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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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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还能挽回吗?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第8章改嫁风波(一)
月后。燕国王都京州。
原本一月即到的途,因着聂星痕的伤势慢下了脚程,足足走了个月。待一行人到了王都京州,时令已近八月十五。
燕王宫奢华迤逦,玉楹珠帘金盏不灭,巍峨锦绣立于京州之巅,俯览这人世苍茫红尘万丈。
龙乾宫里,燕王看着聂星痕略显苍白的俊颜,开口关切:“你耽搁这么久才回来,听说是遇刺了?”
“已无大碍,谢父王关心。”聂星痕轻咳一声回道。
他的确是无碍了,青城的准头到底还是偏了些,伤口虽深,却没有刺中要害,让他逃过了一劫。黑衣刺客如他预料之中没有找到,但他心里有了些揣测,便也没有大肆声张,随意捉了个死囚当作替死鬼。
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晚他出现在青城的屋里,侍卫们又避而远之,这已经惹人猜疑了。
毕竟在众人眼里,他一手操纵了燕楚之战,又于阵前斩杀了楚璃——青城公主名义上的夫君。因此,她有充足的理由和动机来杀他,为夫报仇。
故而,为了她着想,他一上选择避开她。他与她,来日方长。
聂星痕正分神想着,忽听有人唤他:“二弟,你受伤了?”
问话之人是燕王嫡长、当朝聂星逸,也是他同父异母的长兄。聂星痕回过神来,应道:“多谢王兄关心,臣弟并未伤及要害。”
“是何人所为,查清楚了吗?”故作关切。
聂星痕沉吟片刻:“是楚地余孽,已就地伏诛。”
是了,如今楚国已亡,曲州已归燕国所有,再提及楚国,只能称作“楚地”了。聂星痕以如此强硬的手段攻下了楚国,必定会有许多旧楚臣民心怀愤恨,他们怀念故国,趁机行刺泄愤,也在情理之中。
说起灭楚之事,父人都不得不想起一个人——青城。而这也是今日燕王私下传召两的缘由。
“年半前,痕儿从房州寻回青城时,孤还以为她是孤的女儿……如今既已知道当年是错认,她又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你们两个也想想,孤该如何安置她?”
闻言,与聂星痕各俱沉默。当初顾念着青城在楚国做妃,燕王的灭楚大计一直未得实施;后来正是知晓了青城并非王室血脉,燕王这才决定对楚国开战,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青城虽是燕国的假公主,却是楚国真正的妃。如今楚国已降,楚已亡,该如何安置她?这确实是件棘手之事。
燕王见两一直沉默不语,又刻意提醒道:“说来这也算一桩王室丑闻,知道的人不多。”
燕王言下之意很明显,他想将此事长久地隐瞒下去。宫里可以多一名新寡的真公主,但不能少一名错认的假公主。
与聂星痕自然明白燕王的意思。可是,一个出嫁之后又重返故国的和亲公主,在这宫里实在是尴尬至的,尤其,还是不能揭穿身份的假公主。青城不但不会得到宫人的尊重,更得不到燕王的垂怜与关爱。以后,她将一辈活在流言蜚语当中,忍受着旁人的议论与嘲讽。
这对于无辜的青城而言,何其残忍?
“不如,让青城王妹改嫁吧!”突然提议道。
第9章改嫁风波(二)
“孤正有此意。”燕王点了点头,又看向不发一语的聂星痕,问他:“你觉得如何?”
聂星痕无甚表情,颔回道:“儿臣也作此想。”
父人如此之快便达成共识,燕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言罢顿了顿,还不忘强调:“身份可不能低,毕竟是咱们对不住她。”
闻言沉吟起来,在心中默默细数朝中适龄的男,未婚或是鳏夫。
半晌,他心中有了属意的人选,便主动说道:“儿臣想到一位合适之选,是……”
“父王,”的话还未说完,忽被聂星痕打断。这实是无礼之举,也令燕王有些诧异。他印象中的次,在长兄面前一直谨守礼数,从不逾越。虽然,他知道那是聂星痕装出来的。
“父王,青城王妹的婚事须得从长计议,一时片刻怕也论不出什么结果。定远将军明尘远已在殿外等候许久……此次他灭楚有功,不若先行召见?”聂星痕突然阻了的话,不想竟是为了这桩事。
被拦了话,本是不悦,但听得聂星痕是要引荐部下明尘远,倒也未再多言。众人皆知,明尘远是聂星痕手下爱将,此次燕楚之战更是其麾下先锋,军功卓著。
让功臣久候,的确非君之道。尤其,明尘远出身明氏,虽是庶出弟,但总归冠了这个姓氏,与燕王室有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他即便不给聂星痕面,也要给明氏面。
于是,浅笑附和:“痕弟说得是。青城的婚事不急于这一时,万一定远将军有要事启奏,可就耽误了。”
燕王晓得话中之意,也理解聂星痕的意图,遂允道:“也好,先传他进殿吧!”
须臾,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男入殿觐见:“微臣明尘远,见过王上,见过殿下、敬侯殿下。”
明尘远年约二十许,眉目凛然,仪表堂堂,一看便是行伍之人。燕王对他此次攻楚的表现十分满意,便和蔼地道:“平身,赐座吧。”
明尘远称谢,在聂星痕下手边落了座。
“瞧你这身戎装打扮,是刚从楚地回来?”燕王明知故问。
“正是。”明尘远颔:“微臣奉命整编楚地残军,如今已四月有余,特来向王上禀报。”他说着又从座上起身,奉上一本折,是他收编楚**队的成果。
燕王接过折略微一扫,显得很满意,又上下打量明尘远一番,笑道:“不愧是明氏孙,当初敬侯举荐你做攻楚先锋,孤还心存疑虑。不想你竟如此出众,长此以往,必也是朝中一员猛将。”
“王上过誉了。”明尘远谦虚地礼回:“都是敬侯殿下治军有方,微臣不过出了些蛮力而已。”
燕王闻言异常开怀,哈哈大笑起来,按下折续道:“不错。明相的两个儿都不差,你哥哥擅,你擅武,皆是国之栋梁。此次你灭楚有功,说吧,想要什么奖赏?”
明尘远似已料到燕王会有所赏赐,竟没有客套的意思,整肃神色重新跪至殿中,直接开口请道:“微臣,求娶青城公主。”
第10章改嫁风波(三)
说出这话的同时,明尘远已整肃神色重新跪至殿中。
这一个请求,令在场众人大为吃惊——除了聂星痕表情自若。
一时之间,殿内无人接话。
御座上的燕王很快恢复如常,面无表情不知所想;也蹙着眉,斟酌起明尘远的意图。
众人心思各异,唯有明尘远跪在殿中,身形笔挺,意态坚决。
瞥了一眼聂星痕,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方才自己提议青城的改嫁人选时,他会忽然开口打断。原来他知道明尘远想要求娶青城。
明尘远是聂星痕的心腹,此事毋庸置疑,朝内皆知。那么明尘远求娶青城,必也是聂星痕肯的,更甚者,很可能是聂星痕授意的。可青城的真实身份又摆在那里……
明尘远虽是庶出,却也是明相之,如今又在军中崭露头角,可以预见是前途无量。这样一个公卿之,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即便明尘远不知晓青城的身世,可聂星痕是知道的,又怎会眼睁睁看他如此草率地决定婚姻大事?娶这样一个于仕途无益、甚至是处境尴尬的、新寡的假公主,明尘远图的是什么?他不怕被朝中耻笑吗?
聂星痕图的又是什么?他的心腹盟友做出如此自毁长城的事情,他竟不阻止?甚至是默许?乐见其成?
他本可以为明尘远促成一桩更有利的婚事,娶一个身份显赫的王公之女,再不济也是重臣之女,如此便可顺理成章地将那些势力收为己用……
如今明尘远的这个选择,于他聂星痕有何益处?
难道真是情之所至?明尘远在随军攻打楚国之时,对青城由怜生爱?
感到面前迷雾重重,令他很是疑惑,他猜不透聂星痕的心思。不过对方既然甘愿自降身价,放弃更有利的一招棋,他自然乐得顺手推舟。
“父王,儿臣方才想到的人选,也是明将军。”故作欣喜之色,脱口说道。
然而燕王像是没听见这句话,面容隐在御座的背光处,神色晦明,不辨情绪。未几,他又突然走下御座,迈下丹墀,缓步走至明尘远面前,边走边问:“你方才说,你想求娶泽城郡主?”
一句话,打破殿内凝滞的气氛,却又令气氛更加凝滞。
“王上!”明尘远猛然抬头:“微臣是求娶……”
“唔……不过孤依稀记得,泽城还未及笄……”燕王锐利的目光扫向明尘远,眼角的皱纹似一道道锋芒,逼退了后者想要开口反驳的话。
“孤这个侄女天真可爱,恰好配你英勇韬略。”燕王仿佛很满意似的。
明尘远俊眉蹙成了一个“川”字,张了张口,欲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瞟见聂星痕制止的眼神,遂抿唇住了嘴。
燕王对他二人的暗中涌动视若无睹,再问明尘远:“你如今是正五官职吧?”
“微臣受封定远将军,正五上。蒙王上恩典,领的是从四俸禄。”
燕王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和聂星痕:“这桩婚事,孤看着不错,就此定下吧!”
勉强笑道:“泽城郡主与明将军,是天作之合。”
第11章皇后命格(一)
“那便传孤旨意,擢升明尘远为正四忠武将军,领从俸禄;册封泽城郡主为公主,享食邑一千户,待及笄过后,赐婚忠武将军明尘远。”
“微臣……谢王上恩典。”明尘远愣了一愣,终是对着面前的燕王行了叩拜大礼。
“你哥哥娶了孤的长女,孤总不能亏待了你。”燕王刻意调侃了一句,笑言:“明氏一门两位驸马,孤也算对得起明相了。”
“王上眷顾明氏,是明氏之福。”明尘远又重重叩头谢恩。
燕王“嗯”了一声,委婉地道:“你一风尘仆仆,先回去歇着吧,折孤会慢慢细看。”言罢他又看了看,再命:“你去传孤的旨意!敬侯留下。”
“儿臣(微臣)告退。”与明尘远一道拜别燕王,匆匆退出龙乾宫主殿。
唯剩聂星痕独坐殿上,静待示下。
可燕王却不再开口说话,兀自在丹墀下来回踱步,半晌,忽然问道:“明尘远求娶青城,可是你授意的?”
聂星痕本就不想隐瞒,也自知瞒不过,便如实回道:“是儿臣的意思。”
“你是怕她嫁给别人?”
“儿臣只是怜恤王妹,怕您将她逐出宫。”聂星痕适时垂目解释:“毕竟,当年是儿臣举荐她和亲;主战也是儿臣的意思……算是儿臣害她孤苦无依,年轻守寡,才想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
“你何时变得悲天悯人了?倒像逸儿的做派。”燕王似笑非笑。
“王兄是一国储君,儿臣不敢比肩。”聂星痕敛声回道。
燕王又沉默起来,半晌,忽然问他:“孤记得,当初青城的身世揭露之时,恰逢燕楚交恶。你是力主战的,而且是主动请缨攻楚?”
“是……”聂星痕不知燕王何意。
“你当时就想接青城回来了?”燕王再问,语中带着几丝通透,几丝彻悟。
这个问题,聂星痕决定保持缄默,他答不出来。
燕王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可知,孤为何应了你的意思,向楚国开战?又为何同意你接她回来?”
他没等聂星痕答话,已径自回说:“当年青城和亲时,钦天监为她测算,说她‘命主中天’,是‘皇后命格’。”
“皇后?”聂星痕虽不信这些星宿之说,可听到“皇后”二字,依旧忍不住讶异。
原因无它,只因九州已割据近年,四国并立,没有哪一国的君王敢称“帝”,自然,也就没有“皇后”一说了。算上已灭亡的楚国在内,四国的君主之妻,都只是“王后”而已。
“您说她是‘皇后命格’?”聂星痕怀疑自己是幻听。
燕王双目微眯,语带深意:“九州已经年无人能称帝了……”
“这才是您决心攻楚的原因?”聂星痕脱口反问,在他心里,他的父王并非迷信之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燕王叹了口气:“孤本来想着她是孤的女儿,若她真是皇后命格,则我聂氏注定是后族,而无缘帝位了……”
“可后来证实她并非孤的血脉,“燕王突然话锋一转,“那孤又岂能容她留在楚身边?况且,你当初主战,不也是想让她回来吗?”
第12章皇后命格(二)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敬爱的父王。聂星痕自嘲地笑了笑:“既然您信她有‘皇后命格’,今日为何还要召见儿臣与王兄?您根本不会让她改嫁……这是在试探儿臣吗?”
爱如此直白相询,令燕王不答反笑:“不试不知,你如此煞费苦心为青城安排后,她可未必领情呵!”
聂星痕唯有沉默。他知道,燕王不会轻易让青城改嫁了。
“那你呢?如今既已知道她有‘皇后命格’,你还敢要吗?”燕王使出了杀手锏。
这话的意思是……
聂星痕一惊之下起了身,有些不敢相信燕王话中之意。
燕王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一双沧桑的锐目定定瞧着他,犹如寒潭深渊,深不可测。
聂星痕定了定神,暗自揣摩燕王之意。他若开口要她,便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野心,承认自己想要取而代之,甚至意图争雄天下……
皇后命格,皇后命格……是与否在聂星痕心中来回交织,不喾于烈焰灼心。
不!还不到时候!
“儿臣岂敢逾越父王与王兄之上,做下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事。”聂星痕立刻回道。
话出口的瞬间,他感到燕王的神情很微妙。似怀疑,似失望,似无奈。但他知道,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放心,孤会安置好她的。”燕王又长长叹了一声,不知算不算是给出了承诺。
聂星痕再次抿唇不言。
“退下吧!孤累了。”燕王揉了揉眉心,摆手屏退。
“儿臣告退。”聂星痕行了一礼,转身欲退出大殿。
“等你养好了伤,就回封邑去吧!”燕王又毫无先兆地命道。
这是要绝了他的念想了!可聂星痕无法违逆,唯有领命:“儿臣遵旨。”他低着头,绷直脊背退出龙乾宫大殿。
燕王望着次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中蓦然想起当年与钦天监的那番对话:
“公主虽‘命主中天’,是皇后命格,但其周围却有紫微星、天府星、七杀星、天相星四星围绕,恐其命途坎坷,后位艰辛。”
“那和敬侯是什么星?又是什么命?”
“公主的中天星耀芒强,暂时遮盖了其余四星的命相……微臣只能看出与敬侯皆在其列,至于归位哪颗星,是什么命格,微臣便看不清了。”
“青城一个女,竟有如此之强的命星,这是好事?”
“好坏参半。从命相上看,与公主过从甚密的男,即便最后坐上帝位,也逃脱不了四个字。”
颠、沛、流、离。
想起这段秘事,燕王竟心生苍凉之感,将外头的监唤进来,命道:“去,让青城来见孤。”
*****
聂星痕思绪翻涌地出了宫门,坐上车辇返回府邸。一上,他分析着方才燕王对他说过的话,反而渐渐理出了头绪,慢慢冷静了下来。
有些人或事必须徐徐图之,若他此刻开口讨要青城,无论结果如何,自己和她都会处于被动之中了!
待回到府邸,明尘远果然已在此候着。见他回府,立刻迎上去,面有忧色:“殿下,没能完成您的吩咐,我……”
聂星痕摆手阻止他:“此事不怪你……去书房再说。”、
(小黄框会介绍中国古代的星相:紫微斗数。手机版可能看不到,感兴趣可)
第13章刺客疑云(一)
两人一道去往书房,默契地各自坐定。明尘远环顾屋内,不禁慨叹道:“自从您封侯去了房州,我就没来过这里了,一切还是老样啊。”
“我念旧。”聂星痕言简意赅。
明尘远自小是聂星痕的伴读,两人在燕王宫中相伴十余载,几乎形影不离。即便六年前聂星痕封侯出宫,去了封邑,两人也没有断过联系。
举朝皆知,敬侯与明相庶感情甚笃,交情甚深。去年攻楚之时,也正是因为聂星痕的竭力举荐,明尘远才能擢升得如此之快,在军中一跃而起,风头一时无两。
在外人看来,明尘远是聂星痕的亲信部下,但事实上,他们亲如兄弟,无话不谈。聂星痕所有的心思,无论是抱负还是感情之事,他都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明尘远见聂星痕面无表情,便知他是在宫中碰了钉,忙问道:“是因为青城公主的事情吗?”
聂星痕没否认。当初他得知青城不是王室血脉,便猜到灭楚之后,父王不会让青城长留燕王宫,但也不会揭破她的身世。他当时想着,既然他们暂时还需要顶着兄妹的名分,与其看她嫁给别人,不如嫁给明尘远。
明尘远会善待青城,将她照顾得好,日后等他有能力之时,他自然会去接走她,给她安排新的身份。出于这点考虑,他才让明尘远趁着军功去面圣求娶。
他以为,青城是个烫手山芋,父王必定会同意……未料到还是走错了这步棋。
不过,也让他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关于公主的婚事,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明尘远有些担心。
聂星痕还算冷静,只因那个“皇后命格”注定了青城不会外嫁,这令他暂时放了心:“她的事情先搁下不提,倒是父王今日给你赐了婚,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是好事啊!”明尘远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泽城郡主封了公主,日后我也是驸马了。”
聂星痕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遂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开些吧!”
“殿下说笑了。”明尘远犹自嘴硬,若无其事地回道:“早看开了啊!我只是个明家庶,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如今见她过得好,我很为她高兴。”
“你能这样想最好。”聂星痕默然片刻,面有郁色:“你我都因庶出身份所累,饱受求不得之苦,还真是同病相怜。”
明尘远没往下接话,显然是不欲再进行这个话题。他见聂星痕面色稍显苍白,转而关心起他遇刺之事:“殿下得养好身才能谋定长久。驿馆那个刺客,您有头绪了吗?”
聂星痕没答话,起身从身后的书柜上取过一只盒,递给了明尘远。
明尘远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枚碎成两半的白玉扳指!扳指的裂口处沾染了不少血迹,时间久,已成了暗褐色。
“这是?”明尘远不明就里。
“这是刺客遗失的。”聂星痕淡淡说道。
第14章刺客疑云(二)
明尘远捏起一半碎裂的扳指,搁在眼前细细端详,不解地说道:“哪有刺客行刺,还戴着扳指的?”
“正是这个理。”聂星痕附和:“我也在想,刺客若是来行刺,绝不会戴着扳指。行事不方便是其一,若是打斗中遗失了,会给对手留下线是其二。没有刺客这么蠢的。”
“除非这扳指是信物。”明尘远接着分析:“也许那刺客出身某个组织,要用这扳指来识别身份。”
“所以我派人去查了扳指的来历。”聂星痕话到此处,几不可闻地笑了笑:“如此普通的扳指,竟是楚王宫之物。”
“是楚宗室来行刺您?”明尘远立刻反应过来。
聂星痕摇了摇头:“有趣之处就在于,楚王一口咬定,这枚扳指两年前已经遗失了。我也派人去楚王宫查证过,他并没有说谎。”
“那可就奇了。遗失两年的楚王室之物,怎会出现在刺客身上?”明尘远话一出口,却突然想到一件事——青城公主也曾是楚王室之人!
想起聂星痕遇刺的内情,他迟疑片刻,斟酌着问道:“会不会……是公主心里对您有怨,找来刺客联手行刺?”
“不会。你没瞧见当时的情形,她显然不认识刺客……杀我也是冲动而为。”聂星痕语气微黯,想了想,又道:“我反而觉得,刺客未必是来行刺我的。也许……他是来找青城,遇见我与她起了争执才会出手。倘若他是专程来杀我,又怎会埋伏在青城屋里?”
“可是您也说过,当天您临时与公主换了屋。会不会是刺客不知此事,夜里又看不清,才埋伏在了公主屋内?”明尘远道出另一种可能。
“不会。查探目标是刺客最基本的素养,若是连屋都能摸错,就愧对他那么高的功夫了。”聂星痕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下来,只盯着明尘远手中的扳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尘远见状也陷入了沉思。关于刺客身份的种种可能,渐渐汇聚成一团疑云,令他越发看不清楚。
“若非是我亲手射杀了楚璃,亲眼看他入殓,我会以为刺客是他。”聂星痕突然迸出来这么一句,带着几分认真,又有几分随意。
“这怎么可能!除非是魂魄归来。”明尘远下意识地反驳。
“怪力乱神之事,我从不相信。”聂星痕左手食指敲了敲桌案,示意明尘远将扳指放回来。
后者依言照搬,将扳指搁回盒里,放到了聂星痕手边。眼见着天色不早,他也担心聂星痕的伤势,便有了去意:“此事早晚会水落石出的,您伤势未愈不宜操劳,还是早点歇息吧!我明日带些治伤的奇药再来看您。”
聂星痕也不与他客气,点头道:“我不送了,你自便吧!待我回封邑之前,咱们找个机会秉烛夜谈。”
“您要回封邑了?”明尘远连忙反问。
聂星痕正待答话,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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