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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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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覆没啊——不仅仅是两广,连同旁边的福建,贵州,云南……整个大明南方的机动军事力量几乎一扫而空。这是什么罪责?王尊德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若是征讨失败,大不了本人丢官罢职,反正他的年岁和身体状况都到了线。可现在败成这个样子,就绝不仅仅是丢官那么简单了。
“半壁江山啊……南方沦丧,皆吾之过也……”
作了那么多年两广总督,王尊德的战略眼光并不差。本来大明王朝这几年形势就不好,自前年己巳之变,后金兵攻至北京城下后,大明的北方局面可以说是糜烂,陕西又是盗贼蜂起,也就剩南边还安静些。而这一战之后,明帝国南方的机动力量又遭遇重大损失,再也无力应对各种变乱。
王尊德本以为短毛会趁机攻下广州城,照当时形势看那根本毫无难度。不过那帮髡人不知为何却并没有这么干,那艘钢铁巨船虽然嚣张跋扈,在水面上横冲直撞一通后居然就这么走掉了。
但王尊德心里明白,只要那些人愿意,他们随时可以返回来。轻轻松松的拿下广州。就算短毛不发难,若是云南贵州一带蛮族再闹腾起来,当地官员找他要回前来支援的部队,他也无法交差。
“也只有一死了之啦……希望真能一死了之吧……”
王尊德喃喃自语道,虽然这时候就算一死怕也难逃“畏罪自杀”恶名,可好歹算是主动以死顶罪,免得等朝廷发落下来,不单自身难保,连家人都会受到拖累。
其实,就算不借助外力,他的生命之火也差不多要燃尽了——王尊德伸手想要去拿那毒酒杯,手臂却颤抖不已。不知道是因为衰弱还是紧张,好不容易把杯子握在手中,却是泼泼洒洒的,怎么也举不到嘴边。
门口,轻轻的敲门声已经响了许久,此时终于无声无息打开一条缝……然后,在看到屋顶形势后,一个人影惊慌失措扑进来,一巴掌将王尊德手中酒杯,还有桌上凶器统统扫到了地上。
“思公,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来人正是陈耀陈元朗,王璞的至交好友,两广总督身边最受信任的钱粮师爷。他手里拿着一叠纸张文件,正是广州情报站的专用记录纸,上面文字还大都用简体书写——时间紧迫,陈耀都来不及另外抄录一遍,直接就拿着原稿过来了。
虽是被打落了手中酒杯,这位平素最重礼仪的两广总督此时却并没有什么恼怒之意,只是微微苦笑:
“吾若不死,这两广大小官员,恐怕都要受到牵累。元郎,连你也难脱罪责啊。”
“未必!”
陈耀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将那文书送到王尊德面前:
“大人请看看这个!”
王尊德心不在焉接过文书,但在瞄到第一眼之后就马上直起了身子:
“鼎如他们还活着?”
“是,我大明军兵,此番几无损伤。”
陈耀面带笑容,只要军队还在,此次出征即使失败,罪责也不会太大——虽然他陈元朗只是个钱粮师爷,却也明白这一点。
王尊德果然气势一整,不再是个寻死老头儿,而又恢复到大明两广总督的威严。
他捧起那文书又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王尊德当然能觉察到这文书来历诡秘,上面的文字缺笔严重,应该就是王璞上报短毛所习惯使用的“简体字”。但现在他没心思追究这些,关键在于这文书上记载的内容,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不过他王存思为官多年,当然能看出来——这事儿说起来胆大包天,却未必不可行!
“……只是这么干的话,老夫一生清誉怕是要毁于一旦。我这里毕竟和福建不同,那些西洋夷人乃是老夫主动招来的。”
陈元朗低头不语,他知道王尊德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比起个人声望,广州那么多官员属下的前途,以及他自己亲戚家人的命运当然更加重要。况且那不过是在西夷中间的声望,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果然,片刻之后,王尊德一拍桌子:
“罢了,反正将死之人,也不用在乎身后之名了。就按王介山之策办理吧……元朗,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告捷文书,八百里露布传捷,向南京兵部,还有皇上报喜!”
……
当天晚上,广州城中某处。
“抗议!抗议!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们是盟军!”
荷兰商务代表德鲍尔先生气急败坏拍打着木头栅栏,大声提出抗议。但这毫无作用——监牢外面的中国士兵根本听不懂他的语言,反而充满恶意的瞪视着他们。当他感到不耐烦的时候,竟然用手中长矛向笼子里捅进来,差点把自己给扎伤了——要知道就连那些短毛魔鬼的炮火都没伤到自己呢。
德鲍尔的坐船正是几天前逃到广州港避难的两条西洋船之一,那也是整个西洋舰队中最后两条幸存的船只了,原以为逃进有炮台庇护的港口肯定是安全了,没想到那艘钢铁魔鬼竟然不依不饶,跟着冲进来坚持把船击沉。
好在就在岸边了,船上人员及时跳水爬上岸去,倒是大都保住了性命。不过没了武器没了船,又全身湿漉漉,只能寻求中国“盟友”的帮助。
此前在海上逃跑的过程中,也有被击伤的船自觉形势不妙,冲上大陆沿海沙滩搁浅,以求撤离人员的。这样算下来前前后后大约有两三百的西洋人进入到广东地域。本地的中国人一开始对他们还不错,给他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还给了些粮食和燃料。可这才过了几天啊,就忽然翻脸,趁着夜晚没防备的时候,好几千名中国军人包围了他们的营地,把他们统统关进了监狱!
“你们不能这么做!是你们主动邀请我们来的……背信弃义的中国人!卑鄙!无耻!”
德鲍尔,以及其他一些幸存的外国人,他们原来就很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起初几天,被人善待的时候还庆幸过一番。有些人甚至还酝酿着将来等回到台湾或马尼拉后,再重新拉一支队伍过来,想办法在这里发一笔财,把在琼州的损失补回来。
可到了现在,最坏的局面终于出现,大陆和琼州岛上的中国人果然是串通起来对付他们的!当那些中国人终于显现出狰狞面目时,这些西洋人却只能用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词汇,愤怒咒骂着那些无耻的中国人。
可那有什么用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捷”(上)
北京,紫禁城,大明帝国的核心中枢所在。
已是深夜,皇宫规矩森严,各宫大门紧闭不说,就是火烛也大都熄灭,紫禁城中黑压压一片,唯有乾清宫一带依然灯火通明。
这里便是明朝皇帝日常办公和起居的地方,当今天子朱由检极其勤政,像这样批阅奏折干到深更半夜乃是常事。虽是中夜露重,却仍有许多太监侍卫昂首站立于宫室外廊两侧,随时等待里面一声呼唤,马上为之四处奔走。
此时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虚岁刚刚过二十二岁,登基却已有四年,虽然在后世的历史书中他是个悲剧人物,但在当时,尤其是刚刚登基为帝那几年,朱由检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都非常高,以至于被称为“圣人出”。
——想想看,从他的曾祖父嘉靖……甚至更早一点的正德开始,明帝国连续若干代皇帝居然没一个正常的:要么是酷爱游山玩水外带封自己做大将军;要么一心修道求长生;要么就是几十年不上朝,还专门跟大臣对着干;再或者就是个短命鬼;到上一代的天启更夸张:居然不管朝政,把一切委于太监之手,自己专爱做木匠!
相比之下朱由检不好色,不懈怠,每每处理国事到深夜,虽然成效如何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可光是这份勤勉姿态,也足以让受够了懒惰皇帝的大臣们激动不已了——熬了好几十年,总算摊着一个“敬业”的皇帝啦!
更何况崇祯上台不久便无声无息解决掉了权势滔天的九千岁魏忠贤,手段干净利落,怎么看都像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中兴之主。虽然两年前的己巳之变,被东虏打到北京城下,给皇帝的声望带来一定影响。但所有罪责都被指责为通敌卖国的蓟辽督师袁崇焕所承担,在活剐了袁之后,皇帝的“英主”光环总算得以保全。
所以这一时期的崇祯,还不象后面几年那么愁苦。虽然作为一个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他的鬓角边上竟然已经出现了几丝白发。但总体而言,此时的大明皇帝依然是锐气十足,对未来还充满了信心。
此刻,朱由检才刚刚批阅完一叠奏折,示意旁边小太监抱下去,明日一早就要发往内阁副署。他本人则有些轻松的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茶水。旁边立即有人端上来一碟桂花糕,说是皇后娘娘知道万岁爷每每操劳国事到深夜,亲手制作了这些小点心,企盼万岁爷多多保重龙体……
崇祯用了几块,眼睛却又落到桌岸旁另外一叠高高奏章上。批阅奏章对于很多皇帝属于辛苦活儿,但崇祯登基时间还不算太久,对于这项工作还没有产生厌烦感。现在的朱由检还好像一个勤劳老农民,见不得地里有杂草。每日奏章,不管多累,必定要处理完毕才肯休息。所以只略微休息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大明皇帝又开始投身于无穷无尽的工作中去。
……照例是先翻看“引黄”和“贴黄”,那是通政司预览官员们写的关于奏折内容的介绍以及纲要,皇帝根据这些内容来判断哪些奏章属于紧急事务,要尽快做出回应,而哪些不过常例,可以不理会或是拖一拖。
其中有关军事方面的“塘报”历来都是政府重点关注目标,凡有关军务,下面总是以最快速度报上来的,崇祯以前在批阅时也总是优先寻找塘报。只是最近他有点怕看见这方面的东西——报上来的总是战败,战败……几乎每一份塘报都是一个窟窿,需要朝廷拿出大批钱粮物资去弥补,还未必能补得上。
麻烦归麻烦,事情总还要做——当朱由检看到奏折中有一份标注来自福建的军务塘报时,他依然拿了起来,眼睛随便瞄了一眼,然后,便愣住了。
——大捷?居然是大捷?
崇祯帝有些惊奇的又看了一眼那道奏折首页,没错——“臣巡抚福建地方兼右金都御史熊文灿报捷琼州大胜,兼议南海平定折”——是报捷文书没错,报上来的还是大胜。
可怜的崇祯皇帝,最近日常看到的坏消息太多,好消息太少,以至于看到这份报捷文书都有点不敢相信。而且他感觉有些奇怪——上次朝廷收到这样的大捷消息,还是在西南夷叛军头目授首,“奢安之乱”被平定的时候。那一回通政司刚收到捷报就马上疾传入宫,路上传递文书的侍卫太监都是一路小跑,送奏折上来的秉笔太监还特地将其放在第一本最醒目的位置……总之就是一片喜气洋洋,恨不得马上传遍天下知晓。哪会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和其它杂事奏折放在一起,一副无关紧要架势。
崇祯想了想,圣天子日理万机,但有些事情终归还是有印象的,他回过头在另一堆奏折中翻翻找找,果然又找到一份来自广东的塘报,是两广总督发来的——“臣总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广东地方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尊德报琼州大捷折”……又是大捷?
望着这两份奏捷文报,朱由检面露疑惑之色。关于琼州府的事情他已经没多少概念了,毕竟那地方太远。不过当皇帝的目光落到案头一面小镜子上时,马上就回想起来——那岛子好像是被一伙海外来客占了去?那帮人还进贡过一套极好的大玻璃镜子屏风,只可惜在某次内宫宠妃们的争执中被自己一怒打碎了。
在平静下来以后心底也曾颇有悔意,毕竟那么好的大玻璃镜天下难寻,但皇帝的威严让他不能显出丝毫动摇。后来有巧手匠人从碎片中挑选了比较大的,又重新打磨出几面小圆镜,分发给了各宫嫔妃,自己也留下一面。映照人像倒依然很清晰很完美,可惜只能在洗脸时候用用了。
“对于那些……髡人,两广和福建还是决定出兵剿灭啦?”
崇祯随口问道,被询问对象乃是站在桌岸旁的秉笔太监。本来按照大明朝规,嫔妃及太监是严禁干涉政务的,连谈论都不行,违者立即杖毙。但秉笔太监有些特殊——设立这个职位本就是在天子疲劳时代为阅读奏章,以及替天子代笔写诏书,因此在这个职位上肯定难免接触到朝政。
皇帝也是人,肯定会受到身边人影响,有时候秉笔太监一句话,或者哪怕仅仅是调整下放置奏章的顺序,都可能影响到某项政策的成败,或是某位官员的前途命运。当年魏忠贤就是在这个位置上发迹起来,不过最后也因此而丧命。
有九千岁的例子在前面不远,眼下这位秉笔太监岂敢多说一句话。虽然皇帝的问话不能不答,他却只敢用最简单的词句应了一声:“是”。
崇祯摇摇头,他也知道对方的顾虑。不过话说回来,他用这个人也正是因为此人平素胆小谨慎,决计不敢多嘴多舌。只是难得收到捷报,心情不错,却没人能够与自己分享谈论下,未免略感郁闷。
“既是地方上决定剿灭,也就罢了,回头让他们送几个制镜工匠过来。王德化,批红时记得提醒朕。”
“……是,皇爷。”
秉笔太监王德化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他是看过这两本奏折的,自然知道通政司为何轻描淡写处理过去,而自己也不敢主动介入的原因之所在——能讨皇帝欢心的机会可不好找,如果那两份“报捷”文书没问题,早就大鸣大放报上来了,怎么还可能等到皇帝自己发现?
果然,崇祯帝在翻看了几页奏折之后,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不等奏折看完,他又马上翻开另外一份,对照着再看一遍,方才皱眉道:
“不是说要从髡人手中收复失地么?怎么是联同髡人,反把西洋夷人给剿了?”
年轻的大明皇帝眉头紧锁,登基数年,亲历政务那么久,朱由检对于朝臣们欺上瞒下的把戏早就有所觉察。在发现这两份捷报明显不对劲之后,朱由检今晚原本很好的心情开始慢慢变化了。
想了想,崇祯帝把两份奏折都予以留中,他需要从更多渠道了解信息。
……
明王朝的情报消息来源还是比较广的,短短几天以后,另外一条渠道关于琼州府之战的详细报告就送到了崇祯帝面前——在锦衣卫这个组织还能正常发挥作用的时候,只要皇帝愿意去了解,地方上想要隐瞒讯息并不容易。
“欺君!他们这是欺君之罪!”
终于了解到事实真相的大明皇帝怒不可遏,接连砸碎了好几个贡品陶瓷镇纸——地方督抚擅自勾联外番西夷已经让他极度不爽了,到头来还是打败仗当然让他更不高兴。
至于那帮老官油子在战败后想出来推卸责任的方式,倒是没让崇祯帝太过恼怒——他对于西洋夷人本就没什么好感,一点都不为他们感到委屈。真正让崇祯感到极度恼火的,还是一种被欺骗后的挫败感。
这位崇祯皇帝生平,最讨厌就是手下官员欺骗他。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捷”(下)
按照史书上的评价,朱由检,这位历史上着名的悲剧皇帝性格中有个非常大的缺陷——那就是多疑,尤其是对手下臣子不信任。
皇帝和大臣争夺对国家政策的主导权,这种政治斗争本就贯穿了整个大明王朝的全部历史。前期是朱元璋,朱棣等牛人绝对强势,把臣子们压得死死的,到中期开始渐渐放松,到了后期,文臣们就开始渐渐占据上风了。
这种迹象自嘉靖年间就开始,到万历时代表现的最厉害。万历死后,光宗泰昌帝一月即崩,矛盾能没爆发出来。而到了天启手里,木匠皇帝把朝政全部丢给魏忠贤,顺带着也把矛盾给转移了过去。当时的社会主要矛盾变成了读书人和死太监之间的斗争,皇帝倒是相对超脱了不少,受到的指责也不太多。
从这一点上看,天启皇帝朱由校这个人究竟是失职帝王还是大智若愚,倒也难说——毕竟,他在位的时候,明王朝好歹还能压得住满洲人,内部倒也没乱成后来那个样子。
只不过到了崇祯手中,他快手快脚收拾掉了九千岁,从此没人可以做替罪羊了。于是他老兄不得不亲自面临和大臣们的博弈。
这位悲剧皇帝一生中除了抗击满清,处理叛乱之外,就是将更多心力用于削弱文官集团的势力,但是并没有取得多少成效。他努力想要学习太祖成祖的强势,却又完全达不到老祖宗们的水准。他的斗争手段相当幼稚,而且往往起到反作用。
比方说,为了在群臣心目中保持“圣心难测”的印象,崇祯常常把下头报上来需要奖励或惩罚的名单随意删改,有时干脆就互相调换下。自以为这样让下面摸不着头脑,觉得上司心思不可测,一定很高明。
殊不知他这样一搞,本来立下功劳该受奖的莫名其妙被贬职了,而本应该受到惩罚的却反倒升官,确实搞得下面都摸不着头脑,但对皇帝的印象可绝对不会是正面。
另有一次,他在批示过某项任命之后,一时心血来潮,从旁边《缙绅录》中随便找了个名字添上晋升名单,还特地注明两个字:“御史”,于是吏部官员们翻山蹈海满世界去查找那位幸运的新任御史大人,结果发现那是个早就致仕在家的老头儿,而且于两个月前刚刚过世……
基本上,崇祯在位时期,皇帝与臣子的关系可以说是历史上最为古怪的一个阶段——相互仇视,却又相互依存。相互利用,而又相互戒备。崇祯帝在历史上除了以上吊自杀出名,还留下了若干项非常着名的纪录——他老兄在位十七年,换了差不多二十来个首辅;五十来个内阁大学士;以及十四个兵部尚书——都是正式任命的,挂兵部尚书衔的名誉尚书不算在内;此外还撤换了十七个刑部尚书;杀了十一个督师和总督……总之,在崇祯朝,中央级别高官能干得超过一年的,实在不多。
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朱由检这么乱搞,手下人虽然碍于他的皇帝身份只好忍气吞声。不过真到了国家风雨飘摇的时候,愿意跟他同心协力的也没几个了——崇祯十六年的元旦,按规矩满朝文武在新年第一天都要去向皇帝朝贺的,结果竟然只到了两个人,其他人不约而同,统统放了皇帝鸽子。至十七年则更惨,竟然一个人都不来了。
后来闯军破京,清兵入关,满朝文武各奔东西,就剩一老太监陪着皇帝上吊,崇祯固然是在遗书中大骂“臣皆亡国之臣”,可站在那些大臣的立场上想想,这个主子也委实太不好伺候……
当然,所有这一切,在崇祯四年的时候还没怎么表现出来,不过也快了——就在这一年中,崇祯皇帝改变他刚上任时压制宦官的政策,开始向各处派遣宦官内侍作为监军。甚至还派了一个叫张彝宪的太监去直接管理户部和工部两处的钱粮出入及物资生产业务,大臣们劝谏他别这么干,朱由检却理直气壮回应:
“苟群臣殚心为国,朕何事乎内臣。”——要是你们这帮兔崽子能全心全意干活儿,老子当然不会去找太监来做事!
大臣们无言以对,这说明皇帝已经不信任臣子了。对于一个不相信员工,宁肯让家奴来管理企业的老板,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这一次,西南官员对于琼州战事的处置,恰好赶在皇帝对大臣产生疑心的当口上。崇祯其实并不在乎剿灭的是髡人还是夷人,但他在意下面对他的态度。
只是还没等崇祯考虑好要如何处置那些胆大妄为的地方官,从两广又发来一封新的奏折。这一次的奏折内容相当清楚明晰,甚至连引黄贴黄都用不着——奏章的封皮是用白色包裹,意味这是一封报丧的奏书。
“王存思卒于任上……”
这个消息让刚刚还怒火满腔想要收拾两广总督的朱由检为之一怔,人死为大,无论如何王尊德死在任期内,算是因公殉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皇帝也不好轻易给他加罪名。
另一方面,两广和福建地区又送来了一批据说是剿灭西洋夷人的战利品。包括各种各样的军旗,军装,西洋人所用的武器,火炮之类,广东方面甚至还押送来十多名俘虏,只是因为路途遥远,水土不服,解入京师后就大都生病,喉咙嘶哑,连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一个个红眉毛绿眼睛的,自是西洋夷人无疑。
有了这些实际东西作为证据,再要说他们欺君罔上好像就有点不太合适了?朱由检毕竟是个年轻人,心思转变的快,在最初的怒火熄去以后,总算可以比较理智的看待问题。
正在犹豫之际,恰巧又看到一篇奏折,乃是锦衣卫指挥祖泽傅上书,请求允许他前往东北战场救援其父——他老爹的名字叫祖大寿,关宁军中宿将,如今正被满洲军包围在大凌河城。崇祯看了看那奏章,祖泽傅虽是武将,文章倒写得不错。奏折上说为人臣要尽忠,为人子要尽孝,父亲身为大明将官被敌人包围,自己哪怕单身一人也要前去营救云云……
不过崇祯一眼便看穿了那小子的花花肚肠——这又是变着法子催朝廷派援军呢。满洲人实在不好对付,前些日子孙承宗好容易从山东凑出孔有德一支军马,拖拖拉拉半天都不肯出发,如今刚到吴桥,驻在那里以粮饷不继为由死活不肯挪窝了……
不过朱由检平素对于这位小将颇为欣赏,这时候也只好装做糊涂,只是温言抚慰,说是国家需要他这样的少年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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