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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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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与同道中人。
而以她的经历与心性,外出云游,楚珩必定能理解。
果然,楚珩相信了:“上保重。”
“我会的,多谢。”青城口中道谢,人也终于从案前站了起来,她这才发现,楚珩身形高大,几乎与楚璃一样高。她抬眸看着他面上覆着的银光假面,问道:“临走之前,我能看看你的样吗?”
楚珩眼眸微垂,没有答话。
青城也觉得这要求唐突,忙又解释道:“以前在楚宫也没什么机会见面……往后若是见着了,我总怕对面不相识。”
“抱歉。”楚珩拒绝了,大约是觉得语气冷漠,他又低声补充道:“会有机会的,如今还不是时候。”
青城也未再勉强。
“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楚珩突然在此时开口告辞,望了望窗外天色,目光旷远。
青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窗外是一轮圆月高悬,看似已近乎圆满。今日是十月十四,月亮是该如此之圆的。
“我送你去山门吧。”她淡淡说道。
“不必了,被外人瞧见无益。”楚珩再次拒绝。
青城没再坚持,只将他送出紫霞苑。两人踩着苑内一地散碎的枯叶,于无声中听有声。
“几时启程?”临到苑门处,他突然又停下脚步,低声问道。
青城摇了摇头,到底是有些哽咽:“还没定,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
“注意安全。”他惜字如金,朝她颔告辞,也未察觉到她的低落情绪,转身便施展了轻功,风雷一般纵身一跃,迅捷无影踪。
独独剩下一缕月光,照在他踩过的地面上,散落一地温暖与荒芜。
燕史:隆武十七年冬月初一,青城公主离京云游。次月,因病逝于房州,以道家之礼葬。
第34章君心难测(一)
京州城依山傍水,城池雄高,四季如春,气候湿润,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翠湖位于京州城外北麓地带,依傍着千霞山璇玑宫,中间被一条长长的白玉拱桥隔离成南北两个小湖,面积加起来抵得过座皇城。
南湖略靠近城内,熙攘往来,一年四季热闹非凡、游人如织;北湖更靠近城外,其上廊亭高檐、飞柱雄抱,两侧均以盘螭雕栏隔绝开来,乃是王亲贵族出入专用。
隆武十八年二月刚至,京州城已是春色怡人,暖风和煦。这一日夜幕初临,华灯初上,璀璨的灯火已在翠湖之上次第点亮。风过水动,整个湖面波光粼粼,溢彩流金。
一艘层制式的华丽云舟徐徐驶入翠湖之北,与另一艘小舟渐行渐近。直至两艘船只贴得近乎相撞时,一名白衣女突然从小船中走了出来,欲换船登上那华丽云舟。
她一手提着裙裾,一手按在云舟的甲板边缘,也不让人搀扶接应。夜色里,只见她微踮脚尖轻身一纵,裙裾已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形扇面,随即她优雅轻盈地跃上了云舟。
白纱裙角逶迤曳后,紧裹着她的曼妙身姿,素色丝带束着丰盈秀发,夜风一吹,衬得她整个人衣袂飘飘,恰如九天仙。
正是燕王已下令为其治丧的玄真法师、青城公主。
自去年十月答应改嫁之后,她便在燕王的授意下“云游病逝”。燕王将她安置在了其长姊——长公主聂持盈府中,恰好长公主去年月夭折了一个女儿,她便顺势顶了那身份。虽然,长公主的女儿夭折时还不满十五,而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可谁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呢?有个合适的家世背景就够了。至少,要比明相嫡女的身份尊贵,否则也越不过良娣的头衔上去。
只是青城万没有想到,自己“病逝”的消息方才传回京州城不久,燕王已迫不及待地约了她出来,开始商议定亲之事。为此,还特意微服出宫,摆宴翠湖,倒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宫中耳目众多,在她没有真正嫁入东宫之前,的确不宜走漏风声。
青城边想边踏入云舟上层,顺着通廊步入内舱正殿,拨开长垂的珠帘纱幕,便见燕王站在一扇舷窗旁边,正负手看着湖上夜景。
他今日穿了件为普通的墨绿色刻丝锦袍,颀长的身形飒飒临风,看起来比在宫中要显得更年轻些。若忽略他发间的满头霜雪,单看这背影,倒像是个而立之人。
可即便再不服老,岁月也瞒不住痕迹了。
青城在心里兀自感慨,正打算出声行礼,燕王已察觉到了舱内动静,转过身来看她:“今日在外,礼数从简,入座吧。”此言甫罢,他已走到黑漆彭牙四方桌前入了席。
青城也俯身称是,行至桌前,款款落座。
舱内除了他二人,唯有宝公公在侧服侍,此时正为两人斟酒布菜。一桌的精致冷菜,独他二人享用,虽然,青城无甚胃口。
“在长公主府中,可还住得习惯?”燕王率先发问。
“嗯。”青城简要回道:“公主与定义侯对民女十分照顾。府中下人也一应知道分寸,不曾多问一句。”
第35章君心难测(二)
青城这话说得确实出自真心,她在公主府中算是受尽了礼待。尤其长公主的驸马定义侯,对她真真是关爱有加,那情真意切的模样,有时会让她生出一丝错觉,好似定义侯真的是她父亲一般。
想必是痛失爱女,将一片父爱移情于她了。
说起长公主的驸马定义侯暮皓,这其中还有一段众人皆知的故事。按祖制而言,驸马是不能封侯的,领的也多是虚职。但燕王当年龙潜时,便与长公主聂持盈交好,虽非一母同胞,感情却更胜同胞姐弟。
后来燕王也是在长公主的拥立下才做了。继承王位之后,燕王不忘旧时恩情,又因长公主已封无可封,便破格册封驸马暮皓为定义侯。
若说燕国煊赫之家,第一当属长公主府。
“长公主和定义侯足以信任。”燕王也不避讳宝公公在场,直白说道:“况且你如今是长公主的女儿,一旦做了妃,对她有益无害。她岂敢对你不照顾?”
青城看了一眼宝公公,未再多言。
宝公公此刻正专心致志地布菜,表情如常,仍旧是在宫里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来早已练就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本领。
燕王像是看出了青城的顾虑,便主动笑道:“你想说什么,不必顾忌他。”
青城迟疑片刻,才将心底疑虑问了出来:“关于和敬侯……”
她还未说完,燕王已了然她话中之意,反问:“你在担心他们兄弟阋墙?”
一直以来,燕王于女色上都较为节制,再加上有个强势的王后,故而后宫嗣异常单薄,膝下唯有二一女——聂星逸、敬侯聂星痕、金城公主聂星彩。
这兄妹人之中,与公主皆为王后亲生。独有聂星痕一个庶出嗣,在这王宫里艰难地活到成年。王后的手段,由此可见一斑。
在这种情况下,王后求娶她为正妃,就显得很有深意。而燕王明知她与聂星痕有些过往,竟然还同意了,这更让青城感到不解。
难道“皇后命格”这四个字,比他两个儿相亲相睦还要重要?
“民女不明白,您既然知道敬侯他会……”
“就是要他心怀怨愤,忍无可忍。”燕王没等青城说完,即接下了她的话茬,深深一叹:“痕儿能忍了。王后明目张胆欺辱他,有意无意压制他,孤赐他封邑远离王都,他都能忍。”
燕王神情微妙,低声评价:“韬光养晦是好事,但若是忍过了头,得不偿失。”
这言下之意是……
青城蓦然心惊,不自觉地抬手捂上心口,为燕王这番直白相告,也为这其中毫无隐瞒的惊天秘密!
燕王竟然属意聂星痕!
那自己嫁给,到底是为了帮谁?自己这个“皇后命格”之人,又该情何以堪?
青城一时还难以消化这其中奥义,忍不住问道:“您让我嫁给,是为了激怒敬侯?逼他出手?”
她一时激动,连自称都换成了“我”,御前失仪也恍然未觉。
燕王听出来了,没多计较,只是看着她,回道:“痕儿一直隐忍不发,藏得深了。孤需要知道他的帮手是谁,才能确定他是否合适这个位置。”
这一番话,已算是变相回答了青城的问题。
第36章君心难测(三)
“这么多年来,痕儿只在一件事上冲动过,便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世之后。一夜之间,他改变主意,不仅主战,还请缨攻楚。”燕王笑意渐起。
湖上夜风轻轻吹过舷窗,撩起青城几缕发丝飞扬,而她却觉得周身泛冷,冷如数九寒冰。
“这样一个人,为了女人而亡一国,您竟然属意他继承王位?”青城诧异反问。
“可是他也赢了军心民心,和前所未有的声望。”燕王终于握住夜光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续道:“你看,痕儿懂得平衡,他能做出最两全其美的选择。或者说是,一举两得。”
青城冷笑一声,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孤并非属意痕儿,孤是属意强者。”燕王幽幽解释:“有王后一族相帮,位置坐得容易了。王位,自然是强者登之。”
燕王点到即止,但青城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也许一定程上的竞争,是能激发与聂星痕的潜能,锻炼他们的心志,锻炼出最适合王位的储君。这是生于王室所不可避免的磨砺,若不能坦然面对,则终将不能自保,白白牺牲在这宫廷与权术之中。
身为一国之君,燕王自是为了国祚着想。至少如今,还有他这个父王看顾着,儿们再敌对、再不济,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痕儿有痕儿的优势,却也有他的劣势。一则他是庶出,再则,他血统不纯。”燕王性对青城和盘托出:“其实痕儿的生母是宁国人。二十年前,孤还是之时,宁国出使燕国,将一个美人送给了孤。后来,孤让她入籍赫连氏,做了王后的族妹,她才光明正大生下了痕儿。”
这段身世,早在四年前,聂星痕就对青城提及过。她以为,燕王为此也算煞费苦心了。让聂星痕的生母入籍赫连氏,赫连王后必定顾忌家族利益,不会轻易对聂星痕下手。
再看长远些,若聂星痕当真做了储君,取之位而代之,至少从名义上看,还是出自赫连氏,这也能将换储的风险降到最低。
燕王看见青城对此无甚反应,便猜到她早已知晓此事,又笑:“看来痕儿是真得喜欢你,连他的身世都说与你听了。”
青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执箸吃了口菜,回道:“您的意思……是想看他们兄弟竞争,您从旁观望,再选定最后的继承人?”
燕王不答而答:“生逢乱世,孤只是想为燕国选个最合适的储君,这有错吗?”
青城无话可说了,此刻,她也深深体会到了燕王的苦处,体会到了他身为君王、身为父亲的双重苦心。
“你可知道的表字是什么?”见她长久不说话,燕王突然如此问道。
的表字?青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那痕儿的呢?”燕王再问。
青城沉吟片刻,低声答道:“竞存。”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放眼九州四国,任何地方都适用这个道理,不是吗?”燕王笑问青城。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者,正用最好的耐心教导后辈,话中道理浅显而深刻。
青城无法否认,点了点头。
燕王这才满意了,示意宝公公斟上美酒,朝她举杯道:“好孩,好好利用你的优势,不要让孤失望。”
不过一句话而已,他又从循循善诱的长者,变回了心机深沉的君王。
青城也举起酒杯,却并未与燕王对饮,盈盈素手把玩着杯身,轻轻说道:“您难道不怕我与联手?您知道的,我恨透了敬侯。”
“孤的儿孤了解,他有多少能耐,孤心里一清二楚。”燕王忽然心情舒畅地笑了起来:“你只管对付他,千万别在关键时刻给他放水。”
“您对他就这么有信心?还是您瞧不上我?”青城顺势追问。
“不是瞧不上你。”燕王性再次放下酒杯,慢慢解释道:“即便你与夫妻同心,可别忘了还有一个王后。她能容你操控吗?只要有王后在,你的能力至多发挥五成,无论对谁,助益或威胁都会减半。”
“您看得还真透彻。”青城自嘲地笑笑。
是啊!她一个毫无势力的孤女,王后不可能看着她起势而不管不问。她以后要处处受燕王和王后的钳制,又怎么可能对聂星痕构成威胁?
她的作用,只是搅乱争储的浑水,给聂星痕一个理由起势而已。除此之外,她也不过是个傀儡,根本参与不到其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会有性命之忧,至少还有一个“皇后命格”的头衔可以自保。
明知自己是被利用,却还无法逃避拒绝。真是可悲,真是可恨!而世事的艰难之处,就在于此吧!
可她偏偏不想服输:“既然您给了我这个机会,就别怪我泄私愤……我会向您证明,敬侯不是合适的人选。”
“好!孤拭目以待。”燕王似颇有看戏的兴致。
青城闻言也不再多说。两人都坦诚至此,话题算是暂时揭过去了。宝公公适时命人上了热菜。
纵然青城心里有千万种恨,千万种不愿,可面对这个胁迫她改嫁的君王,她还是勉强与之对饮了几杯。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吃完了一顿饭,落在外人眼中,还真是看不出来任何不妥之处,就好似真正的父慈女孝,席间气氛融融。
唯有扒开潜藏在深处的真相之时,才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竟会有如此之多的相处方式,纯粹与复杂,真挚与虚伪。
如此虚与委蛇一番,一顿饭也临近了尾声。青城虽已微醺,心里却还清醒着,不忘借着酒劲提醒燕王:“但望您不要忘了,善待楚国宗室。”
“你喝醉了。”燕王笑回:“京州城里没有楚国宗室,只有永安侯一门。”
青城立刻一个激灵,被湖上夜风吹得清明了:“是民女失言。”
燕王又用筷敲了敲面前的酒杯,刻意强调:“只要你别私下与他们相见相叙,孤保他们平安无恙在燕国终老。”
闻言,青城握杯的右手抖了一抖,终是无声。
燕王却又沉吟片刻,再道:“孤也有一件事,望你务必答应。”
“王上但有所命,民女岂敢拒绝?”青城唇畔浅笑,略略讽道。
燕王对此只作未闻,眉宇之间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看向她道:“待孤年之后,无论他们兄弟谁登上王位,败的那个,请你保他活着。”
第37章往事随风(一)
堂堂燕国君王,对她用了一个“请”字。
至此,青城的酒彻底醒了,随着湖上渐渐冷去的夜风,脱口而出:“您看得起我了,我没有这个能力。”
“你有。无论作为妃,还是痕儿的心上人,你都有这个能力。”燕王虽一直看着她,目光却变得杳然幽寂:“别忘了,你是‘皇后命格’。”
“皇后命格……”青城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未再往下接话。
燕王也不催促,只是无声地等着,等她想明白。
“您为敬侯考虑得真多!这才是您的目的吧?让我做妃,以期我能在面前保下他一命?”青城一语中的。
鎏金云舟在翠湖上缓慢行驶,两侧舷窗大开。酒气随之散了出去,换来一室乍冷夜风,冷得比人心更加深沉。
世事多么可笑。燕王胁迫着她,也有求于她;她受制于燕王,还要解燕王之困。
然而她却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楚璃的父亲、永安侯一门,性命皆悬于她手中。
“我答应您。”终于,青城抬眸看向燕王:“倘若敬侯最终败了,我会拼尽全力保他不死。”
青城虽只说了聂星痕,燕王却已放心了。因为他知道,以青城的心肠,根本不可能看着丧命。唯有次聂星痕,他怕她心怀怨愤,坐视不理。
如今得了这个承诺,燕王也落下了最后一块心中大石,诚恳叹道:“无论你是顾念旧情,还是迫于孤的压力,孤都感谢你。”
“您不用谢我。”青城转眸看向舱外,冷冷道:“他一旦失去所有,便已是生不如死了,保他一命也没什么。”
青城不知燕王听见这话会是什么表情,便也刻意不去看他,双眸仍旧望着舱外,瞳仁里映出流光夜景:“夜深了,请您下命回航吧!”
她的这种表情、这种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漠,令燕王感到无比熟悉——酷似她的母亲。
往事在这一刻随风袭来,让他想起了那段模糊的旧情,还有关于青城的身世。
当时,他还是燕国,痕儿的母亲产后不久抑郁而终,他厌恶正妻赫连氏的雷霆手段,便借口治理水患出宫散心。在房州,他遇上了青城的母亲,当地有名的捕蛇女——叶阑珊。
其实他心里清楚,最开始的时候,阑珊喜欢他的侍卫良夜。可是,他却被阑珊独特的性格所吸引,再者当时又痛失爱妾,他便急于找一个女抚慰他内心的孤寂。于是,在他有意无意地暗示下,侍卫良夜退出了,他趁虚而入,与阑珊定情。
后来,房州的水患治好了,他的父王却突染恶疾。他赶着回宫查探情况,唯恐自己失了先机,无法顺利继位;又恐自己与民间女有私,会给反对他的朝臣落下话柄。于是,他向阑珊许诺,等他坐稳王位,再迎她入宫。
谁想这一耽搁,就是整整一年半。父王的病症时好时坏,宫中又是血雨腥风,他为此殚精竭虑,几乎将阑珊抛诸脑后。好不容易坐稳了那个位置,他才遣了良夜去房州找她。良夜一走半年,回来却说,阑珊已嫁人生女,迁居别处了。
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个消息时,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也许,他私心里并没有打算接阑珊入宫,他不想看她独特的性情被磨灭在这深宫之中,换她红颜早逝吧。
知道阑珊嫁了人,再加上他又是初登王位,政务上千头万绪,很快地,他便从中走了出来,渐渐忘怀了。
可谁知事情过去两年之后,房州刺史却突然上了秘折,说是有一民间妇人因病身故,其夫闹到刺史府衙,称替燕王养女载……折上还附带了孩的生辰八字。
第38章往事随风(二)
他当年去房州治理水患之事,时任房州刺史是知道的。倘若不是查证属实,谁也不敢轻易上这道秘折。
他细算时日,也对此事半信半疑,又隐约觉得,阑珊的确不像攀附权贵之人,也做得出默默生养的事情。于是,他立刻派了良夜去查证。然而良夜人刚走到半上,房州又有消息传来,说孩失踪了!
这一下,阑珊的孩成了他的心病。他唯恐是当年对阑珊不起,害她未婚先孕,万不得已嫁为人妇。他多方派人寻找孩,十年来却始终未有收获,直至痕儿十五岁封侯出宫,他还特意嘱咐他留心此事。
原本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可谁知两年后,痕儿突然从房州送来消息,说是寻到了一个在镖局长大的女孩,身负王室信物,疑为阑珊的女儿。
而开镖局的那对夫妇也承认了,这个孩并非他们亲生的,但却死活不肯说是谁送养给他们的。只说送来的时候,孩已经四岁了,脖里挂着生辰八字和她的名字。
这对夫妇不知孩的身世,又恐孩已经记事,也不敢自称是她的父母,便假称是她姨父姨母,替她去世的父母代为照顾。
也许是对阑珊的这份愧疚心理,促使他认下了这个私生女。因为,青城与阑珊的确长得为相似,连胎记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而那对镖局夫妇,按理他是该治罪的,但念在他们抚养青城十余年视如己出,他终究不忍伤了青城的心,便将他们放回了老家。
往事回忆至此,燕王忽然感到有些无力。或者是因为他老了,已不愿再一遍遍回想过去的背叛。可那种被上苍捉弄的难堪之情又是如此强烈,令他忍不住去想,去回忆——
就在青城认祖归宗两月之后,楚国突然提出想要联姻,王后赫连璧月不舍爱女金城远嫁,痕儿遂提出让青城去和亲。如此,青城便顺理成章地做了楚妃,又被算出身负“皇后命格”。
事情到此原本就该结束了。可就在青城和亲楚国一年之后,燕楚逐渐交恶,他被疑为楚国细作的刺客刺伤,侍卫良夜也为救他而身受重伤。
良夜伤重不治,临死前,才终于说了实话——阑珊的孩不是他的。当年,就在他要回宫的头一晚,良夜去与阑珊道别,两人情难自禁发生了肌肤之亲。一年半之后,良夜奉命再回房州找她时,发现她已有了孩,也已经嫁了人,良夜便将这欺君之事瞒了下来。
再后来阑珊死了,她的夫家还是误会了,以为这孩是王室血脉。良夜眼见事情败露,唯恐牵连甚广,只好托付自己的师弟去把孩趁夜抱走,养在别处。恰好良夜的师弟从前救过一对镖局夫妇,知道他们膝下无儿无女,便将岁大的青城给了他们。
这些年来,良夜的师弟受托,时不时会去看看青城,还传授她使得一手峨眉刺,勉强替良夜尽了父亲的责任。
至此,他才知道,阑珊从始至终绝口不提这个孩,不是因为赌气,不是怨他负心薄幸,而是因为,孩根本不是他的!她怕良夜因此获罪,才千方计地隐瞒此事,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让他阴差阳错误认了青城。
但他没有怪罪良夜。那是跟了他几十年的侍卫,又因为救他而死。再者当初,本就是他夺人所爱。
可青城的命数却因此而改变了。既不是他的女儿,又是皇后命格,他怎能允许她留在楚国?再有痕儿积主战,他便借着攻楚之势,命痕儿把她接了回来。
也是那时,他发现了痕儿与青城有些暧昧的过去……
回忆似乎飘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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