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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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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这话也是肺腑之言,文官们的算计他心知肚明,他们想把自己推出来,跟勋贵拼个你死我活。勋贵们如今虽说岌岌可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论底蕴和势力都远胜于他这个新贵暴发户。就算拼到最后他能赢,也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王贤当然不会傻到给文官们当枪使,所以他要保住勋贵,让他们为自己所用,而不是与自己为敌。
听了王贤的话,张辅连连点头,心悦诚服道:“公爷说的太对了,我们就是太糊涂了,才会险些万劫不复。”
王贤摆摆手,正色道:“公爷,我虽有心保全,但这次事情实在太大,想要轻描淡写地过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我知道。”张辅一脸恭顺道:“全听公爷发落,若有人敢不服,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有英国公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王贤笑着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道:“主要有三点,一个是五军都督府不能存在了,暂时由一个大都督府来完成军队的整顿改编。”
“这……”虽说全凭王贤发落,可真要接受起来,还真是难以下咽这枚苦果。勋贵们掌握天下军队,靠的就是五军都督府制度。虽然太祖皇帝设五府、分兵权,是为了防止军权过度集中,会威胁到皇权。但也客观上造成了五府互不统属,军中山头林立的状况,反而使勋贵的势力膨胀,结果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集团。
一旦兵权要重归一统,勋贵们的地位也必然大受影响,想要恢复当年的盛况,怕是不可能了。
但张辅毕竟是拎的清的,知道这结果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不以王贤的意志为转移。深吸一口气,他便点头答应道:“全听公爷的。”
“好!”王贤笑着点点头,收起一根手指道:“第二,军队必须由世兵制改为募兵制!”
“这……”张辅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比方才还要纠结。王贤这是要断勋贵的根啊!
所谓世兵制,就是由太祖皇帝开创,在大明军中占统治地位的军户制度。当年,太祖皇帝本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朴素观念,把跟自己打天下的将士们,通通编为军户。这些军户非但自己要当兵打仗,子子孙孙都要世袭为兵,不得脱离军籍。
这是军中势力盘根错节,水泼不进的根本原因之一。想想吧,军队里所有人都能扯上关系,你爹曾经给老子站过岗,我哥曾经和你叔叔一起扛过枪,当全军都充斥着这种关系时,必然会变成一个封闭的小社会,外人根本没法插足。
可以说,这是勋贵集团敢跟皇帝叫板的根本原因!然而王贤却要改变这种制度,用募兵取代军户!募兵是什么?就是朝廷出钱招募,壮丁自愿报名,双方约定年限,到期退伍回家。这样,官兵之间的关系会纯洁很多。士兵效忠的对象也会自然而然从长官变为朝廷,可以大大加强朝廷对军队的控制力。
而且这对提升军队的战斗力有极大好处,唯一不爽的可能只有勋贵。但此时此刻提出来,张辅就是再不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全凭公爷吩咐。”说这句话时,张辅的声音明显发颤,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答应这两个条件让他十分痛苦,更让张辅担心的是,条件一个比一个过分,还不知道第三个会是怎么样……如果更加过分怎么办?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多过分的条件都要接受。可他真的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无法接受的边缘……太过分的话,就算自己勉强答应下来,勋贵们也不会同意啊!
“很好。”王贤笑笑,又蜷起一根手指道:“第三,公爷请立即返回交趾,那里乱成一锅粥,只有你能收拾局面。”
“什么?”张辅吃惊地看着王贤,没想到第三个条件会是这样。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变革
“什么?!”张辅吃惊地看着王贤,但这次吃惊和前两次的意义截然相反。
“怎么,公爷觉得很为难吗?”王贤笑问道。
“不,不是。”张辅连忙摇头苦笑道:“只是没想到公爷会在两个极端苛刻的条件后,给出一件这么简单的差事。”
“简单吗?”王贤却正色道:“在我心里,这第三个条件,并不比前两个容易。”顿一顿,他沉声补充道:“目前朝廷的状况,公爷也知道,不可能派大军随公爷一同南下。惭愧地说,我能给到公爷的只有区区几千兵马和一些军官而已。一切都要靠公爷的本事,来平定交趾的叛乱。”
“呵呵,公爷放心,张某人在交趾经略了十余载,对那些安南人了若指掌,平定他们,关键是法子要对路。何况安南那地方山高林立,军队多了也派不上用场。”谈到交趾,张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是大明朝最优秀的军事家!军队和战场才是他驰骋的舞台!
从被永乐皇帝召回那天起,张辅就身不由己地陷入可怕的政治漩涡中,事实证明,他并不是个优秀的政治家,更算不上称职的阴谋家。在这个他不擅长的战场上,英国公大败亏输,英名尽丧,甚至险些连身家性命都赔进去。这让他愈加厌倦当下的一切,迫切渴望回到战场上,找回昔日的自信和荣光。
“我说的都是实话,交趾之事在我看来,比前两件事还要重要。”王贤站起身来,走到张辅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一寸领土都不能丢失,能不能办得到?”
“能!丢了一寸,某愿以死谢罪!”张辅也看着王贤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立下军令状。
虽说王贤和张辅快刀斩乱麻,短短时间就达成了协议,但真要把局面过渡到理想状态,还需要下很多水磨功夫。
禁军造反,攻打皇城是举世震惊的大叛乱,不给皇帝、给朝廷、给天下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就是王贤也休想掀过这一页。何况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相信,这场叛乱背后没有勋贵的指使和策划,想把勋贵们摘出来,又不至于沾自己一身屎,谈何容易?
好在锦衣卫是捏造证供、颠倒是非的行家,在吴为的精心策划下,北镇抚司一步步地向王贤的目标靠近。首先,他们封锁全城,大肆搜捕反贼,还把不少勋贵也抓了进去,甚至英国公、成国公等人,也被勒令闭门停职,等候讯问。
搞这么大动静是为了让朝野看到,锦衣卫本着宁枉勿纵的传统美德,在全力侦破此案,搞得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说锦衣卫没有全力办案。
这样整整折腾了一两个月,把所有人都折腾怕了、折腾累了,锦衣卫这才适时消停下来,开始秘密审讯。这样又过了一两个月,已经进入炎炎夏日,人们对次案的关注,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小,注意力全都被废除钞法的改革吸引去了!
王贤拖得起,洪熙皇帝却拖不起,好容易没了勋贵的掣肘,朱高炽自然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在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后,他下旨宣布,朝廷将永不发行新的宝钞!原先的宝钞一律按新旧程度折价面值的十分之一使用,三年后,宝钞将彻底退出流通!
比起茶余饭后作为谈资的谋反案,这才是关系到每个切身利益的大事,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转移到,如何在三年内把家里的宝钞全部花完;是不是要多囤些铜钱银两,坐等升值!
就连文官们的精力,也全都集中在争吵钞法是不是应当这么着急废除上,哪还顾得上什么谋反案?
王贤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悄然结案,将侦查结果上报皇帝,说这场谋反案乃是定国公为主谋。徐景昌对皇帝登基以后的改革不满,长陵事件中,徐景昌看到先帝灵柩异常,认为是先帝显灵,要换掉皇上。便伙同一小撮勋贵,伪造遗诏,骗取部分禁军将领信任,发动了这次政变。
徐景昌和几名勋贵以及禁军军官的上千份供词,对此供认不讳。至于其他勋贵,并不知情,也未参与,不过他们还是深刻的认识到之前在长陵的举动欺君罔上,罪孽深重,全都写了认罪书,表示愿意接受一切处罚。英国公和成国公也不例外。
事情处理到这一步,皇帝的面子上已经能过得去了,杨士奇等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真要较起真儿来,是皇帝先包庇了太孙,王贤只是上行下效而已。何况这里头到底是几个意思,上层的人物哪个不心知肚明?平心而论,王贤能做到这样面面俱到,给各方面都有个交代,已经殊为不易了……
数日后,皇帝下旨,徐景昌心怀不轨,意图谋反,按律当斩,但念在他父亲为国捐躯、立有大功的份上,改为流放交趾,到军前效力赎罪。既然首犯得到宽大,那些从犯也不好杀之了事,通通发配交趾效力,永远不许离开。
至于其他勋贵们,能主动承认错误,自然善莫大焉,皇帝也只是一番申斥,命他们日后不得再犯,否则数罪并罚,严惩不贷!
对于皇帝的宽宏大量,勋贵们自然感激涕零,纷纷上表表示痛改前非,绝不再犯。英国公更是表示虽然皇上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但自己身为国公,非但没有起到表率作用,反而当众顶撞皇上,绝对无法原谅自己,恳请皇帝恩准,削掉自己的爵位,把自己也发往交趾,在军前效力。
为了打消张辅的顾虑,皇帝专门宴请了英国公,当然有王贤作陪。席间,张辅跪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让朱高炽感到气顺了不少。他又素来是个宽宏的皇帝,既然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也没必要再跟张辅算小账了。
说起来,朱瞻基给朱高炽带来的伤害要远远超过张辅,皇帝连忤逆的儿子都能原谅,还有什么不能释怀呢?
于是,朱高炽扶起张辅,和颜悦色道:“过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是是非非朕也不能说是全对。”待英国公诚惶诚恐地坐下,皇帝又接着道:“朕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不要有负担,继续当你的国公爷,朕还多有倚仗你的地方。”
“皇上……”张辅羞愧地无地自容道:“臣愿为牛马,生生世世肝脑涂地。”
“交趾的事情,镇国公向朕推荐你,说,不用千军万马,只要把英国公派回去足矣。”朱高炽神态和蔼道:“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臣愿往交趾!誓死平叛,寸土不失,以报皇上和镇国公的信任!”张辅马上表态。
“哈哈,好!”朱高炽龙颜大悦,端起酒杯道:“那这杯酒就算朕给你的壮行酒!爱卿满饮此杯,朕和镇国公等你高奏凯歌!”
“敬国公爷。”王贤一直安静地旁听,这才端起酒杯,跟皇帝一起向张辅敬酒。
张辅喝完壮行酒,便识趣地先行告退,他不会天真地以为,流几滴泪,喝几杯酒,说几句场面话,就可把恩怨一笔勾销。一切都不过是演戏而已,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京城再也没有他的位置,皇帝心里同样如此……
张辅走后,酒席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不少。
朱高炽对王贤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手段了得,把这帮勋贵收拾得服服帖帖。”说着亲自把盏,给王贤斟了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斟上。王贤笑着欠起身,要去拿皇帝面前那杯酒:“皇上开恩,这杯也赏给微臣吧。”
“诶,不行不行。”朱高炽伸手护住自己的酒,笑道:“今天高兴,破例多喝几杯,你不要管我。”
“皇后娘娘要骂我的。”王贤苦着脸收回手道:“最后一杯成吧?”皇帝身体很差,张皇后便给王贤个任务,让他监督着皇上,每次饮酒不超过三杯。之前和英国公已经喝完了今天的定量。
“最后三杯!”朱高炽放声大笑道:“朕的身体朕清楚,这阵子要比年初时好太多。”
“成,那微臣就拼着让娘娘骂,装一回糊涂吧。”王贤也不再坚持了。
“这才对嘛!”朱高炽开心地笑了,和王贤推杯换盏喝得脸色微红,笑着蹦出了一句道:“到今天,朕这皇帝才当出个滋味来。”
“到今天,臣才敢跟皇上告个假。”王贤也笑道。
“怎么?!又要走?”朱高炽一下酒意全无,瞪着王贤道:“就不能老实在京里待着?”
“皇上,真不能……”王贤苦笑道:“微臣必须要去一趟武当山了,不然弄不好哪天孙真人就杀上门来,一剑劈死我。”
“原来为这事儿……”朱高炽释然笑道:“确实该去一趟了。全天下都知道你要去武当山提亲,结果到现在还不露面,实在不该。”
“唉,脱不开身啊!”王贤喝了口闷酒,一直拖到现在,他都不知到武当山会遭到什么样的‘款待’了。
“准假,快去快回!”皇帝陛下恩准道。
先不提王贤去武当山的遭遇,接下来的日子,大明进入了全面的改革阶段,一条条旧政恶法被废除,一个个利国利民的政策被推行下去,权贵的利益被打压、苛捐杂税被减免,万恶的钞法也成了历史的记忆,逃亡的百姓渐渐回到家乡,荒废的田地重新种出了庄稼,奄奄一息的大明朝终于盼来一段休养生息的美好日子。
军队的改革更是大刀阔斧,五军都督府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唯一的大都督府,最立竿见影的就是,机构的规模缩减为原先的三分之一,仅此一项,一年就可以缩减开支数百万两白银。
更重要的是,有了统一的领导之后,又采取了募兵制,军队中林立的山头被削平,出身和关系不再是升迁任用的唯一条件,几十年来形成的陈规陋习为之一清,军队的面貌焕然一新!
这过程自然不会一帆风顺,但有王贤坐镇,勋贵们哪敢造次?非但不敢造次,为了能在新格局中占据有利位置,勋贵们还得拼命表现,给王贤充当马前卒,压服那些心怀不满的军官。所以虽然风波不断,但王贤的军事改革还是一步步得以实现。
至于交趾方面,张辅带着薛桓等人,经过一年多的艰苦作战,终于收复了被黎利占领的府县,将反军赶入了山林中。不过英国公兵力有限、钱粮吃紧,根本无力组织大军进剿,只能也暂时维持现状,等待转机。
【本卷终】
第十二卷秋水长天一色图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洪熙三年春
洪熙三年春,经过洪熙皇帝和他的大臣们三年来艰苦卓绝的改革,大明朝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各项改革政策已经见到成效,久困的民力得到纾解,各地饿死百姓的现象已经十分少见,虽然国库的债务还未还清,财政依然捉襟见肘。但谁都能看出,大明朝这辆沉重无比的马车,已经艰难地驶离了悬崖边缘,行驶在复苏的轨道上。
只是这复苏,来的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尤其是大城市中,市民的生活甚至比永乐时期还要不如,虽然不用担心被饿死,但市面上物资奇缺,永乐朝百货云集、琳琅满目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甚至连店铺数量都减少了一半以上。因为百姓口袋里几乎没有银钱,根本买不起柴米油盐之外的消费品,商家赚不到钱,只能缩小经营,甚至关门了事。
大明朝通过废除宝钞,解决了永乐年间的超级通货膨胀,却又陷入了通货紧缩的窘境。这个道理,甚至不需要王贤提醒,夏元吉这位千年一遇的理财专家,就已经在奏本中向皇帝说明,最近几年连获丰收,百姓饥荒基本解决,但朝廷财政迟迟不见起色,是因为工商业萎缩得十分厉害。
而工商业之所以萎缩,一是因为朝廷厉行节俭、停止一切采办、使赖以为生的工商业者无以为业。更重要的原因是废除宝钞失之草率,当年洪武皇帝发行宝钞,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大明贵金属奇缺,致使市面上通货严重不足,所以才会用纸钞来补充。如今,金银铜奇缺的局面依然没有改变,却把宝钞废除,自然会出现严重的通货紧缩。
夏元吉告诉皇帝,农业是国本不假,但只能保证老百姓不饿肚子。但要想富国强兵,就必须发展工商业,而要想发展工商业,就必须解决通货紧缩的危机!
虽然夏元吉的奏章被不少文官视为对新政的批评,是在给前朝旧政招魂,但杨士奇并没有被狭隘的门户之见蒙蔽双眼,他很清楚夏元吉说的是真知灼见,将已经致仕在家的老人家请回京城,向他请教如何解决通货紧缩。
夏元吉给出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像元朝初年那样,发行有准备金的新宝钞;中策是恢复下西洋,用天朝的丝绸、瓷器、茶叶换取海外的金银,以弥补国内的通货不足;下策是在全国范围内大力开采金银铜矿,禁止民间私藏银铜,尽可能的多铸钱币。
可惜的是,杨士奇在和皇帝一番斟酌之后,最后采用了下策。朱高炽也好、杨士奇也罢,都认为好容易才废掉宝钞,不能再开这个口子,否则早晚会回到滥发的老路上。下西洋更是劳民伤财,付出和收获远不成比例,停了就不要再重开。
结果,皇帝只是下旨在全国范围开采金银铜矿,并禁止民间私藏银铜,令各地铸币局铸造尽可能多的铜钱,来解决通货紧缩的危机。
对此,夏元吉十分失望,他没想到洪熙皇帝和杨士奇居然保守到这种程度!要是各地矿场还能开采出多少金银,永乐末年的财政也不至于吃紧到那种地步!
道不同不相为谋,灰心不已的夏元吉谢绝了皇帝和杨士奇的挽留,毅然踏上了返乡之路。
听说夏元吉走人,在内阁忙碌不堪的杨士奇只是叹了口气,便继续忙碌起来。
比起来时,皇帝召见、日夜兼程的仓促,夏元吉的返程就从容多了。没人催促他要赶紧赶路,没人限定他必须何时到家,老先生索性轻车缓行,一路上游山玩水、访友寻旧,不慌不忙的南归。
过了一个多月,夏元吉才到了德州,一进城,就感觉很不一样。他发现这里要比上一站沧州繁华多了、热闹多了。老先生随便逛了几家店铺,就发现里头的物资十分丰富,交易也很是活跃。
仅仅在店里站了一会儿的工夫,夏元吉就看到好几笔买卖成交,更让他吃惊的是,买卖双方用的不是金银也不是铜钱,而是一种纸钞样的东西!
这引起了夏元吉极大的兴趣,等到店里买卖结束,掌柜的空闲下来,他过去打了个招呼,问道:“店家,小老儿是过路的旅客,有件事很是好奇,恳请不吝赐教。”
“老先生太客气了,您尽管问就是。”那掌柜的见夏元吉仪表不凡、气度超人,知道这老头来历不凡,忙客客气气起身抱拳。
“方才见你们是在用纸钞交易吧?”夏元吉问道:“不是打年初起,宝钞就彻底作废了吗?怎么你这儿还收啊?”
“呵呵,老先生,您看仔细了,这是宝钞吗?”掌柜的呵呵一笑,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纸钞’,摆在夏元吉面前。
夏元吉定睛一看,那确实不是宝钞,虽然都是纸钞,但纸质、花色、字样全都是他没见过的。只见上头顶天印着两个楷体大字‘银票’,下头写着一行‘凭帖取官平银贰拾两整’的字样,右边抬头写着‘天字某某号’,左侧是洪熙二年某月某日,落款上有‘济南广盛票号’的印章,还有一系列的花押和骑缝章。
“这广盛票号是个什么来路?”夏元吉是识货的,一看这银票就知道是某种由私人发行,可以代替银钱的纸钞。
“您老没听说过广盛号吗?”掌柜的一脸不可思议道:“那是镇国公、山东布政使司联合山东各府衙,还有几十号大财主,一同成立的一家大钱庄!在全省都有分号,凭着这个银票就可以从他们那里兑出现银!”
“像你们这样,用银票做买卖的多吗?”夏元吉看着掌柜的,心怦怦直跳,想不到在山东有人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而且早已经推行开来。
“那当然,别的地方不知道,咱们山东地儿可都认这玩意儿!”掌柜的说着,想将银票收回,却被夏元吉一把按住。
掌柜的以为他要抢钱,登时变了脸色,却见夏元吉将一枚金锭拍在他面前,沉声道:“这张银票我买了!”
从那家店铺出来,夏元吉彻底无心游山玩水,他在德州城中走访调查,参观了设在府前街的广盛票号德州分号,还走街串巷调查大小店铺的经营状况,甚至到老百姓家里看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结果让夏元吉又惊又喜,德州商业的景气程度,甚至能赶上江南的无锡嘉兴等地,比他长沙老家还要繁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和江南百姓能有一拼了,这简直是个奇迹!
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的举动居然招来了锦衣卫,夏元吉不得不亮明了身份,这才没有被当成敌特抓起来。
不想跟当地官府应酬,夏元吉便离开了德州,路上也不再停留,直接赶往济南。
到了济南城,就更让夏元吉震惊不已了,那种商旅云集、店铺如林的景象,他只有在苏杭南京这些江南的中心城市才能看到,整个黄河以北,都是绝无仅有的!
换成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可能只会感叹一番,‘不愧是天下灵秀的济南城,果然名不虚传!’但夏元吉当了二十多年的大明管家,焉能不知济南原本的样子?仅在五年之前,济南还在全国省城中位居下游,仅仅比西南西北的那些省城强一些,别说跟杭州苏州南京比,就是太原、西安、长沙这样的城市也比不了。
夏元吉更深知济南和山东的问题有很多,劳役繁重、苛捐杂税、久旱无雨、吏治腐败、邪教猖獗、豪绅横行……可以说,天下各省的麻烦山东都有,而且还有很多麻烦是山东独有的,夏元吉甚至曾灰心地认为山东注定是大明朝最沉重的包袱,会把帝国拖下深渊。
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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