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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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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汉龙呵呵笑起来:
“杨大人,您大约是觉得我们刚才答应得太痛快,就肯定还有更多油水可榨。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么,完全可以理解的谈判策略。”
无视杨一鹤略带不快的目光,林汉龙又笑道:
“其实我们也可以一上来先给个很低的比例,然后再一万一万的和诸位慢慢抠,中间拖个两三天,最后才拿出刚才那条件来,相信届时各位肯定就高高兴兴答应了。而且觉得这条件非常公道——这原本就是我们最初拟定好的谈判方略。”
说到这里时,林汉龙稍稍加快了点语速,阻止了想要说话的杨一鹤,继续道:
“然而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这样操作,因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们觉得几位大人都是很讲究实际,也很有魄力的领导者。而且各位大人以堂堂尚书之尊,专程抽出宝贵时间,亲自参与咱们这次谈判,本身已经足够说明了大明朝廷对于这次合作的重视,所以咱们再玩这类小把戏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汉龙这一番话说的刚刚还面有怒色的杨一鹤面容渐渐和缓下来,而周延儒则捋着胡子,颇有深意的看了隔壁老钱一眼——我倒是不想来的。可上次让你跟短毛谈了一回,转眼就从个乡下白衣儒生一跃而入内阁,礼部尚书。这次要是再不介入,回头恐怕连这个首辅位子也要保不住了。
而钱谦益同样也用眼角余光瞄了周延儒一眼,心中同样有话:连人家相媳妇儿你都巴巴的凑过去,撬墙角的心思也太明显啦,真当老夫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么?从前懒得理会而已。这不,随便打个招呼,就还是只能来我家谈!
这边几人各怀心思,对面林汉龙则继续说道:
“至于咱们这边呢,说句不怕诸位生气的大话——咱们这一百多‘真髡’,各人手中也都是有一摊子事情的。比如我就主要负责海南岛那边的基础建设工作,我在这里多停留一天,海南岛上的很多基建事务就要多耽搁一天。郭委员则是负责咱们的人力资源培训这一块,当然还有作为管理委员需要履行的监管职责,他也并不能离开海南本岛太久。”
“时间对于我们双方而言都很宝贵,而这次我们要谈的事情又是那么多——先前周大人和我谈过建立电报站的事情,相信您已经知道了:一旦涉及到那些具体技术问题,都是非常繁琐而且累人的。但这方面内容又不可能不谈——整个大明就没几人了解这些东西,可如果不能向各位大人解释清楚其中的基本原理,搞得神神秘秘象巫术一样,大家又如何能放下心来彼此合作呢?”
这几句话倒是实在——几位大明高官心中都暗暗点头。他们很想要得到琼海镇的那些奇妙技术,但同时也很担心会被对方欺骗。现在林汉龙摆明了说会在交流技术的同时尽量向这边解释原理,哪怕只是嘴上说说呢,多少也能听出个子丑寅卯来。
“事实上我估计我们这一次谈判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多半都会用在交流这些技术问题上了,光解释那些细节就足以让我们筋疲力尽。所以呢,我在这里大胆提一个建议:我们双方就不要再互相试探或下绊子了。对于可以让利的部分,我们这边可以保证:一次性让到位,绝对不玩虚的。几位大人呢,看看条件能接受,就别拿捏了,痛痛快快说一声可以。若是真不行,那也直接说明,咱们也不必再多浪费时间,赶紧谈其它可以合作的部分——几位大人看这样是否可行?”
林汉龙这一番演讲可谓唱作俱佳,声情并茂,即使在这几位明朝顶级高官面前,也绝对算是第一流的口舌了。只有后面陈涛悄悄撇了撇嘴——当初陪我哥去买房子那会儿,通州的某个开发商也是这么慷慨激昂的,“痛快”成交以后才发现每平方比广告上都贵了好几百去……奶奶的,搞房地产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惜对面那几位明朝官僚都没经历过后世推销员的忽悠,没能豁免林汉龙的魅惑术,钱谦益率先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很好,吾等所谈乃是国家大政,利在千秋之事,原也不必锱铢必较,效那等商贾之态。”
钱阁老都这么说了,周首辅也没反对,杨一鹤单独再唱黑脸也没意思,于是谈判原则就这样确定下来。之后双方再谈盐业方面的合作倡议,当然也就不那么“锱铢必较”了。
“好吧,一半就一半……作为交换,你们提的要求:是朝廷允许你们在琼州岛上开设一处宝泉局,用以铸造你们自己的银钱,是这样吧?”
双方先前其实早就进行过私下沟通,就是觉得能谈得拢才坐下来细谈的。在大明看来这似乎根本不算个事儿——自铸钱币确实称得上大逆不道,可琼海军啥时候在乎过这个?他们犯得着用大陆上每年能收入好几十万的私盐渠道来交换朝廷的铸币许可么?
“准确点说:是承认我们的银币可以作为大明帝国的合法货币,在帝国疆域之内能够自由流通——没错,具体措施就是表现为:允许我们在海南岛上开设一处被大明朝廷认可的货币发行机构。”
林汉龙这话说的有点绕口,但既然他先前说的那么正大光明,周延儒这会儿也就有话直说了:
“老夫有一点不明白——你们先前没得到朝廷许可的时候,就已经在大量私铸银钱了。那种半两‘银元’纹样精美,成色也足,完全不愁花不出去啊,如今又何必再特地来讨要朝廷的认可呢?”
第六百七十章 实质性问题(中)
这位状元郎首辅大人果然还是有些水准的——他隐约意识到了国家铸币权的重要性,但毕竟受限于时代,还并不能真正理解其中蕴藏着的巨大力量。
林汉龙当然不能直接告诉他:咱们琼海军想要伸手介入大明的金融命脉。但正如他刚才所说的——既然是双方合作,总要拿出一个能让对方接受的解释来,否则人家凭什么相信你呢?
想了一想,他开口道:
“对于咱们经营实业的人来说,有一句话,叫做‘政策风险才是最大的风险’。做任何生意,名正言顺其实最为重要。我们确实可以在没有大明朝廷许可的情况下做成一些生意,但这样的生意毕竟有风险,而且规模也不能过大。但如果能取得朝廷的认可,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说着,他指了指毕自严手中那本盐业账册:
“比如咱们在大陆上的盐货交易,您看到的这本去年账目,显示大约有三十万左右的收益,但请别忘了——这只是咱们琼海盐还是‘私盐’身份时的利润。一旦咱们的琼海盐能够真正作为官盐在大明市场上自由销售,那无论销售规模的增加还是通关成本的下降都会比现在强出不知多少去。最终体现在账本上的,便是利润的大幅度上升。”
“能升多少?”
毕自严立即追问,林汉龙笑了笑,看了杨一鹤一眼:
“刚才杨大人说要把分帐比例具体到二十万两的数目,我没好意思说——真要照这个数字走账,到时候大明多半要吃亏的。我们现在的盐货市场之所以仅限于沿海省份,便是因为进入内陆的代价太大——渠道商户以琼海盐不合法为理由,要求极高的经手费用,以此来补偿他们可能会因为贩卖私盐而受到朝廷法办的风险。”
“但是贩往内陆的琼海盐并不少。”
旁边周延儒皱眉道,林汉龙点点头:
“那是经过二手甚至三手转卖的,而能做这类生意的人背后肯定有人——多半都是当地的‘有力人士’。未必需要是什么大官,一个巡检司或捕快房的小吏就足以干成这件事。因为他们是执法者,目前琼海盐没有合法身份的事实给了他们借选择性执法捞好处的余地,而这也是导致成本上升和销售不稳定的最大因素。”
“这就是你说的‘政策性风险’?”
“是,大明帝国的法律在这里变成了那些地方执法者构筑贸易保护壁垒,把我们的正规销售渠道挡在其控制区域之外的最佳理由,而一旦琼海盐被朝廷承认为合法,他们就失去了这个借口,再想要找其它借口敲诈勒索,难度就大了很多。我们自己的销售渠道便可以正大光明进入到内陆市场中去。其利润规模么……根据我们商业组人员测算,至少可以比现阶段扩大一倍以上。”
林汉龙这段话用了太多现代商业名词,让对面几人听得有点迷迷糊糊,但他们却立即抓住了重点:
“你是说一旦琼海盐成为官盐,你们现在那个铺子的收益马上就可以增加一倍?那么朝廷的分红也可以相应增加到……三十万两?”
林汉龙犹豫了一下,在商业谈判中拍胸脯做保证是最忌讳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对这几位大明帝国的顶级官僚,在他们面前所说的一切如果不能百分百兑现,对于整个琼海军的声誉影响会相当大。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毕自严又诚恳道:
“林小友,既然大家说好都开诚公布,那老夫有些事情也不必瞒你——现今大明的……嗯,财政状况很是不好,万历年间银饷最高可以收到三百七十余万,可如今却连三百万都凑不足了。而各处天灾人祸,兵火不断,都需要朝廷拨银子出去,连续好几年都是入不敷出。如今户部所属的几处承运库早就空了,也就指着天子内库里还能拨一些下来,否则恐怕连百官俸禄都发不出。倘若你们真的可以把这笔年贡提升到三十万,差不多相当于朝廷岁入的十分之一,对于大明的补益就绝非五万十万小打小闹能比的,朝廷酬功自也不同。”
旁边周延儒也连忙点头:
“不错,如果真能达到三十万,吾等在天子面前的说辞可大就不一样了。对汝等所求之事,自是大有好处。”
对方两大巨头都这么说了,林汉龙自然也不好再推脱,好在原本这个数据也在他们的谈判底线之内,所以想了想后,林汉龙点头道:
“如果琼海盐改为官营之后一切依然按我们原本的方式操作,朝廷派遣的人员过来不给我们找麻烦,那么我们可以确保第一年的分红不少于三十万两白银。”
“后面呢?每年还能增加六万两么?”
杨一鹤又追问,他老人家很重视这些细节问题。对此林汉龙只是笑了笑:
“后面几年我们将逐渐退出,这条销售渠道最终可是大明朝廷自家的,到时候经营的好,收入自然高,经营不好就赚的少,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负责下去。”
顿了一顿,看看对面那几位的脸色,他又补充道:
“其实根据我们商业组的计算,琼海盐在大举进入内陆市场两到三年内,规模和利润都应该会有一个爆发性增长,到时候收入可不是区区几十万,而多半是以百万计算的——但这话我可不敢向诸位打包票,因为我们不知道那时候是谁在经营。如果按大明习惯还是派太监来管理的话……”
林汉龙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对面几人也都会意苦笑起来——在文官面前小小嘲讽一下太监,绝对是拉近彼此间关系的最佳法门。就好像现代人碰面,三句话必骂领导,也算是一种交际技巧么。
其中毕自严更是深有体会——他就是被太监张彝宪一黑状告倒,非但丢官下台,还进天牢大狱待了一阵子。崇祯皇帝不知道怎么搞得,总觉得手下那几个太监在某些方面擅长些,便一定是专家了。比如在武事上,皇帝就很倚重高起潜,认为此人说的话比那些总兵督师还要可信。而在经济百工之事上,则特别听信张彝宪的奏报,先前就让他负责监督户部和工部,这回如果当真收回了盐务,十有八九又会是此人来监管盐税。到时候就算短毛上缴再多银两恐怕也到不了户部之手,而是直接送去内承运库了。
不过朝廷内部怎么分配利益,短毛是肯定不管的,老毕也不想在他们面前自曝其短,白白让人笑话了去。所以尽管心有戚戚,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接续下去,只是点头道:
“好吧,那我们就以三十万两计,三十万两买朝廷一个铸钱许可的话……”
他转头看向周延儒——这种事情最终还是要首辅大人拍板。尽管在座所有人,包括毕自严本人在内,都觉得这应该没啥好犹豫的,谁要不答应肯定是脑子坏了。
周首辅脑子当然没坏,相反还灵敏的很,虽然从情理上他找不出任何反对这桩交易的理由,但在内心深处,他却总有一种感觉——短毛不会干吃亏的事情。这桩交易他们肯定能从中捞到好处,而且还是大好处,否则人家不可能花费每年三十万两白银的代价来交换。
只是想来想去,他始终想不出这铸钱能给短毛带来什么好处——大明朝廷每次铸铜钱基本都会亏本,如果说短毛当真象先前某个官员上书中猜测那样,用大量杂质铸劣等银钱,用不了多久民间老百姓自然会相应调整对这钱的估价,损失的只是他们自身信誉而已——大明宝钞在这方面可谓教训深刻,经验也同样丰富。
所以周延儒并不怕短毛造假钱,要说造假钱谁还能跟朝廷竞争呢?朝廷可是直接拿纸当钱用的!朝廷用律法权威都没办法强迫老百姓接受宝钞,短毛当然更没办法。
又想了一阵子,还是没头绪,干脆直接问——反正这帮短毛行事出人意料,跟他们打交道也不必太费心思了,直接询问反而简单些:
“盐是可以吃的,可你们做银钱生意,能从中赚到钱吗?”
林汉龙哈哈一笑,直率道:
“当然,金融服务的利润可是很高的,例如最简单的,汇兑业务:商人出门做生意,携带大笔银钱很不方便,也不安全。我们就可以提供异地存取服务。他人在海南岛,先把银钱存入我们设立的金融机构,然后到了北京城,另外一处相同机构中,凭我们开具的汇票和预先设定好的密码,再领一笔相同数目的银钱出来。我们收取千分之五到十的服务费——这就是一笔好生意。”
“另外还有存贷款业务:某人手头有一笔闲钱,暂时用不上,便可以存到我们的机构中,我们付给他一些利息。而另外一些人则是手头不凑巧,急需用钱周转,那么只要他信誉足够好,或者有抵押品,我们便可以把钱借给他——当然他也要付利息给我们,而且肯定比前者高。这一进一出的利息差额,便是我们的收益了。”
周延儒还是听得似懂非懂,但总算有了个大致的概念:
“镖局,帐局,当铺……原来你们是想把这些生意混起来做,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这中间牵扯甚多,三教九流介入其中,盗抢行骗在所难免,一般人恐怕很难涉足……唔,以你们的能耐,倒真能做得起来。”
林汉龙脸上露出某种古怪笑容:
“按照我们的习惯,我们通常把这种金融服务机构称之为‘银行’。”
第六百七十一章 实质性问题(下)
“那么……”
周延儒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所说的这些生意,现在用银子不一样可以做么?跟朝廷允许你们铸钱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现在确实已经在做,琼州台湾吕宋三地都开设有银行,然而白银本身仍然不是最佳的交易媒介——目前习惯用重量计价,但各地收上来的白银纯度不同,形状大小更是千奇百怪,需要进行再次熔铸方利于保管和统计。而在流通使用过程中,又要根据不同用户的各自需求重新进行分割……这些都会产生损耗。交易次数越多,重铸和分割就越频繁,损耗也越大。而银行恰恰是极端依赖货币流通才能生存的机构,过高的金属再加工费用会严重吞吃掉银行的利润。所以我们将其制成规格统一的银币进行流通,就可以免去这部分的损耗成本,只需要计算银币本身的数量就行了。”
“但即使你们发出去都是银钱,收进来的恐怕还是什么银子都有吧?”
林汉龙这番解释又让旁边毕自严开始在纸上做记录了,不过这回他不再死撑面子,而是有话就问,于是立即就得到了回答:
“目前在我们控制的区域之中,同样的货物,用碎银直接购买会比用银币稍微贵一些,另外客户去银行中用零散碎银兑换银币,也要支付一些差额——多出来的这部分,便是用于铸造银币的所谓‘火耗费’了。这部分加工成本由客户承担,而他们也只需要承担一次——如果他们今后改用银币的话。”
林汉龙的回应让老毕忽然间恍然大悟:
“照你们这种做法,大明各地迟早都会用上你们的银钱——难怪你们不惜代价,也要来向朝廷买个名正言顺!”
对此林汉龙并不否认:
“是的,银行就靠做金融服务赚钱,而在这方面银行及货币本身信誉是第一位的。目前我们在琼台吕三地开设的银行业务量已经非常大,如果能进入大明内陆肯定会更好。但如果我们换给客户的银币不是大明帝国承认的国家法定货币,那我们的银行机构在大明内陆扩张起来难度就会增加许多。当然了,单纯用白银交易也可以——哪怕在琼州府经常也会遇到外地客户不想收银币,宁愿多付火耗费用也坚持要用银锭支付的状况——因为他们担心使用银币会给地方官员勒索他们的理由。在大明内陆这样的情况肯定会更多,所以我们才要谋求尽可能让银币合法化。”
“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政策性风险’。朝廷的认可果然是至关重要……这么算的话,三十万两倒也不多。”
周延儒终于弄明白了短毛所求,心里头反而感觉安心了不少——短毛果然不傻,虽然他们所说的这些生意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但既然对方这么正儿八经的提出来,想必肯定是比较靠谱的。
本人做到了堂堂首辅,宜兴周家当然也水涨船高,成为当地顶尖大户了,周延儒对于“以钱生利”的手段自然不会太陌生。不过大明朝的金融水平非常低下,以周大首辅以往的认知,要想靠钱生钱,无非就是放贷而已——利率低了还不行,风险太大。可高利贷从业者在市井之间的名声往往极臭,作为堂堂状元郎,当朝首辅的家族,既保持好名声又获利丰厚的方法有的是,没必要去惹这一身骚。
但此刻听这位林先生说起来,他们的提供的那些“金融服务”居然是一门很正规,很高档的生意,仅仅通过林汉龙口中那片言只语,便让周延儒对他们的“银行”很是生出了几分兴趣——大户人家都不缺银子,可银子多了也麻烦啊——白银的存储,大批量长距离的转运,以及如何设法避免贬值,本就是让所有富裕人家都头疼的事情。此刻听林汉龙说来,他们的银行似乎还就是专门解决这些麻烦的——当然得信誉好才行。
——短毛的信誉好吗?他们可是反贼出身!然而几次打交道下来,连周延儒这个大明首辅都开始渐渐觉得这伙人行事极有章法,把钱存到他们那边似乎并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主意……
想到这里时,他随口又问了句额外的话题:
“你们在京师中也要建立这种‘银行’么?”
“是的,金融服务业原本就是咱们琼海大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只是银行金库对于安全性的要求很高,不能用临时建筑充数,所以最近正在选址,要从琼州专门派施工队过来建造房屋,开业时间会拖后一些。”
周延儒微微点头,心中打算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而旁边毕自严更是一脸急切之色,恨不能马上能见识。注意到他的心情,林汉龙又转头向老毕笑了笑:
“不久之前我们才在天津港那边新建了一处银行网点,虽然设施还有点简陋,但该有的服务基本都有了,毕大人您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反正也不太远。”
“是吗?那老夫还真要去看看。”
毕自严这回不摆任何架子了,马上就痛痛快快答应下来。包括旁边杨一鹤也是一脸心动的样子。而周延儒这边,在解决了心头最大的疑惑之后,也终于点了点头——然而作为一名年老成精的政客,他终究不会把话说得太死:
“汝等所求,吾已知之。吾等会将此事呈报上去,最终是由天子定夺。”
看了看林汉龙的表情,周大首辅却又补充了一句:
“以老夫之见,此等利国利民之事,天子应该不会反对。而一直以来你们和内宦的关系也还不错,如果他们不从中作梗,此事多半能成。”
以大明官员向来含蓄内敛的风格,周延儒这话也算是给的非常痛快了——林汉龙先前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毕竟还是起到一些作用。但更重要还是他非常坦然的回答了这边所有疑问,让周大首辅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短毛方面的诚意。
……
两天之后,等得心急火燎的崇祯皇帝终于看到了朝臣与短毛谈判的初步成果——要把谈判内容整理成可以向天子奏报的文字,还要确保其中没什么可能带来麻烦的东西,周延儒这两天真是吃了点辛苦的。关键是他们谈的这些东西在大明从来没有前例,他的幕僚也帮不上忙,这种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到处去问。只有跟一同参与谈判的那三位内部商量一下,而且最终肯定还是要由他周阁老来定稿的——向天子奏报的文书必须是要由他来把关,这是属于内阁首辅的权利!
因为时间紧,皇帝催的又急,最终拿出来的这份东西就相对比较简单了,基本上就是把朝廷的金钱要求和短毛的交换条件详细阐述了一下,除此之外并不涉及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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