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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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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老毕这才稍稍一挑逗,那姓郭的小伙儿就上钩了。

他开始说了……

他还在说……

他说个没完了!

……我晕这小子在干嘛?把我们当一群蒙童吗?唯恐我们听不懂他的文辞?这里可全都是两榜进士出身!还有状元!

好像还真听不太懂……但似乎非常重要啊!这姓郭的小子当真是说出了许多关于短毛的内情,居然连那个核心机构“委员会”是怎么运作的都给解释了一通——还是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

不象是假的,因为听起来太有道理了,然而这却更让人觉得惊恐——这种治国理政之术,岂是一般人所能习得?天下间绝没有哪一个学者大儒会随随便便传授这种学问,甚至哪怕是在帝皇之家,若非储位有望的嫡系,寻常庶子旁支也不该接触到这些的。

——这个姓郭的小子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吗?就他今日所谈,放在任何一个世家大族,都是足以作为维持家族百年不堕的不传之秘!就算周延儒,钱谦益这类大明的顶级文人,此时也都在默默记忆,打算回去后第一件事就赶紧把这些内容抄记下来,免得有所疏漏。

那些人尚且如此,毕老头儿更不用说了——他已经完全沉浸到郭逸所说的那些内容中去了。明帝国是标准的家天下体制,天子作为家长掌握一切权力,财政大权当然更不例外。户部只有保管和统计之责,说穿了就只是一管仓库的。对于仓库中的钱粮物资该怎么支配,发出去之后该怎么使用,户部其实是没有任何管辖权的,甚至连建议权都没有——如果户部尚书没入阁的话。

但是作为帝国在财政方面最优秀的专家,毕自严很早就意识到:通过对国家财政状况的梳理和记录,户部本应该是可以对整个国家的运行起到极大作用的。财政乃是一切政策的基础,国家任何一项政策都脱离不了金钱与物资的支持。如果有人能掌握到其中规律,总结出一定规程的话,就可以为那些做出决策的人——天子或者内阁提供若干最优或次优解,供其在决断时选择。如果还能对钱物的使用有一定监督之权,那就更妙了。

但他以前只是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具体要怎么操作,却还并没有能理出头绪来。在毕自严想来,连自己都只能略略窥到一点门道,天下间能想到这方面的人恐怕没几个。将来恐怕只有待某位奇才大能横空出世——比如王阳明那种,还不能看不起经济实务之道,才有可能把这门学问真正完善起来。

然而今天,一个年龄不过二十啷当岁的小年青却直接把完美答案劈头砸到了他的脸上:预算,决算,财政监管——中文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可以“望文生义”,即使毕自严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现代名词,光听到词语本身也能想象出其涵义。郭逸再稍稍解释一下,他马上便理解了其中窍要——只要是与财政相关的方面,他的悟性绝对无与伦比。

一时间小花厅中别人都安静下来,就听到老毕一个人在神神叨叨,叽叽咕咕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纸上不停涂涂写写。看毕老头儿的这副沉迷其中的架势,在座的其他三位大明高官颇有些无奈的对望了一眼——老毕今天可算栽了,钓鱼钓上来条大鲨鱼,反把自己给拽下去了。更可气的是对面那小郭依然一副傻乎乎样子,完全不知道他的“随口举例”给这边主力选手造成了多么沉重的打击。如果不是装出来的话,只能说恐怕连这帮短毛自己都不清楚他们的底蕴有多么厚重。

无论如何,今天的谈判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于是周延儒再次出面,跟林汉龙又闲聊了一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宣布今天先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琼海军方面三人告辞离去,这边大明方面的几位高官以前也都是很快各回各家的——这几位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要秉烛夜谈的份儿上。然而这一回,他们几个却都坐在钱家小客厅里半天没动,一个个脸色复杂,头脑中皆是思虑万千。

几人枯坐了一阵子,周延儒忽然向钱谦益举起手中茶杯:

“牧斋兄,且容学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钱谦益有些意外,他和周延儒之间一直很有些瑜亮情节,自己当前的文坛地位和名望都已经高过对方,官位圣宠也不差多少了,更不用说还有与短毛的关系这个大优势在。然而——对方是状元!是状元!是状元!

有这层光环护身,周延儒在他们这类文臣中间永远可以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势在,以前跟钱谦益交谈时也都隐隐保持了一份傲气——毕竟他是帝国首辅,可今天怎么会突然摆出这样客气的态度?

钱谦益心头纳罕,但还是举杯与对方互敬一杯,接下来便听周延儒自己解释道:

“数年之前,牧斋兄向天子请求恩典,赐予那些髡人举子功名,当时学生是很不以为然的,国家名器,岂可轻授。然而以今日之所见,举人怕还是低了,就算进士,都未尝不可。至少,放出去任一方州县,是毫无问题了。”

这句话让钱某人心中暗自得意——那帮短毛都是在他手中得到的功名,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科考,但是按大明的习惯,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为是他的门生了。眼下周延儒承认了那些人的学问,无疑也是在夸赞他的眼力。

心下虽然大喜,嘴上却依然按照文人习惯谦逊道:

“玉绳赞誉太过,我看他们为人处世上都还稚嫩得很,当不得什么大用。”

周延儒嘿嘿一笑:

“除了那些四五十岁才登榜的,新科进士哪个不稚嫩?为人处世么,投入宦海中历练个几年,总是能学出来的。可‘官府是体现统治阶级意志的工具’这句话,我大明朝的进士,又有几个人能够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还是谈钱吧

这句话说出,厅中另外三人都是脸色凝重,就连毕自严也终于停止他的推演计算,抬起头来加入到了交谈之中:

“我看那个小郭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他本身其实并没悟透这句话的意思。”

旁边杨一鹤也笑了笑:

“如果是自己悟出来的,或者真正学通了,反而不会这么随随便便拿出来卖弄了……必定是就学而来。而且看他们的态度,似乎无论学的人还是教的人,都没把这些道理太当一回事。”

周延儒也是一声长叹:

“屠龙之术啊!居然如此轻佻对之……真不知道这些髡人是从何而来,他们的学问又是何人所授。”

这声感叹过后,在座几人又一次陷入沉寂中。关于这伙短毛的来历,朝野民间早有多方猜测。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是这群人来自海上,其它便再无头绪。

当然不止一个人说既然短毛已经受了招安,又不是那么难以打交道,何妨当面向他们询问呢?可这句话说的人挺多,真正敢去做的却一个都没有,就连公认跟他们关系最密切的老钱,此时在周大首辅的目视之下,也只是打了个哈哈:

“这事儿么,现在看起来挺隐秘,但也许用不了多久便天下皆知了。”

“哦?”

面对三位同僚探询的目光,钱谦益脸上显出一丝捉狭笑容:

“……瞒得过外人,又如何瞒得过枕边人。只一两人也就罢了,若是七八对么……”

“哦!”

另外三人都是一脸的了然之色,周延儒再度举起杯子,用很佩服的语气道:

“牧斋兄,请容弟再敬你一杯!”

……在与钱某人又对饮了一杯茶之后,周延儒却又转向毕自严那边:

“景曾公,学生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毕老头儿自然请他畅所欲言,于是周延儒轻声道:

“明日再谈,还望老先生不要再跟他们绕弯子了,咱们还是直接谈钱吧。”

“嗯?玉绳此言何解?”

听到是这句话,毕自严顿时有些不愉的意思——他正有太多的疑问待解,虽然不好意思直接问,但看那几个小年轻都不是什么有城府的,而且似乎还颇有表现欲望。稍稍引诱一下,便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还唯恐他们了解得不够多不够细。

此时毕自严正在琢磨着明日如何将一些迷惑之处不动声色透露给对方呢,怎么却要停止?

对此周延儒却是苦笑道:

“老先生,学生正是担心他们说的太多太细,反而坏了吾等的道心哪!”

这句话说出来,如果是一般人未必能听懂,但在座几位都是学问大家,一听之下便立时了悟——他们这些人生平所学,无非四书五经,先圣著述之类,这可不仅仅是用来科举当官的敲门砖,更是用于指导人生行为的准则,所谓“道德文章”乃是一体,密不可分。

眼下这几位浸淫此中多年,他们的学问早已是圆融贯通,自成体系了。如果按照现代人的形容方式:这几位的人生观世界观都已定型,用于解决问题的方法论也全是从儒家经典,圣人大义中而来。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然而就在短短这几天的交流中,他们却分明看到了一个与传统儒家理论截然不同的新世界。虽然林汉龙郭逸等人所说的并不多,但这几位大明朝的顶尖文人却可以在那片言只语背后,感受到在那里必然存在着的,一整套无比庞大,而且似乎是比他们原先所学更加完美,更加自洽的文化体系。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也许是个开亮眼长见识的好机会,但在座这几位却都不是寻常人——他们已经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道”,他们也已经在这条道路上行走了大半辈子,其一生功名事业皆由此而来。这时候再看到旁边出现一条新的道路,哪怕有人告诉他们说这是更接近于圣贤之道的近路,他们也不敢接受了——他们的头脑已经是灌满了水的杯子,再也接受不了其它观点。

周延儒这句话一说,旁边钱杨二人立时点头表示同意,其中钱谦益脸上更是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来——作为和短毛接触最久,打交道最多的高级文人,他受到短毛的“荼毒”也最是剧烈,其实在很早以前就遇到了这个问题。而钱某人的应对之法便是不闻不问,故作不知。即使有时候有后辈学生问起,也只是以“髡人之法虽妙,却似脱胎于西夷,非我中华之学”糊弄过去。

这固然让他能在后辈和短毛面前都维持住体面,可有时候在深夜无人,独自静思的时候,也难免会想,自己是不是在做那掩耳盗铃的蠢事?若是被其他大儒知道了短毛之法,他们又会是如何一种态度?

这时候见周延儒这个状元郎的想法居然和自己不谋而合,这种来自竞争对手的认同感让老钱一下子感觉非常好。而旁边杨一鹤虽然也才是刚刚接触到短毛之学,却立即也表达了相同的选择,这让钱谦益愈发觉得自己的做法没错。

只有毕自严那边,虽然也对他们的想法表达了理解之意,却又喟然叹息道:

“玉绳之言,诚为稳妥。然我大明今日之内忧外患,首要即在于钱粮短缺。若明明知道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却不敢去触碰的话,老夫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玉绳尽可放心,老夫不会再当面跟他们探讨此事。此等学问,恐怕也不是言语试探之间便能掌握。我看那些髡人并非敝帚自珍之辈,也许开诚公布,真心求教更合适些——牧斋,到时候恐怕还要仰仗你从中斡旋。”

钱谦益立即拱手:

“老先生为天下计,不惜影响自身道统,学生又岂敢落于人后。介时若有所需,绝不敢推辞。”

而周延儒也点头道:

“吾等汲于俗务,道心修养不足,故此不敢贸然接触。景曾公乃是前辈,又在朝中打磨多年,定力绝非吾等可比。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助髡人之说,磨练自身学问,公之学养境界,或许能从此更上一层也未可知。”

毕自严嘿嘿一笑:

“也有可能弄个邯郸学步,到最后只能爬着走的下场也说不定啊……可惜老夫已经陷进去啦,不碰个头破血流,决然不肯回头的!”

这边几人计议已定,各自又饮了几杯茶,方才分头散去。而另外一头,郭逸等人回到自家营地后,闭门商谈下一步计划时,林汉龙坐下后头一句话却也是:

“明天咱们还是直接谈钱吧,别再跟他们扯什么政策了。”

郭逸自是不解——他先前还是颇有些小得意的。尤其是当他说出那番话之后,分明在几位大明高官眼中都看到隐隐的惊讶之色。和陈涛这样久居京城的不同,郭逸对于能够在这些历史名人面前卖弄一下自身学问还是挺有成就感的,现在他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穿越小说往往都喜欢把回到古代抄袭著名诗词当作高潮亮点来描写了——这感觉着实不错。

只是来到明朝这么些年,小郭也曾获邀参加过一些文人墨客的聚会,所以他早就知道靠抄袭诗词装逼绝对行不通——言为心声,诗词文章是非常私人化的东西。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言语谈吐,遣词造句完全不一样。一个在平时交谈中表现出连格律,韵调或是平仄都不熟悉的人,却突然间拿出一首大作说是自己写的,除了招惹来嘲笑之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所以尽管当初他们内部还正儿八经对明末清初之后的若干著名作品做了个“归属权划分”,免得有人抄袭抄到撞车,但这么多年来,似乎并没有听说有谁在这方面闯出名头。就连当初被抢破头的纳兰词,除了在南方的窑子里偶见传唱外,似乎也并没有达到在原本历史上的风靡程度。

然而今天小郭却成功在大明朝状元首辅面前露了一脸——靠的是他初中时最不感兴趣的政治经济学,这感觉相当不错!郭逸原本就颇有好为人师的欲望,否则也不会以程序员的老本行,在这个“谁主张谁负责”的团队内却逐步混到了教育口去。如今有机会对一群大明高官上课,他的说教欲正浓厚着呢。

“为什么不谈?让他们对我们的体制和政策有所了解,有助于我们今后的合作啊。”

然而林汉龙却只用一句话便破灭他的想法:

“我们只是来与大明作商贸谈判,而非帮他们推行政治体制改革的。再吹下去,我们的那点子家底恐怕都会被他们摸清了——你觉得如果被明朝方面了解到我们当前的货币收入已经超过了明朝自身,他们对我们的要求还会仅仅局限于盐税一项吗?”

人的欲望总是永无止境,明帝国也是如此——从最初原打算花钱消灾,到后来拿了两万年贡便心满意足,再到要船要菜要东西,乃至于如今又要盐税银子……今后必然还会层层加码,这一点委员会早有预计。反正只要和明帝国的交流还有利可图,他们就要尽量维持住双方的合作关系,毕竟是琼海军这边从这种合作交流中获益更多。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们会主动送上门去给大明痛宰,谈判桌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战场。在这方面,小包工头出身的林汉龙当然比程序员郭逸更有经验——所以尽管郭逸挂着个管理委员的头衔,委员会的指令却明确指定了这次谈判由林汉龙主要负责。

第六百六十九章 实质性问题(上)

随着双方不约而同的调整了策略,此后的谈判进度便骤然加快起来。从第二天开始,林汉龙在与周延儒见面时便不再谈那些假大空的东西,而是直接拿了账册与图纸出来,告诉他们琼海军方面愿意与朝廷在盐业方面进行合作,并且分享相关利益,只要朝廷愿意在某方面做出一点小小让步……

“可是盐税本就为朝廷专有,这部分银子原本就应该是属于朝廷的,你们不能拿朝廷自己的东西再来向朝廷提条件!”

周延儒在这时候还是表现出了一位帝国首辅应有的态度,对此林汉龙却是洒然一笑:

“周大人,空话套话咱们前两天已经说得够多了,现在没必要再兜圈子——从两广到江南,甚至如今的山东,官盐根本卖不出去,这是事实。我们用日晒法生产出来的琼海盐无论从数量,质量,还是成本价格方面都远比朝廷用传统煎煮法生产的官盐好太多,在市场上淘汰掉官盐本就是正常经济现象。如果不是因为中间转手多了会导致价格急剧提升,估计连内陆市场都快要被琼海盐攻占了。”

“那是你们无视国家法度!”

旁边自觉应该唱黑脸的杨一鹤赶紧跳出来吼了这一声,对此林汉龙只是笑笑——咱们短毛可是反贼起家,连朝廷大军都灭过,盐法算个毛。

“杨大人,即使朝廷法度也不能强迫老百姓在有更好选择的前提下,还去花好几倍价钱去买那些价高质次的官盐。琼海盐淘汰官盐,这是市场的选择,是广大最终用户自身的决定——据我所知就连京师之中,精炼过的琼海盐也在逐步取代青盐成为富贵人家的首选。几位大人自己家里用的多半就是琼海盐吧?”

“……从大市场里买来的?那肯定是了,咱们不吹不黑,几位大人凭良心说:咱们的盐是不是比官盐要强多了?好东西总是受欢迎的,这个理到哪儿都说得通不是么。”

“可是你们偷逃了本属于国家的税银!”

毕自严也终于插了一句口,提起导致他丢官下狱的盐税银子他就一肚子气。虽不能说短毛是罪魁祸首,可终究与其有关。

“所以我们现在不是来谈了么……这一次的合作,我们愿意把晒盐场的相关技术拿出来交给朝廷;另外,已经在大陆南方地区建立起来的销售网络,包括从运输,仓储,到终端的销售网点,我们也都愿意拿出来,逐步让朝廷派遣的人员接手;此外,我们还可以承诺:在大陆上的盐场建设起来之后,琼州吕宋等地产的海盐仅限于自用,不再进入大陆市场。台湾方面因为有郑家的存在,我们无法完全做主,这个要朝廷再与其谈一谈。不过我相信,只要咱们这边谈妥了,郑家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波折。”

说着,林汉龙将手中那本账册递过去:

“几位大人,我们可不是在空手套白狼,我们是实实在在拿出真东西的——这是去年我们在大陆上的盐业销售账目,几位大人可以看看:这只现金奶牛可以立竿见影的给朝廷带来多大利益。”

周延儒立即接过账册,但只略略瞄了一眼便将其递给了毕自严。后者虽然对琼海军以现代会计方式的记账法也看不太懂,但毕竟是专业人员,很快便从中找出了最终的几个数据:

“呵呵,好一家赚钱铺子!光去年一年就有六十多万的净利……哦,不对,你们用的‘元’,以半两计,那也有三十多万两银子,相当不错了。老夫记得江南一带盐税最多的年份,也不过与此相当。”

“哦?是哪一年?”

旁边钱谦益想要捧哏一下,却没捧对地方——毕自严有些尴尬的样子,过了片刻方道:

“唉,不谈了,是魏逆当国的时候,他派了太监死命搜刮,导致民愤大起。”

“可是随着魏忠贤的倒台,当地的盐税也随之下降,最多好像降低到只剩几百两了?”

旁边郭逸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然后便被毕自严瞪了一眼:

“那还不是你们的缘故?”

“嘿嘿,崇祯二年三年的时候我们可还够不着那边呢,朝廷收不到江南盐商的税可真不关咱们的事。即使我们不出现,也一样收不着。”

郭逸来之前还真是钻研过明帝国在盐政方面的历史资料,这时候又忍不住拿出来卖弄,然后被林汉龙也瞪了一眼——大家好好谈钱呢,跑来打什么岔啊。谈判策略中不是说好由我在前面冲锋陷阵负责讨价还价,你作为管理委员尽量少开口,充当个门面就行,这样关键时刻才好一锤定音。搞得这么轻佻,到时候怎么让人信服?

被林汉龙私底下狠狠踩了几脚,郭逸总算消停下来,继续捧个茶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冒充弥勒佛。

而毕自严也没受他影响,立即询问起最实质的问题:

“我们双方合作的话,这三十万两中朝廷能拿到多少?”

“第一年我们双方一家一半均分,因为我们还需要维持这条销售网络的存在——朝廷也需要继续从中赚钱吧?之后由朝廷派遣的人员逐步接手,第二年咱们四六,朝廷拿六成;第三年三七……以此类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五年以后,这部分收益将完全归大明所有。”

听了林汉龙的报价,周延儒等人立即都朝毕自严看过去——讨价还价是他的责任。但老毕却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略略考虑了片刻,便直接朝周延儒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

周延儒作为帝国首辅,也不是完全对经济没概念,他本身也觉得这个报价已经相当公道了。原先他们估计短毛就算肯让利,最多一家一半,没想到对方愿意彻底放手。至于要拖个几年,那更是理所当然,现在就算短毛说要全盘脱手他们还不敢接呢——这可是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要是朝廷贸然接手,又赚不了钱的话,这责任谁都背负不起。还是让短毛手把手教个几年更稳妥一点。

此刻见毕自严都没意见,周延儒自也不会多事,便点了点头:

“第一年十五万,后面逐年增加……唔,那倒也可以……”

“且慢!”

旁边杨一鹤似乎是打算把黑脸唱到底了,这时候却又插口道:

“这账目清册,全是你们自己拿出来的,中间想必打了不少埋伏?老夫也懒得管那许多琐碎,再多问你们要个五万,凑个二十万两白银报效朝廷,不算过份吧?”

林汉龙呵呵笑起来:

“杨大人,您大约是觉得我们刚才答应得太痛快,就肯定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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