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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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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王贤和太子都有些沉默。

说一千、道一万,京城这边怎么都好糊弄,能不能把远在北京的皇帝应付过去,才是关键。

“有薛府尹请示在先,又有昨晚搜出来的那些火枪弩弓,没问题吧……”朱瞻基自问自答道。

“你皇爷爷岂是那么好糊弄的?”朱高炽长叹一声,面现一丝畏惧之色道:“很多时候,他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帝王之心深不可测,非是我等为臣者可以妄揣……”

王贤见太子一提到皇帝,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心里不禁暗叹,看来以后还是得小心一点……

“父亲如此担心,不如我去一趟京城,亲自向皇爷爷作说明?”朱瞻基沉声道。

“唔……”太子想一想,点头道:“也好,你直接跟你皇爷爷讲明,那是再好不过的。”

“那就这样定了,孩儿这就出发!”朱瞻基雷厉风行道:“八百里加急,三天就能到北京!”说着哈哈大笑道:“八成能抢在他们头里。”

“路上千万小心。”朱高炽心疼地看着英姿勃勃的儿子道:“见到你皇爷爷,更要小心应对。”

“父亲放心,我可是皇爷爷一手带大的。”朱瞻基大大咧咧地笑道。

“还有,你要千万记住,单单说明这件事就足够了。”朱高炽道:“千万不要扯东扯西,说你二叔的坏话……”

“父亲!”朱瞻基不爽道:“难道还要替二叔瞒着不成?”

“为父自有道理,你只管谨记就好。”朱高炽一脸郑重道:“不答应就不要去了,你皇爷爷有什么怪罪,为父一力承担就是。”

“父亲……”朱瞻基只好郁闷地低头道:“孩儿答应就是。”

时间不等人,一定下来,朱瞻基便去后宅辞别母妃。王贤则留在书房跟太子说话。

“殿下,这件事我做得确实过火了。”王贤再次低头认错道。

“呵呵,”朱高炽摇头大度地笑道:“我理解你,任谁接连吃了几个大亏,都会想着报复回来。”

见一脸憨厚的太子心中透亮,一语就道破自己的心思,王贤头低得更低了。

“你是个好孩子,偶尔任性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朱高炽温声道:“我知道,你也是替我着急,担心我这温吞水的性子,怎么跟汉王他们斗,对不对?”

“我杞人忧天了。”王贤惭愧道。

“不能这么说。”朱高炽摆摆手掌道:“这些事非我所长,只能放手让你和基儿去做了,我擅长是替你们背黑锅,呵呵呵呵……”太子殿下慈祥地笑起来道:“放心,去年那样的情况我都顶过来了,这次更不会有事的。”

“殿下!”王贤抽抽鼻子,抬起头道:“我们还是要主动出击,以攻代守的效果,要比水来土掩好得多!”

“还要进攻……”朱高炽情不自禁嘴角抽动一下,别看他说得光棍,但其实心肝都快被儿子和王贤折腾得扑通乱跳。

“殿下放心,这次不是武斗是文斗。”王贤忙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太子的心才放回肚子里,问道:“怎么个文斗法?”

“为臣长期调查纪纲的不法行径,已经积累了数不清的罪证。”王贤沉声道:“足够让皇上对纪纲彻底失去好印象,对他的话自然也不会置信!”

“有很多罪证?这太好了……”太子先是一喜,旋即又皱眉道:“但一股脑弹劾的话,恐怕会被皇上以为是我在幕后操纵,反而会弄巧成拙。”毕竟是几十年的父子了,而且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君储父子,可以说,太子这大半生的大半精力,都用在研究皇帝的心思上。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说起对皇帝的了解,太子自称第二,没有人能排第一。只是包子有肉不在摺上,他不像朱瞻基那样挂在嘴上罢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重逢

太子的担心十分有道理,纪纲的罪名固然罄竹难书,但真正能让他倒霉的,却不在多数。相反,如果稀里糊涂将某些罪名捅到皇帝那里,不仅会毫无作用,还会把自己给害了……

“而且很多的事情,扯来扯去都会扯到皇上。我父皇乃英察之主,从不肯自认有错,而且过去的岁月十分敏感,父皇不会容许任何人翻案。如果我们把一些不合适的案子拿出来,岂不是要皇上好看?如此受人欺瞒,皇上的颜面何存?到时候父皇发怒,恐怕结果就是我们遭殃,纪纲无事了……”朱高炽这是第一次对人袒露心声,的确已经把王贤当做可推心置腹的那个人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显一下本事,压住这个越来越大胆妄为的小子的意思。

王贤果然听得神情一肃,道:“殿下说得太对了,看来此事要从长计议。”

“呵呵,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也不要太在意。”朱高炽又恢复那副专业和稀泥的架势道:“要是有什么绝对不会攀上到皇上的案子,还是可以用一下的。”

“说起来,还真有个案子,绝对不会攀扯到皇上头上。”王贤想一想道:“两年前,据纪纲的侄儿纪松供述,纪纲伪造圣旨,历年来从两淮前场盗取了数百万斤的食盐,通过锦衣卫的密探体系分销全国,获利不知几凡。”

“哦?竟有此事?”朱高炽神情一凛道:“怪不得这几年,两淮盐场的产量不增反降,原以为是灶户逃亡所致,原来还有这层隐情?”

“是。”王贤点头道:“经过两年来的艰难调查,为臣已经掌握了他偷运私贩的确凿证据,随时可以收网了!”

“你有心了!”朱高炽赞许地看看王贤,缓缓点头道:“这个案子很好,很好……”虽然没把话说全,但王贤明白太子的意思,因为纪纲本身就掌握着锦衣卫庞大的经费,锦衣卫本身的副业也多如牛毛,比如全国的妓院赌场,起码两成以上都是锦衣卫的产业,本身就富可敌国了,却还要冒大不韪去疯狂攫取朝廷的官盐,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这就不是贪污那么简单,而是会引发无穷的联想了。

“把卷宗给我拿来看看,如果没问题便上奏吧。”朱高炽小心道。

“是。”王贤垂首应声。

王贤从太子书房出来,便见朱瞻埈等在外头,一见他便笑道:“二哥,我大哥让我在这等着你。”

“嗯。”王贤笑着点头,他在太子府中的地位特殊,虽然一直紧记着不逾人臣之礼,但太子一直以义子视之,朱瞻基更是把他当成亲兄弟,连带着他几个弟弟,都管王贤叫二哥,从来不把他当外人。

两人便闲聊着在后宫游廊中行走,走着走着,王贤突然眉头一皱,看到花园凉亭里一个倩影登时愣住了。只见那女子长发如瀑、弱质纤纤,虽然只是个背影,还是让王贤心中喊出三个字:‘小白菜!’

王贤便不假思索快步走出回廊,也不管身后的朱瞻埈,朝凉亭便快步走去。

他步幅极大,几步就到了凉亭外,几个宫女错愕间没来得及阻拦,便让他进了凉亭。见有生人闯入,那个穿着鹅黄道袍的青春女子刚要开口斥责,待看清来人,却一下像被人卡住脖子,登时满颊羞红,呆呆望着他,眼波流眄,神情复杂至极。

“绣儿……”王贤也定定看着她,口中吐出两个字,目光中便满是恼意。

那女子正是入天香庵一年有余,从不肯与他相见的郑绣儿,本来陡然见到王贤,目光中满是惊喜和思念。然而一见到王贤要吃人的样子,便如受惊小兔一般,倏地躲到亭中另一个女子身后。

王贤这才注意到亭中还有个女子,便恶狠狠打量过去。哪知道不看不要紧,一看心就漏跳了一拍……只见那女子望之不过二十多岁,体态窈窕修长、眉目绝美无暇,虽然也穿着宽大的道袍,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让人望之若仙子下凡,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让他不禁就看呆了。

好在他心中警钟长鸣,知道这个女子,是他绝对不能多想的,忙低头道:“真人……”

那女子不是徐妙锦又岂会是别人?也不知是对王贤已经很熟悉了,还是因为朱棣不在京城,她的神态不似想象的那样庄重,反而有些俏皮地笑道:“这不是名震京城的王镇抚。”

“正是……小子。”王贤垂首道。

“听说你好几次在天香庵外咬牙切齿,还说早晚有一天,要从我手里把人抢回去,看来是真的咯?”徐妙锦促狭笑道。

“……”王贤不禁有些发窘道:“小子胡言乱语,真人恕罪。”

“师傅,他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您可千万别生气。”郑绣儿不忍看王贤受窘,轻轻扯着徐妙锦的衣袖,小声道。

徐妙锦看两人的小儿女情态,愈发好笑道:“王贤,今天可是个好机会,你还不动手?”

“真人说笑了,真人面前,小子岂敢造次。”王贤低头道:“刚才也是光注意绣儿,没看到真人。”

“看来我这个老妖婆真个碍眼呢。”徐妙锦款款起身,那如画的眉目满是笑意道:“要不我先走开?”

“真人说笑了,您怎么也论不上个老。”王贤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关注点竟在这上头。但这话也不含一点恭维的成分,徐妙锦和十八九岁的郑绣儿并肩而立,青春活力不输一分,美人风情尤胜几筹,端的是钟天地之灵秀,为造化之独爱。

“这还差不多。行了,把花言巧语留着哄绣儿吧。”徐妙锦美目流波,瞥他一眼道:“先把话说明白,我可不是棒打鸳鸯的老妖怪,绣儿出家我也是不赞同的,故而只是让她在我庵里暂住。你有本事只管领回去好了,不过有一条,不许用强,不然我可会发飙的!”美人的威胁根本毫无威力,倒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是。”王贤按下不知因何躁动的气血,心中暗暗苦笑,老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埈儿,咱们先回避回避。”徐妙锦好笑地看他一眼,对站在亭外进来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的朱瞻埈道。

“哎,好。”朱瞻埈挠挠头,自然对‘小姨奶奶’的话无所不从。

徐妙锦离开后,凉亭中似乎还回荡着她的音容笑貌,好一会儿,王贤才定下神,深吸口气,似乎又嗅到徐妙锦那淡雅的迷人香气,不禁咳嗽两声,对死死揪着衣角的郑绣儿道:“绣儿,跟我回家!”

“不。”郑绣儿最恼王贤的就在这里,总听清儿姐姐、小怜妹妹说,他是如何如何温柔,可为啥总对自己凶巴巴?

“为什么?”王贤瞪眼道:“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看到她这副娇娇弱弱的小白菜样儿,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

“你就知道欺负我……”郑绣儿眼圈登时就红了,一瘪嘴,抹泪抽泣起来。

“别别别。”王贤忙手忙脚乱地上前,想要给她擦泪,却感觉有人在偷窥。只好连作揖带赔不是,好容易把小娘皮哄好。“我这不是着急么?你既然知道我这一年时常在天香庵外头转悠,就该明白我有多挂念你!”

郑绣儿心里一甜,这才破涕为笑道:“净瞎说,你一共才去了两趟。”

“哈哈,笑了,就说明你不怪我了吧?”王贤笑道:“好了好了,跟我回家去。”说着伸手要去牵她的手。

刹那失神之后,郑绣儿还是倏地缩回了手,摇头道:“不。”

“为什么?”王贤心说,这对话好熟悉,怎么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才是我想过的日子……”郑绣儿低下头,声如蚊鸣道:“而且我跟道祖发过誓,要一生一世跳出红尘,你有清儿姐姐、小怜妹妹、还有宝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别逼我了。”

“什么话啊!”王贤又瞪眼道:“你们谁都替不了谁!我早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出家你就不能出家,赶紧跟我乖乖回家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霸道……”郑绣儿泪眼汪汪望着他道:“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王贤一愣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郑绣儿之所以欠缺耐心,不像对清儿对宝音乃至对顾小怜那样耐心,实在是因为总是下意识把她当成私有财产,从没像对个正常人一样对她。偏生郑绣儿自幼家教极严、是个道学的不能再道学的大家闺秀。陡遭巨变后,又变得极端自卑、极端自责,对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儿,本应该细细呵护才是……

“你,你别生气……”见他半天不说话,郑绣儿以为他生气了,登时心如刀绞,双手使劲揪着裙角,低声道:“其实我也很想你的……”

“绣儿,对不起……”王贤终于回过神,定定望着弱质纤纤的楚楚女孩,平生第一次对她温柔起来。

郑绣儿如遭雷击,登时泪珠滚滚……

第六百五十五章那一箭

郑绣儿越哭越厉害,简直是涕泪横流,如洪水决堤一般。王贤登时有些抓瞎,心说这是咋整的?老子粗暴也哭,温柔也哭,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一点不假。

“好了好了别哭了,让徐真人看见,还以为我在欺负乖乖小白菜呢,那我岂不冤枉死了。”王贤忙从袖中取出汗巾,给郑绣儿擦泪。

“不许叫我小白菜!”郑绣儿一把夺过汗巾,一边擦泪一边抽泣:“人家有名字的!”

“好好,叫你绣儿,这下总可以了吧?”王贤闷声道。

“一点都不温柔……”郑绣儿泪眼汪汪道。

“绣儿,心肝儿……”王贤使劲眨眼道:“这下够温柔了吧?”心说这小娘皮还真是我软她就硬,等弄回家里,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肉麻死了……”郑绣儿方破涕为笑。

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王贤的心也变得异常柔软,温柔地伸出双臂,柔声道:“来,让官人抱抱,你知道官人有多想你么?”

“官,官人……”听到这一声,郑绣儿的芳心一下就醉了,星眸迷离间,直想一下投到他的怀抱中,让他紧紧抱住。哪知在她投怀送抱的一瞬间,一把爽朗的笑声响起来:“我去,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寻花问柳呢!”

郑绣儿像受惊小鹿一般,倏地弹回身子,王贤便抱了个空。

“我去找师傅了……”郑绣儿一张粉脸变成了大红布,低着头跌跌撞撞离开了。留下个功亏一篑的王仲德,满是不爽地瞪着不解风情的朱瞻基。

“哎呀,我坏你好事了啊。”话虽如此,朱瞻基却一点‘坏人好事’的觉悟都没有,依然嬉皮笑脸地走到亭子里:“活该,谁让你光管自己打食,不理兄弟挨饿呢?”

“这像是我大明太孙该说的话么?”王贤瞪着朱瞻基道。

“在你面前,永远没有太孙,只有小黑子。”朱瞻基笑道。

“可惜这改变不了,你是大明太孙,万众瞩目的皇位第二继承人的事实。”王贤也气他道:“你要只是个富贵王公,还不老婆孩子一大堆了。”

“别介,我跟你不一样。”朱瞻基正色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那一瓢就是银铃妹子。”他半真半假道:“我说你也太不够兄弟了,让你给我看好了银铃,怎么就还是让那于小子偷袭成功了呢!”

“我还得给你到处卖命啊,也不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王贤说着,心里却想道,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我这个当哥哥的,终究得给妹子解忧才行。便叹口气道:“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是我兄弟,她是我妹子,我不想让你失望,可也不能让她难过啊。”

“跟着我就那么不开心?”朱瞻基面色一黑,那股子顺昌逆亡的气势,又偶露峥嵘了。

“怎么会呢?”王贤暗暗警惕,这个事儿还真得处理好了,不然在太孙心里埋下疙瘩,对谁都是大麻烦。“但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说着叹口气道:“这话我跟你说了不止一次了吧?我那个妹子就是那么个死心眼,谁让你不先到先得呢?”

“嗯……”朱瞻基的面色又温柔下来,花痴道:“情比金坚、矢志不渝,这就是我喜欢的银铃啊……”

“是了,有时候,喜欢不一定是要得到。”王贤提心吊胆地劝道:“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过得快乐幸福,不是么?”

“不错。”朱瞻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王贤刚要松口气,却听他又坚决道:“但只有我能给她真正的幸福,我要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感情我白说了……”王贤无语道。

“好了,这件事我也不指望你了。”朱瞻基白他一眼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你就瞧好吧!”

“你可别乱来……”王贤担心道。

“我是何等身份?岂会乱来?”朱瞻基傲然道:“我这就出发了,京城这边暂时得你一个人扛了!”

“放心,现在是我们占主动了。”王贤点头道:“你一路小心。”

“嗯。”朱瞻基道:“我去跟父亲说一声,就上路了。”

“好。”王贤点点头道:“我陪你。”

待送走了朱瞻基,王贤问朱瞻埈,才知道郑绣儿已经跟徐妙锦回天香庵了。

“小姨奶让我捎话给二哥。”朱瞻埈一脸忍俊不禁道:“你要是想看郑姑娘了,只管去天香庵,只要你敢的话。”

“我……”听到那个让天下男人都怦然心动的地名,王贤狠狠咽口唾沫道:“还真不敢。”

“哈哈,我小姨奶就是这样有趣。”朱瞻埈说着叹口气道:“她这辈子,本不该是这样的……”

“哈哈,毛都没长齐。”王贤放声大笑道:“就学人家伤春怜月了。”

“二哥!”朱瞻埈郁闷道:“我已经是大人了。”

“好好,你是大人了。”王贤收敛笑容,正色道:“这些日子,你大哥不在家,你要约束好弟弟们,千万不要出门,我怕会有危险。”

“谁这么大胆子,敢加害龙子龙孙?”朱瞻埈有些不信道。

“小心无大错,再说龙子龙孙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反而不如老百姓来的安全。”王贤拍拍朱瞻埈的胳膊道:“别忘了,我们的敌人也是龙子龙孙,他们可是恨不得把我们统统,除之而后快的!”

让王贤这一吓唬,朱瞻埈大夏天的后脊梁飕飕发冷,终于害怕起来道:“我知道了二哥。”

“好了,我走了,记住我说的话。”王贤翻身上马,在侍卫的簇拥下往北镇抚司衙门而去。

北镇抚司衙门和刑部衙门一样,因为有监狱的缘故,都没有设在皇城,所以王贤从洪武门出来,便上了熙熙攘攘的街市。

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昨夜发生的一切,虽然还让人们惊魂未定,但是生活仍要继续,为了养家糊口,人们还得该干嘛干嘛。

当王贤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出现在街面时,人群也出现了一阵骚动。

“这是北镇抚司的王镇抚,听说昨天晚上就是他大杀四方,还放炮了呢……”

“好年轻啊,想不到比纪纲还凶……”

“哎,听说他是天狼星转世……”

人们畏惧地偷窥着他,窃窃地议论着他,让骑在马背上王贤,感到深深的疲倦。

“你们怎么这样!”一旁女扮男装的灵霄却忍不住了,大声斥责起来:“我家小贤子还不是为你们好!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整天去应天府哭诉!”

人群露出羞愧的神色,议论声果然小了不少,王贤笑笑,正要劝住泼辣的小辣椒,突然心生警兆——这种警觉,是无数次死里逃生的馈赠,让他能敏锐察觉到看不见的危险!可以抢先做出反应!

然而这次,王贤却是没有躲闪的冲动,因为他心头生出强烈的明悟,自己无论怎么躲,都逃不脱死亡的厄运。刹那间,他头脑一片空白,然后下意识地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竟然转头望向极远处一座酒楼的顶层,然后笑了……

说来也奇怪,这一笑之后,心头笼罩的死亡阴云,竟然消失一空……来不及细想什么原因,王贤赶紧催促手下,速速离开此处。

王贤的侍卫都是千挑万选的绝对心腹,得令后便知道出问题了,也不问缘由,迅速变成突破阵型,强行破开人群,转眼就护着王贤到了正阳门下。

进了五丈深的城门洞,命守城的士卒警戒,王贤才勒住马,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是大汗。

“小贤子,你怎么了?”灵霄奇怪问道:“不会是让人家说两句,就难过成这样了吧?”

“……”王贤苦笑一声,有些艰难道:“有刺客。”

“什么?”周勇等人大吃一惊,如今可是非常时期,他们都是执行最高警戒的,在王贤出现之前,便已经有护卫在布控了,不只是任何人无法近身,就连弓弩火枪的威胁都排除掉了。新近加入王贤护卫的‘顺风耳’柳青,还不太了解王贤,问道:“大人不会是过度紧张吧,不是吹牛,有什么风吹草动属下都会提前听到的。”

“闭嘴。”周勇狠狠瞪他一眼,沉声问道:“大人,刺客来自何处?”

王贤指一指那座酒楼,低声道:“楼顶有人!”

“这个……”这下连周勇都有些难以置信了:“那个位置远在弓弩射程之外啊,除非他们把床子弩搬到楼顶上。”但卫士们在不久之前曾经检查过那座酒楼,知道那种重檐歇山顶,根本不能假设床子弩那样笨重的武器。何况那种惹眼的大家伙,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搬到楼上而不引人注目。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柳青还是有些不服气,自告奋勇带着几个侍卫,疾奔那座酒楼而去。

片刻,几人返回,柳青一脸震惊道:“楼顶有人上去过的痕迹……大人真是神了!”

“但是这个距离……”周勇还是想不通道。

“射中汉王的那一箭……”王贤闭目叹气道。

第六百五十六章宿命

“啊,那个刺客又出现了!”周勇等人浑身一颤,虽然谁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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