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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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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栗轻声笑道:“所以说状纸多谢才好。咱们缉捕文书下去,百姓们有冤的就敢告状——审不了那些人贪腐,还不能审冤案吗?”
霍霜恍然大悟道:“你这是先过了河再筑桥……等等,你和那大人从哪弄来那么详细的名单?”
第一百七十三章须得知上意
沈栗懒洋洋向后一靠:“霍兄可还记得代县別驾窦喜?”
霍霜疑道:“这人不是丁柯他们一伙儿的吗?”
“丁柯的手下有自发自愿的,也有为势所迫的。”沈栗笑道:“先时窦喜虽然口口声声劝太子殿下移驾太原府,其实颇有些言不由衷。又有哪个贪官能狠心把自己饿成和灾民一个样儿?”
霍霜冷哼道:“自愿也好,被迫也罢,总之银子他也拿了。既然有毅力苛待自己,为什么不早些站出来!”
沈栗淡淡道:“谁身后不是一大家子人呢,舍得自己的命,舍不得妻子儿女的命——前几日缉拿丁柯时那大人就叫人去寻他,原还绷着,安守道一死,没人能威胁到他妻儿了,这便拿出了名单。他倒也有心,记得清楚明白,倒比曲均那更详细。”沈栗轻笑道:“说是只求将功补过,不连累家人。”
霍霜不悦道:“在下就烦这样的,他的家人算人,百姓的就算草芥?好处拿着,还摆出一副迫不得已忍辱负重的样子。代县就没饿死过人?他拿出份名单就想将功补过,受难的百姓能活过来?我就没见过什么样的过能被功补上!
谦礼,愚兄知你为人其实外圆内刚,那大人又是个嫉恶如仇的,怎么就答应他的要求呢?”
沈栗悠然道:“霍兄且平心静气。这世上从来报应不爽,便是咱们轻饶了窦喜,难道他就能过好日子了?丢官去职、家产抄没、名声也坏了,满三晋的百姓都视他一家为仇寇,说什么不累及家人!空留得命在,可未必比上法场痛快。”
霍霜转着眼珠想了想,点头赞同道:“还是谦礼想的明白,他这也算求仁得仁了。”
多米送上来时新点心,沈栗指着道:“霍兄尝尝,是殿下那边赏下的。”
霍霜老实不客气,自案上扯了张纸,竟先包了一半去,看着沈栗惊异的眼神,嬉笑道:“自出行后旁的还好,只是饮食着实粗陋了,还是殿下那边带来的御厨手艺好。”
沈栗摇头失笑。霍霜有个玉琉公主辈分大,皇上格外优待,身为公主唯一孙子的霍霜虽然自幼也被严格教导,但吃穿用度上却精细奢华不亚于皇子。出行后太子殿下自有随行宫人伺候,沈栗等人不是经过战阵就是皮厚耐劳的,唯有霍霜吃不得苦。
“前儿还见霍兄去殿下那里蹭食儿,今日怎么就成了这样儿?”沈栗道:“我这里还有一些,一会儿叫竹衣取来。”
霍霜愁眉苦脸道:“如今殿下不得闲,整日里与那大人和才公公商量事情,愚兄哪好意思去叨扰?”
说着,霍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自入晋以来,桩桩件件都少不了贤弟出谋划策,怎么如今贤弟倒躲了?咱们东宫伴读来了三人,愚兄和郁辰才疏学浅,实在不当用,凑不上去便也罢了。如今正是摘果子的时候,贤弟偏整日躲在这里看状子!”
别人至少是春种秋收,说不定还要抢人的,沈栗倒好,只管种树不管收获。
如今好容易扳倒丁、安二人,正是应该大展身手的时候,自己和郁辰是插不进手去,有资格去挥斥方遒的沈栗偏又退缩,别说去参与讨论,简直就是万事不管了。
这两日连不成器的才茂都仿佛嚼了人参,一扫往日颓唐,整日里东跑西颠地忙活着攒功绩。自己和郁辰两人也时不时能得个缉拿罪官的差事,沈栗却仿佛长在这厢房里。霍霜心里是半为沈栗不平,半为东宫伴读这个群体不甘。
霍霜狐疑道:“莫非……贤弟是被人排挤?”
不能啊,那浩勒和才经武与沈栗不是一代人,前者是老臣,后者是新秀,不存在什么冲突。再者沈栗出身侯府,又得太子看重,也不是能被人排挤争功的。
沈栗摇头轻笑道:“学生该做的已经都做过了,现下却是那大人和才将军上场的时候。“
霍霜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两个多月来殚精竭虑就是等着让别人摘桃子的?别的不说,你也是去过军前的。去打安守道大营的时候,你哪怕拎着柄剑去转一圈,好好的军功不就到手了?这是你该得的,谁能说出个不字?为兄倒是想去呢,可惜,轮不到我。”
沈栗微笑道:“霍兄忘了,愚弟从文。”
霍霜翻着白眼道:“北狄的忽明王子是怎么死的,听说你下手挺利落?”
沈栗但笑不语。
此时竹衣取了点心过来,霍霜烦躁道:“都给我装起来。”
多米撅着嘴道:“我家少爷也吃呢。”
沈栗见霍霜额头青筋显露,忍笑道:“我不爱甜食,快把与霍兄。”
霍霜看着多米,长长哼了一声,结果食盒,摇摇晃晃出门去了。
多米见他走远了,不服气道:“咱们少爷好歹也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子弟,凭什么就偏让着他。”
沈栗摇头道:“不过是些点心,也值得!”
多米嘟囔道:“也不能都拿去。”
竹衣骂道:“眼皮子这样浅,霍公子是太子殿下的表兄,又是咱们公子的好友。似你这样,多少人都叫你得罪了!”
多米辩解道:“是太子殿下赏赐的。”
“太子殿下常常赏赐咱们公子,”竹衣道:“今天是点心,明儿还会有别的。”
沈栗唤道:“去吧那摞子状子拿来我看。”
多米连忙去搬过来。见沈栗悠哉游哉又去读状子,多米小声道:“少爷,其实小的觉得,霍功子说的也有理。如今外面正闹得欢,您好歹该得些功绩。”
沈栗摇头轻笑道:“我自有打算。”
多米还欲再言,竹衣上来一把拉住他,对沈栗道:“奴才想着还有活计没做,先告退了。”
沈栗点点头,看竹衣揪着多米出了房门。
摇头失笑,顺着窗子向外看去,果然,竹衣将多米拽到远处骂道:“少爷做什么事还要向你解释?你算哪棵葱!我知道你,少爷没让你签身契,你就觉得自己和一般奴才不一样。自打入晋,寻到了舅舅更是飘起来了。今日我告诉你,再敢在少爷面前放肆,我先打你个狠的!”
竹衣与多米有半师的情分,故而多米虽然性格固执,倒也听得进去竹衣的训导。只嗫嚅道:“我只是听了霍少爷的话,觉得有些道理。”
竹衣恨道:“霍少爷的话是说给少爷的,你一个随从只管听少爷的话就成了,你觉得?谁需要问你的意见了?”
沈栗摇摇头,轻轻关上窗子,回身坐下思量。竹衣训斥多米,是因为恪守仆人的本分,但他心中未必就没有看法,大约也在奇怪自己为什么到了此时反而不肯出头了。况且,落到自己身上的功绩也是礼贤侯府的功绩,自己不去争,礼贤侯府得的就少了。
伸手铺平纸张,沈栗提笔给沈淳写起家书。
沈栗从文,是礼贤侯府由武转文的开始,这个安排也合了皇帝的意。毕竟,邵英如今对军权看的越来越重,而礼贤侯府在军中的势力过大,邵英是绝对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家族继续承袭武道的。
沈栗几年前杀死忽明,得了军功,说起来是为了救父,加之那时年纪还小,邵英不会放在心上。可如今呢,沈栗再如霍霜所说,跑去混军功,邵英会怎么想?你沈家由武转文是假的?做给皇帝看的。还是说你们家要来个文武通吃?
毕竟是封建王朝,就算立下再多功绩,也得皇帝看你顺眼不是?皇帝觉得一个臣子行,那他有可能不行;皇帝认为一个臣子不行,那他这辈子肯定不行——除非他有能力换个人做皇帝。
再者说,自入晋以来,沈栗参和的事已经够多了,总得给别人留点余地。毕竟,沈栗如今还没有正式出仕呢,活都叫他做了,争上一个头功,他自己倒是风光了,那浩勒和才经武的面子要往哪里放?正正经经的堂上官,宦海浮沉多年,到头来及不上个毛头小子,皇上看重的朝阁重臣比不上东宫伴读,两位大臣要是没惭愧的抹脖子,回头得恨沈栗到死!
最重要的一点,此次入晋的初衷可是为太子刷声望来的。沈栗前头做了多少工作,费了多少苦心,太子和众位大臣心里有数就行了。此次荡涤三晋,清理官场,安抚灾民,应该是太子殿下英明决定,刑部侍郎那浩勒与腾骧左卫都督才经武尊太子令才动的手。总之,最高荣誉归于太子殿下,其次是皇帝派来辅佐太子的两位大臣。至于东宫的三位伴读,那是作为储臣过来见世面的。太子殿下如今还需要皇帝教导,伴读们也还稚嫩。
这才是符合皇帝心意,能被朝臣们接受的结果。
沈栗应该站的最佳位置,恰恰应该是伴读中靠前。他只要胜过霍霜与郁辰,成为太子眼中最能倚重的伴读就好。霍霜没有意识到,沈栗的竞争对手不是那浩勒与才经武,而是同为伴读的自己和郁辰。
第一百七十四章越想得到越失去
沈栗打定主意藏拙,那浩勒心里是记他一份人情的。
入晋以来,沈栗不用说,站在太子身后摇扇子,硬是不漏声色地算计死了丁、安二人,晋王世子私下里忙活煤炭之事,才经武负责保卫太子安全,攻击安守道的大营,伴读霍霜郁辰负责戍卫太子居所,就连才经武那不成器的义子才茂也有差事,负责给丁柯传递假消息。
反观那浩勒,当初反对太子移驾太原府,虽然也是为了做给丁柯等人看,但事实上他多多少少确有些不赞同。觉得就算太子坚持不肯,安守道他们也不敢如何。直到如今得知安守道居然与叛将古学奕有联系,那浩勒才意识到当初太子所面临的情况有多危险——逼急了丁柯等人,说不定他们就真的敢杀死太子殿下,领兵叛逃北狄。
在这三个月里,那浩勒算是“消极怠工”,没做过多少实事,如今若不是沈栗将他推到前面,太子这次出巡三晋可就真没他什么事了。
“这个人情要记!”那浩勒想道:“好在沈栗如今还未出仕,得了空帮一把就是!”
沈淳一直遗憾自己在文官中没有势力,不能给沈栗提供助力,如今却叫他不经意间自己拉拢了来,还是个简在帝心的刑部侍郎。
才经武对沈栗的看法就更别提了。
作为内监出身的将军,才经武这辈子只有两个愿望,第一,别人能正眼看他;第二,才茂能有点出息。
自从才经武调任腾骧左卫都督后就没高兴过。平日里下属们也算令行禁止,但才经武心里有数,那都是畏于军法威严,事实上,这些大多出身勋贵的兵将们私底下多少都有些看不起他,甚至对一个太监来指挥他们很是愤怒。同为勋贵子弟,沈栗对才经武则一直保持尊重,起码不鄙视他。到了大同以后,沈栗又一直拽着才茂援救灾民,好歹让才茂那令人不忍听闻的名声洗白了些。
才经武就觉着,沈栗这个年纪,心智卓绝,又会做人,又能守拙,将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交好沈栗,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因此扬着鞭子对才茂叮嘱道:“老子知道你这不着调是改不过来了,老子教你个乖,别的做不到,但沈栗这个人你一定要交好,我也不跟你解释,你也未必能听明白,总而言之,日后沈栗怎么说,你就得怎么做!”
才茂盯着鞭子道:“爹啊,那丁柯已经倒了,万墩儿也是假的,那万大丫可以送回去了吗?”
“老子在和你说沈栗,”才经武立时大怒:“打你个不知轻重的!”
才经武的住处又传出了鬼哭狼嚎。忽然,一个更为嘹亮的声音哭道:“我不回去!”
才茂看时,却是万大丫正咧着嘴大哭。
才茂打了个哆嗦,指着万大丫对才经武道:“您看,你看她这嘴,哭起来都看不见脸!爹啊,父亲啊,要是日后她长大了,给您生个像她的孙儿——万一是个孙女呢?”
才经武硬是叫才茂说的打了个哆嗦,斜睨着才茂道:“几日不见,口才上涨啊。”
才茂干笑道:“儿子好歹和沈栗他们混了几天,也算长进了。”
才经武失笑。当时他同意万大丫进门,本就是觉着万墩儿一家来的可疑,不如放在眼前看着。这小丫头的确不太安稳,不过到底年纪小,并没有做出什么事。依着才经武的想法,只当是个犯错的仆人赶出去就是。
万大丫从小憨憨的,到了节骨眼上忽然聪明了一瞬。她来时万家的曾嘱咐过打死也不能走,如今忽地意识到赖着没用,只哭求道:“奴婢来时带的嫁妆,叫奴婢带走吧。如今俺爹还在牢里呢,就剩下我们娘三个,实在活不下去。”
才茂只求她不再纠缠,见她痛快,顿时欢喜道:“好,你带来的都叫你带走,还你身契,爷再赏你三十两银子。”
才经武冷哼一声,倒未说话。
万大丫才十岁,“嫁”与才茂只是听她娘的吩咐,对才茂并无留恋,擦干净眼泪,立时收拾东西赶场似的走了。
万家的得知女儿回来,顿时如丧考妣,大哭道:“还指望你给才公子说说,好歹给你爹讲个请,或是派人去找找你哥哥。”
万大丫放下包裹,叹气道:“娘,人家不追究咱们就谢天谢地了。再说才少爷根本不搭理我,还求情?惹怒了人家,弄不好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如今好歹放还了俺的身契,又给了银子,娘拿去给爹爹打点打点。”
万家的恨道:“你爹那个小人!我当初嫁他就是听说他念过书识得字,哪知竟是个假的!都给他生了三个娃子了,老娘还不知道他真名。”
万大丫唯唯道:“爹是识字的。”
“那也是后来学的。”万家的气道:“假的就是假的。”
想了想,万家的叹了口气:“听说那个真的差的成了饿殍,还不如你爹混得好。只是他不该骗人,要不然怎么会被老爷逼着来做坏事,连累你哥哥生死不明。”
嘴里千般埋怨万般愤恨,万家的到底拿出十两银子,绞成小块,预备去给丈夫打点,起码央求狱卒让人在狱中少受些罪。剩下的二十两都塞给女儿道:“这些银子你自己藏着,别叫你爹看见。傻妮啊,你才这么点大,就算嫁过人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呢?”
惩治贪官的风潮愈演愈烈,好在太子这边及时放出了名单,百姓们有了明确的目标,倒也不怕误伤好人。
先前因丁柯能够截留书信,太子并不怎么向景阳上折,如今送信的军士却一两天一次,有时是一天两次地从大同府快马出发。
三晋的官员如下饺子般被划拉下来,接替者是个大问题。太子既没有人,也没有权利去安排职位,只能下令让各处副职或下属兼理,等着皇帝的吩咐。
易十四终于把安守道和古学奕的尸体带了回来,更要紧的,是安守道手里的兵符。
接过这小小的虎符,太子的心终于落了地。兵权在手,便彻底宣告了太子一方的胜利。
隐忍三个多月,辛苦筹谋,小心布置,一丝丝,一点点地扭转劣势,今日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紧紧攥着虎符,太子夸奖了易十四几句。易十四倒是拎得清楚:“都是殿下和众位大人的谋划,属下不过是带人过去杀人而已,便是换个人也一样。”
歼灭安守道的行动确实难度不大。甚至,沈栗在计划中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比较戏剧性的死法:如同安守道暗算太子时,巨石在风雪中呼啸而下,安守道都没反应过来。
事实上,易十四认为如何把安守道的遗体从地上完整地揭起来比杀死他的过程更难。
为了和北狄人秘密交易,安守道并没有带太多人。他的身影消失在巨石下后,易十四遇到的阻力已经微乎其微了,只有古学奕是拼命反抗的。
安守道死的太干脆,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遭受了攻击。古学奕却是完完全全感受到了末路穷途,无路可逃的痛苦。
古学奕作为盛国军人的反面教材,让易十四这些认识或不认识他的兵将从心眼里恨之入骨。每当与文人们发生纷争后,往往那些穷酸就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古学奕。看,盛国立国这么多年,我们文人再不好,也也没出过叛国的。
在有人认出古学奕后,易十四和兵将们默契地减弱了对他的攻击——不想教这个人轻易死去,留他到最后。
古学奕踉踉跄跄奔出了两三里才在痛苦中倒下。易十四等人并未结果了他,而是默默地守在一旁,等着他死于寒冷和失血。
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古学奕并未怨恨地破口大骂。反而嘱咐易十四:“北狄人遭受的雪灾更为严重,如今我没能带回去粮食和烧柴,怕他们忍不住过来打。”
易十四冷淡道:“自有太子殿下和众位大人筹谋,盛国的安危如今不关你的事。”
古学奕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不再言语。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大雪覆面,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抹掉,极度的寒冷中偏有暖意上来。草原上的牧民曾告诉他,冻死的人反而会觉得温暖,原来真的如此。
早已死去的儿子古籍在前面招手,这是古学奕最疼爱的孩子。他在草原上又重新娶妻生子,只是小儿子实在愚笨,每日里只知道疯玩,甚至连盛国话都说不明白。不像古籍,会读四书五经,懂得排兵布阵……听说他为了报复杀了沈淳的妻子,后来死在狱中了,也不知有没有得到副棺材。
自己要是没有算计沈淳,自然也不会落到叛国的地步,如今或许也成为大将了,那孩子也能作为勋贵子弟享福。
越想得到越失去,妻儿,职位,国家,如今什么都没了。
贪官污吏填满了大同府的监狱,确定这些人如今再也没有能力给自己添乱后,太子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
雪灾还在持续,北狄人大约快忍不住了。太子面上还稳得住,心中却祈祷自己的折子快点到达御前,父皇能立刻向大同府调兵遣将。
第一百七十五章去游街吧
手握虎符,在才经武的辅佐下,太子开始暗中调动兵将,布置大同防御。至于侦缉丁、安一系的官员之事,便统统交给那浩勒和沈栗负责。
沈栗仍是一副谦恭好学的姿态,无论做什么都要向那浩勒“请教”,将老先生的好感刷得足足,饶是那大人天生一副铁面,见了沈栗也不由微笑以对。
邢秋失踪了七八天后,带回了一个人,何溪。
“这竖儒倒是会跑,还移冠易服,装成流民。可惜了,若是他扮成个书生,说不定底下人还真就疏漏了去,偏抹了脸混在乞丐堆里,叫人一眼认出来。”如今安守道等人垮台,邢秋也不必再担心让人警觉,大大方方露出行藏。
那浩勒奇道:“本官当年办案时也见过易装逃跑的,都是如邢大人方才所说,抹了脸装个平民才好,却不知那何溪怎么反而被人察觉?”
邢秋笑问沈栗道:“谦礼来猜猜?”
沈栗微笑道:“学生虽与这位何二公子素未正式蒙面,但何家之人却也见过不少。想何氏乃累世大族,诗礼传家,族中子弟号称争荣竞秀,风采卓然——他们家的子弟能做谦谦公子,可为雅士骚客,甚至做得潇洒狂士,唯独扮作百姓是不像的,若是扮作乞丐……只怕会令人有鹤立鸡群之感。”
沈栗在太原府逛书肆时会一眼注意到何溪,除了因为他无休无止地与人争辩,最大的原因就是何溪所展现出的风度实在引人注目。明明养成一副阳春白雪的姿态,偏遮遮掩掩装作下里巴人的样子,简直是直白地告诉别人:快看我看我,我的来历可疑。
邢秋大笑道:“着啊!他们何家吃口米都得说是金莼玉粒,喝口水就美之名曰甘露琼浆,一个个养的比小娘儿都讲究。还想着装乞丐,这才是刷上金漆也做不成佛!”
果然如沈栗所说,何溪身着破衣烂衫,又流离颠沛了这么些天,浑身上下腌臜的不得了,偏偏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人觉得这是一个落地凤凰,浅滩游龙。
那浩勒叹道:“可见门阀大族到底是会养人,唯叹重于皮相而轻于德义,以至于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何溪这些天真是把一辈子的苦都受着了,只撑着口气,尽力挺直腰背,昂头道:“那大人此言差矣……”
“何二公子来大同府做什么?”沈栗忽然问道:“听说你曾经与罪官安守道联系,可有此事?”
何溪被人打断了话,不由愣了愣。他出身大族,别人或畏于何家权势,或崇敬何家声名,向来对他以礼相待,甚至恭敬有加,这些尊敬即使在他放弃出仕后也未稍减,甚至有更多人说他是贤士、隐士。这被人打断话语的经历,在他的人生里还真是头一次。
不满地看向沈栗,何溪轻蔑道:“汝是谁家子弟?竟至如此无礼!某再遇那大人辩解……”
沈栗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何二公子,这里不需要你辩解什么,学生也没有必要接受你的质问。正相反,今日你站在这里,并无提问的权利,你只要就我等的问题如实回答就好。“
何溪那世家公子的文雅笑容差点没能维持住,僵硬道:“这位后生,你失礼了。”
沈栗冷冷道:“容学生提醒一句,何二公子,如今你并非需要让人以礼相待的世家公子,而是卷进三晋窝案的嫌疑人犯。”
邢秋见何溪的脸色气得已经发青,嘴边微露笑意。那浩勒失笑摇头。沈栗言辞锋利是出了名的,何溪固然名声在外,乍然之间对上他,也要吃个闷亏。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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