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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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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德笑问道,而郑芝虎则一脸真诚道:
“按大哥的说法,像咱们这种海上势力,以海为田,以舟为犁,要想安身立命,还是两广福建这一带最合适——天高皇帝远,只要控制住倭国与西洋的贸易,收获何止千万。北边满鞑子一日不灭,朝廷一日就顾不上南边。我们趁此机会发展壮大,即使将来风云变幻,朝廷有意经略东南,容不下咱们了,我们也可以泛舟海外,仍不失王侯之富。”
几句话说完,郑芝虎便不再开口,甚至也不看这边几人,直接抬头看天边,似乎并不在意这边的反应。但耳朵却直愣愣竖起,唯恐漏过这边回应的一个字。
而庞雨解席赵立德三人却都默不作声,各自若有所思——郑芝虎这次过来,从一开始他们就估计肯定不单单是为了道一声好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应该是奉了郑芝龙的指令,前来试探的。
琼海军接受大明朝廷招安,这可是件大事,不但关系到短毛自己的未来,对于南海上其他势力的前途命运也是息息相关。如果琼海号没有穿越历史,来到一六二九年的海南岛,那么眼下的中国沿海,应该是郑氏与西洋人这几家为大。
不过他们短毛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一切,现在南海一带,洋人势力已经尽被逐出,郑家虽然采取合作态度,保留了原有地盘和舰队,甚至还有所扩大,但整体发展前途已经受阻,只要有他们短毛在南海一天,他们再也不可能成为历史上那独霸南海的庞然大物了。
当然这时候的郑芝龙还不到三十,他自己也未必能想到郑家日后会有这么大的前途。能做到象嘉靖年间王直那样纵横倭国的大海商,恐怕已经是他想象中的极限。王直到最后还是被大明朝廷搞掉了,而这正是他和穿越众看待大明朝的最大不同之处——在现代人眼中,这时候的明帝国已经是苟延残喘,快要完蛋了。但在郑芝龙心目中,大明朝威势仍在,即使遇到诸多麻烦,多半也会像以前几次那样熬过来,并且重新腾出手,收拾他们这些游离于体制之外,亦商亦盗的海上势力。
……沉吟片刻,庞雨哈哈一笑:
“我想我明白飞黄将军的意思了,他是希望我们能低调些,别过早引来京师诸位大佬的注意力,是这样的么?”
——琼海军势力强劲,俨然已经成为明末诸多海上势力的代表。琼海军这次强力介入山东乱局,无论成败,都必然会引起朝廷对于海商势力的重视。到时候同样性质的郑氏家族肯定也会被特别“关照”,郑芝龙会因此而感到紧张,倒也不奇怪。
不过庞雨依然奇怪,郑芝龙和短毛打交道也不少了,难道还指望让自家老二来说这一番话,就取消他们计划了很久的战略?
果然,郑芝虎立即摇手:
“不不不,庞军师莫要误会,大哥可从来没要我说这些,不过咱蟒二自己揣测而已,嘿嘿,这不都熟人,随便唠嗑吗。”
庞雨笑笑,交往到现在,他对于这位郑二当家也是颇为了解了。别看郑芝虎相貌粗豪,开口闭口就说自己是个粗人,其实头脑心计都属上乘,否则也不会深受其兄长的信任与重用。成为郑氏家族名副其实的二把手。
郑芝虎说这些话肯定是有其目的,既然他不跟直说,这边也不跟他兜圈子了,三人只是笑吟吟看着他,都不说话。过了片刻,郑芝虎果然还忍不住,小心翼翼看着解席道:
“这个……听说当初解大哥曾有一句箴言,说这大明崇祯天下只有十七年,不知道诸位此去山东,可是与此有关?”
……
“倒霉呢,没想到那时候随口一句话,竟然会流传那么广!”
郑芝虎的疑问当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用“天机不可泄漏”一类言辞打发走了郑芝虎,解席脸上却显出懊恼之色,当初只是一时激动,在程叶高和李长迁二人面前漏了一句嘴。程李二人当时也是糊涂,居然将其写进了给上头的奏报,结果就闹得天下皆闻。
估计现在都已经传到北京城去了,眼下虽然没人敢来找他们,终究不大不小,又是一场麻烦。若是一般老百姓,这种“妖言惑众”罪名压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他们短毛从来天不怕地不怕,解席为此颇为懊恼,但也只是懊恼一番便罢。
然而在这个时代的人心目中,这种预言却最是让人着迷,尤其是那些有点野心的——比如郑芝龙这类人。短毛的说话行事素来肆无忌惮,不过双方接触到现在,郑芝龙已经注意到一点——短毛说出的话语,做出的事情,其实很少有不靠谱的。很多听起来不可思议,想想看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往往却能做到!
那么关于这个“崇祯十七年”的预言……身为南海大豪,郑芝龙当然比普通人更加能觉察到大明帝国的衰弱,虽然在理智上他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眼下的大明还是一幅中气十足模样。历史上显示出衰败之气,也是到崇祯朝中期满洲军多次入关掳掠,农民军又降而复叛,朝廷皆无力应对,这才打破了大明朝最后的尊严。
不过解席的预言仍然让他心情复杂,自家经营南海,退步亦不失公侯之富,但如果能更进一步呢?短毛做事情历来谋划深远,在南海事务上就处处给人以做一步算十步的感觉,虽然眼下才刚刚崇祯五年,但天下大事么,提前个十几年作出谋划,也算不得惊世骇俗。
郑芝龙自己当然不会公开表现出在这一方面的关心,但他却有个好弟弟可以代劳——郑芝虎这家伙一天到晚摆出个愣头青样子,以此为挡箭牌,即使在哪儿碰了钉子,也丝毫不见气馁,隔两天照样没事儿人似的,依旧照样言谈无忌。
可惜这回,无论郑芝虎怎样多方打探,他都得不到正面的回答——因为这边根本答不出来。历史上的大明崇祯朝是只有十七年,可这个时空早被穿越众闹腾得面目全非,大明朝是否还会像历史上那样灭于李自成之手,崇祯是能够摆脱煤山上吊的命运还是会提前?谁也不知道。
不过在郑家人眼里,短毛越是遮遮掩掩,反而越是显得肚里有货,只不肯轻易泄漏罢了。郑芝虎在临高盘桓数日,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他却亲眼看到这边聚集精锐,整军经武,全军练兵备战架势……他们郑家人绝对不相信短毛会真心去帮朝廷平叛,可山东那边究竟有什么好处,能让短毛如此重视?放着大员,吕宋等日进斗金的宝地不去经营,反倒将重要头领与精兵都投入到那个战乱之地?
这个疑问,一直到郑芝虎离开临高时,都始终在他心里盘旋不已……
第三百四十一章 北纬的经历(上)
这次过来,除了亲自向解席说明他已按照要求完成护送,并试探短毛接受招安的“真相”以外,郑芝虎原还打算向短毛介绍一下山东地区最新局势。他在经过那里时专门派人上岸探看过,虽然不是很深入,却也至少有个印象。如果能够以此换到一些消息,那也不错。
不过短毛对这些情报似乎并不感兴趣,郑芝虎几次主动把话题拉到这方面,他们却都轻轻跳开,郑家二爷也是个傲气的人,见状也就闭口不提,反正是你们的事情。
然而就在郑芝虎坐船离开临高的那天,他看见几艘船身狭长,线条优美的多桅帆船正在进入港口。郑家的人对于海船素来最是敏感,郑芝虎一看那船型就想起来——自己似乎在山东附近海域也看到过这几条船?
只是当时距离很远,那船速度又极快,稍一分神就不见了踪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快的船。然而此刻再次遇见,才知道当时并没有眼花。世上确实有这种快船了——不用说,这又是短毛的大手笔,真想不通,他们哪儿来那么多好东西?
当郑芝虎的坐船与对方在港口航道相会时,他几乎把整个身体都探出去,贪婪注视着那几条快船——真是快,虽说进港之时显不出速度,但仅仅从那如同尖刀一般轻松劈开海浪的船首,以及宛如在水面上滑行般轻盈姿态,就能想象到这船在海上乘风破浪时是如何的惬意。
郑芝虎当即捉摸着是不是要马上停船登陆,去跟短毛谈谈,问能不能向他们买这种快船。不过看看红牌港周边,短毛用的其它船只也都是普通广船,当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短毛行事谨慎,卖出来的东西虽然千奇百怪,但有可能威胁到他们自身的产品是绝对不会卖的,这一点在武器方面已经表现得非常清楚。既然这种快船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大量装备,那就肯定不会卖给外人——短毛又不缺钱。
最后郑芝虎还是决定尽快返回安平,向老大报告这一情况,等待大哥的决断。
“奶奶的,有刀枪不入的大铁船,再加上这种快飞船,今后海上哪还有咱们的活路哦。”
离开海南的时候,郑芝虎望着那愈来愈显得繁华的港口,心头却感到沉甸甸的。他又转回头来看看前路,天还是那么蓝,海仍是那么宽,可在郑芝虎眼里,面前的道路却是越来越窄小了……
郑氏二当家心情沉重的离去,临高这边却是一片热热闹闹——前往山东的侦察团队回来了。本来光是侦察队返回,也引不起多大波澜,但这回那几艘船没法子不引人注意——当初北纬带出去的人并不多,一个精简后的侦察排才三十人不到。分散到三条船上后几乎就看不见人影,然而当这三条侦察船重新进港时,那小赛艇雪风号也就罢了,较大一点的时雨和野分两舰甲板上却都东一堆西一簇的挤满了小萝卜头——全是些十来岁甚至更小的孩子,虽然海风凛冽,却依然睁大乌溜溜的眼睛挤在外面,好奇注视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海港。
“咦,侦察大队改行干儿童收容所了?”
军事组和参谋组的同仁们来到码头上接人,但大家却看见不止甲板上那些,从船舱里还不断有孩子一个接一个钻出来……而当侦察队长北纬踏出船舱时更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位一向给人以冷酷感觉的职业军人怀里居然抱了个还在吸吮手指头的小奶娃子!
无视旁人的诧异目光,北纬上岸后不慌不忙先张罗手下队员把那一百多小孩子都带到隔壁医务处去做体检,安排他们洗澡换衣服同时履行外来者消毒防疫那套程序,又特别叮嘱厨房午餐务必要准备红烧肉,随后才笑吟吟回过头来:
“怎么,我的样子很不正常吗?”
众皆无言,穿越众公认的第一高手,超级酷哥怀里抱着一个奶娃娃,然后问他们自己正不正常……这实在让人很难回答啊。
“这孩子咋回事?”
还是王海阳比较直爽,指着他怀里直接开口询问,北纬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却显出一丝黯然:
“算是我的……徒弟吧,他的父母死在我面前,我向他们保证,一定让这孩子平安长大。”
看来又是一桩憾事,码头上人多眼杂,众人也不好多问。让北纬先去冲洗休整一番,之后才来到港口的接待室与大家会面详谈。
然而等北纬来到接待室的时候,却见不仅仅是码头上迎接他的那些人,就连本在主基地的老李教授,甚至很少管政务的工程师徐慧都来了,看来消息流传还真快。
“说说吧,那边什么个情况?”
唐健对于那一船孩子也很好奇,但终究还是先问正事。稍后北纬应该会递交详细的书面侦察报告,不过听他本人述说显然要有意思的多。
谈及北地情况,向来被认为是面冷心硬的北纬竟然叹了一口气:
“我这回算是理解大明朝为什么会灭亡了,比起遭受了兵灾的山东,两广福建这一带还真称得上是安居乐业。真不知道更加混乱的山西,辽东一带会是个什么样子!”
以这句话开场,北纬向大家详细介绍了他们侦察小队所观察到的一切……
按照参谋组要求,侦察船队首先前往的目标是威海,刘公岛一带——未来穿越众山东基地的第一选择区域。山东可不同于海南岛这等荒僻边疆,作为大明朝的腹心之地,又是通往京津的门户,防备倭寇的最前沿,那里守备原本非常严密。仅仅在威海附近,就设置有靖海,成山,威海三大屯兵卫,四处千户所和巡检司,以及大大小小百余座军寨和烟墩。正常情况下,海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通过烟墩传讯——相当于报警的烽火台,形成一峰燃火,十里呼应的壮观场面。通过如此严密的监测手段,理论上任何企图在山东半岛登陆的非友方势力都很快会被发现,并且迅速遭受到来周边明军的打击。
而孔有德的叛乱还未波及这一地区——吴桥兵变是发生在河北沧州一带,孔有德反叛后率军打回山东,但攻下登州以后便停止前进了,所以这时候位于登州以东的威海应该仍在大明朝军队控制之下。
然而当北纬他们的侦察船队在海边靠岸的时候,却并没看到大明朝的一兵一卒——人都跑光了。只留下若干非常完整的哨所,军寨,以及烽火烟墩。最后他们一直摸到威海卫,发现连这座军事要塞竟然也被主动放弃,城堡中甚至还留存着一些军用物资,但人却一个不见。
“老解你们有福了,那威海卫城保存还相当完好,是一座用砖石砌筑的四四方方大城堡,甚至不需要怎么大动土木,就是一处非常好的军事基地。”
北纬拿出拍摄的影像资料放映给大家看,到现在也只有他们侦察部队被允许使用现代摄影器材了。画面中的明代古城果然巍峨雄壮,虽然只是一座寨堡,却丝毫不比那些名城大邑稍差——拜朱元璋那严格的“砖上留名”制度之赐,明代的筑城工匠从来不敢搞豆腐渣工程,造出来的城堡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中最为坚固的。只可惜使用它们的人不行——城堡虽然坚固,大门却赫然洞开,谁想进去都行。
在威海卫周边,倒是剩下几座军寨烟墩还有人在把守,但也都是惊弓之鸟,大白天也紧闭寨门不敢出来。由于大部分堡寨都被放弃,那一带的海岸线基本无人防守,北纬他们对威海一带的侦察相当顺利,只几天工夫就把该了解的资料搜集齐全了。
接下来,他们便打算去这次山东攻略预定的第二目标地——登州去看看。作为被叛军占据了好几个月的匪窝,北纬他们原本已经猜想那地方会很混乱,但就算是最坏的预想,也没亲眼看到的事实来得震撼。
“……船刚刚靠近登州海域,就看到海面上漂着一层厚厚油脂,丢个火把下去都能烧起来。再靠近一点,就是白花花一片的死人尸体,大部分是女性和儿童残骸,赤身裸体的,尸体大都不完整,上面的虐杀痕迹……”
北纬最终只是摇摇头,摆手道:
“算了,没必要多说,反正挺恶心就是。”
对登州的侦察比威海要困难得多,因为那里实在太混乱了。一般来说侦察兵是不怕乱的,越乱的地方越容易浑水摸鱼。但北纬却没料到登州那地方已经不能说是“水”了,整一个放射性酸液池子……
第三百四十二章 北纬的经历(下)
也是叫一时大意,北纬还当在广州时一样,孤身一人乔装打扮成乱军形象,想要混进城去打探一些详情。混倒是给他毫不费力混进去了,但在城里只呆了不到半天就被人发现——人类很难和野兽为伍的。无论是相貌谈吐上的差异;还是面对无辜百姓时的态度;以及身上没有那种长期混迹于死人堆中的血腥和腐臭味……所有这一切加起来,北纬这个现代优秀侦察员头一回在明人面前露了馅。
起初时北纬也没太在意,连枪都没用,随手撂倒那个盘问他的高级军官,找条小巷子钻进去心想躲一会儿也就结了。没想到对方却是不依不饶,竟然出动大队人马全城搜捕,甚至还动用了猎犬……北纬后来才知道被他打伤的那个军官不是普通人,乃是叛军首脑之一的李九成。山东之乱虽然是孔有德掀起,主要也是孔有德在指挥,但名义上却是奉李九成为主帅。北纬用的军中格斗术简捷高效,出手就是伤筋断骨,普通小兵打伤一两个也就罢了,伤了对方主帅,当即被认为是朝廷专门派来刺杀叛逆首脑的“大内高手”,城中大将人人自危,各自派出部下精锐家丁,非要将“刺客”诛除方才心安。
之后便是一场惊险的城市追逐战,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于生化危机中的浣熊镇。但有理智的叛军可比丧尸难对付多了——孔有德手下本来属于大明朝精锐火器部队序列,叛军中装备三眼铳鸟铳之类热兵器的不在少数,虽说质量低劣,但在压倒性的数量优势面前,北纬仅靠手上两支山寨版五四手枪外加十几枚手榴弹也只能做到连打带逃勉强自保。但他展示出的武器越先进,战斗力越强,反而越发令叛军感到紧张,被派出来围剿他的部队越来越多,恶斗中腿部不慎受伤,行动受到影响,局面愈加险恶……
“嘿嘿……当时真以为自己要挂在那儿了。想想看真不甘心哪,居然死在一堆明朝杂兵手里……以前部队里上级总是反复强调要谨慎,一开始还注意,这几年行事无往不利,慢慢就大意了。这回算是得到教训——孤胆英雄决不能做。”
北纬摇头感慨了几声,旁边有耐不住性子的小伙儿忍不住询问:
“后来呢?”
“后来,后来被人救了呗,要不我现在还能站这儿?”
北纬苦笑一下,他向来以身手高明自诩,即使在现代人同伴中间也一直很有几分傲气。但这回却反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明朝百姓救下,心头难免郁郁。
而且更让北纬感到难堪的是,当初他在马尼拉时曾经对信奉天主教的西洋人大开杀戒,可这次藏匿他的那些好心人竟然也都是信奉耶稣的——由于登州巡抚孙元化的带头作用,当地上层人士中间受葡萄牙耶稣会影响很深,许多富户都是全家信教。救下北纬的那对好心夫妇便是如此,虽是汉人,却日日虔诚祈祷不已。在这次登州之乱中,他们夫妻俩人更是散尽家财,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儿童和老人,在这仿佛漫漫长夜的崇祯年,实在是不可多见的一抹亮色。
然而好人没好报,一辈子行善积德,到头来却依然逃脱不了破家之厄——叛军大举搜查刺客,虽然北纬隐藏得很好,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可人家根本不用找——刺客消失在这一带是吧?找不出来是吧?那必定是有人藏匿了,方圆数里之内,无论是否通敌,尽行诛杀!
就算北纬身手再高,装备再好,碰上这群疯狂而毫无顾忌的叛军也没办法,只能赶紧逃回海边接应点,汇合了整个侦察排以后再返回来,不是为了报复,仅仅想要把那些帮助过他的那些好心人接走而已。
只是当他带着援军赶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曾经的富商大宅院中满地鲜血,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口没了头颅的尸身,以及百余个惊慌失措号啕大哭的十岁以下小孩子……这就是那两船儿童的来历。
“我唯一可做的,就只有尽量把这些迭遭战乱的孩子带回来,还给他们一个正常安定的成长环境,这是我欠他们的……当然,还有报复。不过这需要大部队出马,否则那群疯子会把登州城里的老百姓全都杀光。”
北纬最后咬牙切齿道——以他的强势性格,这次吃了那么大的亏,却还憋在心里不敢反击,这心情着实郁闷。而在听完他这段经历之后,在座众人脸色也都很沉重,虽然早就从史书中知道明末乱世人命如草,但北纬所讲述的一切依然让他们感到心惊。
“奶奶的,还以为只有满洲人或者蒙古人才会那么残暴,没想到这汉人乱军也是那么疯狂……说起来好歹还是原先的驻地,那帮人还真能下得去手啊。”
解席皱眉道,来到明朝这么久,和张陵等人打交道多了,他对于明军的状况也算比较熟悉——和现代部队参军后异地服役的习惯不同,明军因为是世袭军户制度,当兵往往就在家乡附近。因此大明的军队在外地军纪虽差,在驻地附近总还是能够保持一二的。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知根知底的,干起坏事来不至于太过份。
史书上记载孔有德正是以“回乡”名义杀回山东,在拿下登州,俘虏了他的老上司巡抚孙元化和总兵官张焘以后对其也还算客气。引诱招降不成便将其释放。上官都如此,下面小兵难道就没个顾忌?
但旁边凌宁则冷笑一声:
“张献忠,李成栋,哪个不是汉人。一个屠四川一个屠嘉定,干得可不比满洲人差劲。”
众皆默然,过了片刻,才听老李教授说道:
“孔有德手下主力是辽东兵,在东江镇毛文龙被杀以后被孙元化收留的,并非山东本地人士。他们造反成功之后并没有马上想着要去投奔满洲,而是野心很大的联络以前东江旧部,想要建立一个辽西武人的割据集团,因此一开始行事还算克制。不过随着局面的窘迫,割据自立的可能性越来越低,知道迟早要放弃山东,那行事想必就没什么顾忌了。”
见北纬依然满脸自责之色,老李教授安慰道:
“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情,他们在渡海投奔满清以前,肯定也会再次大掠全城,收集军资以备逃跑之用。在那里所发生的一切,我们原本是插不上手的,现在能救回一批孩子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不必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北纬苦笑一下,虽然没怎么听进去,但还是对老教授的开解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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