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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1909-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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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吗?”
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去,叶开将韩翠儿揽在了怀里,小心谨慎的慢走,一只手扶着栏杆,努力让两人的身子平稳些。
“头不那么晕了,时不时还有些干呕,饭食怕吃不成了。”韩翠儿把脑袋斜躺在叶开怀里,全身心感受着那份砰砰有力的脉搏,一股淡淡的幽香袭来,让叶开不自觉的亢奋了几拍。
“稍微忍忍,等上了岸再进补一些吧。”知道韩翠儿难受的很,叶开自然感同身受,但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多说些暖心话,话语虽然笨拙,说总比不说好,就当帮她转移视线了。
听得自家老爷的安慰,韩翠儿轻轻点了下头,小嘴吃吃的张合着,大口呼吸,拼命抵挡不断侵入脑壳的眩晕感。
“翠丫头,临行前,夫人给你说道了什么?”
“啊?”
韩翠儿突然红了脸,眼珠不安的滚动。
瞧得怀中人这番娇态,叶开自然知道说中了心思,随即嘿然笑道:“丫头,你该不是孕吐吧?”
韩翠儿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还不足月,还会这么早?”
“夫人是这么说的?”
“夫人没说什么。。”
叶开低下头去,眨着眼笑道:“翠丫头不要扯谎,夫人可都告诉我了。”
“啊”
一语既塞,韩翠儿这下没了话,“内部人”都露了秘,她这个当事人自然心理防线全然溃散,自从上月未及时降红后,韩翠儿确实私下找了趟兰娘,想想夫人总归是生养过的,经验多些,没想到月头太早,兰娘也拿捏不准,韩翠儿本想作罢,但身负良家延绵后代重任的兰娘哪里肯依,非要拉着她去瞧洋医生,洛尔斯差人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证明韩翠儿可能有两个月的身孕,具体还要等后观察,虽然没有一下确证,但兰娘却笑开了花,反观韩翠儿这边,却恳请夫人保密,千万不要告诉老爷。
但事到如今,“事情败露”,韩翠儿也只好招了,“月头太早,洋大夫也没说一定就是,丫头不敢贸然告诉老爷,怕老爷。。空欢喜一场。”
“翠丫头,你真有了?!”叶开狂喜,抱着韩翠儿一个劲的颤抖。
韩翠儿眉头微皱,迷茫的看着叶开,“老爷。。。”两个字还没说完,顿时明白了。
“哈哈!翠丫头再机灵,还是栽倒老爷手里了!”
叶开这一笑全暴露了,她哪里知道二人的事,刚才只不过临时起意,使出“疑兵计”,没想到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老爷你。。诓人。”韩翠儿嘟起了嘴,拳头在叶开胸膛轻轻地拍打,略表“愤怒”。
“亏老爷还是朝廷一品大官,竟然耍赖为难小女子,丫头不依,丫头不依。”
叶开一听,更加乐了,紧紧抱在了怀了,一只大手开始隔着韩翠儿肚皮缓慢揉抚。
韩翠儿喜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面朝叶开,娇媚地白了一眼,清季乱世,洋人横行,土匪四攒,官家强剥,寻常女人家只求嫁一个好夫婿,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行了,这就是最大的梦想,韩翠儿从小被贩做丫鬟,对她来说,阖家美满几乎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眼下,这梦想却是真真的,可以摸得着的,明面上虽然嘴倔,内心却很幸福。
“你哪是寻常女子,你这肚皮下指不定是个小哪吒。”叶开打趣道,瞧着眼前的长江碧浪,只想着一刻能够多温存些。
“大帅,大帅,京师来报!京师来报!”
张啸光从甲板下急急忙忙奔了上来,刚走了两步脚便摄住了,大帅就在几步远,他却迟迟不敢过去。
叶开扭了扭头,又瞧了一眼怀中的可人,韩翠儿的脸又红了一份。
“老爷使坏,丫头生气,头又开始晕了,只好去屋子休息。”
韩翠儿走后,张啸光这才敢凑了进来,叶开变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问道:“啸光,出了什么事?”
“大帅,是京师梁先生发来的电报,说宪友会已经在今午举办成立大会,到场人数四百余人,相应热烈,梁先生被推举为理事长,截止到目前,公开入会的立宪派人士已达一千三百余人。”
“卓如成功了”
这个结果叶开虽然能预料到,但初听还是不由而喜。
张啸光继续道:“梁先生还说,鉴于一切顺利,组党的日程也大大提前了,半月后,在京师六国饭店举办成立大会。”
“太好了,卓如果然不负重托。”
事情进展的顺利,叶开心中大为喜悦,用不了多长时间,一支晚晴舞台上最大政治团体就要诞生了,同时,这是他为以后的计划迈出了坚实一步。
“梁先生在电报最后说,若无大帅的支持,宪友会不可能有今日之盛,等大帅回京后,他愿意辞去理事长一职,奉良公马首。”
第二百三十章华界和租界
(第一更)
哈哈,“马首”就不必了,叶开暗自一笑,旋即摇了摇头,宪友会能走今天这步,叶开的功劳不是第一也是第二,而他,也正是看准了梁启超这块金字招牌,才让他义无反顾的下大本钱投资,现在看来,效果的却明显,在不就的将来,它必然会代替叶开,在政治场上发出最强的声音。
“你即刻回电,就说,今时的宪友会乃至与明日的统一党,无一不关系天下黎明百姓,没有我良弼可以,没有你梁卓如却万万不行,良弼只做马腿,不做马首。”
叶开略微一想,吩咐下去,既然梁启超这块金字招牌的分量这么重,那这块惹人眼的招牌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摘下。
“是”张啸光奉命退下。
。。。。
渡轮缓缓驶入沪近河道,周围河网密布,往来的客轮商船渐次而来,喷着浓烟,驰浪而过,此时已经到了松江府地区,离上海可以不足四十里,吹着凉风,叶开远远望去,夹岸的渔场稻田,尽收眼底。
“来人!”
“大帅”
警卫军人员应声而至,叶开吩咐道:“去把汪兆铭叫来,其他人不必跟来。”
“大帅,此人乃逆。。”
“无妨”
叶开扬了扬手臂,制止道,示意执行。
“是”
警卫局人员身负保卫工作,监视汪兆铭也是分内之事,这里毕竟不是车厢,甲板上空旷的很,守备起来恐有不及,此人若是投江逃窜了,如何是好,可大帅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照办,不一会儿,汪兆铭便被叫了出来,手上脚上已经除去镣铐,显然是叶开早就吩咐过的,以示对文人的尊重。
看到汪兆铭,叶开换作了一副和颜悦色,“汪先生,上海城咫尺之遥,用不了两个小时就到了,靠岸之后,汪先生就可以已走了,若是需要,良某也可资助些路费。”
“多谢良公。”汪兆铭没有拒绝,眼下他真是急迫,一无钱,二必要无凭证,如何能远涉重洋寻那孙文去。
“对了,汪先生,你我谈妥的事。。。”叶开瞧了一眼。
“等我回去,一准禀告孙总理,合作一事,事关重大,精卫不会分不清缓急。”汪兆铭立马会意,点头回应道。
“好好好,多谢汪先生了。”
“良公面前不敢称谓先生,如不嫌弃,叫精卫小字‘季新’就好。”汪兆铭说道,短短几日,他便从心底里由衷佩服,良公果然是名士,无论是革命党还是其他下级官员,具能做到礼貌有加,特别是和京城的审讯官员对比起来,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知心人,不由得对叶开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好,季新。”叶开面带微笑,瞧着这个对革命无比激进的年轻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忍俊不禁,相比于那个日后国人唾骂,遗臭万年的汪精卫,叶开此刻的印象几乎与之判若两人,果然人堕落起来可怕的很。
“良公来过上海?”汪兆铭忽然问道。
“赴日本留学的时候曾经经沪上坐船,想想,也有快十年了。”叶开颇为感概的说道,他对上海的直接记忆自然源于“良弼”,不过,即便是如此,印象也极为模糊。
“当时正逢庚子国难,良某报国心切,路径上海的时候也没有多做停顿,所以,哈,汪。。季新,你说说,如今的上海摊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良公是问我上海现况?”
“正是”叶开肯定的点头,“政界,商界,人文,社会,季新不妨说详尽一些。”
一听这话,汪兆铭也来了兴致,一路上受了良公这么多的恩顾,心中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赶忙说道,“上海城区主要分为华界和租界,华界主要包括上海县城及周边附属地区,属于中国管辖的旧地,租界嘛,这个大人想必也知道,沪上租界是中国第一大租界,在浦江以西,分为公共租界,法租界,日租界等区,由外国人管辖,面积几倍于华界,素有东亚巴黎岛之称。”
“季新,同盟会的会员便是在租界内吧?”叶开问道。
“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汪兆铭正大光明的承认,“良公,是句实话,不光是反清的党人,洋行,买办,富商,洋侨,乃至于清廷的高官,都在租界内置办了产业,外省人到上海讨生活,无一例外都往租界里面挤,最后反倒是中国人居了大半,华界内杂乱脏差,设施落后,两者万万不可等同相比,故而有人称,华界,租界,虽处同一地区,却是两个世界。”
“这我知道,租界乃法外之地,国中之国,洋人说了算。”叶开微微点头,租界虽然是中国屈辱史的结晶,甚至是畸形奇怪的存在,但对于晚清中国来说,却是一个对外交流的窗口,更是一个现代城市的缩影,没有租界,国人哪会看到蓬勃发展的工业文明,或者更直接的说,哪会有什么蓝党,红党,言论自由的存在,当然,这些消息都在情报厅的档案里体现了,即便没有,凭常识叶开也知道的差不多。
“良公,你这次要到哪里去?”隔了一会儿,汪兆铭反问。
“上海道台衙门,”叶开道,“当然了,也就是你所说的华界。”
“华界比不得租界,别说租界了,跟北京城也没法比,良公初到上海,目睹两界的差距,恐怕会大失所望。”
“这些我心里都有准备。”叶开关心的可不是这些。
“季新,这次我到上海了,其实还有别的事办。”
汪兆铭没有再问下去,他顺着叶开的目光远眺,一股凉风吹来,上海到了。
呜~呜~
轮船响起了巨大声响,在他的面前,是一副异常壮观的景象。
(卡文,巨卡。)
第二百三十一章浦东设想
(第一更)
此处便是上海的船运码头了,只见游荡在港湾区内,悬挂各国国旗的商船不计其数,大大小小,怕不下百十艘,目之所及,尽被这船舶喷吐的黑烟所掩盖。
岸边的景象更是掩不住的往眼皮的钻,高大西洋建筑鳞次栉比,一栋接着一栋,远远望去,绵延有数里之遥,直教人眼都看花了,这些建筑虽是大同小异,来头却是不同,英伦古典式、新古典式、文艺复兴式,法国古典式、法国大住宅式、哥特式、巴洛克式、近代西方式、东印度式、折中主义式、中西掺合式。。。当真是万国建筑荟萃于此,尽显世界文明之精华,在北地呆惯了,初到此地,凭谁都难以言表这番应景滋味。
“良公,这里就是上海十里洋场了。”汪兆铭看了看叶开的微讶表情,道:“异域风情,在北国确实少见。”
“不愧为远东第一大都会。”
虽有心理准备,叶开忍止不住赞叹,片刻后,却又有些惋惜,“可惜,却是洋人所为,非我中国创建,要自强独立,既要学习西方之精华,也要尽自己之所能,正所谓自力更生,如此,才能不受制于人呐。”
汪兆铭听了,也不言语,身为志言振兴中华的热血国人,谁不想让这繁华延遍神州,让列强看看,华夏黄种人亦可雄立世界之林,所以对叶开的话,赞同的很,暗暗不住点头。
叶开正叹息着,韩翠儿迈着碎步来了,瞧见眼前的宏伟景观,脑中的眩晕仿佛也浅了几分,她这样的妇道人家,一辈子没来过江南,更别说到上海了,“老爷,此地倒热闹繁华的很,看着像是出了大清国。”
韩翠儿这话虽是无意之言,却让叶开顿时想起了一点,他留意的并非这些雄伟的异国建筑,而是隐含在其中,现代化的市政建设,要知道清末民初,无论是北国还是南方等地,城市一词还未出现,国人的集聚地还停留在城池的基础上,而相应的城市管理规划什么的更是没有影子,如今已经是工业化蓬勃发展的近现代社会,怎么的也得突破城池这个狭小的落后格局。
泱泱大国,被一个城墙圈子困住了脚步,岂不可笑?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叶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将来都会改变,他所要做的便是让这改变来的更早一些,欲办大事,非做大官不可,而想要改变华夏之国运,非得做这天下最大的官不可。
“汪先生,那里是什么地方?怎的空无人烟?”
站在船头,叶开朝对岸指了指,旋即对汪兆铭询问道。
汪兆铭远远瞥了一眼,道:“良公,此处叫做黄浦江,那是居浦江以东,所以旧时人称浦东。”
浦东?
叶开嘴里嚅嗫了一声,这个熟悉的词汇,如今却是这般光景,一水之隔,两岸几乎可以称得上天壤之别,远远望去,浦东沿岸,荒草嶙嶙,怪木丛生,成片成片的芦苇荡遮住了视线,其中隐约的可以看见几堵孤坟坐落,就连村庄造饭的炊烟也在几里之外,想是这里杳无人烟,荒芜之极,难怪后人称“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大概也是这里的出处。
看这景象,谁又会知道,百十年后,此处高楼迭起,寸土寸金,成为首屈一指的金融中心,每日股票所的钟声一响,便是黄金万两。
强烈的对比,让叶开横生出一股大浪淘沙的沧桑感。
百年后此地引领一个新时代的崛起,如今,自己坐镇江南,列为督抚大员,创基建业,未尝不也是从此地开始,江浙富庶之地,商贾遍地,财阀丛生,如果能化为己用,日后必可以成为强援,那句老话说的好,得财者得天下,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不就是因为捉襟见肘的财政问题而功亏一篑吗,如果手中的军饷粮饷充裕,孙文会被迫签署一些列丧权辱国的借款条约,会被袁大头逼上谈判桌吗?
答案不言而喻。
望着黄土沉烟的浦东岸,叶开已经有了第一个构想。
一个新的城市,及金融,经济,工业,造船,军工,钢铁,于一体的新型城区,足以和对岸的租界肩并肩,乃至于后来居上。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不知怎的,叶开突然想起了这首诗,大概此情此景,和眼前的相似度有99%像吧。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等叶开拿稳江南的军政大权后再说,要知道,他的身边,可有无数双眼睛等着自己,这些人,包括奕劻,地方势力,更有沾满鲜血的光复会。。。
呜~呜~
渡轮响起了低沉的汽鸣声,带着身后的运兵船缓缓驶向码头。
“大帅,码头到了,可以下船了。”张啸光禀报。
“嗯,告诉陆双鸣,列队,下船,在码头上集合。”
不一会儿,几千人便整齐的站在了码头,岸上的工人,旅客,商贩完全吓傻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有的大这胆靠近,有的则干脆提着行李奔逃,现场更没有任何本地官员迎接,故而也没有清场不清场一说,因为此行完全是叶开临时改变,直扑上海而来。
他人怎么想,叶开自不会管这些。
“与良公相谈甚欢,这一走竟还有些舍不得。”汪兆铭一身西装穿戴整齐,手中拿着一个皮箱,里面可还有叶开资助的50两现银。
“汪先生若不想走,可以到本官府上来,当高级幕僚,不过,你的孙先生一定舍不得。”说完,叶开哈哈笑道,汪兆铭也跟着大笑,上京刺杀闹出的种种不愉快,也烟消云散,这一路上,要不是良公提点,那怎么也不回走到这般田地来,眼前的慷慨之人,的确是清廷官员中的异类。
“合作一事?”叶开低语。
“良公放心,见到孙总理,言合作第一,保平安第二。”
“哈哈,甚好。”
“租界码头离这里不远,那。。良公告辞!”
“汪先生慢走”
蹬蹬蹬几步,汪兆铭便走远了,想也是把叶开嘱托的话记到了心里。
“大帅,要不要派人跟着?”见人走远,张啸光见缝插针的凑了上来。
“不用,既然要合作,咱们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叶开微笑了一声,转身吩咐,“咱们该办咱们的事了,走,去上海县城!”
第二百三十二章上海道台
(第二更)
“什么,两广总督亲至?”
府衙内传出一道高声骇叫,说话之人僵在那里,细汗蹭蹭往下掉,听闻这个消息,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昏地转,连面前的衙役的面目都看不清了。
“你可看清了?真是那良弼良总督?”缓了几口气,此人才颤颤巍巍的说出话来,虽然极力保持莫须有的镇定。
“大人,小的哪里知道总督大人长什么样,来人是个穿着军服的年轻汉子,骑着一匹快马,说总督大人马上就到,还叫大人备好卫队驻扎的营地,小的一开始还不信,可远远望去,满眼都是扛枪的大兵,只怕有千余人不止!”
“千余人?”说话之人又是紧张地一喝。
“他。。现在人在哪儿?”
衙役不用问也知道,大人问的是突然而至的总督,答案就在嘴边,“小的来的已经走到了埠口,这会儿大概到了城门口了。”
一听这话,该官员的脑袋一沉,后背汗流如急,才三五瞬的时间,官袍都被打湿了。
此人名叫蔡乃煌,官为苏松太道道台,也唤作上海道台,乃是本地的父母官,原本来说,总督级别的督抚大员突然视察,对哪个官员来说都是件仓猝不及的事,却怎么不至于像他这般紧张到浑身冒汗,走不动路,个中缘由,外人也许不知,但他自己却心知肚明,手头正缠上了一件了不得的弥天大事,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得人。
“蔡兄,蔡兄。”见蔡乃煌默然无语,坐在他身旁的一人急忙站起身来,面露焦急之色,这脸色比前者还难看上三分了,“蔡兄,这个时候,总督突然而至,该不会是走漏什么风声了吧?”
蔡乃煌手指揉着脑门,却怎么也缓解不了此处的疼意,而眼前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同样有大祸临头之感,不停吁叹抚胸。
“瑟斋兄,我问我我又该问谁,这几天各大钱庄的董事都找我讨银子,银子?我这里哪还有银子?两百多万两的官银都打了水漂,良弼这个时候来,怕不是巧合这么简单,说不定。。。”
蔡乃煌指了指天,暗示“上面”之意,这个手势,顿时让眼前之人身体僵了大半,能和上海最高官员比谈的,后者自然不是闲人,他叫作李平书,同样是上海地界了不得的大人物,自立宪运动开始以来,全国大兴基层自治,上海作为沿海重镇,自然首当其冲,李平书便是首任上海自治公所总董事,说是上海地区的二把手也不为过,除此之外,李平书还是一位红顶商人,时任江南制造局提调,兼中国通商银行总董、轮船招商局董事,以及江苏铁路公司董事,在政界商界,都有不俗的影响力。
不过,即便是阅历如此丰富之人,却也对话中之事惊得丢魂失态。
“蔡兄,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知道怎么办?你我只得守口如瓶,兴许还能撞个大运。”蔡乃煌面作凄然状,也顾不得细思慢想,大喝道:“来人,去凤垵楼置一桌酒席,大小官吏,随我出衙迎接。”
蔡乃煌夺步而出,众人只得紧随而去。
。。。。
叶开这时候已经大踏步进了上海县城,身旁跟着夫人韩翠儿,军务秘书张啸光,卫队长陆双鸣,以及十几位必要的随职人员,更远处,还有提前潜入的警卫局特务。
上海城内虽比不上租界繁华,却也不像汪兆铭说的那样一穷二白,街道上洋火店,洋油店,洋布店鳞次栉比,中西建筑兼有,不少楼面上还挂着招股,买股的招牌,人来人往,商业氛围可见一斑,正所谓靠山吃山,华界与租界连在一切,一些东西自然会影响进来,汪兆铭流亡海外多年,上海城日新月异,他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些东西都浮于表面,叶开这一来,自然要往深的地方下狠功夫。
“大帅,前面就是上海道台衙门了。”
上海城不大,约莫十几分钟后,一行人便到了目的地,隔着几百米就看见“肃静”“回避”的举匾立在一旁,几十个身着官服的人守在中央,抬头张望,依次排好。
“想必那就是蔡乃煌了。”远远望着那居中的老者,叶开心中嘀咕了一声,根据情报厅的资料,此人跟袁世凯有过不浅的渊源,不过却是个******,倒袁之后,便对往事避而不提,听说还上书参了袁世凯一本,因此逃过了追究。
不过,这样的人,却是叶开心许的对象,为利所趋,少了中间的婆婆妈妈,便于拉拢,倒是那些自诩忠贞之士,迈不开腿,弯不下腰,麻烦得很。
“下官蔡乃煌,见过良督,制台大人亲自莅临,本县蓬荜生辉,不盛光耀。”制台是对总督的雅称,蔡乃煌把客套话说在前头,然后逐一介绍身后的随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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