转过天,唐毅想着回京,可是却没有走成,一封来自广西的战报摆在了唐毅的面前,在晋党垮台的时候,唐毅曾经派遣王崇古出任两广总督,统辖大军,对付韦银豹。
王崇古带着满腔的愤懑失落,离开了京城,前往广西作战。说起来,王崇古也算是宿将,战斗经验丰富,他没怎么把韦银豹这个土贼放在眼里,以往围剿都是因为朝廷用人不当,加上粮饷不继,让韦银豹钻了空子。
如今朝廷岁入增加,财力充足,在各方都建立仓库,有充足的存粮,王崇古觉得只要不犯错误,韦银豹肯定死路一条。
他到了广西之后,一面整顿人马,一面广撒银子,韦银豹手下的一个干将黄朝猛被收买了,愿意为朝廷效力。
王崇古大喜过望,黄朝猛手下又三千多人马,且熟悉地形,了解古田周围的风俗,一旦他反戈一击,韦银豹有死无活。
为了增加胜算,王崇古又收买了十几位周围的头人,许诺了大量的好处,然后才集中大军,猛扑古田,围攻韦银豹的老巢。
结果大军刚一行动,王崇古就遇到了麻烦。
广西当地山岭重叠,道路艰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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