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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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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将军!丞相大人是一定能带领我等取得北伐的最终胜利的。”姜维一字一句地凛然讲道,“对这一点,您和姜某都应该是笃信不疑的。”
“伯约,魏某也相信如果丞相大人身体无恙,则必会北伐功成。”魏延知道姜维是北伐大军中的一个重要将领,自己若要起事,非得倚仗他不可,就缓和了语气与他谈道,“可是,丞相大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我都很清楚。一旦、一旦他有个长短,这里的十余万大汉儿郎可该怎么办呢?”
说着,他探过头来附在姜维耳畔,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道吗?魏某刚才是去找谯周大夫解梦了……就在刚才一更时分,魏某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头顶生出了一对枝枝杈杈的鹿角……”
姜维继续不冷不热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魏延把后面的话压得更低了:“谯大夫向魏某解释说,这是‘头生麟角之象,必有暴贵骤发之运’。伯约,你懂什么是‘暴贵骤发’么?魏某现在就是三军之中的副帅了,再进一步是什么结果,你应该清楚的。看来,天意就注定了魏某将要接任丞相的节钺大权,将他的北伐大业继承到底了,杨仪他们那些刀笔小吏根本不行。倘若由他们来统领三军,那可就糟了。伯约,你放心,魏某执掌三军之后,决不会亏待于你的!”
“魏将军,您不要再说了。”姜维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些话,姜某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届时,丞相大人要姜某追随谁,姜某就追随谁。姜某所言,俱尽于此。您回帐休息去吧!”
然后,在魏延满是惊愕的目光中,姜维慢慢转过了身,一步一步沉沉稳稳地向自己的寝帐中走去。
当姜维在帐中准备解衣小憩时,他这才发现自己指尖竟有几斑殷红,在暗淡的烛光下似是早已凝固。这、这是……姜维蓦然想起,自己先前在扶着丞相的时候,手指原来触到了他掩扇而咳的衣袖!丞相!丞相!原来他袖中竟有他咳出的滴滴鲜血……
一瞬间,姜维全身都变得无比僵硬了,背心的衣衫顿时被冷汗打湿得冰凉冰凉的。两行清泪,不知何时,已悄悄爬下他的颊边,滴落在衣襟之上……
习习的凉风,从渭河之滨的旷野上拂掠而过,吹得高达齐腰的秋草一片片低了头。风过之后,它们又缓缓直立而起,等待着另一阵秋风的来临。几阵秋风吹过之后,茂密的青草就变成了黄草;再几阵风后,那草便会退去枯黄的草茎,却把草根牢牢地植在地底,待到来年春暖冰消之时再度萌生。
诸葛亮这一次巡视屯田却没有再乘坐四轮车,而是由姜维、刘诺陪伴着一路款款步行而来。路上,诸葛亮掩袖轻咳了几声,忽然问姜维道:“伯约,今天早上起来,本相听到不少将士在传魏延将军做的一个异梦,说魏将军梦见自己‘头生麟角’,必是大吉大祚之兆……你怎么看这件事呢?”
姜维恭然低头而答:“启禀丞相,孔子不言‘怪力乱神’,在下素来也不信‘怪力乱神’。”
“唔……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诸葛亮面露赞赏之色,“不过,对魏将军这个梦,本相方才也找来谯周问了一下。谯周却给本相解析道,‘角之为字,乃刀下用也;头上用刀,何吉之有?’看来,这魏延一味自诩的‘不凡之梦’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姜维沉吟了一下,拱手而道:“丞相,在下也听到有人说,谯周在昨夜给魏延讲解他的梦是‘头生麟角,必有暴贵之运’。”
诸葛亮身形顿时一定,转过头来深深盯了他一眼:“谯周给本相也说了,他是故意拿这些话来麻痹魏延的。”
“丞相大人,在下总觉得谯周这个人阴阳叵测,有一些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姜维皱着眉头,仍是十分认真地禀道。
“谯周乃是玄门术士出身,有一些怪脾气也是正常的。”诸葛亮手中鹅羽扇一摇,把话题移了开去,“伯约啊!你今后的器量总要开阔一些才好啊!记着,要能忍世间难忍之事,能容世间难容之人,这才是磊落英明的大将风范啊!”
“是。在下记住丞相大人的教诲了。”姜维急忙躬身答道。
诸葛亮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伯约,你一身忠肝义胆,本相甚是喜欢。这六七年来,你追随本相征战沙场,任劳任怨,艰辛备尝——本相很是感激啊!其实,在本相心里,是一直把你当作自己平生唯一的弟子,甚至——是本相的亲生儿子来看待的。”
“丞相!”姜维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热泪滚滚而落。丞相呀丞相!在我姜维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把您当作自己亲爱的慈父呢!
“唉……只可惜,时不我待呀!从今而后,也许,本相也不能再多教你什么了。《将苑》那本书,你自己结合实际去细细参悟吧。”诸葛亮的声音低沉了下来,眼中泛起了薄薄的雾气。
“丞相的大恩大德,在下……”姜维哽咽着,再说不出什么。
诸葛亮慈祥地看着他,轻轻一叹:“以后……唉,伯约,可真难为你了。”然后,抢前一步,将他抛在自己身后,同时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快要失控的泪水全都忍了回去。
他们一行人经过了蜀军的屯田地带,来到了渭南魏国居民的田地旁——诸葛亮的治军是非常严明的,自从深入魏国境内,他便颁令让麾下将士对当地居民秋毫无犯,相敬相让,即使军中再缺粮少谷也不得骚扰他们。他的这一举措,一时在关中地带传为美谈。
所以,那正在麦田里埋头浇水的魏国老农虽然已经远远看到诸葛亮一行人缓缓走近,却毫无惊容,仍是泰然自若地做着自己的农活儿。
“老人家,您且歇一会儿吧。”诸葛亮走到田埂边,用袍袖掩住口低低咳嗽了数声,“刘诺,你们帮这位老人家做一下农活,本相要和他在这里唠嗑。”
“这怎么成……”那老农正喃喃地说着,却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姜维扶到了田埂上诸葛亮的身边,而刘诺带着几个亲兵早已拿起镰刀和水桶帮他在田地里做起了农活。
“草民见过大人。”老农扯下肩头系着的羊毛巾几把擦干满脸的汗水后,躬身朝诸葛亮深深一揖。
老农的语调平实真纯,像是对阔别多年老朋友的问候,既无常人见到高官显宦时的惶恐失态,也无山野村氓那般的粗俗无礼。他从心底里把自己当作极平常的人,也把世上所有人视为极平常的人。礼毕,环顾四周,他向着众人一笑,那是纯净若山涧小溪的笑。
诸葛亮不禁被感染了,也难得地微微一笑。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他心下想道。这位老人家的生活何等逍遥自在啊!本相真羡慕他啊!二十六年前,本相在南阳隆中草庐躬耕待时的心境,除了那一腔豪情壮志之外,似亦与这老农今日表情一般纯淡天成啊!可惜,这样的日子,只怕在自己的余生中再也享受不到了。
他摇着鹅羽扇,低低地吟了一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于我何有哉?老人家真是好清福啊!”
那老农歪着脑袋瞅了诸葛亮片刻,道:“这位大人还羡慕咱们草民的这等‘清福’吗?您可真是说笑了……”
诸葛亮微微而笑:“怎么?您不相信?退回到二十多年前去,本……老夫也还不是和您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在田地里摸爬滚打!虽然身体累是累了点儿,心境却舒畅得很呢!老人家,您今年的粮食收成还好吧?日子过得惬意吗?”
“唉……今年自三月初起就一直大旱到今天,这地里的粮食收成又怎么好得起来?”那老农蹙了蹙眉,说道,“还有,咱们司马大将军与你们益州的诸葛丞相一直斗了四五个月还难解难分的……您说,咱们的日子怎么惬意得起来?”
“是啊!司马懿为了填饱他那群虎狼之卒的肚子,一定会派出奸官酷吏来逼你们交纳苛捐杂税吧?”姜维愤愤地问道。
“司马大将军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爱民如子的大善人。”那老农横了他一眼,“他的士兵是在自己的屯田庄园里自给自足的,从来不到咱们这些庶民手中抢占什么便宜。这几年来,他还借着‘关中近贼,民宜静抚’的名义上书朝廷给咱们免了不少赋税呢……”
诸葛亮静静地听着,他原以为中原百姓在以法家之术立国的伪魏里会过着饥寒交迫、民不聊生的日子——现在看来,自己的有些认识可能是有些偏差了。
姜维听了,却不禁更加愤愤然起来:“听您这老汉这么说,那伪魏还有足可称道之处啰?您知不知道,这是那曹贼为了笼络人心而向你们施展的‘阳予阴取’之术。实话说了吧,还不是咱们丞相大人锐意前来北伐威胁到了他曹魏的统治,曹贼才不得不用这些小恩小惠来羁系你们的,否则你们早被盘剥净尽了。”
老农拿眼直盯着他,很是倔强地说:“这位长官,别的地方情况究竟怎么样,我老汉不清楚。但在司马大将军的治下,我老汉自喜还是可以安然无忧地坐享清福的……”
姜维正欲反唇驳斥,却被诸葛亮一摆扇给止住了。诸葛亮看着那老农,悠悠地说:“老人家,待我大汉王师一举荡定关中之后,必定广施仁政,让您享受到比今天优渥百十倍的清福!”
那老农听了,用手中羊毛巾拍了几拍自己葛衫上的灰土,呵呵一笑:“这位大人您哄我老汉开心呢?他诸葛丞相真能给我老汉带来百十倍的清福?我老汉是打死也不相信!前天他们军屯里一个士卒还哭着和我老汉谈起,他媳妇写了一封急函来,里面说,‘夫君,家中田无耕、儿无食、赋已纳、罂已空,何以持久耶?’弄得他堂堂八尺男儿,哭得像一个小孩儿似的……”
诸葛亮全身一阵剧震,猛地重重咳嗽了几声,目光倏地抽向了刘诺:“真的?军中竟有这等事体?你为什么不给我禀告?”
刘诺涨红了脸,嘴唇嚅动了数下,低下头去不敢抬起。
诸葛亮顿时全明白了。他静了半晌,才缓缓说道:“益州百姓,为了匡汉大业而如此牺牲,我们全军上下都会永记不忘的。我们大汉王师一直兴兵北伐了五次,历时长达六年,真是苦了他们了!日后大汉收复中原,一统天下之后,便会减免益州百姓赋税六年以作补偿,这或许便够了吧?”
说着,他转头看向那老汉而道:“我大汉乃是华夏正统,岂容曹贼窃位自居?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只有我大汉才堪为天下士民归心之所,才能真正拨乱世而返太平,老人家,您说是不是?”
那老农坐在田埂上,双手抱膝,嘿嘿笑了几声:“大人您前边的话还讲得有仁有义,在情在理,但您后边的话可就有些强词夺理了!要说古今正统,莫过于上古的三皇五帝。可是今天谁还会请他们的后裔来做天子呢?大汉历时已有四百余年,其间虽有文景之治,有孝武之雄,有光武之明,但溯本究源,那高祖皇帝龙潜之际,亦不过是区区一介亭长而已!那个时候,谁能料到他将会是灭秦而立的真命天子呢?今日汉室不振,其因种于当年桓、灵二帝之际的君昏臣佞,天弃民离,故而‘党锢之患’‘黄巾之乱’‘十常侍之祸’接踵而至,几令人心澌灭无余。正缘于此,自大魏黄初元年以来,中原各州境内竟无一起以复汉之仇为名的起义!那么,请问大人,您凭什么又认定非汉室之正统而不可终天下之战乱呢?”
姜维听着听着,脸色渐渐就变了,他正欲勃然发作,诸葛亮却似已瞧见他的反应,及时用手中的鹅羽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再一次止住了他。
那老农继续旁若无人地侃侃说道:“天下重归太平,乱世干戈尽息,本就是当今天下士民的最大心愿,无论是远在江东的父老,还是近隔剑阁的益州儿郎,其实莫不如此。真有天纵之英、超世之杰,他也唯有抚之以道,顺势而为。似你们那位诸葛丞相一味狂逞机巧心智,假重振正统之名,越俎代庖,自诩为替百姓谋利而将他们送上胜机渺茫的浴血之途,可不谓之‘搅乱世道而以紫夺朱’乎?”
“何方狂佬!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姜维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大叱,拔刀而出便要架在那老农的颈上!
瞧着姜维气愤填膺的样子,那老农却先是微微一怔,尔后便是淡淡一笑。他这一笑恬和自然,宛若野岭荒原中的百合花,又若深山幽谷里的一脉清泉,明净得一望见底。一时之间,姜维只觉胸中一空,手中一僵,那刀竟是劈不下去了!
“伯约……你且让这位老人家把话讲完!”诸葛亮喝退了姜维,又掩口咳嗽了几声,便望向老农来,“老人家究竟是何方隐世高人?诸葛亮在此失敬了。”
那老农拂须一笑,道:“原来大人您便是诸葛丞相啊!老夫失礼了。老夫乃颍川人士,姓胡名昭,字号却与诸葛丞相您的字相同——‘孔明’。”
“原来您是当年灵龙谷‘紫渊学苑’管宁亲师座下的高徒胡昭先生?”诸葛亮面色一变,“那么,您也是司马仲达的同门师兄弟了?”
“不错。”胡昭右手捋髯,徐徐含笑而道。
诸葛亮也深深地笑了:“孔子西游而遇楚狂接舆,屈子行吟而逢汨罗渔父——亮今日出巡而见胡先生,可谓不虚此行矣!”
“诸葛丞相乃一代圣贤,胡某那一番管窥之见让您见笑了。”胡昭谦逊而道。
诸葛亮抬起头来,遥望着天际一缕悠悠飘移的白云,沉沉而道:“您的这些话,亮下来之后必会细细思悟的……”
胡昭仍是微微笑着,忽然从腰间解下一双方方的木屐来,托在掌中,道:“唔……老夫差点儿忘了,老夫那个司马师弟托老夫送给诸葛丞相您一件礼物——便是魏国博士马钧为他制造出的这一双软材平底木屐。他说,诸葛丞相您日后在登山攀坡之际,倘若碰上什么蒺藜之类的锐物,您穿上这双木屐应该用得着。”
诸葛亮接过那双软材平底木屐拿在手中拈了几拈,觉得它们的质地蓬松柔韧而且富于弹性,任何锐器在底面上一扎就陷了进去,但又无论如何也刺它不透。他脑中一个念头霍然一闪:这样的木屐正是自己所发明的那“铁蒺藜”的克星!
他的嘴唇抖了几下,缓缓垂下了眼帘:“胡先生,有劳您替本相带一句话给仲达……”
第5卷三国归晋第38章死诸葛“吓”走活司马第233节桓范设局
洛阳桓府书房的正壁之上,高高地悬挂着一条白绢字幅,上面写着一排龙飞凤舞,矫健遒劲的《荀子》隶书古文:“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至诚则无它事矣,唯仁之为守,唯义之为行。”
在这条字幅之下,兖州牧桓范正在伏案挥笔疾书他的为政专著《世要论》:
在上者,体人君之大德,怀恤下之小心;阐化立教,必以其道;发言则通四海,行政则动万物。虑之于心,思之于内,布之于天下;正身于庙堂之上,而化应于千里之外。虽黈纩塞耳,隐屏而居,照幽达情,烛于宇宙;动作周旋,无事不虑。服一采,则念女工之劳;御一谷,则恤农夫之勤;决不听之狱,则惧刑之不中;进一士之爵,则恐官之失贤;赏毫厘之善,必有所劝;罚纤芥之恶,必有所沮。使化若春风,泽若时雨;消凋污之人,移薄伪之俗;救衰世之弊,反之于上古之朴;至德加于天下,惠厚施于百姓……
正当他顺着自己构思好的腹稿握管泼墨一气而写之际,书房的室门被人从外面“笃笃笃”地敲了几下。
“谁啊?”桓范头也不抬,继续在绢帛上笔走龙蛇地写着。
“父亲大人,武卫将军曹爽、中领军大人夏侯玄两位前来求见!”桓范的长子桓畅在书房门外轻轻地说道。
“哦?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桓范一听,不由得搁下了手中毛笔,向外面答了一声。
房门“吱呀”一响开了,身着便服的曹爽、夏侯玄趋步走了进来。桓畅跟在后面,顺手便将书房木门紧紧关上了。
“两位贤侄深夜前来相见,有何要事啊?”桓范缓缓端起案头一盏清茶,漫不经意地呷了一口。
那曹爽和夏侯玄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却是显得异常复杂,“吭吭哧哧”地说不出个什么来。桓范一见,便已瞧出他俩似有难言之隐。他正暗暗纳闷之际,桓畅已是轻轻推了夏侯玄、曹爽一下,正容而道:“家父素来光明磊落,无心不可与人共见,无事不可与人共言。您二位既称是为公事而来,为何到此却又犹豫难言?”
夏侯玄听了,沉吟片刻,终于一咬钢牙,肃然道:“桓伯父,侄儿等此刻深夜前来叨扰,实是为了莫大之公事而来,万望伯父予以支持。”
桓范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没关系。你等有何公事,但讲无妨。”
“桓……桓伯父,您知道您这次被陛下突然下诏召回洛阳述职,此事幕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曹爽也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听得曹爽如此一问,桓范的面色微微一僵。他先前心头的那一丝疑惑立刻冒上了脑际:这一次自己在兖州刺史任上本来干得好好的,却突然被陛下一纸诏书召回了洛阳京城述职。不料到了京城之后,陛下又将自己搁了起来,竟迟迟不召自己进宫面圣。这些他一直有些莫名其妙。
曹爽注视着他的表情,继续又问:“在您回府候旨召见的这段时间里,有哪些大臣登门造访过您呢?”
桓范听了,脸色又是一滞。是啊!在自己回府候旨召见的这八九日里,董昭、崔林、高柔等公卿宿臣倒是络绎不绝地进入自家府中前来探晤,但自己因为一心要撰写《世要论》,便对他们只以一刻钟为限,常常是没谈上几句话就把他们撵出府去了。他心念电转,肃然问道:“两位贤侄,你们究竟想与老夫交谈什么?有话直说嘛!”
曹爽轻咳了一声,转脸看了夏侯玄一眼。夏侯玄整了整衣襟、挺了挺身板,恭然道:“桓伯父,我家先父和曹真伯父当年都曾经留下遗言,‘国有难,找桓君;君有危,求元则(桓范的字为“元则”)。’他们都熟知桓伯父您一向堪为朝廷柱石之臣,倘若社稷有难,须当前来求您相助……”
桓范听到后来,脸色骤变:“朝中已有危难?”
“桓伯父您还没看出来吗?”曹爽缓声而道,“当今朝廷,已有鹰扬之臣崛起于萧墙之内!”
“鹰扬之臣?”桓范一听,低下头思忖片刻,慢慢说道,“莫非你们是指司马仲达?”
“不错。桓伯父,您瞧,司马懿如今是党羽爪牙遍布天下,势力根深日久,非同小可——他的世交旧友裴潜是镇北将军,他的亲家翁满宠是镇东大都督,他的心腹僚属王昶是镇南将军,他的弟弟司马孚最近升任为尚书令,他的堂弟司马芝是河南尹……大魏天下从外到内四面八方的军政实权可以说都被他和他的党羽联手操控着。他不是鹰扬之臣,那还有谁是?”
尽管曹爽讲得言之凿凿,桓范听罢,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仲达的为人,桓某还是非常清楚的。他不是那种飞扬跋扈、权势熏天的鹰扬之臣!况且,如今他东征西战累有大功,拥享莫大福禄而足可安度天年,岂会晚年丧节而行此王莽、董卓之事耶?你们实在是过虑了!”
“桓伯父,您此言有差也!依愚侄之见,自古以来,大凡枭杰雄霸之崛兴,其始必有绝大之功业,足以耸动人心,能令朝野畏服,然后可以为所欲为,潜移国祚于无形。而今,以司马懿之势观之,不正如此乎?”夏侯玄仍是固执而道。
“司马仲达的累累丰功,不是让人畏服,而是让人敬服!”桓范盯了夏侯玄一眼,“他也是儒门清流出身,岂会违心背教而施枭獍之行?”
“不管是‘畏服’还是‘敬服’,他若仗此功勋与势力来逼宫挟主,都会令人‘心服’啊!他如今已经拥有这份咄咄逼人的实力了。”夏侯玄一脸的沉痛之色,“您知道吗?近来董昭、崔林、高柔、王肃、何曾等都已在私底下悄悄串联署写劝进表。据他们传出的口风,他们就要联名推举司马懿拥享九锡之礼、登上丞相之位……”
“什么?竟有这事?”桓范一听,微微变了脸色,联想到这几日来董昭、崔林、高柔、王肃等窜进自己府中那些神神秘秘、语焉不详的动作和神态,他恍然大悟了!然后,他目光一凛,看向曹爽、夏侯玄:“你们为何要跑来告诉老夫这些情况?你们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曹爽和夏侯玄相互对视一眼,这才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曹爽从袍袖间取出一卷黄绢来,轻轻展开,肃然念道:
“桓范接旨……”
桓范一听,一怔之下,慌不迭地应声而起,带着桓畅来到书房下位面北而跪:“老臣率犬子桓畅接旨。”
曹爽款款念道:“当朝已呈干弱枝强,尾大不掉之势,朕甚以西事为忧,而桓爱卿智广谋深,可托重任,着汝倾心筹谋,为朕排忧。钦此!”
桓范此刻消息再不灵通,也懂得了圣旨中“干弱枝强,尾大不掉”“甚以西事为忧”这些说法是指向谁的了。但是,自己真的要站出来与司马仲达正面较量、制衡吗?他可是自己的师弟,自己的荐主啊!然而,这一边的秤盘上站着的又是陛下!“食君之禄,忧君之事,殉君之难”,不正是自己多年来立身从政的圭臬吗?自己当年为了避世高遁,在汉魏嬗变之际刻意隐居不仕……本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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