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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1909-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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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桐生倒看不懂。”桐生从身上掏出了一个木制的名帖,递给了叶开。
接过这个不过手掌般大小的木牌子,叶开的目光细细的扫着。
“伊集院彦吉?”
当这几个字撞入叶开的眼睛里时,叶开顿时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特别是名帖最后落款的称谓,几乎让他的神经跳了跳。
木制名帖上面用规规矩矩的馆阁体写着:大日本帝国驻清公使。
记忆里,这位未来出任日本情报部长,大清最后一任日本大使的华族男爵,在中国的十几年里,几乎将整个日本大使馆打造成了一个群蜂聚积的间谍母巢,在清末的舞台上猎犬一般的搜捕着各种机密情报。
将名帖攥在了手里,叶开富有深意的笑了笑,“我们走吧,桐生,咱们去会会这位日本国来的大人。”
。。。。
寒风夹着雪花从屋檐上簌簌落下,这一幕,坐在会客厅客宾椅上的伊集院彦吉不知看过了多少遍,千篇一律的景象丝毫没有留下任何触景生情的深刻印象,他始终静静的安坐着,什么也没干,甚至连桌子上预备好的茶水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皮。
他此行的目标坚定而明确,撬开这位帝国新锐的嘴,刺探清国内部最核心的人事变动。
对于这位刚刚崭露头角的清国将领,伊集院彦吉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唯一清楚的是这位没落的贵族子弟有过两年的日本留学经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聊胜于无的谈资,尴尬的情报收集也给他接下来的外交工作带来不少的困难。
不过,作为日本世袭外交家族的一颗冉冉新星,他非常清楚中国人的习惯,特别是上层中国官僚的一举一动以及特殊癖好,毕竟长达十多年的在中经历,让这位日本贵族实干派信心满满的表示,对于大清官场我虽然算不上如数家珍却也是涉猎八方,要不然他怎么会和袁世凯这样的大人物私交甚密。
伊集院彦吉看了看自己的怀表,面目沉静的脸皮底下已经渐渐扬了几分不耐烦,从外交规格上,他没有必要亲自到良弼的府上,但是来自特殊渠道的种种消息,已经越来越肯定,这位帝国普通武官已不再是徘徊在最高权力外的边缘人,能在杀袁传闻的关键时期,能得到了摄政王的单独召见,就说明这个人潜力不可估量,很有必要在其发迹之前提早结识,并且越早越好,的确,伊集院彦吉的嗅觉不可谓不灵敏。
“让公使大人久等了,良弼实在过意不去。”
来自厅堂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看见一道风尘仆仆的人影正快速走来,伊集院彦吉快速收起了自己的怀表,恭敬地站起身来,面露笑容。
“实在是叨扰良弼君了,我才是不请自来。”伊集院彦吉不缓不慢的组织语言,除了个别拗口的词汇,他的汉语几乎让人无可挑剔,礼仪也是做得滴水不漏。
“哪里哪里,贵国公使大人掌管两国邦交大小事务,日理万机,良弼真是深感蓬荜生辉。”叶开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花,同样不急不忙的开口搪塞道。
“哈哈,良弼君客气。”
作为一名经验老道的外交官,伊集院彦吉像没有寻常日本人那样古板严谨,说起话来落落自然,但对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他都在心里琢磨半天,职业的敏感度让他从一开始就悄悄勾勒着这位陌生却至关重要的特殊人物的大致形象。
对于这番说辞,叶开简直没兴趣再听下去,跟着干笑了两声,叶开就恢复了正常的语态。
“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使大人雪天来访,有什么事还是明言吧。”
对于叶开的直截了当,伊集院彦吉以笑应对:“良弼君多虑了,我今天并无公事,纯粹是私人拜访,另外,良弼君叫我彦吉君就行了。”
叶开在心中冷笑不止,私人拜访?这话听了谁信,伊集院彦吉这近乎生搬硬套的套近乎方式,叶开只能说你这中华文化还是没有学透啊。
“那好,那良弼恭敬不如从命。”
听见叶开肯定的回答,伊集院彦吉暗暗松了一口气,按部就班地接着说:“听说良弼君曾在日本留学,不知良弼君对我日本国什么看法?”
伊集院彦吉的问题多少有些针锋相对,他紧密地注视着对方,试图从他的回答中视出些蛛丝马迹,停顿了片刻,叶开一脸淡然的说道:“贵国以区区弹丸之地,居于世界强国之列,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虽然是一句恭维话,但是听见叶开亲口说出来时,伊集院彦吉还是难抑内心深处的兴奋,作为明治维新之后出生的一代,他眼里面看见的都是帝国的欣欣向荣,几十年里,曾经的亚洲巨无霸割地求和,盘踞在西伯利亚的巨熊俯首称臣,伊集院彦吉就和大多数日本人一样,战争带来的自信心已经有些膨胀到畸形离谱的状态。他曾经毫不掩饰的说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像他的岳父,明治八老之首大保久利通那样成为一代帝国重臣。
早过了那个愤青的年龄,撇开民族恩怨之类的叶开的话还算是中肯,他当然明白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大清政局的一静一动,是怎么也绕不开这些搜刮帝国的强盗。
“日本虽强,但终究是蕞尔小邦,小国但若是想得太多,恐怕会给人一种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感觉,彦吉君精通我汉文,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细小的情绪变化同样逃不过叶开的眼神,看着对方在兴头上,叶开充满恶意的直接浇了一盆冷水。
伊集院彦吉没有生气,似乎对这句咄咄逼人的话也置之不理,他接着说道:“清国和我日本一衣带水,同文共源,清国地大物博,我国民贵兵强,若两国联手,必然使世界侧目,届时八纮一宇,神州不灭,又岂是笑谈?”伊集院彦吉的话活脱脱是后代军国主义纲要的翻版,二十世纪初走上军事扩张不归路的日本一度扮演起侵华的急先锋角色,就连欧洲的列强都史无前例地称之为黄祸。
“良弼君可愿做两国永世交好的缔造人?”伊集院彦吉所有的心思和着重点都落在这一句上,不动声色中拉拢着叶开。
在对方紧密的目光中,叶开的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嘲笑,慢慢站起身来,嘴上如同开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食人花,眼睛死死地锁定着伊集院彦吉。
“八纮一宇,神州不灭?哼哼。。。”叶开的眼睛往外迸着捕食者一般的狠光,“这句话取自我古籍《列子》,这就说明。。。八纮是我祖宗的八纮,神州是我中华的神州!”
“良。。良弼君。。。”
突如其来的强硬让这位披着外交官伪装衣的间谍王始料未及,一时间竟然有些微微语滞,嘴里的话刚想要吐出,却被叶开拦腰截断。
“彦吉君,你的茶都凉了,中国人有句话,叫人走茶凉,彦吉君人虽然在这,心可是时时刻刻干的是杀人诛心的事。”
被当面下达了逐客令,伊集院彦吉眼睛微眯,紧抿着嘴唇,欲言又止,他从来没有像今天狼狈过,怒气到最后还是忍住了,来日方长,不至于将两人的关系闹的没有收拾的余地,他站起身来,径直离开。
“本使今天叨扰了,良弼君好自为之。”
耳边传来了伊集院彦吉的愤愤不平声,与之相成鲜明对比的是叶开心中的酣畅淋的痛快,望着吃了满嘴的闭门羹正疾步离开的可怜虫,叶开有种欺负上瘾的感觉,高声说道:“彦吉君踏雪而来,良弼绝不会让公使大人空手而归。”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浑身落满雪花的伊集院彦吉恍然站住,然而,叶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顷刻之间如坠冰窖。
“可以给公使大人透漏一个秘密,我大清没有外界所说的内斗不断,一切人事安排都在阳光下运行,袁大人不会被送上绞刑架,也不会被关进监狱,而是会出任驻美洲全权大使,听说袁大人此前曾命人在美国秘密外交,暗谋联美抵日,若是真的话,怕是彦吉君今后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光到我这里拜访了。”
大雪从伊集院彦吉眼前划过,稠密的像纱幕一般将叶开隔开,看得见,又看不仔细,唯一看清的是他嘴角挂着那抹无时无刻不存在的仿佛恶魔般的微笑。
在这一刻,伊集院彦吉感觉浑身都透着风,从头凉到了脚,他完全忘记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走回了远在东交民巷的日本公使馆,正如这天夜里,他在发给外务省的密电中评价的那样,今天的外交完全是失败,有理由相信,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将会成为像李鸿章和袁世凯那样的实权重臣,但他不会成为李鸿章和袁世凯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短暂的接触使我预感,他不仅更年轻,而且更难缠,并且更加捉摸不透。
第十章云幕始开
(第一更到,以后会尽量把第二更提到晚上十点前,关于清末国际对中国官方称呼,日本主要是清国和支那两种,一开始支那并不是贬义词,二三十年代这个词才跟侮辱歧视挂钩,西方一般是CHINA(瓷国)或Manchou(满国),沙俄是契丹,大清国对外自称一律“中国”,意思是中央之国。)
1909年一月一日,西方社会的新年日,清廷外务部依照惯例给各国的大使馆发送了祝贺电,对于中国农历日期更加根深蒂固的普罗大众,这一天的到来同样重要,时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准备过年,集市上的稠密人流让维持秩序的京师巡警压力倍增。
雪在昨天夜里就停了,笼罩在北京城上空的阴天也在同一天消失,外面艳阳高照,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年味也随着气温的回升逐渐攀高,叶开不用刻意,都能四处闻见鞭炮响过悬浮在空中的淡淡硫磺味。
略显慵懒的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叶开手中捧着杯淡淡的温茶,目光对准了庭院外,正在玩雪的容吉容懿容妍三人,看着看着,唇齿间的茶香越发的甘之如饴。
难得歇了一口气,叶开自然全身心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静,对于三个小娃娃,他倒是不用担心,有佣人和丫鬟在一旁精心的陪着他们,磕了碰了都是小概率的事,其乐融融地仿佛他们才是一家子。
话又说回来,叶开心中时刻清楚和明白,现在还远不到含饴弄孙尽享天伦的年龄,1909年的到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年份,新一轮挑战和危急正缓缓浮出水面,他需要抢在所有人的前面做好谋划,领先一个身位以上的优势,才能让他有施展艺术的空间去应付种种棘手和不测,不过眼下,叶开还是选择舒服闭上了眼睛,彻底放空大脑,将这份难得的闲暇时光尽可能在脑海中拖得更长。。。
同样享受这份轻松的,还有坐在弘德殿正位上的摄政王载沣,初掌政权的一个多月来,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人心情舒朗了,那些被袁世凯银子喂饱了的官僚,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仓皇辞职,暂避风头,对于这些人的辞职折子,载沣连书面性的挽留都没有做,直接批准。
尽管知道距离真正“乾纲独断”的那一天还是有些距离,但这次的倒袁事件给了他更加十足的信心,罢免袁世凯军机大臣的上谕已经拟好,盖上摄政王印章和皇帝玉玺之后,这份骂人不吐骨头的命令正式有了法律效力,唯一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诏书上的那句“着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朝廷体恤之意。”载沣每每看到都有种百爪挠心的不适感,他真想改成“跋扈不臣,万难姑容,此枭臣永世不得叙用。”这样的狠话,但出于皇家的体面,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跟最终的结果比起来,这点微小的瑕疵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在叶开的建议下,袁世凯会在勒令退休后三个月,被一纸突然的任命书挑破平静的退休生活,然后规规矩矩的登上邮轮,不得不赶赴十万八千里外的美洲土地上任。
望着这份免职诏书,载沣再三审视过后,心满意足的拿起皇帝玉玺,狠狠地盖在了上面。
。。。。。
“老爷。。。”
迷迷糊糊中,一道柔和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叶开的耳朵,把它从睡梦中叫醒,缓缓睁开眼睛,叶开看到了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大丫鬟韩翠儿。
“翠丫头是你啊。。。”叶开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答道。
“老爷,这大厅里冷,我给您拿件衣服,您披上。”看着略带疲惫的叶开,韩翠儿关切的说道。
“不用了”叶开摆摆手,冲外面看了看天,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韩翠儿在一旁说道:“还不到傍晚,天还早着呢,老爷您要是累就去里屋躺会儿,那暖和些。”
叶开没有回答,快一上午的休息让他已经没有了睡意,抬起头来,看着脸上冻得通红的韩翠儿,有些调侃的说道:“翠丫头,我看你才是冷呢。”望着身子微微发颤的韩翠儿,叶开越发觉的她那蓝格棉袄紧扎下的腰肢纤细起来,有些皱眉道:“怎么也不多披件衣服。”
“丫头不是冷的,丫头刚才出去了一趟。”韩翠儿摇了摇头,挪着步子凑近了叶开。
“哦?干什么去了?”
“丫头去医院看了看夫人,给夫人送了鲫鱼汤,但那些洋大夫说夫人不能下口,丫头只好原封不动的提回来了。”不大明白的术后不能进食的韩翠儿,郁闷的样子颇有些无奈。
“夫人情况还好吧?”身子微微扶正,叶开问道。
“嗯,好多了。”韩翠儿的小脑袋点了点,片刻后接着道:“丫头觉得夫人要是能够过年时候回来,爷一定欢喜。”
听见韩翠儿的劝慰,叶开久久没有说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之余只能在心头为这个可怜的女人默默祈祷。
“但愿吧。。”
望着这个机灵丫头,最近一直扑颠不止的心情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兰娘不在的日子,多亏了翠丫头,看着院子里悬挂好的灯笼,下人们井然有序的忙碌身影,叶开对这个年轻姑娘干练的印象十分满意。
“还有一件事,老爷你没忘吧?”见叶开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半晌后,韩翠儿鼓起着嘴,样子小心的问道:“今个我把韩春儿叫来了,老爷你看看他?”
韩春儿?叶开忽然想起来了,“是你那个胞弟吧?我记得,你把他叫来。”
“是老爷,我这就把他叫来。”不知是为了避险还是什么,韩翠儿脸上没有露出过分的喜悦,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头,没有再多说话。
“你也下去穿件衣服吧。”
刚想要转身离开,叶开的吩咐,让这个才不过二十岁的机灵丫头心中一暖,十分懂得分寸的她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微微颔首,轻轻的应了一声。
“诶,丫头知道。”
为了给胞弟谋个差事,这位年轻的长姐颇有些煞费苦心,贫苦的出生让他们从小就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小心谨慎,学着用最乖的语言和自己的主子们交流,但在转身的那一刻,她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耳朵根处,一缕精致的细发,正靡靡地蜷在那里,宛如实质的目光久久在那停顿,给座下的某人留下深刻而又特殊的印象。
第十一章鹰犬与马鞍
(第二更,又是凌晨了,汗~大家晚安,深夜错别字有点多,大家可以私信我。)
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叶开始终没有说话,手指在一旁的茶几上轻轻的敲打着,“哒哒”的声音在厅堂中极富规律的响起,目光细密如针。
主人翁的缄默不言,让这位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有些浑身不自然,他的脖颈微微弯曲,低下一个可以躲避目光而不至于喧宾夺主的角度,漫长的等待让他下半身微微有些发僵,出于最起码的礼貌他始终强忍着,气氛尴尬而耐人寻味。
如果仅仅认为叶开纯粹是摆架子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对方的一言一行中可以分解成无数个微小的动作,他就是用这种近乎苛刻的洞察力,开始了他的测验,由此反馈的信息可以初步判断对方是否是可塑之才,而这才仅仅是第一个关卡。
清末变换莫测的政治气氛,让几乎所有身边人都有可能成为隐匿的挖腹人,所以,他必须用最严格的方式,优先在家里构筑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如果这一点都无法保证,那些摆不上桌面的黑色计划几乎无从谈起。
始终将冷静和理智排在第一位,叶开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特殊的经历让他对大多数诱惑已经有了免疫性,它所表现出的不是故作高深的铁面无私,而恰恰是一种自我保护,因此他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会改变原则,如果仅仅是因为韩翠儿的缘故,他大可以动用是手中的渠道为她弟弟谋一个衣食无忧的差事,不说别的,单单凭借陆军部军学司主管的身份,他还是有这个底气去买这个单。
为叶开做事是一门极具风险的差事,但与此同时,也是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渠道,总而言之,想获得与之匹配的身份地位,那首先证明自己的价值。
“叫什么名字?”
叶开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
提出问题的那一刹,叶开几乎可以听见对方如释重负的喘气声,已经有些发颤的回答声:“回大老爷的话,我叫韩春儿。”韩春儿的结束语干净利落,话不多不少。
“原来是做什么?”叶开接着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在京津楼做事,干的是跑堂伙计的粗活儿。”
“读过书没?”叶开再次询问着。
年轻人点了点头,“庚子事变之前,读过几年私塾,后来洋人打来了,全家奔到了通州躲着,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读过书。”韩春儿回答的很具体。
“也就是说你识得字了?”提问过后,后者再次点了点头。
得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后,叶开顿了顿,没有着急着发问,片刻后,才接着问道:“家里面还有什么人没?婚配了没有?”这一连串的看似拉家常一般的询问,实际上在悄无声息地圈定着对方的退路和底线。
“双亲过世得早,还没有说亲,家里面就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庚子年的时候被卖给了别人家当丫鬟。”说到这韩春儿总算抬起头来瞟了瞟叶开。
家庭贫苦,手里拮据,孑然一身,考验进行到这,一个大概的形象已经跃然于叶开的心里,有过这种经历对一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的确有些悲惨,但唯一的好消息是,举目无亲也就意味着无牵无挂,不过是不是能抵挡得住诸如金钱,女人,大烟这样的糖衣炮弹,还得做进一步的分析和判断,另外,跑堂伙计这个职业也有些鱼龙混杂。
“坐下说话”叶开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韩春儿不用拘谨,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既然是姐姐叫你来的,那你想过没有,到我这谋个什么差事?”
叶开的询问暂时告一段落,固定命题的环节结束,那接下来,就给这位年轻人自由发挥的半命题时间,如果韩春儿真的还算机灵,就应知道这是一个考验,不会不用心把握住这个机会,相反,如果因为莽莽无知,狮子大张口的话,那测试可以提前终止了,然后,在京城随便找个差事随便塞进去。
“爷说干什么春儿就干什么?”韩春儿没想太久,直截了当,片刻后,一脸老城的接着说道:“韩春儿烂柿子一个,没什么见识,就想跟在老爷身边多学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开心中微微一喜,简直忍不住想说恭喜你晋级了这样的话,韩春儿的回答圆滑也滴水不流,轻呼一口气,这位前两轮成绩优异的年轻人直接进入了最后的决胜局。
叶开缓缓从身后拿出了一封信,搁到了紧靠韩春儿的桌子上,随即开门见山的吩咐道:“给你三天时间,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叫伊集院彦吉的人。”
看着这封莫名其妙的信件,韩春儿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一连串的疑问让他顿时脸上露出浓浓的窘色。
“不要问我这封信写的什么,也不要问我送信的地址在哪,甚至不要问我伊集院彦吉是谁,名字在信封上,想知道什么一切自己打听。”
叶开的话让韩春儿所有的断念一扫而空,结束语的末尾,叶开露出一个似乎极为昂贵的微笑,“事情办成了,你就可以留下,三个月后,你就是我的贴身秘书官,如果没出什么纰漏,一年后你将成为良府的管家。”
叶开从来不会说“你替我卖命吧”之类直白愚蠢的话,去笼络和培植人心,他给出的永远是最实际的利益,以及他所能带给的最现实的未来,古往今来,被底下人背叛的凄惨流离的倒霉蛋还少么,要么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要么就用利益牢牢捆绑,毫无疑问,前者更为有效,同时,这句话也意思鲜明的告诉这位初次见面的年轻人,想要在我这混得好,不需要用喉咙和嘴巴,行动会证明一切。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办一件事。”叶开含了一口茶水,顺下喉咙后接着说道:“明天早上跟着我出去一趟。”
“明天?”有些惊诧的发出疑问,不过很快韩春儿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不再深究下去:“是,老爷。”
叶开满意的摆了摆手,“下去吧”
测试结束了,但还远远没有下结论的时候,韩春儿的第一次表现虽然不错,但别忘了他还有一个同样机灵聪明的姐姐,姐弟之间的交流极有可能涉及到叶开的脾气秉性等等关键信息,不过即便是也没什么,指望在叶开这个伪装大师面前不露出马脚,实在有些过分乐观,日后见识了叶开的手段,韩春儿只能惊叹小巫见大巫,我还有的学之类的。
韩春儿走后大厅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厅外的飞檐在地上投出一个巨大的影子,占据了半个厅室的面积,叶开苦笑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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