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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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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孟刚再次开口冲赵公子拱手嚷嚷道:“公子,属下再次请命,让我领上三千兵马去城外与这些官军交上一战吧。只要一旦交战挫了他们锐气,想必他们就不敢再继续在城外这般无休止地骚扰我们下去了。”
“不行!”
赵公子面色冷峻地拒绝了孟刚的请求,摇头沉声道:“别说让你率上三千人人马,就算再给你三千又如何?外头可是有足足两万训练有素的唐军,你真以为他们都是泥涅的?哼,三千兵马出城与之交战,还不够他们将你包饺子一口吞下的。切莫上了他们的扰心之计。”
“公子,您也太高看他们了吧?”
孟刚现在是一门心思都想着出城挫挫官军的锐气,好让他们消停下来赶紧滚蛋,继而瓮声辩道:“上次他们不是派了五千人来打头阵,气势汹汹强攻妄想撞破北门吗?最后又如何?不仅铩羽而归,还丢下了小三千具的尸体。恳请公子允准,让属下率弟兄出城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军吧!”
“糊涂!!!”
赵公子的声音陡然变厉,喝道:“上次能跟这一次相提并论吗?上一次我们之所以挫败了官军,除了仗着床弩之利外,还因为这支官军统帅的轻敌。得了一次便宜,还能奢望对方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如果官军真如你说得那么不堪,今晚他们就不会在床弩射程之外与我们足足耗了几个时辰了。你没发现吗?任凭我们的人怎么咒骂,怎么激将,官军愣是不肯上前半步。这样的军队,你觉得真会如此不堪一击吗?这样的两万兵马,你真以为会被你三千人马给挫败败退?天真,儿戏!”
孟刚被赵公子连番喝斥,贬得一文不值,心里自然不服,但又不敢悖逆了对方的命令擅自出城迎战,只得强压着火气辩道:“那公子倒是说说,官军摆出如此大的阵势在城外,进又不进,退与不退,到底图的是什么?就为了成心不让我们夜里好好歇息,扰乱我方军心?”
赵公子自然听出了孟刚话里的不服,不过他倒没往心里去,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把孟刚当个人物。
只见他颇为不屑地瞥了一眼孟刚,反问了一句:“不然你以为呢?除此之外,本公子真想不出来他们在城外耗费这么多的精力和时间的原因了。咦?不对!!”
赵公子最后突然自言自语地惊叫了一声,貌似想到了什么,骇然失声道:“难道官军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在他们身上,好让我们无暇去顾忌其他?”
“顾忌其他?”
孟刚费解地问了一句:“他们的目标不就是想强攻北门,我们的重心不都一直放在北门这边吗?”
“错了!他们肯定不是冲着北门这边,绝对不是!”
赵公子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大声喊道:“西门,一定是西门,虔州城四个门,除了北门就只有西门方有机会让他们攻入。孟刚,快,快让人去西门打探,防止唐军涉水泅渡强攻西门!”
扑哧~
孟刚轻笑一声,戏言道:“公子,您会不会多虑了?先不说西门有您布置得五十架床弩在镇守着,保管官军来多少都能让他统统浮尸黑水河上。而且您不是让属下将南门的兵力都抽调去了西门了吗?要是西门那边有异状,现在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传过声儿来?再说了,您看看城外——”
孟刚越说越得劲,抬手遥遥一指城外,笑道:“官军在前边陈兵两万,据我等所知,广南路官军不过两万余人,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去另择西门而强攻呢?公子,您多虑了!”
孟刚说完之后一脸轻松,心里暗暗补了一句,真是杞人忧天,尽想些不着调的。
这次赵公子倒是将孟刚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加上孟刚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觉有所偏差,这才将一颗突然悬着的心又沉了下来。
不过他胜在小心谨慎,还是冲孟刚命令道:“为防万一,你还是带几个人去西门那边打探一下情况。顺便替本公子坐镇西门,随时防止官军从水路泅渡攻打西门。有你在那边,本公子心里也能安心一些。”
最后一句话自然说得不是真心话,只不过是敷衍之词罢了。因为世家出身的他,压根儿就瞧不起孟刚这种白莲教出身的贱民。
孟刚一听赵公子又在差遣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狗日的,就你屁事儿多。
但又不能明着悖逆,只得冲不远处一名护法军头目喊道:“王二驴子,你带上几个弟兄,随老子去西门坐镇去。”
说到这儿,孟刚见着王二驴子带着十来人冲这边走来后,孟刚故意有吊高嗓门儿似有似无地冲赵公子喊了一句:“咱们去了西门,也好让赵公子放心。”
声音落罢,便带着王二驴子和十几个白莲教匪军匆匆下了城楼,直奔西门方向。
孟刚走后,赵公子冷冷哼了一声,满是嫌恶地咒骂道:“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卑贱下等人就是卑贱下等人,得了些许小胜就目空一切,永远都不会懂得小心无大错的道理。好在这次父亲大人深谋远虑,让我从族中带了我一百架床弩,借以将北门和西门两道屏障护住。不然的话,虔州城必失。看来过几日应该派人给父亲送信,让他早些将这城中的财宝抓紧转移走才是,夜长梦多啊!”
说罢之后,赵公子又恢复了刚才那副肃穆的脸色,抿着嘴唇一刻不敢放松地继续观察起了城外还在摇旗呐喊做足挑衅的官军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公子,公子,赵公子!”
突然一道惶恐如天崩地裂般的叫唤从赵公子的身后传来,赵公子循声回望,只见一人朗朗跄跄仿佛丢了魂失了魄般地冲自己这边匆匆跑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被孟刚带走的小头目王二驴子,去而复返了。
王二驴子一跑近赵公子面前,声色惊骇地嘶声喊道:“公子,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赵公子头皮一麻,不由自主地喊道:“莫非官军真开始泅渡攻西门了?难道五十架床弩陈设于西门城楼上,还不能够阻止官军的泅渡?”
王二驴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手喊道:“不,不是西门,西门没事儿!”
西门没事儿?
赵公子暗送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王二驴子下面的一句话,却被吓得险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只听王二驴子急急喊道:“城内,城内出现一大批唐军,全都是持刀佩弩的精锐唐军,好,还骇人,马上就要从城中杀到北门这边了。”
“什么?”
嗡的一声,赵公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是说西门没事儿吗?怎么城内会出现这么一批精锐唐军来?”
“西门真没事,公子啊!”
王二驴子叫道:“这大批精锐唐军至少有几千人啊,公子爷,就跟从天而降一样,凭空出现在了城中。”
“放你娘的狗臭屁!”
赵公子难得粗鄙地骂了一句,然后吼道:“唐军又不是长了翅膀会飞的鸟人,更不是腾云驾雾的仙人,哪里会从天而降?你这个废物,连话都说不清。孟刚呢?孟刚现在在何处?”
“禀公子爷,咱们还没到西门就撞见了这批精锐唐军,几根弩箭之下,同去的十几人就被人家瞬间射杀毙命。”
说到这儿,王二驴子惊吓的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哆嗦着嘴唇慌喊道:“孟首领不到三个回合,就被一名唐军一刀劈死,斩下了脑袋。幸亏小的腿脚跑得快,不然也成了唐军的刀下亡魂了。”
嘭~
赵公子一脚将王二驴子踹倒在地,然后破口大骂道:“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蛊惑军心,西门若没破,哪里会有大几千的唐军出现在这儿?难道唐军是肋生双翅,从东门一线天那边飞到城中的吗?来人,来人,去给本公子细细探查,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却听城楼拐角处的一个瞭望兵惊慌失措地喊道:“禀报公子,城中出现一大批不明身份的持刀佩弩之人,正向着咱们这边飞奔而来。”
“禀报公子,他们口中喊着大唐鹰扬……肯定是唐军!”
“禀报公子,几千唐军已经从城中快杀到北门城楼下。”
“禀报公子,他们与咱们相距不到半里地了。”
“公子,公子……”
听着一连串没有过间歇的报丧之声,赵公子顿时头晕目眩,耳中翁鸣作响,感觉整个天地都在飞速地在旋转。
“为……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一向骨子里骄傲而且小心谨慎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出了心里的疑惑和不解,还有不甘之后,眼前顿时一黑,嘭!
霎时,整个人晕阙过去,轰然倒地!
一时间,城楼之上数千匪军群龙无首,没了人指挥,早已混乱成了一锅烂粥。
城内不远处,三千黑甲玄兵杀声如潮,势如破竹地朝着这边挥刀射弩,如洪水泛滥不可挡般卷浪袭来……
第1058章一举拿下虔州城
这支三千人的黑甲玄兵部队,曾随李靖南征北战纵横沙场,未尝有过一败。其中任何一个黑甲玄兵,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般层层筛选出来的,不仅作战经验丰富,而且无一不具备超高的单兵作战能力。
战火洗礼下,去芜存菁下,生死淘汰下,这些黑甲玄兵简直堪比后世军队中的兵中之王。
三千黑甲玄兵成功降落城中,立马打得城内匪军措手不及,吹古拉朽之下直奔北门,杀上城楼。
整个北门城楼数千白莲匪军,竟被三千黑甲玄兵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闻风而逃者更是不计其数。
率领黑甲玄兵正杀贼正酣的曹录勋也没有预料到,这些白莲匪军居然如此地外强中干,暗暗替阮老三的刀盾营可惜,第一战竟然败在了这群废物的手上,真是硬生生吃了城楼床弩的亏啊。
眼瞅着自己的黑甲玄兵渐渐掌控了北门城楼的局势,曹录勋很快意识到其他几门的匪军援兵闻讯前来增援,随即一刀砍倒跟前的一名白莲匪军小头目之后,急急冲其中一名校尉喊道:“罗校尉,快,带上你的人去城下将城门打开,速速迎大军入城痛歼白莲贼匪,一举拿下虔州城!”
“喏!属下这就去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一名校尉正用弩弓连连射杀了几个逃窜的白莲匪军之后,收起弩弓拉起身边的队伍飞奔下了城楼。
吱呀吱呀~~吱呀~
很快,城下的两扇厚重大木门被黑甲玄兵缓缓推开……
“小哥快看,北门开了!”
城外阵前,庞飞虎遥遥一指,一脸喜色地惊呼道:“肯定是曹中郎将他们成功夺下北门城楼了。”
郭业嗯了一声,嘴角一扬,乐道:“曹录勋果真没让我失望,如今短的时间便将在城内发起攻击控制了北门,看来还是老子高估了城内的这些乌合之众啊!你们几个传令下去,进入虔州城后,一定要将那些床弩给我保护好。接下来的守城,咱们还指着这些大杀器护身呢。”
言下之意,大军准备开拔进城。
随即,康宝、程二牛等人亦是兴奋地逐一翻身上马,就连伤势未愈的阮老三和张致庸都不顾身上有伤,龇牙咧嘴忍着伤口的扯裂之痛,在亲兵的帮助下扶上了马。
随后纷纷拔刀出鞘,一副同仇敌忾,定要一雪前耻的模样。
郭业猛地一扬手中的马鞭,豪情万丈地放声大喊道:“率领你们辖下各营,随老子进城痛歼匪军,第一时间给老子拿下虔州城,出发!”
说罢,啪的一声,马鞭挥打在马臀上发出一声轻响,当即四蹄生风一马当先地朝着北门疾驰而去。
紧接着,康宝等人率着各自四营兵马争先恐后地跟了上去。
“喂,薛仁贵,你小子还愣着干啥?”
阮老三身上有伤跑得最慢,见着如今已是自己刀盾营校尉的薛仁贵竟然还怔立当场,不由恼怒道:“赶紧跟上啊,你小子如今是咱们刀盾营的人了,老子现在身上有伤,能不能给刀盾营弟兄报仇雪恨,就指着你小子是否指挥刀盾营得当了。赶紧的,速速跟上,进城晚了恐怕到时候连汤都喝不上了,尽他妈跟在康宝程二牛他们身后吃些骨头渣子了。”
“哦哦~”
薛仁贵被阮老三一番喝叱给惊醒了,从三千黑甲玄兵竟能改变大局的震撼中缓过神儿来,急匆匆地跃上了马,冲身后建制大损的刀盾营士卒喊道:“弟兄们,现在起由本校尉暂代阮郎将的指挥权,大家随我冲杀进城,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啊!”
随后,刀盾营作为广南路大军的最后一拨人马,冲入了城中。
当他们进城之后,北门城楼一带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除了黑甲玄兵在肃清剿杀白莲残余匪军之外,根本不见康宝、庞飞虎等三营的兵马。
薛仁贵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些王八犊子竟然先他们刀盾营一步,各自前往东门、南门、西门进发,并占领之。
这三营人马明显就是要分虔州城的蛋糕,不带他们刀盾营玩啊。
气得薛仁贵火冒三丈之外,也气得阮老三面红耳赤,忍着伤口的疼痛哇哇痛骂起康宝等人的不仗义。
随后他将火气撒到薛仁贵身上,骂道:“薛仁贵,还愣着干嘛?赶紧分上一杯羹啊!”
薛仁贵傻傻地问了一句:“阮郎将,这其他三门都被他们三营平分了,咱们取哪一门啊?”
“废话!”
阮老三骂道:“程二牛那二货不是去了东门吗?听说防守东门的匪军人数最少,当然是挑软柿子捏啊,快,就去东门,就抢他程二牛那王八犊子的。”
“得嘞!”
薛仁贵一听来了精神,心里立马有了章程,率着刀盾营从北门直奔东门,打定了主意就去摘程二牛的果子。
而北门,谁也没来抢,因为这是曹录勋和三千黑甲玄兵的胜利果实。若没有三千黑甲玄兵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从天降入城中,虔州城能否拿下还真是两说。
北门。
此时城楼上的战事已经渐告结束,数千北门的匪军除了有漏网之鱼逃往其他三门之外,其余的悉数被全歼。
郭业被曹录勋和一众黑甲玄兵拥上了城楼,迎到了被完好无缺保存下来的五十架床弩前。
郭业看着这五十架收割了刀盾营近半弟兄性命的床弩,有些感慨地叹道:“若非过些日子守城还要仰仗这些玩意,老子真恨不得拆了这些东西,一把火烧干净了,给弟兄们报仇!”
当然,这只是气话,这五十架床弩做工精良,堪比巧夺天工,而且造价昂贵,绝对是打守城防御战的大杀器。
郭业怎么会舍得毁了它们呢。
曹录勋陪在郭业身边,微笑道:“大人莫要气恼,战场最是残酷,也是士兵的最后归宿。只要大人能够好好抚恤阵亡弟兄的家眷,我想他们在天之灵也会记得大人您的好。”
郭业对抚恤这块历来大方,随即点头应道:“这个自然。除了朝廷那边本官会好好奏请圣上恩拨抚恤银之外,本官还会在从城里那批富可敌国的财宝中截留一部分出来,给战死弟兄的家眷额外抚恤。”
曹录勋知道郭业这么做不合规矩,但为将带兵者又怎么会反感郭业这种行为呢?权且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好了。相反,他觉得庆幸,因为郭业在他面前说这种话,说明郭业并未把他当外人。
随即,轻笑道:“大人体恤士卒,仁义无双。”
郭业唔了一声,突然想起之前北门城楼发生孤临时换将之事,而且这五十架床弩就是出自这个人之手。
继而问道:“对了,你们占领城楼时有没有发现那个坐镇虔州城内的高人?奶奶的,这个王八蛋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啊?”
曹录勋稍稍回忆了一下,立时记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有有有,有这么一个人,我等攻上城楼时发现有一人早已晕阙,而且被一群匪军团团保护着,应该就是大人口中的那位高人吧?属下查看过,此人应该是气急攻心晕死过去。估摸着这个时候已经醒了吧?”
郭业讶异道:“你的意思,生擒此贼了?”
曹录勋嗯了一声,冲身边的几个黑甲玄兵挥挥手,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将之前生擒住的年轻后生给带上来,让大人查验一番。”
“遵命!”
几名黑甲玄兵返身朝着城楼的一个角落方向奔去,前往提拿俘虏。
郭业一听竟然还是个年轻后生,不由冷笑道:“是龙是虫,老子一番审问便能知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哪个关陇世家的子弟吧?呵呵,倒是要会上一会这王八羔子!”
第1059章原来是个纸上谈兵的戏疯子
不一会儿,两名黑甲玄兵架着一人,强行拖到了郭业的跟前。
曹录勋赶忙指着那人,说道:“大人,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郭业正眼一瞧,发现眼前耷拉着脑袋的这人一身锦衣华服,并非如普通白莲教匪那般的统一服饰打扮,而且头上也非缠着白巾,而是戴了一顶名贵材质的幞头。显然,来头不小,非富即贵,绝非是白莲教中卑贱下等人。
这便更加印证了郭业之前的猜测,这人应该就是关陇世族出身的公子。
随即,他问道:“你姓什么?你在白莲教中是什么身份?这城楼上的床弩是你经手的吧?”
“哼!”
那人仍旧耷拉着脑袋低着头,郭业连番发问,仅仅得到了他一记冷冷的闷哼。
哟呵,还真是个不怕死的硬骨头?
郭业见状心中不由冷笑。
旁边的曹录勋不干了,二话不说箭步上前,一手钳住那人的下巴,使了力气将他的脸给抬了起来,唾骂一声道:“放肆,我家大人问你话呢!”
这时,郭业方见到了对方的面庞,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长得蛮英俊,整个人给郭业的感觉太熟悉了,在长安城中时这种人郭业频频撞见,典型纨绔子弟世家子弟所具有的那种自视甚高劲儿。
尤其是曹录勋死命钳住他的下巴,那人双眼迸火,一副受辱发怒要吃人的眼神,让郭业看到了对方桀骜不驯的狠劲。
随即,郭业缓缓转身不再看他,只是伸出手来冲曹录勋挥了挥,淡淡地说道:“拖下去,砍了吧!拿他的人头祭旗,宣告虔州城光复!”
“遵令!”
曹录勋正要命令黑甲玄兵将人拖下,却见那人神色大变,不复刚才那般冷酷硬骨头,而是将目光跃过自己落在郭业身上,火急火燎地嚷嚷道:“我是赵崇,我乃广元赵氏子弟,广元赵氏家主赵有信的第三子。”
关陇几大家族之一的广元赵氏子弟?
郭业斜着眼神瞟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句:“那当年死在皇陵的工部左侍郎赵明德是你兄长?”
赵崇没想到这个广南路行军大总管竟然如此决绝果断,说杀自己就杀自己,连让自己装逼扮铁骨的机会都不给。现在为求活命,他立马现出了原型,非常配合地连连点头应道:“没错没错,赵明德正是家兄!莫非我那已故的兄长与大人曾有过交情?”
郭业心说一句鬼才和他有交情,之后又问道:“那这些床弩都是你们赵家提供给白莲教匪军的了?”
赵崇道:“是的,不过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乃是我父亲让我运来虔州城的。他说城中囤放着从岭南路十五个州府搜罗来的金银珠宝,等着南方大乱事成之后,由我们关陇八大世家牵头将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宝拿出来招兵买马,用以逼迫朝廷与我们谈判,再不济也能凭着关陇世族的底蕴和这批不可计数的财宝,与朝廷南北对峙。哦,不对,扬州张家如今已经除名,而洛阳长孙家也因为长孙无忌的被贬而分崩离析,关陇八大家仅余六家。这是我亲耳听父亲跟我说的。”
“哼,你们关陇世家打得倒是如意算盘!”
郭业冷哼一声,突然感到很奇怪,为何自己只是简简单单问一个问题,而这个赵崇却说得如此周详,连关陇世族的计划都和盘托出。
这是为什么?
郭业匪夷所思地问道:“我明明没问这些,为何你要跟我说这么多?”
赵崇一脸期待地看着郭业,道:“我不将这些和盘托出,你怎会饶我性命,放我离去?”
郭业纳闷了,好笑道:“谁跟你说,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只要你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我便会饶你性命,放你离去?”
赵崇脸色骤变,瞳孔瞬间一缩,骇道:“戏文里不都是这么说得吗?往往战胜方从受擒降将口中探出了口实,便会放其安然离去。难道郭大人你要擅杀俘虏降将不成?”
我草,这小子是个二逼吧?
郭业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你别告诉我,你这带兵打仗什么的,都是从戏文中学来的?”
“这有何好奇怪的?本公子素不爱念文习武,就偏好这戏文。比如那诸葛孔明独唱空城计,吓走司马懿;还有那失街亭,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还有那蒋干盗书……”
说起戏文来,这赵崇竟然没有了害怕,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恨不得在郭业跟前唱上两嗓子过过瘾。
二逼!
这绝对是二逼!
郭业看着眼前这个赵崇,自己当初竟然会以为坐镇虔州城的是个高人,没想到却是个坑爹的货色。
尼玛啊,这孙子就是一个戏迷外加纸上谈兵的二逼货,真是仗了床弩之利啊。
一时间,郭业心里百般汗颜,自己两万多兵马,竟然会被一个纸上谈兵的戏疯子挡在虔州城外这么多天。
而阮老三的刀盾营,竟然会在这么一个纸上谈兵的戏疯子的手上吃了亏,硬生生折损了一半的刀盾兵。
这亏,真他妈是吃得恶心啊!
郭业脸上阴晴不定,一想起眼前这二逼的手上竟然欠了自己这么多条人命,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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