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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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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谦益自己就一文弱书生,但他身边那些陪同人员,比如郑芝凤郑彩之流,虽然在京师这边跟着附属风雅,跟着换上一身儒衫以读书人面目示人,骨子里可是正宗海盗头子出身。人家儒生腰间配剑无非做个样子,他们的宝剑却都是开了锋了。平时哪怕就在风流快活的时候,靴子筒后面也总是绑着匕首甚至火铳的。更不用说带在身边的保镖亲兵,一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本就是预防万一情形不对,好保着两位大爷逃回福建的。
在这帮凶人面前哪有刺客发挥余地,那几个图谋不轨之人刚刚亮出家伙,还没靠近便被火铳击毙,只是郑家人下手太狠,居然连一个活口都没留,虽然当时在场很多人都看到了行刺,但刺客是谁派来的,却一直没能查清。
人们很自然的把温体仁列为第一嫌疑犯,尽管后者大呼冤枉,赌咒发誓说自己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但在舆论方面他哪斗得过东林党,最终这顶黑锅还是结结实实扣在了次辅大人脑袋上,只气得温体仁眼前发黑,差点没吐出血来。以后和人议论,只要提到钱氏也只好噤口,以免惹火伤身。
……
一桩桩一件件,在这大明崇祯五年的初夏时节,北京城里着实热闹无比,仿佛一场场精彩无比的大戏。无论身处其中还是袖手旁观的,都只感到目不暇接。只偶尔有几个头脑特别清醒之辈,夜深人静之时闭目沉思,方才惊觉这一切都是在那位钱大才子进京之后才发生的。
钱谦益,三年之前才被灰溜溜赶出京城的官场失败者,仅仅去过一趟琼州府,就能掀起这样一场官场大浪?这琼州府究竟有何特异之处,能让一介书生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论有多少人为此而感到迷惑,他们都不得不接收这样一个事实:钱某人的重新崛起已经不可阻挡。大明崇祯五年,六月初六壬申,正是最热的大暑之日那一天,这数月来在京师里也是炙手可热的钱谦益终于得到了由内阁起草,天子用印的正式御诏:重新授其为礼部左侍郎,并正式任命其为朝廷招抚大使,赐御酒、金花、银缎,令其持恩旨前往海南琼州,招抚那里的海上来客。
在出京之前,天子再次于平台召见钱氏,执手殷殷嘱托,望其能尽快成事,早日为国分忧。临到最后,崇祯皇帝还向钱谦益透露了一个令他大感意外的好消息:
——等太子慈琅再大一些,到了该进学的时候,皇帝及其家人都有意想要请他担任小太子的老师!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家乡的景色
正当北京城里热热闹闹,上演着一场又一场政治活剧的时候,海南岛这边也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经济活力。
虽然朝廷招安的旨意还没正式下达,但两广地区的明朝官员,无论文臣武将,其实都早已确定:这仗肯定是打不起来啦——他们可是看见过琼海号发威的。那天这艘大铁船突入珠江口,炮轰广州城的赫赫雄姿相信已令很多人永生难忘。就算那天藏得深躲得快没能亲眼看到的,事后去珠江口两岸的几处炮台遗迹凭吊一下,也足以令其打消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原来一心主战的总督王尊德已经死了,而新到任的总督熊文灿和广州官员是一个心思——绝对不要再去招惹短毛。就算朝廷再下旨要求讨伐,他也肯定阳奉阴违。若是对方打上门来……那索性投降拉倒,反正短毛对明臣一向很宽容——海南岛上那些活蹦乱跳的“大明忠臣”在广州这边起到了极好的宣传作用。
就这样,在经历了最初的绝望,中期的惶恐,以及后期的疑惑之后,广州地区的士民官商终于还是慢慢平静下来,比起当初的琼州府,他们与海南之间毕竟隔着大海,还是很能给人以安全感的。既然大明军不敢去海上找人家的麻烦,短毛也不想进攻广州城,那么大家就相安无事罢,日子该咋过还咋过。
广州府本就是明帝国南方最为重要的经济门户,如今随着南海战事的平息,当地的经济活动又开始重新兴盛起来。而且,由于短毛的介入,甚至比从前还略有提升。
以往每年夏冬两季,在广州府都会聚集大量来自海外的商人。他们借着“朝贡”名义前来大量收购生丝瓷器等中国特产运往海外,获利巨大,这可以说是最早的“广交会”。只是前几年由于南海风云变幻,王尊德一心整军备战,又是个不太通经济的老古板,他以“预防奸细”为名严格控制流动人口,结果拥有无线电报的短毛信息传递完全不受影响,倒是本地正常经贸行为受到重大打击,交易会硬生生被中止了两年。令无数以此为生的商家船户急得跳脚。
到如今换了新总督上任,受郑家人影响,熊文灿对于海外贸易的重要性认识度总算比原来那位要高一些,而且现在反正南海上都是短毛天下,广州城也没什么好防备的了,于是今年夏天的“广交会”得以续开。商户们积攒了两年多的热情一下子尽情释放出来。五到六月间,整个广州港的贸易吞吐量大增,连带着周边港口也一起跟着繁荣。而在这其中,海南白沙港毫无疑问是最耀眼的一颗明星,其知名度通过海商与水手们的口口相传,迅速在整个东南亚的商界传播开来……
穿越众这边,原以为赶跑了荷兰与西班牙的势力,会导致大陆沿海的对外贸易受到影响,如今才发现并非如此——原来大明帝国只对那些向它朝贡的藩属国开放市场。比如苏禄,缅甸,南掌(老挝),暹罗,琉球等小国,欧洲国家全都不在其中。因此荷兰与西班牙等国本来就无法从正常渠道获得来自明帝国的优质产品,他们只是仗着船坚炮利,威逼商船前往台湾和他们进行交易,或者直接在海上抢劫。一句话:在明帝国的贸易体系中,西洋人属于不请自来的恶客,他们本就不该是主角。
到如今这些不受欢迎的客人被琼海军赶走了;而以往非常猖獗的海盗团伙也同时一扫而空;再加上郑家那边畏惧琼海号的威势,虽然双方从来没有正式划分过地盘,但郑家船队自从琼州保卫战之后就再也不敢在两广海域收过路商船保护费,于是这一片海域上顿时变得非常“安全”起来,来来往往商船不断。
除了来自暹罗,缅甸等大明藩属国的商船外,还有许多包着白头巾的阿拉伯人——这才是东亚贸易真正的老主顾。从汉唐时期就跟华人做生意的,尽管他们买了这边的货最终目标还是倒卖给西洋人,但大多数华商还是习惯跟他们交易,有些甚至是有着上百年几辈子合作关系的老主顾。有些阿拉伯人已在中原居住多年,除了相貌差异,在语言,习惯等方面已与华人差别不大,当然,在宗教方面的信仰依然坚固——这个年代的阿拉伯人几乎都是穆斯林,没有例外。
于是最近这段时间来到琼州府的穆斯林也是大增,大市场上到处可以看见一窝一窝的小白帽子钻来钻去。他们操着一口几乎与华人毫无二致的熟练汉语讨价还价,或是拿起商品评头论足,其内行程度绝对要超过他们那些明帝国的同行。
茱莉这些日子就接待了好几拨来自阿拉伯世界的“大客户”,从前她在香港担任高级经理人的时候就跟阿拉伯人打过交道,那些来自海湾产油国家的买主历来被认为是最佳客户——他们花钱大方,很少挑三拣四,除了在信誉方面偶尔稍稍会有点小瑕疵,其它一切都很完美。
而眼前这些阿拉伯的前辈们却让茱莉险些以为自己碰上了一群温州人——精明,算计,喜欢就每一个微小细节讨价还价,唯一好处是说话算话,说到一定做到。其实茱莉自己也正是这个性子,但所谓“同性相斥”么,几轮谈判过后,她看这些阿拉伯商人就很不顺眼。
“……真受不了啊,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斤斤计较的穆斯林。”
在又一次从谈判桌上退下来之后,其实一点没吃亏的茱莉依然发出了抱怨的声音——对她来说没占到大便宜就是吃亏了。旁边正为她整理资料,顺带着帮忙泡咖啡的小秘书许春兰立即抬起头:
“既然总经理不喜欢他们,赶走就是了,本来这些人也是被广州赶出来的么。连大明都不接纳的客户,我们为什么要待如上宾?”
这小姑娘现在其实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几次茱莉不在琼州府的时候,都是由她负责维持贸易公司的日常运作,倒也干得井井有条。不过只要茱莉一回来,她总是立即收敛精明,安安心心待在人生偶像身边做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茱莉几次想安排她去别处担任个小主管什么,却都被拒绝。可以说,对于许春兰她们这一批小秘书来说,茱莉就是她们的天,如果女经理对谁不满意,小秘书们一准同仇敌忾扑上去,哪怕用牙齿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面对有些过于热心的小部下,茱莉禁不住尴尬笑了笑:
“噢,不,赶走可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人吸引过来呢。通过这些阿拉伯人可以联系到奥斯曼土耳其,那可是强盛堪比罗马的大帝国,市场无比广大,也就是大明那些笨蛋官僚不识货,才把这些人推到我们这些来了……”
这些阿拉伯客商之所以来到海南,很大程度上要拜大明帝国那死板的外贸政策之赐——大明朝实施所谓“堪合”制度,理论上,即使是来自藩属国的船只,也只有被明政府承认,拥有“堪合”的朝贡团才能获得在港口贸易的资格。在明嘉靖年间为了争夺进贡名额,日本的两个朝贡团还自相残杀过。虽然到后期管理松弛,入港之船只要贿赂官员就能被允许贸易,但也正是因为没有规矩,港口官员和监查太监贪得无厌,随意制定征税标准,也着实令海商们感到厌烦。
以前他们没得选,但现在不同了——基本上,只要有海商在广州码头上显露出失意或者丧气的模样,旁边就会有个闲汉子凑上来……
“诶,这位客人,广州府的货物不合您意?哦,没文书不许贸易?那有没有兴趣到琼州白沙港去看看,那里有个非常大的市场,货品比这边丰富百倍,而且也不要什么朝廷文书……远?不算远,这里往南顺风两天就到。要不信我跟您一起过去,到时候您觉得合适随便给两个赏钱就是了。”
——就这样,一批又一批在明朝官员那边碰了壁的海商报着试试看心理来到海南,当然只要他们进了白沙港,到大市场里面随便逛逛,再看到贸易公司的活招牌“水晶宫”,就没一个想走的。带他们过来的闲汉往往能得到一份不错的赏钱,再搭个便船返回广州,继续进行“带路党”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大明沿海港口的闲人们开始加入“带路党”行列,不仅仅是广州,包括福建那边月港,泉州,宁波等地也陆续有交易船动身前来海南琼州。这里除了货品丰富外,码头人员那远比明朝官员高效而实际的管理方式也令这些海商非常满意。
而琼州府也因此而几乎变成了东南亚有色人种展览会,每天都有大量各式人等登陆。港口码头不分白天黑夜总是人声鼎沸,几乎成了一座不夜城。包括王璞在内,许多明朝本地人都对此惊叹不已。但在穿越众眼里,眼下这情形却是再熟悉不过——后世任何一座城市的夜市都是如此。
“不容易啊,来到海南岛三年,总算把这里改造的有点像家乡了……虽然只有这一小块地方。”
某个晚上,当茱莉与胡雯并肩站在贸易公司的六层小楼顶上,望着码头那边一片光明时,禁不住发出如此感慨——这很可能是整个东南亚地区最为明亮的地方了。
而旁边胡雯则满怀信心的挥舞着手臂:
“现在就这么一处,但是迟早,我们会让中原大地上处处如此的,我们一定能做到!”
第三百五十章 招安(上)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缵承洪绪,统理兆人,海澨山陬,皆我赤子。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咨尔等南海异客,崛起他邦,知尊中国,欣慕来同。北叩万里之关,恳求内附。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兹特赐尔等大明琼海镇军号,借琼州一府于尔养兵。龙贲芝函,袭冠裳于海表,风行卉服,固藩卫于天朝。于沿海之民久事征调,离弃本业,当加意抚绥,使其父母妻子得相完聚。是尔等之所以仰体朕意,而上答天心者也。自封以后,尔其恪奉守约,永肩一心。附近夷众,务加禁戢,毋令生事。当念臣职之应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
——大明崇祯五年,七月十八甲寅,即公元一六三二年九月初二,小小的海南临高县城里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县城中心小广场,一座汉白玉基台上,刚刚重新回任到朝廷礼部侍郎的钱谦益正在用抑扬顿挫,满怀激情的声调念诵着他所携来的天子御诏。
在他对面,以李明远教授为首,身后徐慧,唐健,黄建成,解席,庞雨,文德嗣,赵立德,凌宁……大家纷纷按“文昭武穆”次序左右排开,以单膝跪地,低头接受大明皇帝的招安圣旨。
关于这场招安仪式,穿越众内部还闹过一场小风波,主要就是要不要下跪的问题:有人觉得这决不能接受,堂堂男子汉断不可屈膝于人;但也有人觉得既然来到古代,作为一种文化传统的体验,亲身跪接皇帝圣旨本身也是一次很有趣的经历;更多人则是抱持无所谓态度——反正对于他们来说,明朝人哪怕是刚出生的小娃娃也不知道大了多少辈去,跪跪祖先不算丢脸。
最后商议下来是采取了折衷的方式,决定用西方式的单膝跪礼,这种行礼方式比起传统的叩拜更能让现代人接受一些,而对明朝人那边也比较容易解释得通——赵立德预先去跟钱谦益的使者团那边打了个招呼,说咱们那边的传统习惯,双膝下跪只针对死人或者是灵牌墓碑,跪活人反是对别人的大不敬,到时候还请包涵一下。
对于让他重新进入朝堂起了最大作用的短毛,钱谦益现在是态度极好,连说不妨事,又很博学的指出西洋礼仪似乎也是单膝?由此还帮着说服了使者团中其他死硬派,特别是某个来自内宫的太监——大明惯例,这种事情肯定要有太监插手的。这次被派来是一位名叫曹吉祥的公公,因为据说是曹化淳的亲戚,倒也很给钱谦益面子,老钱出面劝说以后就没怎么折腾。
当然也有坚持不肯低头弯腰的,这就没办法了,无非到时候不参加这场仪式而已——比如王海阳和肖朗等几人脾气就很硬,他们从一开始就宣称自己始终对招安计划持保留意见,也不肯接受明王朝的官职,这时候当然更不可能跪到广场中央去了,此时都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热闹。但心情倒也不坏——哪怕仅仅从看热闹的角度,眼前这场仪式也着实新鲜有趣,尤其对于现代人而言。凌宁的老婆卓媛就举着一个摄像机绕场一周,仔仔细细把这“历史性”的一刻从各个角度都拍摄下来。引得几位明朝使者频频回顾,不知道那短毛女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钱谦益倒没受影响,一板一眼把圣旨给念完了——皇帝的恩旨当然不可能写太长。之后老钱郑重其事卷起帛轴,朝着对面老李教授等那一拨短毛,以及旁边陪同的临高知县程叶高,推官王璞等人拱了拱手:
“诸位,下官幸不辱命,总算把此事给办成了。”
——天晓得,就算短毛这边给封了几个官儿,最大也不过李教授的正五品翰林学士,还不知道老爷子愿不愿去北京上任呢。更不用说旁边几个都是七品绿豆官儿,而钱谦益此刻胸前就绣着孔雀花纹,地地道道的正三品,却居然在这里自称“下官”,若是在北京城里,闹出这等大乌龙肯定被人笑话的一塌糊涂。
然而当老李教授上前从钱谦益手中接过那卷黄绸诏书时,却感觉到对方的手臂竟然在微微颤抖,委实是激动到了极处。再看看他的脸色,虽然才时隔半年多一点,如今的钱谦益比起年初来海南时可大不一样——这种差别主要就体现在气度上。上次老钱过来时一身云淡风清白布儒衫,潇洒是很潇洒的,但纯粹是靠文人气质撑起来的派头。而眼下则是朱袍玉带,通身的富贵气派。说实话,在旁人眼里他穿这身官袍未必就比当初那位白衣文士更出色,但老钱本人却是满面红光,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再联想到先前他在海南岛上,不屑于象短毛那样用劳动人民的“我”“我们”来自称,总是“吾”“吾等”如何如何,在有些不太正式的场合甚至还用过“学生”“在下”之类的江湖口吻,却唯独摆不起官架子,就连他的助手方文正周晟等人怒起来还能吼一声“本官”怎样怎样呢,老钱却始终只好以平民口吻与这边交涉……李教授也大致能理解他为何会失态了。
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背以示安抚,老爷子哈哈笑道:
“是啊,对于我们双方,这都是一个崭新阶段的开始。钱大人,还有各位贵客,请……”
——广场后面就是临高县衙,此时早被改成了一个超大号的宴会场。中国人么,庆祝喜事的最佳方式就是吃,这一点无论古今都是一样。从早晨闹腾到现在,大家肚子早饿了,一听可以开席都兴高采烈就要往县衙门里冲,这时旁边却有一条尖嗓子细声细气叫道:
“等等,等等,咱家这里还有内阁文书没宣呢!”
原来是那个名叫曹吉祥的太监,眼见人群就要一哄而散,他手里捧着厚厚一叠文书急得跳脚——这才是由大明内阁签署的正式招安文书,基本按照当初双方约定那份协议来的。只不过因为里面内容太多,条款太细,当然不可能一条一条都写到皇帝圣旨中去,于是另行编制了一份文件。
——其实钱谦益的职责本来是宣读这份文书的,曹吉祥才是内宫派出来宣读圣旨的人。不过上了岛之后因为短毛那边坚决反对——人钱谦益好歹也算是历史名人,朝他跪一下也就算了,要我们朝一个太监下跪?就连最不介意的陈涛都感到难以接受,于是就临时交换了一下。
当时说好是让钱大人先宣圣旨,然后再由他宣布内阁文书。没成想刚进行到一半就散伙了,那曹吉祥自是火冒三丈,当场就想拿出天子内臣,大内公公的威风来抖上一抖,思量思量却又不大敢——这一次的使者团规模比上一次大了很多,而且大都是新人。都是看上回过来的发大财了,纷纷走门路托关系,想跟着老钱过来捞好处的。但自从天津港上船起,钱谦益就给他们做了一番思想教育,反复告诫他们,在短毛这边只能讲道理,千万不要撒泼耍赖,人家不吃这套的,玩横得只会自己倒霉。
半信半疑,等到了福建广东一带,跟当地官员一接触,才知道所谓“大捷”都是鬼话,要不是短毛对大陆没兴趣早不知道给打成什么样了,讲武力人家可比大明强悍得多,居然肯接受朝廷招安,那是天大的运气——若光一两个人这么说还当是哄人,可当地人人都这么说,那就要仔细想想了。
最后就是到地头登陆的时候,无论先前如何千叮咛万嘱咐,总有那么一两个不信邪的。上了岸就骂骂咧咧,口口声声汝等反贼杀才,朝廷肯赦免汝等已是天恩,如何还敢在爷爷们面前拿大……原想敲诈勒索一番的,没想到对面短毛兵毫不犹豫,冲上来一枪托打昏,直接丢回船上,对这边就一句话:“换个懂点礼貌的过来交涉。”
而这边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两名锦衣卫统领,廖勇和周晟只是眨巴眨巴眼,转过头去当作没看见——说起来这次使者团人数大增,但唯独保卫人员编制被严重削减,上回还有三统领带着几十名部下,这次就廖周两个光杆司令了,连一个护卫都没带——老钱很清楚这些人派不上用场。还不如空出名额来多安排几个关系户,他以后在官场打拼,路子当然是越广越好。
所以这时候对于短毛兵的“暴行”,使者团长钱谦益也只是苦笑一下,另派一个上次来过的熟人上去把事情处理掉,然后施施然上了岸。
领导都如此做派了,其他人当然也只好夹紧尾巴登陆……念及此处,曹吉祥纵有满腹火气,也不得不憋在肚子里,只能干看着说说笑笑从他面前经过的人群,无助大叫:
“别走啊,你们短毛咋也说话不算话哩!”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招安(中)
直到吃饭的时候,曹吉祥犹在咕哝抱怨——太监果然是很小心眼的人群。
大多数人都不愿理睬他——明朝太监在历史上的名声向来不佳。只有赵立德,以前在看守所碰过各种各样的人物,来到这儿之后更是跟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却还没见识过真正太监是啥样,于是在安排陪客的时候便主动请缨,坐在了曹吉祥旁边,此时正饶有兴味观察着这位公公的一举一动。
听他啰嗦了半天,阿德忽然笑道:
“那文书内容多得很,听说你又不怎么识字,真让你念,难道都能念得出?”
对面闻言回头,很不高兴瞪了赵立德一眼:
“咱家全都背下来了!”
曹吉祥耐着性子回应道,对方说他“不怎么识字”其实让他非常恼怒,要知道哪怕是皇宫里,大多数太监都是完全不识字的,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能做些杂役粗活,而能够识文断字的太监则有可能进入司礼监,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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