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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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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先生劫富济贫、刚直不阿,在四国百姓之间皆受赞誉。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做他的弟子,他既然挑中了你,可见你是天赋异禀。”楚璃看似不经意地夸奖她。
微浓闻言更是洋洋自得:“那可不,师父是主动提出收我为徒的。他说我‘骨骼清奇,筋骨极佳’,正适合练他的绝学。”
“骨骼清奇,筋骨极佳。听起来好像更适合练软剑啊。”楚璃再次不经意地道。
微浓尴尬地轻咳一声:“我掌控不好软剑的力道,师父又没耐心教。他每年就来房州三两个月,还总是爽约,我只好学了简单些的峨眉刺。”
楚璃听闻此言,倒也没再多说什么,一味浅笑。
微浓也知道这借口太烂。方才楚璃都说了,师父冀凤致只在楚国住了半年,是为报救命之恩才将“游龙逐日”传授给他。人家短短半年就学会了!反观自己,从幼时便年年见到师父,可迄今还是学不会。
微浓只能默默安慰自己,输给楚璃,不算丢人!
说起来,她的师父冀凤致当真是个奇怪之人。行走江湖成名数十载,年过半百还是孑然一身,无妻无子,畅游九州。他生平自创的两套绝学招式还是相克的:先创了一套峨眉刺招数名曰“与凤还巢”,因为他自己名中有个“凤”字;后来他又专门独创了一套克制“与凤还巢”的软剑剑法,名曰“游龙逐日”。
这两套招式都是江湖上闻名已久的,师父问她想学哪一套,她自然想学更厉害的那套,奈何……资质不够。
练功时虽然吃了不少苦头,师父又性子古怪行踪不定,可她回想过往,仍觉得温情脉脉十分怀念。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师兄!而且还是楚璃!
微浓欢喜过了头,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楚璃则自顾自饮着茶,也不再多说什么。微浓见他如此淡然,心底突然又升起狐疑,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唉,你不会早就知道此事了吧?”她忍不住问他。
楚璃挑眉:“为何这么说?”
“师父没在你面前提过我吗?”微浓先问。
“我是七岁认识的冀先生,当时你拜入他门下了吗?”
“这么早!”微浓暗暗在心底盘算,楚璃去年行的弱冠之礼,也就是比她大四岁。楚璃七岁时,她才三岁,根本还不认识师父呢!
“好吧,七岁学会‘游龙逐日’,也太厉害了。”微浓感慨一句,又有些不满:“师父竟然还告诉我,他从没教过别人!”
“冀先生没骗你,他只将剑谱给我,是我自己琢磨的。”楚璃自然而然地解释:“何况你方才也说了,冀先生不喜与王室之人打交道,也许他不想说呢。”
微浓又受打击了——楚璃居然看看剑谱就学会了!
“你难道从没听说师父收了个女徒弟?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擅使峨眉刺,就没怀疑过?”微浓还是不信他不知情。
楚璃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思索片刻,才道:“其一,我不知道冀先生收过一位女徒弟;其二,民间有许多惯用峨眉刺之人,你出身镖局,师承哪位民间高手也很正常。”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微浓也无话可说了,想了又想,还是追问一句:“方才我说出师父的名字时,你根本没有惊讶之意。”
这一次,楚璃才真的惊讶了:“是吗?我以为我很惊讶了。”
微浓疑惑地看着他,没再言语。
楚璃见她紧追不舍,大为无奈地道:“鲜少有事情能让我震惊失色,你可以理解为,我六感不通。”
他依旧是不咸不淡地答着,面上带着自若的浅笑,令人猜不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微浓早已领教过他的沉着冷静,心想难道他真得不知情?
可他方才那个惊讶的表现,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楚璃见她一直不肯相信自己,只得再行解释:“瞒着你有什么好处呢?我一直想方设法与你亲近,若知道此事,必然早就告诉你了。这么好的借口,我岂会放着不用?”
想方设法与她亲近……微浓“唰”地一下脸红了,明知楚璃不是那种意思,可她还是忍不住赧然。
她又偷偷去看楚璃,见对方一脸闲适坦然,并无半分失言的样子。他不仅不像失言,还目光澄澈地看着她,一如他们初见时的风光霁月。
再想起楚璃循循善诱教她读书、指点她骑射,这就是他所谓的“想方设法亲近”吧?他一定是为了燕楚邦交才会这么做的!一定是!
想到此处,微浓长舒一口气,连忙挥去那些胡思乱想:“无论如何,今日实在是大喜!师兄,咱们晚上得喝一杯!”
“才装了几天大家闺秀,又原形毕露了?”楚璃似已看透了她。
微浓的确有些欢喜忘形,她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只一味央求楚璃:“原形毕露就露了。从前碍着两国之谊,我都不敢提饮酒之事!如今知道你是我的师兄,就为了这份渊源,今晚也得不醉不归!”
楚璃见她情绪不再低落,自然也不会扫了她的兴致,笑回:“喝酒可以,但你明日千万别嚷着头痛,怪我灌醉了你。”
微浓喜滋滋地点头,然后便再也坐不住了,忙不迭命人打开云台宫的酒窖,亲自挑选好酒去了。这一晚,她喝了很多,但心里却欢喜无比。
从小到大,她只感叹过两次宿命,一次是发现自己恋上异母兄长,另一次便是今日。只不过,前者是意外之痛,后者是意外之喜。
她醉倒在这突如其来的欢喜当中,直至经年之后才晓得,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所谓缘分,皆是人为。
第142章:忽远忽近(一)
自从认了师兄之后,微浓更有了读书的劲头,埋头苦读之余,又缠着楚璃教她软剑——她要将“游龙逐日”三十六式全部学会!
师父冀凤致所创的这套剑法,贵在“轻巧软薄,以柔克刚”八个字。只要力度、分寸拿捏好,招式到位,便能产生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轻轻巧巧几个剑把式,可劈山断石,又不失美感。
但想要入门的确很难。好在楚璃极有耐心,每日都特意抽出功夫教习。也许是因为微浓年纪渐长、领悟力增强,又或许是因为楚璃教得仔细,总之她突然开窍了,以往总是学不会的软剑,竟也能渐渐拿捏住力道了。
如此学了一个多月,中秋过后,也快到楚璃的廿一生辰。去年因为楚王后薨逝的缘故,楚璃仍在热孝,便没有大肆做寿,就连加冠之礼也一切从简。
当是时,微浓初到楚国,每日猫在毓秀宫里枯读,还不认识他。如今既然成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彼此又因缘际会做了师兄妹,微浓自然要有所表示。她寻思自己实在蒙受他诸多关照,理应送一份大礼,可她心里也清楚,楚璃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她能想到的寿礼,他未必稀罕。
凑巧,今年过年之时,楚王给了她一堆赏赐,其中有一块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触手生温,通体盈润没有雕纹,是一块上好的籽料。楚王赐给她时,说是用来做镇纸。
微浓每次瞧见那块玉料,总能想起楚璃,古语有云“君子如玉,玉不去身”,而楚璃也惯于佩戴玉饰。她想来想去,决定将那块玉料做成一套玉饰,送给楚璃。
为此,她偷偷去了几次司珍房,根据玉料的大小、成色,最终决定做一顶玉冠和一枚玉佩。她又亲自去了天禄阁两趟,寻找上古时期的图腾,想要做一些不同寻常的雕纹。这般足足折腾了半个月,才定下两张图样。
这一日秋高天淡、万里无风,正是练习射术的好日子。楚璃好容易闲了一天,说是要去武场骑射,询问微浓是否乐意随同。
微浓私心里想要避开,她晓得楚璃是打算去复健右手。自今年上元节遇袭以来,御医频繁出入云台宫,各种法子都试过了,一直进言让他复健。她唯恐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会伤了他的骄傲与尊严,便推说要留下练习软剑。
楚璃没再勉强,自行带着侍卫去了,微浓将他送上车辇时,瞧见车壁之上挂着的弓箭,突然灵机一动——她应该做个玉扳指!细算起来,她与楚璃彼此敞开心扉,正是去年腊月在秋山围场之时,她若送他一枚玉扳指,则更有意义!
这般一想,微浓送走楚璃之后便径直去了司珍房,想将玉佩改成扳指。好在工匠动作慢,刚把玉冠做好,余料尚且来得及改。
不知怎地,微浓又异想天开,欲亲自雕刻扳指的花纹。她之所以敢这么想,一是因为扳指的纹样简洁,易学易刻;二是亲自动手更能表达心意。
念头一来,微浓便再也按捺不住了,每日都觑着楚璃议事的时辰跑去司珍房。在工匠的指导下,她先找了几个废料练手,刻了三五日,竟也刻得像模像样起来,司珍房的人连连恭维她极具天赋。
九月十九,距离楚璃生辰只剩半个月了,工匠总算将扳指打磨成型,就等着微浓去亲自雕刻花纹。她为此紧张得一夜没睡,唯恐自己双手一抖,将好端端的一枚扳指雕坏了。
翌日用过早膳,她特意换装去了司珍房,在工匠的指导下给扳指雕纹。原本按照她的意思,是想将这扳指雕成镂空,彻彻底底用以装饰。可工匠竭力劝说,道是镂空雕纹太考究手艺,不如半圆雕大方美观,省时省力。
微浓最终听从了工匠的意见,便开始仔细雕琢起来。她下手的每一刀每一刻,都由工匠在旁悉心指点,即便出现什么失误,也能由工匠及时补救。
一连雕了六个晌午,进展还算顺利,图样也初步雕完八成,只差个尾巴便能进行后续的工序。微浓左看右看,都自觉雕得十分粗糙,不禁有些恹恹的,感到这个扳指拿不出手。
工匠却是笑道:“太子妃放心,一枚扳指做到此处,至少还剩一半功夫。等奴才将雕纹稍稍修整,打磨完,抛了光,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那就好,本宫明日再来。”微浓这才重新打起了精神,返回云台宫,临去前不忘叮嘱工匠务必尽心做好这枚扳指。
说来也怪,她近段时日神出鬼没,楚璃竟也没有问过一句,偶尔在云台宫找不到她人,也从不曾差人寻找。纵然微浓交代过初一和元宵要守口如瓶,但她也知道此事瞒不过楚璃。不过对方这不闻不问的样子,倒是让她猜不透了,楚璃究竟知不知情呢?
“公主,太子殿下在寝殿等您一晌了。”微浓刚一返回云台宫,初一便来禀报。
微浓霎时紧张地问:“你没告诉他我的去处吧?”
“没有没有,奴婢哪儿敢。”初一话到此处,突然浮现一丝忧色,又提醒道:“殿下今日好似心情不佳……”
微浓心情却是极好,点点头道:“你去忙吧,我知道了。”
屏退初一,她特意整了整衣装,才走入寝殿,嫣然笑道:“师兄,找我呢?”
自从知道这层关系之后,私下里她再也没唤过楚璃“太子殿下”,总是一口一个“师兄”,唤得十分顺口。
楚璃本是面色凝重,见她如此俏皮,有些事倒也不好说出口了,有些无奈地道:“都说过了,你不必叫我师兄,我并未拜在冀先生门下。”
“可你如今在教我练剑啊!难道当不起一声师兄?”微浓笑嘻嘻道:“而且,叫‘殿下’显得多疏远,是吧?”
楚璃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唤我‘师兄’,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也许会惹来是非。万一有人查出你师承何处,逼你交出冀先生的独门绝学,你怎么办?”
经他这一提醒,微浓才意识到后果,忙道:“哎!还是你考虑周全,那我以后不唤你‘师兄’了。”
她说完又低声呢喃起来,似是遇到极大的难题,娥眉深深蹙起:“那我该喊你什么呢?喊‘殿下’太见外,‘复熙’是你的表字,我喊也不合适啊!”
楚璃沉吟片刻:“私下无人之时,你可以直呼名讳。”
“那怎么行!”微浓立刻否决:“直呼名字太过无礼!”
楚璃却摇头笑道:“你错了,外人之间才相敬而呼,互唤表字;若是极为熟稔,便可不拘于此了。”
“是吗?”微浓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唤人表字,看似尊敬实则疏离;若真是极为亲近的关系,怎么唤都可以。
楚璃,楚璃……微浓心里念了两遍,越想越觉得十分亲昵,根本没有无礼之感,而且越唤越是顺口,比“师兄”还要顺口!
她不禁拊掌笑起来:“甚好,甚好。那以后我唤你楚璃,你就唤我微浓,也不称劳什子的‘师兄妹’了,矫情得慌!”
“好。”楚璃淡淡应了句,好像并未受到她情绪的感染,整个人显得十分反常。
微浓甚少见到他这个模样,忍不住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遇上了棘手的公务?”
“都不是。”楚璃垂目斟酌措辞,不再往下说了。
微浓头一次在他面上看到欲言又止的神色,想起他等了自己一个晌午,遂问:“难道与我有关?还是与燕国有关?”
此话问出口的同时,她已想起了今年上元节的意外,唯恐真是燕国所为。她开始担心燕楚两国交了恶,一颗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然而楚璃的回答,消除了她这个顾虑,可她却并不觉得欢喜,只因她听到他说:“微浓,父王命我纳侧妃。”
微浓感到自己蹙起的眉目舒展了,她感到自己在笑:“纳侧妃啊,很好啊!您是一国太子,纳几个侧妃再也正常不过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楚璃抬目看她,又是那般洞彻人心的清透目光,似要看进她心里最深处。
“当然!您……您娶侧妃,我替您高兴还来不及呢!”微浓绽出一个更为明媚的笑容。
她已经很久不称呼楚璃为“您”了,都是以“你”相称。可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不知为何,她再也说不出一个“你”字了。
楚璃依旧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轻而深沉,轻得像虚无,沉得像深渊。微浓与他对视,却看不懂他的意思。
彼此都静默良久,才听楚璃又问了一句:“你知道父王为何命我纳侧妃吗?”
“知道。”微浓渐渐垂眸,不敢看他。
“那你愿意改变这种局面吗?”他轻声又问。
“我……”微浓哑然,喉头忽然有些哽咽。
以往的每一次相处,楚璃都极有耐心。可这一次,他似乎等不下去了,见微浓迟疑,几乎是立即叹道:“我明白了。”
那一声叹息像是带着点失落,又像一点遗憾,像是抚慰,又像包容。微浓听不清楚,她只觉得楚璃那张清俊出尘的容颜,此刻重新变得很模糊,很遥远。
他又成了天人一般的存在,在她心里,空而茫茫。
两人都没再多言,一起默默用了午膳。膳后微浓小憩了片刻,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初一:“那枚扳指我刻坏了……你去一趟司珍房,告诉工匠丢掉吧!”
(给大家找了几张古代玉扳指的图,我觉得都很漂亮)
镂空扳指
浮雕扳指
我最喜欢这个
乾隆的扳指
第143章忽远忽近(二)
微浓原本以为,楚王会等到楚璃生辰之后,再下旨为太子选秀纳妃。可她估摸错了,在她得知此事的第二日,赐婚的圣旨便抵达了云台宫——而且是连封两人,毫不客气地占完了两个太子良娣的位置。
微浓这才醒悟过来,楚王早已物色好了人选,早已拟好了圣旨,只等她点头呢!又或许,根本不需等她点头,只是礼节上告知她一声罢了。
虽说是纳侧妃,但两位良娣都是重臣之女,依着楚王的意思是想要大摆筵席的。按照惯例,纳侧妃之礼应该交由内务筹办处置办,可楚王一个口谕下来,命微浓全权负责,为此还将凤印丢给了她,命她“务必好生筹办,不必顾忌银钱”。
此事从头到尾,从决定纳妃到筹办筵席,她都是从圣旨上听到的,楚王没找她说过一次,连半分暗示也没有。
她有时是很后知后觉的,直至赐婚旨意下来三日之后,她才终于发现一件事——上元节之后,楚王几乎没再与她说过话,每每晨昏定省,也是十分客气地询问几句,有一种例行公事的敷衍。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很大,一个很小。大的那个她无权过问,小的那个她无力解决。
数十年前,燕国有位才貌双全的女道士曾经恋上了一个僧人,感情无疾而终。她心灰意冷之下,写过一首诗: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微浓在璇玑宫入道之时,曾无意中听过这首诗,不知为何,这些日子竟时常想起来。真是奇怪,一个终身未嫁的女道士竟能写出如此深刻、如此清醒的诗句。微浓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庆幸,她没有与楚璃走到“至亲至疏”那一步,如此便也能够保留那份纯粹的关系。
毕竟,世间夫妻貌合神离者甚多,而师兄妹的情谊却是亲密又牢靠的。
这般想着,微浓忽然又觉得后悔了,她不该冲动之下放弃雕刻那枚扳指的!即便是作为师兄妹也好,她该光明正大地把扳指送给他!
为此,她又亲自去了一趟司珍房,取走雕琢好的玉冠,问起那枚玉扳指的下落。
可司珍房的人却告诉她,玉扳指已经遗失了!被当成废料运出宫外了!
当晚,微浓为此哭了一场,翌日双眸红肿难消,被楚璃捉住询问缘由。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兴致再瞒下去了,便将玉扳指之事如实相告,楚璃听后只是安慰了她几句,此事便不了了之。
她觉得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燕王宫时,她就把自己的处境弄得很糟糕;到了楚王宫依旧如此,就连一枚小小的扳指都处置不好。
楚璃生辰那日,她唯有一顶玉冠送上,元宵不停地在旁解释,说这图样是太子妃亲自挑选绘制的。楚璃看似很喜欢,她却提不起半分兴致,很是勉强地笑了一晚上。
纳侧妃的日子定在腊月初九,楚王不想等到年后,由此可见圣心真是酝酿很久了。说来也是好笑,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向来擅长把事情搞砸,可楚璃纳侧妃的典仪与筵席,她却破天荒筹办得很好,方方面面安排得井井有条。包括两位太子良娣的寝殿,大到妆奁案几,小到榻前摆设,无可挑剔。
她想,这是关乎楚璃的大事,是她唯一能为楚璃做的事。她一定要做好做细,不能让他丢了面子,不能让他有丝毫不满。
也许,人总是要受些打击和逼迫,才可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才能。
在这件事上,就连楚王都觉得很满意,私下更对楚璃言道,他要对太子妃刮目相看了。
楚璃也对微浓刮目相看,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从头到尾只说过几次“辛苦”,没有夸奖过她一句。
自从两位良娣进了云台宫,微浓也不再缠着楚璃练软剑了。楚璃更是不曾主动提起过。不仅如此,微浓还让人收了庭中的箭靶,安心读书读史,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有模有样地做一个太子妃了,人前贤淑柔嘉,不再舞刀弄枪。
满打满算,她已经在楚王宫住了一年半了。在楚国的第二个年头就此仓惶而去。嫁给楚璃九个月以后,她亲自将他送到了别的女人手中。
可是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微浓有些不愿去回忆了。许多伤痛都积累在了这一年之中,迫使她不断地清醒,不断地成长。
先是她的姨母姨丈接连病逝,由于两人无嗣,镖局被手下人侵占。镖师们为此争得厉害,走得走死得死,最后闹得人心离散,镖局经营不善,镖队也被迫解散。
自从微浓变成青城公主之后,她的姨母姨丈一直过得战战兢兢。他们并没有因为抚育微浓而得到嘉奖,反倒因为私藏龙嗣而险些获罪。微浓也唯恐燕王旧事重提,便刻意疏远联络,谁料到姨母姨丈还是在担惊受怕之中染病离世了。
更加令她难受的是,镖局在房州,就在聂星痕的封邑上。可他居然对此事不管不问,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半分旧情也不念!任由镖队解散!
他堂堂敬侯,若是能干涉一下,哪怕是吩咐一句话,姨母姨丈的半生心血也不至于付诸东流了!
微浓得到这消息时已是五月,距离她姨母姨丈的死已经过了快半年。她原本一直强撑着,极力做一个举止得宜的太子妃,却因为这一个消息而打回原形,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荒废了云台宫的内务中馈。
而楚璃当时做了什么?他一直陪着她,哄着她。他甚至抛下了怀有身孕的赵良娣,带她去围猎,去登山散心。可她依旧提不起精神,渐渐开始消瘦,最后索性躺在寝殿里闭门不出,也不见人。
直至有一天,楚璃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开寝殿的门,将她从床榻上拉起来,愤而质问:“夜微浓!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相识两载,这是楚璃头一次对她大发脾气,更是头一次说话如此犀利。可微浓任由他拉着手臂,只是茫然地问:“夜微浓是谁?我不认识。”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才想起来:“哦,是我的名字。”
楚璃目有怒色:“人死不能复生,你打算一辈子躺在这儿?”
微浓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让我躺着吧,我好累。赵良娣不是有孕在身吗?你快去陪她吧!”
楚璃闻言,额上险些青筋暴露,他忍耐似地阖上双目,竭力平复情绪:“我也失去过亲人,我的母后两年前薨逝,我若像你一样萎靡不振,你早就守寡了!你已经难受了两个月,还不够吗?”
微浓却揉了揉额头,语无伦次地问:“赵良娣的身孕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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