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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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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行想的倒是更多,“君泽兄,我看你也别着急骂人,每逢蝗灾,捕捉蝗虫乃是各地惯用之法,这一次百姓们反弹强烈,我猜是有人散布流言蜚语,大肆挑唆所至。”
吴兑若有所思道:“申大人高见,我也听闻是有人到处散播,说是内阁以下犯上,招来了灾祸,简直胡说八道。”
“别管他们是不是胡说,咱们的法子该用上了。”
走一趟之后,申时行更加坚定了看法,许多百姓把账已经算到了朝廷头上,想要挽回人心,只会更加麻烦。
不如就索性成全周王一伙,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很快总督和巡抚联名发下了告示,每丁可以领三斗粮食,不过领了粮食,需要答应朝廷的条件。
第一,家里有田产房舍土地的,全部要交给朝廷。
第二,拿了朝廷的粮食,就需要编入军营,随时准备出发移民。
根据上缴的财产不同,移民的地点也不同,交的最少的,要被安排到辽东最苦寒的地方伐木,或者到安南屯垦。
告示贴出来之后,百姓议论纷纷,往年有了灾,朝廷都是大大方方赈济,怎么今年这么小气,还一大堆条件,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家伙还不明白吗?这是要坑人啊!”
几乎每个告示的下面,都不乏万事通,他们摇头晃脑,给百姓们讲解。
“告诉你们啊,那辽东多冷啊?冬天敢在外面走一圈,要是不戴帽子,耳朵就冻没了,撒泡尿,一边尿着,一边就冻了冰!买一瓶醋回来,不小心摔坏了瓶子,不要紧的,提着醋就回家了,怎么回事啊?都冻上了呗!”
吸!
百姓中发出一阵阵惊骇的声音,眼珠子碎了一地。
“那么冷啊,去了还不冻死!”
“可说呢,那安南怎么样?”
“安南?”万事通把眼睛一瞟,冷笑道:“知道三国演义不?”
“听过一点。”
“里面有个南蛮王孟获,他们的那块人都不穿衣服,穿树叶,一个个吃生肉,跟猴子似的。到处都是毒虫,都是瘴气,到了之后,十个有九个活不成。没看到吗,诸葛亮那么大本事,为什么不敢杀了孟获啊,一定要让他们心服,就是怕南蛮闹事!”
哎呦,连诸葛孔明都怕,老百姓还有什么咒念啊!
一个老太太就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老天杀的,衙门口这是逼着人去死啊,还有没有活路了?”
周围人的一听到,都跟着哭,别提多伤心了。
“万事通”又有了主意,一拍胸膛,大声说道:“都别哭了,乡亲们,我这一肚子都是本事,还不能给大家伙找个出路?”
百姓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先生啊,快点给俺们指点迷津啊!求求您了!”
向四周看看,万事通压低了声音,“都听说没有,开封有位周王千岁,他可是贤王,和朝廷的那些奸臣不一样,他救济百姓,给粮食,给衣服,给住处,还没有乱七八糟的条件。”
“当真?”百姓们都被吓怕了。
“那还有假,再告诉你们啊,现在京城的那帮人都是乱臣贼子,他们趁着皇帝年纪小,杀了皇太后,都是活王莽,曹孟德。”
“挨千刀的!”老太太咬着嘴唇大骂,“他们的心都是黑的,老天爷怎么不劈了他们啊?”
万事达大笑道:“老天爷忙呗,各位乡亲别的不说了,赶快投奔周王,过好日子吧!等灭了奸贼,没准还能当开国功臣呢!”
第1093章从喜到悲
朱在铤起兵很仓促,不过他倒不是毫无准备,一来周王一系在开封经营多年,实力雄厚,二来朝廷开始削藩,伊王、辽王、代王、鲁王……全都受到了冲击,甚至干脆发配到了海外。
如果朝廷也要如法炮制,对付周王一脉,朱在铤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几年来,他暗中收买打手,囤积粮草武器,豢养江湖豪客,亡命之徒,实力很不俗。但是他也清楚,眼下朝廷兵力雄厚,战力无双,根本不是他能比拟的。
不过老天爷都在帮他,先是京城变故,李太后一党被杀,接着蝗灾铺天盖地而来。
朱在铤开始相信天命所归了。
同样是太祖子孙后代,凭什么周王一脉没机会驾坐九五至尊?
朱棣的子孙不争气,被大臣欺负的死死的,大权旁落,皇帝不像个皇帝,臣子不像个臣子,还有什么脸执掌江山社稷!
“张师傅,这些日子,有多少百姓来到了开封?”朱在铤关切问道。
“回禀王爷,来了不下二十万人,加上之前的百姓,差不多有五十万众!”
“开封府本来就有几十万人,眼下开封一城就足有百万之众啊!”朱在铤扬天大笑,十分开怀,“古之贤君,十方之民归之,如水之就下。如今万民来投,足见孤王众望所归,当仁不让!”
朱在铤猛地站起,用手指着北方,猖狂大骂,“唐毅逆臣,内阁贼子,等着孤王大军练成,就一股荡平,把他们全都诛灭九族,替皇太后报仇雪恨!”
张学颜虽然痛恨唐毅的作为,但是脑子还算清醒,朝廷武力之强,可不是眼下周王能够抵御的,别看人马再多,也顶不住九边的精锐。
一旦龙骑兵南下,一走一过,就足以荡平开封。
“王爷,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削弱唐毅的势力,积极拉拢各地的人马,为我所用。”
“嗯,张阁老所言有理,你觉得谁还忠于大明,可以为我所用?”
张学颜思量一阵,说道:“九边的几位总兵当中,戚继光和马芳虽然都是唐毅部将,可是这二位心存朝廷,是大明的忠臣,且他们兵强马壮,若是这二人也倒向了唐毅,就不是只杀李太后的事情,恐怕连皇帝都要废了。”
“有理!”
朱在铤道:“张阁老你的意思是要拉拢他们?”
“即便不能拉拢,也不能被唐毅拉过去,臣建议立刻派遣使者,携带银票去说服二位总兵,务必保持中立,不要插手。”
“好!”朱在铤很快答应了,立刻选出两个使者,每人携带二十万元的银票,立刻前往蓟镇和大同。
周王的家底儿虽然不薄,可是一下子拿出四十万,还是肉疼的厉害。不过一想到天下都要拿到手里,也就不怎么在乎了。
“张阁老,还有没有花钱的地方?”
“有!”张学颜立刻说道:“王爷,眼下河南处在中原腹心之地,四面强敌环视,非常不安稳,必须靠向一方。”
“先生的意思靠向哪里?”
“湖广!”
张学颜毫不犹豫道,实际上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在,湖广那边耿定向已经起兵,只要他能越过长江,打下襄阳府,同时河南的人马拿下南阳,两支军队就会师了。
而且不止如此,占据湖广和河南之后,西南平叛的十几万大军后路一下子就被切断了。要是能把殷正茂和王崇古拉过来,还有西南的土司兵马,狼士兵,这些兵马的战斗力都远非河南的人马能够比拟的。
中原两省,加上西南诸省,还有四川,都连成一大片,半壁江山就是他们的了。
张学颜勾勒了一副无与伦比的图景,朱在铤眼睛放光,浑身颤抖,几乎中风,他欣喜地拍着张学颜的肩头。
“先生真是孤王的孔明啊!”
一番“隆中对”让朱在铤对张学颜刮目相看。
不过要想实现宏伟的目标,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耿定向兵力淡薄,没有本事突破长江防线,一条天险,彻底将双方隔开,根本没法互相声援。
“王爷,一定要尽快帮助耿大人,他可是为数不多,还忠心大明的臣子,更是南方士人的表率,万万不能让他折了。”
“孤王明白!”朱在铤一拍桌子,下定了决心,“要多少帮助,孤王鼎力支持。”
“三十万元军饷,十万石粮食。”
“十万石?”朱在铤惊讶的叫起来,“是不是太多了?”
张学颜急忙说道:“王爷,湖广也遭了灾,送少了根本没用。更何况这笔银钱送过去,耿大人在三个月之内,就能杀过长江,和咱们会师,从此之后,西南取之不尽的兵源,都会听从王爷的调度,除贼有望!”
朱在铤终于被说动了,他又派出人手,携带着粮食和银子去联络耿定向。只是人马刚派出去,在外巡视的李幼滋就回来了。他在户部干过,又是张居正一手带出来的人,非常熟悉钱谷赈灾,跑了一圈下来,整个人满嘴都是水泡,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太多了,太多了!”
一见面李幼滋就不停抱怨,灾民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估计,每天都有几万人涌入开封府。
周王他们只注意到了城中的百姓,而出了城,灾民才更加惊人,大路上都是艰难前行的百姓,李幼滋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在京城都没有。
黑压压的,像是海洋般,永远望不到边际,他都怀疑整个河南都搬空了,全都跑到了开封来。
周围的兰阳,仪封、通许、杞县、朱仙镇等等各地,库存粮食基本告急,更要命的是还有大批的灾民都归德,汝阳,许昌等地陆续赶来。
最多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粮食就不够吃了。必须要求王府拨粮食。
朱在铤还沉浸在万民归附的喜悦之中,倒是张学颜脑袋凉快一些,“怎么回事,老百姓怎么会都跑到了开封,难道其他地方没人救灾吗?”
“有!”
李幼滋苦笑了一声,“不过比起不救还糟糕。他们要求百姓必须签署同意书,要交出家产,还要移民海外,朝廷才给粮食……”
“荒唐!”
朱在铤豁然而起,眉毛倒竖,咬着牙骂道:“果然是逆臣贼子,心里头一点苍生百姓都没有,趁火打劫,逼着百姓出海,他们是在杀人!”朱在铤长大了嘴巴,口里喷火,怒吼道:“孤王身为太祖高皇帝子孙,断然不会如贼臣一般侵害百姓!”
朱在铤走了几圈,大声说道:“立刻开仓放粮,从王府再调拨二十万石粮食。”
李幼滋一听,可吓坏了,之前陆续拨出了三十万石,这么拿下去,不等今年冬天,粮仓就会空了。
“王爷,臣以为应当三思,毕竟粮食也不充裕,各地灾民有多,我怕会吃垮了开封。”
“不!”朱在铤大摇其头,“前来归附的都是孤王的子民,怎能让他们吃不饱肚子?”
张学颜眼珠转转,急忙说道:“王爷爱民如子,百姓必定感念王爷的恩德,粮食虽然紧张,可是要不了几个月,大军北伐,我们就能从逆贼手里拿到粮食,足够养活百姓了。”
“哈哈哈,张先生之论甚合孤王之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唐毅倒行逆施,他会遭到天谴的!”
朱在铤嚣张地狂笑着,从这一天开始,他竭尽全力,办好一个贤王的角色,把王府的粮仓打开,敞开供应,各处建立粥场,对老百姓来者不拒。
他还鼓励其余的宗室拿出粮食,一起赈济百姓。
一时间中原大地,到处都是赞美朱在铤的声音,受到救助的百姓写万民书,献劝进表,鼓励周王登基。
好多理学士人也都不远千里,跑到了周王的身边,朱在铤兴奋之下,大肆封官,把内阁九卿都给配属完全,天天训练人马,准备等到天冷了,黄河封冻,就带兵北伐。
一片的热闹之中,唯独一个人忧心忡忡,那就是李幼滋,他初步估算了一下,开封府周围原有的灾民,加上迁移过来的流民,总数超过了八百万,其中有三百万人一无所有,需要救济,另外还聚集了十万兵丁。
光是军队人吃马嚼,加上支付军饷,每个月就要付出十五万石粮食。周王奉了一大堆官员,也要俸禄,不多,五万石。难民每个月也要十几万石,光是十月份,就支出了近四十万石!
不用等到黄河封冻了,光是粮食消耗,就能彻底把军队拖垮了。
李幼滋越想越不对劲,他深知对手是何等人物,岂会好几个月都不出手,任由周王做大,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里面有问题!
李幼滋匆匆向王府跑去,就在路上,突然看到了几处浓烟,火光冲天,李幼滋辨认了一下方位,险些昏倒。
他不顾一切,冲到了火场的外面,烈焰飞天,黑烟滚滚,一道道火舌蹿起,十几家粮行,整个一条街道,全都笼罩在了大火之中。
李幼滋眼角都瞪裂了,“快救火,救火啊!”
兵丁派上去,他们的目标是那些粮囤,能抢出多少,就算多少吧!
好不容易有人搬出了几个麻包,大家急忙打开,全都傻眼了,里面竟然装的是石头沙土,没有一粒粮食!
第1094章大乱大治
进入十一月份,寒风席卷,百草枯黄,光秃秃的大地罩上了一层晶莹的寒霜,等着阳光照拂,又很快消失。可是饥饿不会像霜,凭空消失,只会更加猛烈地折磨着大多数的灾民。
胃里空得厉害,人们把一切能吃的都吃掉了,包括树皮和草根,这些东西纠结在肚子里,并不会消化,好些人捂着肚子,不停哀嚎。
开封那边,已经有五天没有放粮,在三天前,粥场最后的一袋子米被饥饿的百姓抢走了,没来得及煮熟,直接生吃了,一点都不剩。
如果再没有粮食运来,饿死人随时都会发生,或许明天醒来的时候,四周就是一具具的尸体。
一个五十几岁的老童生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他不停念叨着,仁慈的周王殿下会送来粮食,仁君不会抛弃他的子民,周王殿下是善良的,仁慈的,公正的,只要他挺过来,就要去参加周王殿下的科举,蟾宫折桂,平步青云,从此成为人人尊敬的官员,过上颜如玉,黄金屋的好日子……
他最痛恨的就是心学,要不是到处都在讲阳明公,到处都在讲唐学,他何至于连一个秀才都考不上。
几十年的蹉跎,鬓发皆白,他一辈子的精力都耗在了八股文章上面。
而如今呢,八股文虽然没有废除,可是考题越发灵活,朱熹的那一套标准注解已经被扔到九霄云外。而且从隆庆四年开始,逐渐增加了明算,明法等科目,另外各地乡试又增加了吏员考试。
选拔机敏精明的,能写会算,能说会道的,进入官场,最低也是个六房的贴书。
虽然只有芝麻绿豆大,可好歹领朝廷的俸禄,干的好了,还能高升,每年到头,都有津贴。
眼看着读了几年书的晚生后辈纷纷找到了体面的工作,还在考进士科的,多半都家境优渥,心高气傲,想要拼一个高起点。
像老童生这种,一辈子醉心八股,脑袋跟花岗岩,不会写公文,不会算账本,还不会做人,从里到外,都透着酸腐气的读书人,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
没有变法多好啊,回到嘉靖朝的时候,哪怕严嵩当国,也比现在好很多,最起码那时候自己还能代写书信谋生。
现在可倒好,满世界都是念书的学生,寻常书信,自己的娃都会写,谁还找自己啊!
回去吧,回到嘉靖朝吧,君正臣贤,万民安康,百姓乐业,自己也能过好日子……
咳咳咳!
又一阵饥饿袭来,胃部痉挛,疼得老童生脸色狂变,他张了张嘴,连点苦水都吐不出来。他像是虾米一样,缩在了一起。
过来许久,老童生几乎要死过去了,有半只破碗,里面装了些浑浊的水。
“喝吧!”
他颤颤巍巍接过来,仰头喝干了,稍微舒服一些,抬头看去,是几个同乡的泥腿子,给他喝水的年轻人好像叫柱子。
“好,你很好。等着老夫当官了,一定,一定好好报答你!”
有几个人一听都差点吐了,就您这德行,还想着当官呢?还是想想上哪找点土,把你埋了算了。
柱子倒是心肠不坏,他憨厚一笑,“一碗水,算不得什么,俺就是要告诉一声,俺要走了。”
“走?往哪走?”
“还能往哪走,过河去卫辉,要不就去洛阳,反正哪有活路,往哪里去呗!”
“不行!”
老童生仿佛被雷击了,挣扎着坐起,连土话都冒出来了,“娘类个脚,去那干啥嘞?”
“还能干啥,活命呗!”
“活什么命,去了就死了!”老童生痛心疾首道:“那都是乱臣贼子的底盘,他们的心都黑着呢,吃人不吐骨头,知道不?他们要把人都赶到蛮荒之地去,到处都是虫蛇,都是野兽,你们去了连骨头都没了!他们心狠啊,什么都干得出来,把你们赶走了,地就都是他们的了……”老童生越说越气,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先帝死的冤啊,太后死的惨啊,那些乱臣贼子,都不得好死啊?”
有一个年轻人听不下去了,怒道:“老家伙,这话你说了多少天了?大家伙被你骗到了开封,你说什么周王给粮食,现在有个屁的粮食!大家伙都快饿死了,谁给我活路,去哪都成!”
“就是,都是你这个老家伙,存心害大家伙!”
越说越气,好几个年轻人动手就要打,柱子忙把大家拦住了。
“他也不是坏心。”柱子一转头,忍着气道:“俺们啥也顾不得了,活命比啥都强,周王拿不出粮食,俺们只能走,您要是乐意,也跟着俺们走吧!”
老童生仿佛被电了一下,忙缩紧身躯,把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似的。
“莫害我,莫害我!”
他连声说着,怕得要死,那些年轻人也懒得管他。
“柱子哥,别浪费吐沫了,走吧!”
几个人起身,就往西边走,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听到老童生发出尖锐的声音,从另一边,居然来了许多马车,还有官兵护送着。
“粮食,粮食来了!”
老童生手舞足蹈,浑身都来了力气,早说了周王是仁慈的,他肯定会送来粮食的,有活路了,投靠那些贼子的傻瓜,你们睁眼睛看看,白米饭,大馒头,有的吃了!
他发了疯一样往前冲,跌跌撞撞,满身都是土,总算到了车队的前面。他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军爷,有吃的吗,吃的,小老儿都要饿死了!”老童生不停咽口水。
几个拿着腰刀的军汉,看了看他,“老头,真的要死了?”
“是啊,好些天都没吃东西了,头晕眼花的,还恶心发烧,军爷,行行好,救命吧!”老童生软软瘫在地上,不停哀求。
军汉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还愣着干什么,扔车上去!”
两个人架起老童生,一下子给扔到了马车上。
这时候老童生才注意,原来面前的根本不是粮车,而是囚车,外面用苇席遮挡,掀开之后,里面还有几个人,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哀哀低吼,伸出干枯的爪子,看脸上都浮肿了,好像活小鬼。
老童生惊骇大叫,“放开我啊,我是忠心大明的,我忠心周王殿下啊……”
不敢撕心裂肺的叫声,老童生被扔到了囚车里面。
车队所过之处,只要遇到了将死的灾民,都扔进了车里。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为了保证开封的安全,李幼滋已经下令,捕杀将死的灾民,把他们都挖坑深埋,对着周王满心憧憬的老童生,就这样,还带着一口气,被扔到了深深的坑里。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爬出来,迎接他的是重重的一记铁锹……
“申大人,朱在铤怕是撑不住了。”
吴兑欣喜道:“根据咱们的人密报,他已经拿不出粮食了,各地的饥民都断了粮。”
申时行愣了一下,放下了毛笔,“怎么会这么快,按照估计,他的粮食能撑到十二月份,还差了一个月呢!”
吴兑赔笑了两声,“我是不知道,不过想来有些人该知道!”
很快有人带进来一群青衣小帽的家伙,他们见了申时行,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痛哭流涕,大骂朱在铤混蛋,不知天数,背叛朝廷,是取死有道!
他们还拍着胸脯保证,愿意充当内应,替朝廷灭了周王一伙。
弄了半天,申时行总算是搞清楚了。
他们都是河南的粮商大户,士绅代表,周王刚刚占据开封,他们有不少都拿出了粮食,迎接新主子,急着捧臭脚。
后来蝗灾闹起来,周王到处借粮,逼着他们出钱帮助赈灾。这些大户都不干了,他们还准备借着大灾,发一笔横财呢,哪里愿意割肉。
而且观察了一段时间,也知道周王根本没有雄才大略,肯定不是朝廷对手,他们就越发不配合朱在铤了。
河南粮价飞涨,他们都开着粮行,明面上应付着平价卖粮的命令,暗中却把粮食拿到了黑市。
后来他们甚至雇佣人员,冒充灾民,领取赈济粮食,不然开封的粮食怎么会消耗的那么快!
灾民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不妙,他们的存粮要么在黑市卖了,要么就运到城外。到处都是眼睛冒着绿光的饥民,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抢劫。这帮人一琢磨,开封待不下去了,干脆,烧了粮行,跑到卫辉,投靠申时行了。
当然,他们不会和申时行说实话,但是申时行何等敏捷,旁敲侧击,就知道的七七八八,心里有了数。
“请大家放心吧,朝廷知道你们忠诚,这不黄河封冻之时,天兵所到,周王逆贼有死无活。你们都是朝廷大功臣,我不会亏待你们,一定给你们请功!”
申时行好言安抚,等把他们打发走了,立刻就变了脸色。
“一群无耻小人,相比朱在铤,他们要可恶一万倍!”
吴兑沉着脸不说话,显然他也是怒满胸膛。
“君泽兄,你马上安排人手,把河南的士绅商贾都摸清楚,他们有多少家底儿,这一回一并抄了,拿他们的家产,救济灾民!”
吴兑眼前一亮,大笑道:“我还以为申大人不敢下杀手呢?”
“哈哈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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