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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的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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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公心里咯噔一声:“爱卿快说,孙爱卿他——他怎么了?”
太师长叹一声:“唉,孙相国爱民心切,竟是瞒了上下,视君上诏命于不顾,与其家臣一道径至石碾子村,逼令兵士打开封条,放出瘟神属民。此举果然惹恼瘟神,瘟神——”似是说不下去,泪水再出。
卫成公一下子怔了,好半天,方才说道:“老爱卿是说,孙爱卿他——得了瘟病?”
太师郑重点头。
卫成公跌坐于地,又怔半晌,方才转对太师:“老爱卿,可——可有救治?”
“臣弟得知音讯,即去恳请大巫祝,请他赶赴上天求请瘟神,或有救治!”
卫成公急道:“快,快请大巫祝!”
不一会儿,大巫祝进宫叩道:“小仙叩见君上!”
“上仙免礼!”
大巫祝谢过,起身坐下。
卫成公拱手揖道:“孙相国爱民心切,无意中得罪瘟神,招致瘟神行罚。方才听太师说,上仙已去求请瘟神,寡人甚想知道瘟神旨意?”
“回禀君上,小仙方才神游天宫,叩见瘟神,瘟神说,相国大人违抗君命,私侵他的领地,放走他的属民,已犯死罪!”
卫成公惊道:“这——寡人身边,不可没有孙爱卿!还请上仙再去恳请瘟神,求他无论如何,务必放回孙爱卿!”
“回禀君上,方才小仙正是这么恳请的。小仙好说歹说,瘟神终于开恩,说是唯有一方,或可救赎相国大人!”
“是何妙方,上仙快说!”
“瘟神说,君上须将瘟神的属民还与瘟神,对擅拆封条、违抗君命的军卒明刑正法,警示国人!”
“好,寡人答应!”
“瘟神还说,相国大人从他齿下夺走童男、童女各一名,须此二人献祭!”
卫成公思忖有顷,摆手道:“好吧,好吧,都依瘟神所请!寡人烦请上仙亲劳一趟,速速献祭,早日从瘟神手里赎回孙爱卿!”
大巫祝拱手应道:“小仙领旨!”
大巫祝奉了君命,引领小巫祝及巫女十余名,与内臣、太庙令等一行人敲锣打鼓,焚烟点火,径奔楚丘。内臣宣过君上诏书,栗平接旨,引领众人赶赴石碾子村。
孙机年过七旬,本就年老体弱,抗魏以来,更是未曾休息过一时。前些时连拉数日肚子,今又带病奔走疫区,受到戾气,纵使铁打的身子,此时也禁受不住,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家宰将他扶入轺车,赶至村南高坡,使他远离村中戾气。
大巫祝等赶到时,孙机已是昏迷,脸上泛起青气。
大巫祝一到,即令军卒复将村民赶进屋去,尽数封死,又使人抱来许多干柴,在村头空场上堆起柴垛,垛前设下祭坛,将阿花姐弟二人梳洗过了,换上白衣,置放在高高的柴垛上面,缚了手足,使其盘腿坐下。两个孩子全身战栗,大声哭泣。
帮孙机放出村民的三名军卒也被反绑双手,跪在祭坛前面。他们的身后是一排巫女,巫女后面是小巫祝,小巫祝后面是大巫祝,大巫祝后面不远处,是栗平、内臣、众兵卒等数百人,再后面是那个高坡,坡上停放着孙机的轺车。
不一会儿,巫乐响起,众巫女个个手拿火把,踏着鼓点,载歌载舞,准备向瘟神献祭。栗平站立不安,似在焦急地等待什么。
不远处的大道上,一名军尉和孙宾牵着马急急走着,身后跟着随巢子、告子、宋趼等十数个身负背篓的褐衣墨者。
军尉手指不远处的村落对孙宾道:“孙将军,前面就是石碾子村,据传,瘟神就是从该村首先发作的。相国大人说,他就在村里等你!”
孙宾急于见到孙机,转对随巢子道:“随巢子前辈,晚辈先走一步了!”
随巢子点了点头,孙宾嘱托军尉几句,跨马朝石碾子村急驰而去。
村头,鼓点越来越响,巫女越舞越劲。
孙机躺在轺车中,脸色青紫,昏迷不醒。家宰守在车边,目光焦急地望着坡下的祭坛,似乎在等候大巫祝火祭过后,相国能够奇迹般生还。
一阵更急的鼓点传来,孙机的脑袋略动一下,微微睁开眼睛。家宰看到,急忙俯下身子,不无惊喜地说:“主公,主公,您——您醒过来了!”
孙机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地问道:“何——何来鼓——乐?”
“回禀主公,君上为救主公,下旨让大巫祝向瘟神献祭。眼下正在献祭呢!”
孙机急道:“献——祭?所——所献何——祭?”
家宰迟疑一下,声音哽咽:“是——是阿花姐弟二人!”
“荒唐!”孙机挣扎着就要坐起,家宰赶忙扶他起来,孙机手指祭坛方向,“快,扶——扶我过——去!”
家宰哭道:“主公,您这样子,万不能动啊!”
“快——快让他们放——放掉两——两——两——两个孩——孩——”孙机话未说完,头一歪,竟是咽气了。
家宰大声哭号起来:“主公——主公——”
祭坛前面,巫乐戛然而止,众巫女各自手拿火把站成一排,候在柴垛前面。
鼓声一停,家宰的哭喊声陡然清晰起来。众人皆吃一惊,纷纷扭过头去。栗平急步跑到车前,大声问道:“老相国怎么了?”
家宰泣道:“主公仙——仙去了!”
栗平似乎无法相信:“这——这怎么可能呢?”
家宰泣道:“主公临终遗言,取消献祭,放掉两个孩子!”
栗平迅速转身,急步走到大巫祝跟前,沉痛地说:“相国大人仙去了!”
大巫祝两眼闭合,摇头摆脑,对着空气念念有词,谁也不知他在念叨什么。
栗平提高声音:“相国遗言,取消献祭,放掉两个孩子!”
大巫祝似是没有听见,口中依旧念念有词,有顷,陡喝一声,竟如魔鬼附身般狂舞起来,边舞边道:“吾乃上天瘟神下凡,尔等还不快快跪下?”
小巫祝及众巫女闻听此言,赶忙跪下。内臣及其他军士一时愣了,也先后跪在地上。栗平迟疑一下,也跪下来。
大巫祝一边狂舞不已,一边大叫:“尔等听着,罪人孙机屡次蔑视本神,犯吾禁令,本神适才已将他锁拿问罪。自今日始,无论何人胆敢蔑视本神,违吾禁令,吾必使千里卫境鸡犬不宁,白骨盈野!哈哈哈哈——”
在一声狂荡的狞笑声中,大巫祝一个急旋,栽倒于地。小巫祝赶忙起身,上前扶起大巫祝。大巫祝悠悠醒来,不无诧异地看着众人:“你们为何跪在地上?”
小巫祝应道:“回禀上仙,方才瘟神下凡,我等是以跪拜!”
“哦,”大巫祝甚是惊讶,“瘟神下凡了?他可说过什么?”
一巫女接道:“瘟神说,他已将相国大人锁拿问罪。瘟神还说,今后有谁再敢违他禁令,他必使千里卫境鸡犬不宁,白骨盈野!”
大巫祝佯作惊恐状:“快,快祭瘟神!”
众巫女答应一声,各将火把扔向柴堆,火苗立时腾空而起,火势趁了顺坡吹下的南风,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两个孩子又哭又叫,尖声呼救。众兵卒皆是不忍,纷纷转过头去。
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那马嘶鸣一声,从火堆前面疾驰而过。就在战马驰过火堆之际,马上一人腾空飞起,稳稳落在丈许高的柴堆上面。众人尚未明白原委,那人已是一手一个孩子,如落叶般飘至地面。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不可思议,如有神助一般。众人一时惊得呆了,无不大睁两眼,连惊叫也无一声。
大巫祝不无惊愕地望着孙宾:“孙将军?”
孙宾没有睬他,顾自将两个连熏带吓早已晕死过去的孩子放在地上,一边扑打他们衣服上的火苗,一边朝不远处的军卒喝道:“快拿水来!”
众军卒齐将眼睛瞄向栗平。
栗平眼睛一横:“还愣什么?快递水!”
一军卒提着水桶跑来,孙宾将水洒在两个孩子脸上。二人遭冷水一激,旋即清醒过来。阿花不可置信地望着众人,她的弟弟哇哇大哭起来。
大巫祝似也回过神来,猛然咳嗽几声,眼中射出冷光,跨前一步,声色俱厉:“大胆孙宾,本仙奉君上旨意敬天事鬼,祭拜瘟神,拯救卫人。你胆敢破坏祭拜,逆天犯上,罪不容赦!来人,拿下罪人孙宾!”
众军卒无一人响应。
大巫祝又是一声断喝:“还不拿下罪人孙宾?”
众军卒的目光一齐投向栗平。大巫祝也转过头来,目光直射栗平,阴阴说道:“栗将军,你要抗旨吗?”
栗平转向内臣,内臣轻叹一声,无奈地点头。栗平无奈,只好缓缓闭上眼睛,对众军卒道:“拿下孙宾!”
几名士卒走上去,分别拿住孙宾和阿花姐弟二人。阿花不无惊恐地紧紧搂住孙宾的脖子,她的弟弟更是号哭连天。
大巫祝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大声喝道:“速将罪人孙宾三人,另有三名军卒,抛进火堆,献祭瘟神!”
听到连孙宾也要扔进火海,众军卒无不惊异,再次望向栗平。
栗平朝大巫祝缓缓跪下:“末将恳求上仙以慈悲为怀,宽容孙将军一次!”
大巫祝放缓语气,长叹一声:“唉,栗将军,非小仙不能宽容,实乃孙宾咎由自取啊!将军你都看见了,孙宾身为帝丘守尉,却忤逆君上旨意,置卫人万千生灵于不顾,公然冒犯瘟神,罪无可赦!栗将军,瘟神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难道你真的想让卫境尸横遍野吗?”
栗平缓缓抬起头来,求助于内臣。内臣却不看他,将头别向一边。栗平走到孙宾跟前,凝视孙宾。孙宾气沉心定,朝他轻轻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拖延时间。栗平明白过来,故意慢吞吞地走向大巫祝,缓缓跪下,恳请道:“栗平与孙宾之父孙操将军有结拜之义,孙操将军为国死难,孙氏一门仅余孙将军一人。孙宾今已罪不可赦,栗平不敢为他求情,只想以一爵薄酒为他送行,恳求上仙恩准!”
众军卒皆是栗平属部,见他将话说至此处,大巫祝自也不敢将事情做绝,扫一眼熊熊燃烧的火海,想孙宾等无处可逃,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栗将军有此恳请,本仙宽延一刻!”
栗平谢过,转对军卒:“快,拿酒来!”
一名军尉引着两名军卒应命而去,不一会儿,果真抬着酒坛急步而来。栗平倒满两碗,一碗递与孙宾,一碗自己端过,举起道:“孙将军,在下为你饯行了!”言讫,一饮而尽。
孙宾放眼望向一个方位,远远看到随巢子一行正如飞般疾走过来,吁出一气,不无豪爽地一口饮下,将酒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大巫祝看得真切,朗声吩咐:“时辰已至,将罪人投放火海,献祭瘟神!”
众军卒再次望向栗平。
栗平气沉心定,朗声发令:“照上仙所说,将罪人投放火海,献祭瘟神!”
队列中立即走出十几名军卒,分别走到孙宾和三个军卒前面,两人推了孙宾,两人分别抱了阿花姐弟,另外几人推着三名军卒,一步一步挪向火海。
柴堆早已尽数燃烧,火借风势,正见炽烈,远远就可感到一股烤人的热浪。众军卒走到跟前,刚刚抬起孙宾、阿花诸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飘来:“手下留人!”
众军卒本就不愿做此害人之事,听闻喊声,立即住手。几乎是在眨眼之间,身着褐衣、白须飘飘的随巢子已飞身飘至,从仍在发愣的两名军卒手中抢过阿花姐弟。扭着孙宾四人的众军卒见状,自也松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十几个身形敏捷的褐衣人如团团旋风倏然而至,齐齐站在随巢子身边,与全身素白的众巫女正相映对。
死里逃生的两个孩子面色惊惧,紧紧搂住随巢子的脖子。
大巫祝惊得后退一步:“你——你是何人?”
随巢子沉声说道:“随巢子!”
大巫祝稳了一下心神:“你就是名闻天下的墨家巨子?”
随巢子将阿花姐弟分别交与站在身边的告子和宋趼,目视大巫祝:“正是老朽!”
大巫祝眼珠一转,深揖一礼:“小巫见过巨子。小巫遵奉卫公旨意,在此向瘟神献祭,拯救卫人,还望巨子成全!”
随巢子回揖一礼:“随巢子看到了。随巢子请大巫祝转呈卫公,就说随巢子与瘟神相善甚久,早是好友,祭拜一事,随巢子愿意代劳!”
“这——”大巫祝迟疑一下,眼睛望向内臣。
前番魏人袭境,众墨者帮忙守城不说,更是组织卫人掩埋尸体,救助伤员,有大恩于卫,内臣自是知情。此时看到他们,内臣忖知是为瘟神来的,不禁大喜,连连点头应允。大巫祝见栗平及众将士皆现喜色,内臣也不替他说话,只好借坡下驴:“巨子既有此说,小巫这就去向君上复命!”
大巫祝转过身去,对小巫祝及众巫女道:“启程!”
随巢子朝他拱拱手道:“随巢子恭送大巫祝!”
见大巫祝一行渐渐远去,栗平忙朝随巢子深揖一礼:“晚辈栗平见过巨子!”
随巢子回揖:“随巢子见过栗将军!”
“请问巨子,如何祭拜瘟神?”
“将军速做两件事,一是寻找石灰、硫磺、艾蒿,越多越好,二是将疫区百姓集中起来,患者集于一处,非患者集于一处!”
“末将遵命!”
孙宾早前听到栗平说“孙氏一门仅余孙将军一人”已经心下生疑,此刻急道:“栗将军,我爷爷呢?”
栗平缓缓转过身去,伸手指向身后的轺车,脱下头盔,泪水流出。
孙宾陡然明白过来,疯了般奔向轺车,哭叫道:“爷爷——爷爷——”
在随巢子及墨家弟子的安排下,疫区军民声势浩大地送起瘟神来,所有村落烟雾蒸腾,整个疫区弥漫起浓浓的硫磺、艾蒿味道。众兵士和那些尚未染病的百姓四处抛撒石灰粉,大街上、房前、屋后、田野、大路上,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好像下过一场小雪。
石碾子村头,在大巫祝祭拜瘟神的空场地上并列着两口大锅,锅中熬了满满两锅中草药,一锅是让患者喝的,另一锅是让常人喝的。几个墨家弟子将药舀出,士卒、村民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队,等候舀药。随巢子与告子、宋趼等几个颇懂医术的褐衣弟子手持银针,一刻不停地为重症患者或放血,或针刺。
不出十日,疫情得到控制,病人明显减少,除去一些因体质过弱而不治之外,大部分患者全被抢救过来。卫成公闻讯大喜,使内臣送来库银三百金及大批粮食、布帛等物,随巢子也都指使栗平全部用于抚恤并救助罹难百姓。
孙宾遵照老家宰所言,将孙机葬于石碾子村南的高坡上。在埋葬孙机的第十日黄昏,孙宾带了许多供品,一溜儿摆在孙机墓前。
孙宾跪下,拜过几拜,对石碑喃喃说道:“爷爷,宾儿特来告诉您一个喜讯,瘟神走了,瘟神是让您所期望的随巢子前辈赶走的!爷爷,您——您可安息了!”言讫,再拜几拜。
随巢子缓缓走至,站在孙宾背后,望着孙机的墓碑轻叹一声:“唉,要是老朽早到半日,孙相国就能获救了!”
“前辈不必自责,爷爷得知这么多人获救,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随巢子凝视墓碑,又是一声长叹:“只怕你爷爷未必高兴得起来。”
孙宾扭头望着随巢子:“请问前辈,瘟病去了,爷爷为何高兴不起来?”
“瘟病虽说去了,病根却是未去,你让他如何高兴?”
“病根?”孙宾一怔,征询的目光直望随巢子,“瘟病还有病根。”
随巢子抬起头来,目光望向远方:“是的,有果必有因,万物皆有根!”
孙宾思忖有顷,抬头问道:“请问前辈,病根何在?”
“战乱。”
“那——战乱之根呢?”
“利害。”
“利害之根呢?”
“私欲。”
孙宾再入深思,许久,似是若有所悟,抬头说道:“前辈是说,若要根除瘟病,就必须消除战争;若要消除战争,就必须消除利害;若要消除利害,就必须消除私欲!”
随巢子点头。
孙宾又想一阵,再度问道:“请问前辈,如何方能消除私欲?”
“天下兼爱!”
“那——如何方能使天下兼爱呢?”
随巢子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子,凝视孙宾,许久,方才叹道:“将军所问,也正是随巢子一生所求啊!”
孙宾转过头去,凝神望向爷爷的墓碑。
次日,在阿花家的院落里,随巢子坐在一张木凳上,阿花的弟弟跪在老人膝下,忽闪着两只大眼凝视他。
阿花端出一碗开水放在旁边的石几上:“爷爷,喝口水吧。”
随巢子微微一笑,端起开水轻啜一口,低头望着阿花的弟弟:“咦,爷爷方才讲到哪儿去了?”
阿花的弟弟急急说道:“爷爷,您讲到大灰狼要吃小山羊,小山羊撒腿就跑,但被那只大灰狼拦住了。大灰狼正要咬断小山羊的脖子,前面走来一只刺猬——”
随巢子笑着点头:“嗯,爷爷正是讲到此处。”又啜一口开水,正欲接讲下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告子、宋趼、孙宾三人走了进来。不同寻常的是,孙宾的肩上斜挂一只包袱。
告子趋前一步,揖道:“启禀巨子,孙将军有事寻您。”
随巢子的目光转向孙宾。
孙宾放下包袱,走到随巢子跟前,叩拜于地:“巨子在上,请受卫人孙宾一拜!”连拜数拜。
“孙将军为何行此大礼?”
“回禀巨子,晚辈决心随侍巨子,寻求天下兼爱之道,乞请巨子收容!”
随巢子微微一笑:“卫国是天下富庶之地,眼下你已贵为帝丘守尉,前途未可限量,为何却要舍弃荣华富贵,追随一个一无所成的老朽东奔西窜呢?”
孙宾再次叩道:“晚辈愚笨,唯见天下苦难,未曾看到富贵前程。巨子一心只为天下苦难,晚辈感同身受,诚愿为此奔走余生!”
随巢子轻轻点头:“你能看到天下苦难,足见你有慈悲之心。只是天下苦难,仅靠慈悲是无法解除的,这也是墨家弟子各有所长、精通百工的原由。请问孙将军有何擅长?”
孙宾一怔,脸色微红:“晚辈天资愚笨,并无所长。”
“那——可有偏好?”
孙宾想了一想,抬头说道:“晚辈自幼习练枪刀剑戟,酷爱兵法战阵,少年时也曾发过宏愿,欲以毕生精力习演兵法。”
随巢子顺口问道:“兵法为战而用,战为苦难之源,非兼爱之道。你既然有意寻求兼爱之道,心中却又放不下用兵之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晚辈修习兵法,不为兴战,而为止战!”
“嗯,”随巢子怦然心动,“此谓以战止战,以戈止戈,本是武学之道!你且说说,你如何做到以战止战呢?”
孙宾略想一下:“虎豹虽凶,却奈何不得刺猬;圈羊的篱笆若无破绽,野狼就寻不到攻击的机会。”
“嗯,”随巢子再次点头,不无赞许地说,“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孙将军不愧是孙武子之后。”话锋一转,“可惜老朽不善兵术,无法收你为弟子。”
孙宾再次叩首,恳求道:“巨子——”
告子亦跪下来:“巨子,您就收下孙将军吧。弟子愿意授他守御之术。以孙将军才智,将来必可胜于弟子。”
“唉,”随巢子轻叹一声,凝视告子,“告子,这么说吧,善于守御或可免去一城之祸,一时之灾,原为不得已而用之术,岂能是恒远之道?”沉思有顷,转对孙宾,“孙将军,老朽观你根端苗正,内中慈悲,有济世之心,因而荐你前往一处地方。依你根器,或可学有所成。”
孙宾叩拜:“孙宾但听巨子吩咐。”
“你可前往云梦山鬼谷,求拜鬼谷先生为师。鬼谷先生是得道之人,天下学问无所不知。将军若能求他为师,或可成就大器。”
“晚辈谢巨子指点!”
孙宾拜别随巢子,再到孙机坟头辞过爷爷,转身正欲走去,却见随巢子引领告子、宋趼诸人,前来为他送行。
几人走有一程,孙宾回身,深揖一礼:“前辈留步,晚辈就此别过。”
“孙将军,随巢子还有一语相告。”
“请前辈指点!”
随巢子从袖中缓缓摸出一只锦囊:“进鬼谷之后,若是遇到意外,你可拆看此囊。”
孙宾双手接过锦囊,收入袖中,跪下叩道:“晚辈谢过巨子。”
随巢子微微笑道:“孙将军,你可以走了。”
孙宾再拜起身,又朝告子、宋趼拱手作别,转身大步走去。随巢子三人站在高坡上,望着孙宾渐去渐远,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宋趼不解地问道:“先生既然舍不下孙宾,为何不将他收为弟子,而要荐他前去鬼谷呢?”
“唉,”随巢子轻叹一声,“非为师不愿收留孙宾,实乃孙宾质性纯朴,甚有慧根,是天生道器,非为师所能琢磨也!”
宋趼恍然大悟:“弟子明白了。”
随巢子转向他:“哦,你明白何事?”
“鬼谷先生不重天下苦难,却重道器。若是看到有此道器,鬼谷先生必喜而琢之。孙宾若得鬼谷先生琢磨,或将成为天下大器。以孙宾质性,若成大器,必有大利于天下!”
随巢子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只是轻叹一声,回身走去。
云梦山位于魏、赵、卫交接的朝歌地界,西连王屋山,北接大形山。此处山高林密,人烟本就稀少,自殷商亡后,更是少有人住,因而赵、魏、卫三国谁也不曾在此设官置吏,致使数百里云梦山区成为三不管之地。
孙宾辞别随巢子,经平阳地界径向西走,不消两日,就已来到河口古镇宿胥口。从这里渡过河水就是朝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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