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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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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跟赵巡检打好招呼,今晚他们不巡江么?”另一艘船上,于员外一脸焦急道:“怎么……”

“中计了!”李员外的脸色,比灯笼还白,嘶声道:“人家早等着咱们了……”

粮船笨重缓慢,在巡检司的快船面前,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当然更不敢反抗……都是有家有口的,谁敢杀官造反?只能眼看着十几艘快船紧紧靠上来。

国朝,凡镇市、关隘要害处俱设巡检司,归县令管辖,其长官曰巡检使,秩正九品,类似后世的派出所。所辖几十上百名弓手,有缉私捕盗、稽查无路引外出之责。

本县巡检司设在东梓关,紧扼出入富阳的水道,但凡乘船西去,必然要过这道水上关隘。此时只见关上火把通明,水楼上弓手持着火箭,江面上三道铁锁拉起,任何船也甭想通过。

巡检司的快船将粮船团团包围,士兵张弓大喊道:“巡检司登船检查,所有人趴在甲板上,起身者格杀勿论!”

这年代的武备尚未废弛,哪怕是乡勇民兵,弓箭也极有准头。就算是不准,谁也不敢拿小命开玩笑,船上人全都乖乖趴下,连几位员外也不例外。

黑灯瞎火的,弓手们可分不清,你是李员外还是李老三……

巡检司赵巡检亲自带人登船,他身材高大,穿一身正九品官服,一张长长的马脸,倒也颇有几分威严。在船上站定,他目光扫过趴在甲板上的众人,冷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恰好是李员外所在的一船,船老大看向李员外,李员外摇摇头,示意他来说话,船老大只好开口:“赵爷,是我啊。”

赵巡检拿过灯笼,眯眼看了看,笑骂道:“原来是陈老板,你黑灯瞎火不睡觉,这是在干啥?”

“小人是给人运货的。”船老大赔着笑,就势爬起,从怀里摸出一沓宝钞,塞到赵巡检手里。

“运的什么货,还得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运?”赵巡检却不接。

“这个……是粮食。”船老大咽口唾沫道。

“粮食?!”赵巡检的语气马上严厉起来:“你也是老跑船的了,难道不知道,本县有令,粮食只许进不许出外,不许一粒米流出富阳!”

“不知道……”船老大缩缩脖子道。

“那没办法了,县老爷有严令,咱们巡检司必须执行。”赵巡检沉声道:“扣下!”

“慢着。”李员外终于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道:“这些粮食是我的!”

“原来是李员外。”赵巡检忙抱拳道:“方才不知道员外在船上,失礼了。”

“无妨,赵大人不辞劳苦,我们当然要配合了。”李员外淡淡道:“县里的禁令我知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有了湖广的大米,不再缺粮了,这条禁令也就没意义了。”

“呵呵,有没有意义另说。”赵巡检却断然摇头道:“但禁令没解除,下官就不能放你们过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风水轮流转

富春江上火把照天,一张张面孔却晦明晦暗。

“赵大人,借一步说话。”李员外请赵巡检到船尾。

赵巡检有些迟疑,看了看水楼上,才迈步跟过去。

“赵大人,”李员外叹了长长一口气道:“今晚是怎么回事儿?”

“员外如此睿智,还不明白么?”赵巡检苦笑道:“兄弟也是身不由己。”

“怎么,有钦差督阵?”李员外一凛。

“嗯,王典史就在水楼上。”赵巡检点点头道。

“王典史?”李员外一愣。“哪个王典史?”

“员外还不知道,今天下午,大老爷已经委任王司户,署理本县典史一职。”赵巡检轻声道:“姓王的多精啊,谁敢在他面前耍花样。”堂堂九品巡检,竟怕一个不入流的杂职官,还是个小吏署理的,说出来都没人信……

“王贤!”李员外恨得直咬牙,却不知该怎么诋毁他。原先还可以说,他是富阳县的叛徒之类,但这次解富阳粮荒、平畸高粮价,王贤都居功至伟,说是富阳百姓的救星也不为过。李员外只能切齿道:“我跟他不共戴天!”

赵巡检心说,您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吧。他低声对李员外道:“有了湖广的粮食,魏知县如今霸气着呢,他今天把老刁和王子遥撵回家去了,下官可不想步他们的后尘。”顿一下道:“实话告诉您吧,你们的一举一动,县里都紧紧盯着呢。粮食一装船,这边就开始布置拦截了。一粒粮食都不准流出富阳,这是死命令,员外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员外吐出一口浊气,平复心情道,“粮食又不是食盐铁器,还是在杭州府流动,他魏源凭什么禁止出境?!”

“眼下各县都这样做,又不单我富阳一家。”赵巡检有些不耐烦道:“员外本事大,尽可去府里上告嘛。”又叹口气道:“下官劝员外一句,该低头时就低头,跟县里对着干,没有好果子吃的。”

赵巡检说完一摆手,便有手下兵勇跑过来,奉上一包粗盐道:“大人,发现船上有私盐!”

李员外脸色骤变,怒道:“你这是栽赃!”

“这也是跟员外学的。”赵巡检抱歉道:“为了防止员外再次偷运,这些粮船先由官府保存一段时间。”说着大声下令道:“押回县里去,仔细搜查!”巡检司没有审判处置权,都要由县里做主。

“你……”李员外的肺叶都要气炸了,他们十几天前刚用的招数,转眼就被人照方抓药了。

“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兵勇又请示道。

“一并带回县里,交由大老爷裁决。”赵巡检大声下令,说完小声对面色铁青的李员外道:“大老爷有令,请几位员外吃几天牢饭,体会一下司马先生他们的感受……”

李员外登时哑口无言……

水楼上,王贤负手而立,看着巡检司扣船抓人的场景,胸中并没有多少快意。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片冷寒。

吴为立在他身旁,其实这里没他这个户房典吏什么事儿,但王贤和大户们开战,自然要带上保镖,以免挨了闷棍。

看着这一幕,吴为快意之余,又担心道:“这下梁子可结大了。”

“恰恰相反,”王贤却淡淡道:“这是和谐共存前的阵痛。”

“呃……”吴为一愣道:“这么说,这帮大户就欠整?”

“说对了,就是欠整。”王贤颔首道:“所谓乡宦乡绅,不过是一群狐假虎威之辈,他们的廉耻早就被贪婪吞噬,他们的勇气早就消磨在酒色财气里。他们既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也没有宁死不屈的高贵,不过是一群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虚伪懦弱的软骨头!骨子里就是一个字,贱!”

“呃……”吴为又愣了,他没想到王贤对乡绅的评价如此之低。“大人的看法有些偏激了吧,乡绅里还是有不少自重之士的。”

“自重的没有和这帮人同流合污的。”王贤冷笑道:“囤积居奇发国难财,煽动百姓胁迫官府,这样人还有礼义廉耻?”

“也是。”吴为点点头,“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顿一下道:“不过就算大人说得对,但有一点,对乡绅们来说,面子大如天。今日咱们把李员外他们关到牢里,他们肯定要不死不休了,何谈和解?”

“其实我的本意是,扣船不留人。”王贤苦笑着小声道:“可是咱们那位大老爷,是个有仇不报、寝食难安的主,非要关他们几天,给司马先生报仇不可。”

“唉,大老爷还真是……给人出难题呢。”吴为挠挠头,笑道:“不过也是大人您自找的,谁让你是解题高手呢,我要是大老爷,也管杀不关填,让大人料理去呗。”

“你不当官真浪费。”王贤笑骂一声道:“不过也没啥好担心的,把这些员外圈到园内,还不至于就不死不休了。他们只是些当家的而已,又不是那些碰不得的老头子。”说着声音转冷道:“大老爷也没错,他的人被他们抓了,不把他们抓起来关几天,这县令还当个什么劲儿!”

“也是,”吴为继续点头,“但听大人的意思,最后还是要和解。”

“那是当然,大户们罪不至死,何况彻底闹僵了,大老爷和我们都麻烦。”王贤颔首道:“和解是必然的。但这个结果必须是他们求来的,而不是我们求来的。”顿一下,看看吴为道:“你说的不错,大户们活得就是面子,为了维护面子,他们会使出浑身解数。直到他们没招了,才会乖乖夹起尾巴,老实听官府的话,求官府保全他们的面子。”

“大人真是……”吴为终于放心了,却无法形容对王贤的感受,“可怕。”

“你害怕么?”王贤看着他。

“我又不是大人的敌人,干嘛要害怕。”吴为笑道。

“那不就结了。”王贤耸耸肩膀,转身下了水楼。

望着他的背影,吴为心里暗叹,希望永远是这样。赶紧快步追上去,“大人,你不能说走就走,这是护卫安全的大忌。”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王贤笑道:“我看你不该当书吏,应该去当锦衣卫。”

“大人说笑了,我就是瞎琢磨而已。”吴为面色变了变,好在火把摇曳,谁也看不清。

不过是去卖个粮,自然不用所有的大户都出动,杨员外和王员外等人,就留在富阳县里。

四更天,几位饱受失眠折磨的员外,终于不需要再勉强自己了。他们知道了粮船被扣消息,连夜聚往李家别业……虽然李员外进去了,但就像王贤说的,李家的地位不会动摇。因为李家的支柱是那两位在外做官的大老爷,灵魂则是住在环山乡的老爷子。

李寓一脸忧色地等候诸位叔伯,众人商量了好一阵,最后的结果是——赶紧报告诸位老爷子去吧!

李寓一边暗骂这帮家伙不济事,一边让人备马,赶往环山乡的李家庄园。

见到他爷爷时,李老爷子正在打太极拳,这套拳法据说是张三丰所创,反正李老爷子打了十几年,是越活越精神。

老爷子看到孙子来了,却仍耐心打完一路拳法,才缓缓收招,闭目片刻,方问道:“子里,什么事?”

“爷爷,快救救我爹。”李寓扑通跪下道:“他被抓进大牢了!”

“啊?”老爷子瞠目结舌,仙风道骨登时荡然无存,“你爹他怎么了?”

“昨天夜里,我爹想把粮食运往淳安出售,谁知被巡检司在富春江上,以贩私盐的罪名扣下了。”李寓赶忙答道。

“魏源这个混账!”老爷子大怒道:“敢栽赃我李家!看他怎么跟我交代!”说着对小妾下令道:“把官服找出来,给老夫穿上!”又对管家下令道:“快备轿,老夫要去县衙!”

李老爷子的大儿子是从四品布政使参议,父以子荣,老爷子也得了个朝列大夫的荣衔,得赐绯袍乌纱。为此,他还专门订做了一顶绿呢大轿,没事儿就穿上官服,坐着大轿,县城乡下转一圈。

此刻要去衙门兴师问罪,这身行头还真派上用场了。知县才坐蓝呢轿子,穿青色官袍,气势上完全不是对手!

果然,到了县衙门口,凭这顶轿子,就畅通无阻,一直抬到县丞衙里才落下。

下来轿,看到堂前悬挂的匾额上,写着‘县丞衙’三个字,李老爷子怒道,“老夫要见的是大老爷,不是二老爷。”

“老封君真不巧,”蒋县丞走出来,笑着行礼道:“大老爷今早去杭州了。”

“去杭州干什么?”李老爷子皱眉道。

“是郑方伯叫他去的。”蒋县丞微笑道:“省里要派他为粮米委员,到湖广去买粮。”

“这么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李老爷子咽口唾沫道。

“可不。”蒋县丞点头笑道:“最少俩月。”

第一百二十三章无计可施

“俩月?”李老爷子一愣道:“那这俩月,富阳县谁管事?”

“当然是下官署理政务了。”蒋县丞笑道:“老爷子快里面请,外面说话成何体统。”

李老爷子跟着蒋县丞进了衙厅,当仁不让地坐了正位,待差役上茶后,方缓缓道:“二老爷管事儿更好,我那不肖子的事儿,二老爷知道了吧?”

“正要派人去通知老爷子,”蒋县丞轻声道:“昨夜巡检司从李员外的船上,搜出私盐若干……”

“他是不可能贩私盐的!”李老爷子用拐棍重重捶着地砖道:“我们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岂会干那种下三滥的事儿。”

“下官也是不信的。”蒋县丞点头笑道:“所以令牢头优待员外,等知县大人回来,我也会为员外说情的。”

蒋县丞说得热情,李老爷子却不喜反怒道:“何必这么麻烦,二老爷下令放人不就结了。”

“对不住老封君,本官没这个权力,”蒋县丞两手一摊道:“按朝廷规定,上司暂离不超过三个月,署事者不能擅决刑狱。大老爷两个月就回转,所以下官无权放人。”

“别跟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你要是想放人,肯定有办法!”李老爷子像一头愤怒的老狮子,朝蒋县丞咆哮道:“老夫就问你一句话,放还是不放!”

蒋县丞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好在他还有些唾面自干的修养。在李老爷子的逼视下,他轻吁口气道:“老封君,你打算和大老爷不死不休么?”

“呃……”李老爷子闻言气焰一窒,半晌方叹口气道:“把富阳折腾个稀巴烂,他魏源可以换个地方做官,残局还得我们收拾。”

蒋县丞听了心中冷笑,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面上却一脸笑容道:“老爷子果然深明大义,下官也会帮着劝劝大老爷,咱们官绅捐弃前嫌,以和为贵!还富阳一片安宁。”

“正是此理。”李老爷子颔首道:“这下可以我儿出来了吧?”

“唉,老封君,怎么也得先让大老爷消气吧……”蒋县丞压低声音道:“说实在的,员外这一代,不如老爷子们多矣。他们干的那些事儿,实在太缺德了。大老爷整治他们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们干了什么?”李老爷子开始装傻充愣。

“老爷子还不知道?”蒋县丞便将大户们为了制造富阳缺粮局面,买通盐运司,将富阳百姓的救命粮,扣在浒墅关之事,原原本本讲给他听。

李老爷子先来一句,“此事听来颇为荒谬。”顿一下道:“若是真的,那杨简这厮罪该万死!”再顿一下,又道:“但我儿绝对没有参与其中。”

“我也相信是这样,可李员外深夜运粮出境,就难以自证了。”蒋县丞叹气道。

“这也是老夫此来的第二件事,”李老爷子道:“之前各县缺粮,禁止粮食外运,倒也情有可原。但现在本县已经不缺粮了,我们应该有权处置自己的粮食了吧。”

“有道理,”蒋县丞点头道:“下官会写信给大老爷,请示一下,看看是不是取消禁令。”

“你……”李老爷子见他又打太极,气不打一处来道:“不用什么都请示吧!”

“兹事体大。”蒋县丞道,“不用再劳烦老爷子往衙门跑了,一有消息,下官就让人去报信。”

不管李老爷子如何发飙,蒋县丞都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在疾风暴雨下巍然不动。直到老爷子体力不支,说不出话来,他才将老人家扶出衙厅,送到轿子上。

看着轿子终于离开县丞衙,蒋县丞终于松了口气。魏知县出去躲清静,却让他应付这些老不死,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过蒋县丞甘之如饴,因为眼下大局已定,魏知县将成为这次救灾的大赢家。自己这个县丞,虽然没有什么大功劳,但也算兢兢业业、没有差错,事后论功行赏,升个知县是没问题的。

老爷子们在蒋县丞这里碰了软钉子,又找不到魏知县,一气之下,竟结伴到杭州去告状。哪料到迎接他们的,是虞知府的一顿夹枪夹棒。这帮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也不想想魏知县是替谁在养活灾民。正因为富阳县起了模范带头作用,其余各县才不好做得太过分,虞知府才能全力修筑海塘,不至于为救灾之事焦头烂额。虞知府对魏知县有多感激,就对这些和他作对的大户有多反感。一些话魏知县不敢说,虞知府这个正四品知府却没有顾忌。

他对这些老头子道:“尔等深受国恩,不思报效,反而于大灾之年囤积居奇,意在趁机掠夺民田。为了制造缺粮局面,尔等竟买通盐运司,将官府所买之粮扣在浒墅关,逼迫县官签订城下之盟!此等行径,与国贼何异?”

“这是污蔑,一派污蔑!”老头子们自然不肯承认:“我们不过是家境殷实,看着饥荒将至,才变卖家产买下些粮食,一来为了养活族人,二来也可赈济百姓。怎么能说是囤积居奇呢?至于买通盐运司之事,更是无稽之谈,我们一辈子没出过杭州,谁认识苏州那边的人,太爷说我们勾结,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们就到藩台衙门说理去!”

“不用去藩台衙门,咱们直接去京师就行!”虞知府的声调严厉无比:“当今永乐陛下爱民如子、嫉恶如仇,若知道此事,必然派锦衣卫严查,到时候孰是孰非,必可水落石出!”

“……”老头子们登时没了气焰,是啊,人家四品知府,已经有直奏之权了,真要是把他惹火了,一本捅到朝廷去,那麻烦可就大了。老头子们只好硬着头皮道:“如今富阳有湖广之粮了,我们手里的粮食就多余了,县里却不许运到各县去,这不是见死不救么?”

“当初,别的县不许往富阳卖粮的时候,本府没有说话。”虞知府却淡淡道:“如今富阳县不许往别的县卖粮,本府自然也无话可说。”顿一下道:“何况省里已经委员往湖广去买粮,各县的压力一下小了很多,总能周济过来……”

“……”老头子们彻底无语,他们终于也尝到了官官相护的滋味,垂头丧气从知府衙门出来,他们甚至没勇气再去藩台衙门告状,因为极可能又是一番自取其辱。

回去富阳的船上,老头子们都很沮丧,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人心尽失,败局已定,再无翻盘的可能……

“要不,老哥写信给李参议和李寺丞,让他们想想办法?”王老爷子小声道。

“你怎么不写信给你儿子?”李老爷子瞪他一眼。

“我儿子官儿太小,说话不顶事儿。”王老爷子小意道。

“我儿子对付个魏源自然没问题,”李老爷子倒驴不倒架,闷声道:“但你没听虞知府说,闹大了他会告御状,到时候如何收场?”

“是啊,是啊。”众老爷子纷纷附和道:“不就是担心这事儿么?”

“那么说,和解?”于老爷子闷声道。

“嗯,和解。”老爷子们对这个词很满意,他们本来想说‘投降’的。

“但魏知县去湖广了,找不到他怎么和解?”杨老爷子道。

“不用非得见到他才能和解。”于老爷子道:“能让王贤点头,也是一样的。”

“不错。”李老爷子深表赞同道:“咱们就是太忽视这小子,没把他拉到咱们这边,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是啊,本来他是土生土长的富阳人,应该跟咱们一起对付县令的。”王老爷子道:“却让他一心一意帮着魏知县和咱们作对,实在是不应该。”

“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于老爷子奇怪道:“我们又没得罪过他。”

“我们没得罪过,但我们的孙子得罪过。”王老爷子道:“年初,我听说王贤夺魁上元诗会,觉着甚是奇怪。记得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当晚也在西湖,便问他当时是什么情形,谁知那小子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在我追问之下,他才说了实话,原来他们一帮子同窗,曾在那天晚上作弄过王贤!”

接着,便将那晚的情形,大概讲给众人听,诸位老爷子闻言大怒:“刁月娥这个贱人!引着小畜生们不学好,真是该死!”

把责任全推给可怜的刁小姐,老爷子们心情好多了,李老爷子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小兔崽子们惹的祸,让他们去跟王典史道歉,让王典史出气!”

“这不合适吧,怎么也是秀才相公……”杨老爷子小声道。

“他们老子爹都被关起来了,当儿子的还顾得上那许多?”于老爷子的孙子,已经去了山东,因此说话格外有力,“古人有割股救父,也不要他们割股,难道连点脸面都不肯放下么!”

“也是。”众老爷子觉着有理,便定下此事。

富阳县学里,秀才公们一起打了个寒噤……

第一百二十四章王四爷

大老爷去湖广买粮,大户们都歇了菜,老百姓忙着养蚕,衙门里清清静静。对忙了一个春天的富阳县官差们来说,这个四月不要太惬意。

但王贤除外……

因为知县不在,主簿停职,县里的大事小情,便都落在蒋县丞和他这个署理典史身上。蒋县丞要在衙门坐镇、主管行政,至于治安刑狱这些棘手的破事儿,统统都归王贤管。

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典史。典史和典吏虽然只差一横,但一个是官,一个是吏,完全两码事。

虽然典史只是个不入流的杂职官,但你要是因此瞧不起,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是全县最强力的一个官职了——典史掌司奸盗、察狱囚、典录簿,一县的保人、线人、公人都归他管!

所谓保人,就是乡下的里长、甲首,城厢的坊长、街正。此外,水上渔户还有澳主,山里采矿的有矿主,养蜂的有棚长、采茶的有寮长……在太祖皇帝的设计中,他的国家就是一个组织严密、各司其职的准军事化集体。尽管到了如今永乐皇帝当国,这套严密的体系业已松弛,不过眼下特殊时期,保人们每日都要向他汇报所辖人口的动态。

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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