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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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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守道忽然沉默不语。

古学奕接着道:“大人想必可以料到,大同府一带遭了雪灾,草原上的灾情则会更严重。”

安守道叹道:“你是想来筹措粮食的。”

古学奕点头:“牧民们冻死很多,在下得到命令,一定要想方设法带回些粮食,哦,还有筑造雪屋之法,以及蜂窝煤等物。”

安守道冷笑道:“你要的还真不少!”

古学奕轻声道:“在下必须得到这些东西,必须。”

“不可能!”安守道断然拒绝道:“自从沈凌任大同府同知后,咱们交易的线就已经断了,再说,就是先前,咱们交易的货物也不过就是少量盐铁茶,急切之间老夫上哪去找粮食!”

古学奕盯着安守道不语。

安守道只觉越发焦躁起来。

在祺祥商团成立后,盛国对北狄的贸易彻底转为顺差。北狄也曾试图扭转局势,奈何牧民们逐水草而居,很难组成像样的商团,加之草原与盛国天然物产上的差异,这种顺差随着祺祥商团的发展反而越来越大。于是北狄通过降将古学奕与三晋官员官员暗地联系起来,偷偷以较为低廉的价格向三晋少量购买盐铁。

当年丁、安等人做这走私生意很痛快,却没料到今日会被人找上门来要挟。古学奕不顾安危在这个时候跑来大同府,想必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回些什么了。

古学奕也是有苦自知。当年他抛家弃子逃到北狄,并没有得到重用。北狄人并不喜欢降将,不喜欢背叛者。为了教盛国丢脸,古学奕才会被北狄朝廷保护起来,并得到个还算过得去的职位。直到北狄人发现他能与三晋官员联系。

这次雪灾令北狄人急红了眼,当得知大同府内出现了雪屋等神奇的东西后,对古学奕下了死命令:得不到东西,你就别回来了。

古学奕倒是真想再次逃跑,但他舍不得。他的家族被邵英连根拔起,儿女不剩一个。到了北狄后,重新娶妻生子,可惜,年岁上来,努力了几年也只得了一个儿子。再跑?以后还有给自己送终的人吗?

世上最难惹的两种生物一为母亲,二为困兽。安守道怕古学奕急红了眼,把以前走私的事情掀出去,拉着自己一起死,只能缓了语气道:“雪屋还好说,粮食与蜂窝煤……”

古学奕道:“安大人好歹筹措些,让在下回去好交差。”

粮食与蜂窝煤如今是紧俏物品,几乎算得上是安人头分配,安守道上哪里去找!

只能找丁柯出主意。丁柯思量了半天,道:“如今那浩勒参与府衙运行,沈栗等伴读每日里也督促救灾事项,如今要在府库里做手脚实在不容易。唯一的方法就是……军中!”

“什么?”安守道怒道:“不成,如今卫所越来越不听话,不能这个时候动用军资!”

丁柯叹道:“如今唯有军中是太子殿下那边不能插手的。”别的地方做手脚,太容易被发现。

左右为难之下,安守道最终还是决定挪用一批军资。

“又不是头一次了,”安守道想:“只要做的隐秘些。”

安守道没有料到,正是这批军资,让他踏上死路。

沈栗趁着某次太子与晋王世子谈诗论画,提起了丁同方。太子颇有兴致地召见了这个身残志坚的才子。

丁同方的学问不行,但书画确实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在几次封命作画后,太子给了“笔墨苍古,淡然天真”的评语,当日回到处所,丁同方在沈栗面前失态大哭。

他出身官宦人家,本应生活随顺,前程无量,却落得半生抑郁,半生隐忍,如今终于有了出头的希望,心情之复杂激动无法表述。唯有尽兴一哭,笑之骂之;尽情一醉,舞之蹈之。

命竹衣与多米扶着丁同方回去休息,沈栗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却不由深深叹息。

想必丁柯的继室那边也该有消息了吧?沈栗淡然想。

丁柯将家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沉吟良久。

信上带来了继室多年之后再次怀孕的消息,言之凿凿,男胎无疑。

言下之意,不需揣测。

就在两日前,丁柯还在为儿子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而欢欣鼓舞,而如今新的选择出现后,到底要怎么办呢?

继室生下亲子后,绝不可能再容忍丁同方存在。选继室,把那小的养大还需要很多年,也不知将来能不能成材。选大的,要怎么安排继室和幼子?况且自己对三子实在称不上多好,那小子会不会心中记恨?逃走的老大会不会回来找他,会不会告诉他当年的恩怨?

丁柯忽然派人来接丁同方,说是在沈栗住所打扰良久,如今还是接回去的好。

沈栗挽留道:“学生这里住的离太子殿下居所近些,世兄腿脚不便,万一太子殿下召见,从这里走省些时间。”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什么都没有太子殿下的意志重要,来人已经放到嘴边的“孝道”在齿缝见滚了滚,到底咽了下去。

见来人走了,丁同方吁了口气,向沈栗谢道:“多亏贤弟为愚兄解围。”

沈栗摇头道:“世兄这样又能拖到几时呢?您与丁大人是父子,早晚是要见面的。”

丁同方苦笑道:“为兄实在忍不住!先前没有出来时,还能勉强忍耐,可如今为兄怎么可能再回去过受人控制的生活?何况……何况我怕见到家父就会想起当年家母与二兄惨死之事,为兄不知自己会不会失态。”

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丁同方得了太子称赞,摆脱往日苦闷生活的希望就在眼前,叫他回去在丁柯手里做木偶,就如要抽走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一般,将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抵抗。

这本在预料之中,沈栗垂下眼。丁柯父子的关系将迅速恶化,直到无法挽回。

翌日,在太子的刻意安排下,丁柯与来为太子作画的丁同方不期而遇。而后,他们在不经意间得到了一个私下里对话的时间。

“你该回家了。”丁柯脸色微沉。

丁同方低头道:“太子殿下曾要求儿子日后跟着回景阳,儿子觉得……”

“书画大家多在景阳,你要去也是理所应当。”丁柯打断道:“在离开之前呢?你一直不打算回去?”

丁同方沉默半晌,道:“儿子在家中不快活。儿子不想再和母亲陷于内宅争执,儿子……”

“你想自立门户?”丁柯怒道:“老夫白养你了?怎么和娘一样不为老夫着想?”

丁同方忽地抬起头,又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因为当年我的生母不肯为你的名声考虑,执意要报官找出杀害二兄的凶手,所以你就杀了她?

丁柯没有错过丁同方眼里的仇恨,在余下的时间里,一直陷入沉思。

离开太子居所时,迎面碰见了才经武。

“恭喜丁大人老来得子。”才经武拱手道喜。

“才公公是怎么得知的?”丁柯讶然道。

才经武道:“大人不知道吗?尊夫人为太原府众多寺庙捐了许多香油钱,如今很多人都听说了大人家中喜事。听说已经确定是男孩?”

丁柯立时瞟了一眼丁同方,见他有些出神。

才经武还要去见太子,匆匆告辞离开。

丁柯问道:“再问你一次,回不回去?”

丁同方苦笑道:“父亲与母亲已经有了男丁,哪里还需要我?”

父子两人沉默一会,终于背道而行。

丁柯走了几步,回头去看丁同方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远。

“这个儿子不能留了。”丁柯漠然想。

第一百六十九章开局

原本已成废人的儿子机缘巧合得了太子青眼,自然是意外之喜。但丁同方刚刚出头就想要摆脱家族却是丁柯所不能接受的。“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没得了半点益处,羽翼未成就想飞,这就是忤逆!更何况,还有先妻之死的事。这小子看来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日后万一教他得知往日秘辛,焉知不会反手报复。

大同府的救灾工作颇见成效,太子的心情逐渐好转。这几日颇有雅兴,令丁同方做大同观雪图,教把救灾情况描绘进去,回宫后给父皇一观。

想到自己的画有机会被皇帝赏阅,丁同方不由热血沸腾。连日来废寝忘食,又是观景,又是调色,精心盘算,细细绘就,得了一幅长卷。眼看就要完工,不过半夜口渴喝了杯凉茶,竟致腹泻,一病不起了!

沈栗皱着眉埋怨道:“天寒地冻的,世兄怎就喝得下凉的?”

丁同方苦笑。他往日过得辛苦,家里奴才们都带搭不理的,便养成了尽量自己动手的习惯,因此并不像其他世家公子,穿衣吃饭都必须人伺候着。加之又是寄宿在沈栗这里,也不想因为一口茶半夜里折腾仆人,正好手边有一壶凉的,便马虎拿来解渴。哪知如今竟反倒劳烦沈栗为他延医请药。

虽然已经病得气喘吁吁,丁同方仍然惦记着他的画,抓着沈栗的手道:“为兄命运不济,大约天生是享不得福的。如今才有转机,阎王却要相召了。这幅观雪图大约是为兄能留在世上唯一像样的作品,如今还要托贤弟寻人装裱。若是殿下不喜欢,便留给贤弟做个念想吧。家父大约是不会想起祭奠我的,日后贤弟偶尔想起来,便给为兄烧些纸钱。”

沈栗哂道:“世兄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也能入得阎王爷的眼,得他老人家相召!好在随侍太子殿下的太医也在这里,愚弟已经去求殿下应允,请太医来为世兄诊治。世兄且安心活着,等哪日熬出头来,做个名满天下的大家,再考量阎王能不能得知您的名号。”

听沈栗说的有趣,丁同方心里倒轻松了不少。他如今一则担忧自己的病情,二则怕沈栗忌讳病人,将他交给丁柯。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对丁柯的小心眼丁同方最有体会,他才与父亲闹了一场,这时回去,哪能有好结果。

待太医看过,沈栗忽然大发雷霆。原来丁同方竟不仅仅是因为凉茶染了病——那茶里竟被人添了东西!不是沈栗多事,看不上民间郎中,特意央求太子殿下传了太医,说不定就被忽略过去。

凡是在沈栗院子里伺候的,不管是侍卫还是奴才,都叫暴跳如雷的沈栗送到才经武处。要知道,太子殿下如今也在这座客栈中住着,如今竟出了投毒案,这还了得!

别人不过是走了个过场,万墩儿却被实实在在地收拾了一顿。不过一个时辰,就看不出人样了。

才经武冷笑道:“别撑着了,实话告诉你,今天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是为了你!”

万墩儿有气无力哭道:“奴才冤枉。”

才经武哼道:“你有什么冤枉的?蠢材,你下药的时候别人正看着呢,就连你手里的毒药都是被人换过的,要不然丁同方怎么能挺过来呢?”

万墩儿蓦然抬头,眼睛都要掉出来。

才经武似笑非笑:“你主子还想算计别人,却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牢门轻响,却是沈栗带了几个人进来。

万墩儿扑过去保住沈栗的腿大哭道:“少爷,救命啊,少爷,看在多米的面子上……”

沈栗还未搭话,他身后忽然窜上来一人伸腿就把万墩儿踹开:“王八蛋,你也也配提多米!”

万墩儿被踹的打了个滚,好容易忍着痛爬起来看时,却被吓的肝胆俱裂:“你……你……”

“我什么?”那人狞笑道:“你这个假货没想到还会遇到真主儿吧?”

原来这人竟是多年不见的“万十一”!

“万十一”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提多米,嗯?你做下这等丧天良的事,不担心他受到你的连累,竟然还扯着他的面子求情?好大的胆子!”

万墩儿,如今该叫他万十一,伏地哭道:“堂兄,堂兄啊。我也有难处啊,我……我儿子在人家手里头……少爷,奴才先时只是想认下多米,得些好处,谁知道丁大人竟扣下了奴才的儿子,我可就这一个儿子……”

真万墩儿怒道:“我如今也只有多米一个亲人了……万十一,老子却不能让你牵累了多米!”

沈栗叹道:“万十一,你是傻的,丁柯既然用你杀人,自然会灭口。丁同方若是死了,你们一家包括你那儿子都得死。”

万十一嚎哭道:“奴才没有别的办法,丁大人给了奴才一根手指——是我儿子的手指啊啊!”

听他哭得可怜,沈栗面露同情之色。

万十一见沈栗面色松动,扑过来连连磕头:“少爷,救我一救,不不,奴才罪该万死,您救救我的儿子吧,他可从来没做过坏事,奴才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沈栗犹豫了一会儿,耐不住万十一苦苦求饶,叹了口气道:“听你这样说,倒是被人要挟,做了坏事,其情可悯。只是你儿子如今在丁柯手里,却是要不出来的。”

万十一额头磕出血来,只一味哭号。

才经武冷冷道:“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万十一眼巴巴望向才经武。

才经武盯着万十一道:“你先说说,你是想要保自己的命呢还是想要保你儿子的命?”

万十一抖着嘴唇道:“奴才自知罪不容诛,只求儿子活命。”

才经武点头道:“倒是个清醒的,若是只想着保自己,咱家倒不肯搭理了。想要你儿子活命嘛——你出告丁柯吧?”



万十一磕磕巴巴道:“出……出告丁大人?”

才经武似笑非笑道:“丁柯命您在沈公子处下毒害人,哪怕是杀他自己的儿子呢,也是犯了律法的。丁同方死在沈公子处,也会牵连沈公子不是?你去衙门里自首,这人证物证俱在,丁柯必然倒台。他倒了,下人们自会被发卖,到时候凭沈公子的身份,要出个奴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万十一去看沈栗,沈栗迟疑一会儿,叹道:“也罢,好歹你一家在我这里鞍前马后地伺候了一段时间,若丁柯倒了,我便帮你找找你那儿子吧。”

万十一思来想去,要告倒丁柯的希望固然不大,但如今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可能救出自己的儿子,咬了咬牙,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栗:“少爷,您可一定要记得救奴才的儿子啊,他叫个万富。”

拿着万十一的口供,沈栗与才经武出了牢房。

才经武嘟囔道:“看看,恶人都叫咱家做了,那夯才还在对你感恩戴德呢,却不知这些事都是你的算计!”

沈栗笑道:“学生只不过是推了一把,他们若不作恶,又怎么会入套?”

才经武摇摇头,转眼道:“这便要开始了?”

沈栗收起笑容,正色点头道:“以后就要真刀真枪的拼命——也到了将军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将军可准备好了?”

才经武拍了怕腰刀:“什么都叫你算计倒了,要还是打不赢,咱家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沈栗回到住所时,正逢丁柯派班子宁过来苦劝丁同方:“少爷病体沉重,住在这里实在不便,还要劳沈七公子费心,又不得去见太子殿下。不如暂时回去。”

其他都不在意,丁同方到底不好意思在别人这里养病,心下有些动摇。

竹衣道:“丁公子实在见外了,我家少爷可从没拿您当过外人。况且您就是要走,也得等我们少爷回来说一声不是?不然少爷还以为是我们这些奴才照顾不周,惹了您不快呢。”

“是哪个惹了世兄不快?”沈栗从外面走进来道:“拿下去打!”

竹衣笑道:“少爷只听了个尾巴,就要拿人!是丁公子想要向少爷辞行。”

沈栗皱眉道:“敢是丁兄在这里住的不惯,或是世兄埋怨愚弟没有管教好奴仆,才出了乱子。”

丁同方连忙道:“哪里,原是愚兄自己不当心,只是我如今病着,怕打扰贤弟……”

班子宁道:“是我家大人怕三少爷打扰了沈七公子,沈七公子如今诸事繁忙,我家少爷病着晦气。”

沈栗冷笑道:“丁大人家里真是好规矩!学生还是头一次见到下人敢打断少爷说话的,还说自家主子病得晦气,真是好大威风!竹衣,快请这位爷出去吧,我这里庙小,看委屈了他!”

班子宁在丁柯面前也是很得脸面的,没想到沈栗一声撵人,顿时就被轰了出来。恨恨走了。

丁柯犹豫道:“见你撵了他,为兄心里倒高兴。只是他到底是父亲身边得用的……”

沈栗叹道:“世兄还是先看看这份供词吧。”

第一百七十章动手

在确定父亲对自己动了杀念之后,丁同方有片刻茫然,又觉理所当然。沉默半晌,连一丝悲怆也提不起来,只神色冰冷道:“竟是如此!果然如此!”

万十一的供词写的很详细,丁柯命他毒死丁同方时言辞坚决,丝毫不见不舍之意,丁同方越看越恼,心里渐渐奎怒起来。

沈栗细细查看丁同方神色,端起茶,垂眼问道:“世兄如今有何打算?”

丁同方悲愤道:“又能如何?谁叫他是我亲爹呢?难不成我去告他?一个孝字压下来,哪有讲理的地方!”

沈栗轻叹道:“若在平时,愚弟也只能劝世兄躲着他。只是如今却不成的。”

丁同方微觉诧异。

沈栗正色道:“丁大人对骨肉至亲尚且如此,对治下百姓如何,想必世兄也未必没有察觉。”

丁同方默然。

“丁大人的案发了,”沈栗淡然道:“只在这一两日间。”

丁同方大惊,咽喉滚动:“他……他贪腐?”

“贪腐、渎职、谋杀、贿赂、卖官、兴冤狱、挪用府库、窥视太子行踪、要挟东宫,刺探军情……”沈栗道:“单只现下发现的这些,足够抄家夷族了。”

丁同方呆了半晌,忽然苦笑道:“听起来十分惊人,然而若是发生在他身上却也平常。这么说,为兄这个倒霉的还得陪着他入罪?哈哈,真是好笑,我父子状如仇寇,原来却要一起赴死。”

“这便是愚弟劝世兄去告丁大人的原因。”沈栗道:“丁兄去告了,好歹算是受害者;不去告,便只能等着被丁大人株连。”

“又有什么不同?”丁同方苦笑道:“总归是罪人之子。”

“至少在太子殿下眼中是不同的。”沈栗道。

丁同方这才恍然大悟:“是太子殿下要……”

沈栗道:“太子殿下如今领着三晋巡抚之职,自然不可能一直容忍下去。”

丁同方神色游移不定。

“殿下到底是欣赏世兄的。”沈栗劝道:“世兄若怕日后人言可畏,此事过后不妨请殿下命人为你改换身份。世兄原本久居内宅,见过你的人不多。日后只要离开三晋,又有哪个人能认出你。”

丁同方茫然道:“让为兄想想。”

沈栗点头:“毕竟不是小事,世兄好好打算。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愚弟带世兄去觐见太子殿下。”

“等等。”见沈栗迈步出门,丁同方神色慌乱道:“贤弟,你说,我,我,他毕竟是我生父,我,真的应该去告他吗?”

沈栗顿了顿,点头道:“世兄只要记得,是丁大人先不要世兄这个儿子的。世兄只当已经被毒死过一次吧。”

丁同方呆呆坐了一夜,直到天色渐明,方喃喃道:“不错,是他先不要儿子的,他的儿子已经被他毒死的。而我——”

丁同方忽然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要活,我想活啊!”

德彰十九年正月二十八日,三晋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丁柯被其亲子丁同方出首,状告其与继妻合谋杀死先妻与嫡二子,并先后两次谋杀丁同方未遂。另为灭口杀死马夫一家四口。人证物证确凿。

同日,原丁府仆人“万墩儿”出首丁柯以其子万富性命要挟,令“万墩儿”一家刺探东宫伴读沈栗、腾骧左卫都督才经武与太子殿下的消息,并令其对寄住在沈栗家中的丁同方下毒。

同日,腾骧左卫都督才经武养子才茂出首丁同方先后以银一千二百两向其“交易”禁军消息。

丁柯被霍霜与郁辰领兵抓起来时还在发蒙。做梦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突然失去控制?太子怎么就忽然朝自己下手了?

太子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银钱他没收过?女人他没享用过?安守道血洗大同府衙不是他默许的?他就不怕事情暴露?就不怕天下人言?就没想过如何向陛下交代?

名声,对任何一个太子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容不得半点儿瑕疵。

太子收了底下的孝敬,和普通官员收了孝敬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后者还可以玩一出与授贿者虚与委蛇,过后如数上交的把戏,但对太子来说,只要银子到了东宫一转,就算说不清楚了。

一国太子还需要“虚与委蛇”?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见势不好,只好把脏银吐出来——太子失德;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太子被下属辖制——太子懦弱!

御史们不会放过太子的。

因此尽管近来丁柯有时感到似乎在大同府的各项事务中稍稍失去主动权,也没想到太子真的会一朝翻脸。

破门而入的兵丁气势汹汹,甚至真的拔刀砍人,丁柯不由心里暗惊,但几十年的宦海生涯历练出的胆量使他强行镇定下来。

只要安守道手中握有兵将,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太子殿下这是要撕破脸吗?”丁同方冷笑道。

“丁大人稍安勿躁。”霍霜笑道:“在下接您去牢里住几天。”

丁柯以为自己会见到太子,会与那浩勒争辩,会遭到严刑拷打。在路上丁柯已经思量了一番,自己应如何辩解,如何讨价还价,如何拖延时间。

但霍霜等人只是把他押到牢里便走了。整整一个晚上,除了狱卒过来送了一次饭,丁柯竟没有见到一个人。

翌日,仍然是空荡荡的牢房。没人审问,没人刺探,没人……

丁柯惊异的发现,他就这样被晾起来了。太子……为什么没人来审问自己?

丁柯以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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