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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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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看吗?几位爷都瞧见了,这不是火急火燎的要去总督衙门吗?你跟着我,咱们一起去,你是通洋文的,指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年轻人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应了一声,两个人就在门口候着,不一会,高大气派的楼房里头就走出了四五个穿着补服的男子,为首的人胸前的补子是一只鸳鸯,显示他有着四品的头衔在身,身后的人从五品到七品不等,单单看朝服,似乎这几个都是堂堂正正的官老爷,只是帽子上没有顶戴,亦无花翎,捐官都不是,仅仅是一个头衔罢了。
几个人大腹便便,体态雍容,但是脸上却无喜色,也不说话,径直上了马车,年轻人知道这几位大神心情不佳,也不敢饶舌,和另外一个人一起上了马车,车队朝着两广总督的行辕发去,不一会就到了总督行辕前,曾国荃是老牌的功臣,架子极大,戈什哈亦是气势凌人,只是见到了这一行人,为首的侍卫长千年的冰山脸居然露出了笑容,等到几个人走上了台阶,还打千行了礼,“给几位大人请安。”
为首的那个人连忙躲开行礼,然后扶起了侍卫长,“不敢当您这大人的称呼,您若是不嫌弃,直接称呼我老梅就是了。”
“梅大人,您这可是正经儿的官身,我那里敢如此僭越?”侍卫长笑道。
“我们来拜见总督大人,却不知道总督大人有空否?”那个梅大人拉着侍卫长的手悄无声息的递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侍卫长把银票放在了自己的袖子里,朝着梅大人眨了眨眼,“原本是没空的,只是这会子刚刚打发了朝中来的钧旨,才有了点空,不过话说回来,督台大人再怎么忙,也不敢怠慢您几位财神爷的。”
梅大人再三感谢,六七个人进了总督衙门的侧门,侍卫长拿出了那张银票,看了看上面的数字,高兴的吹了下口哨,“今个可真是赚到了。”他哈哈一笑,“弟兄们,等下了值,我请客,去陶陶居,喝下午茶,哥哥我请客。”
一群人轰然,边上一个戈什哈不解的问道,“老大,这些不过是商人而已,您干吗对他们这么客气?”
“你懂什么。”侍卫长拍了一下那个呆头呆脑的戈什哈的帽子,“咱们大人如今可要靠着这些商人们当差干事儿呢,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封万年侯,你说我尊敬一些难道不是正理?你的层次啊,还是太低了些。”侍卫长摇头怜悯地说道,“听大帅的话,多读书,才是正经的好事儿。”
几个人被领到了一处花厅,身上有补服的五个人坐在下首两排的酸梨木官帽椅上候着,那个穿着马甲的年轻人和另外一个人只能是站在最外头,丫鬟们上了茶又退下,几个人默然坐着,最下面的一个人有些担忧,沉闷的气氛也有些吃不住,咳嗽一声,“会长,您说这总督大人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帮着咱们?”
被称之为会长的梅大人摇摇头,“这可说不好啊,衙门大素来是难进的,只不过曾大人是武人出身,倒是不嫌弃咱们这些做生意,这才有了些往来,孝敬是应该的,只是那些东西不值当人家出手,只是咱们,若是在这样被法国人搞下去,只怕都要完!”
说起了法国人,几个人义愤填膺,“我丢法国佬他老母,别人倒也罢了,我们这些靠着越南吃饭的人,怎么办?如今丢了越南,官老爷们倒是自己乐呵乐呵没什么区别,我们可是倒了大霉了!若是被法国人都夺了去,如今的铁和煤的价格比去年涨了三成,若是都落到法国人的手里,将来,这价格翻一翻,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怕这还是法国佬对着咱们仁慈!”
“是啊,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个佛山公会,十有八九的兄弟们可都是靠越南那里吃饭啊。”坐在梅大人下首的人偏着头对着梅大人低声说道,“日后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日子就过得紧巴巴了。”
“急什么,官府也不能白看着。”梅大人捂住嘴咳嗽了一声,“要知道咱们这几家煤场铁厂都是官督商办,官府在里头占着大头,日后赚不到银子,他们也是急的。”
一个人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官府的人不差钱,他们不指望这个过日子,咱们可就不行了,如果丢了这些收成,给十三行那些倒卖的人瞧不起倒也罢了,若是被法国人捏在手里,那可真是说不过去,咱们花了这么多银子来买洋机器和设备,接下去若是这样都丢了,咱们怎么活?自然要让官府出马帮衬着咱们,他不管我们,谁管?”
“好了,这个时候少说话,先看看总督大人的意思再说。”梅大人拦住了一群人的牢骚,几个人默默等着,花厅之内放着冰块,这在岭南已经是极为奢侈之物了,饶是如此,大家的额头上也是慢慢的沁出了汗珠,那个年轻人性子跳脱,原本慑于总督府邸之气派,不敢说话,这时候见大家不语,他倒是来了兴致,瞧瞧的仰起头看了看四周,只见华庭之上,挂着一颗玻璃做的巴掌大小的球,别人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他倒是清楚,居然是美国人发明的“电灯”,一通电就可以发亮,夜间可以恍若白昼,美国人一个叫爱迪生的发明的,这面市不过是几年时间,居然这广州城中就有了。
如今的电灯还未到后世之中那样好的技艺,灯泡用一段时间就会发黑,所以替换率还是相当高的,但是那个灯泡十分透明干净,可见是经常换的,如今这些用电的东西不算很多,但是在清华大学堂里面的研究已经极多,市面上大城市里有条件的不少富翁也用上了电和电灯。
听说清华学堂里面的洋人老师已经开始研究长距离的电力运输,说可以把电像是运煤运铁矿石一样的运来运去的用,这倒是件奇闻,大家虽然不懂,但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电不是摸得到的实物,哪里就能运来运去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不妨听到了花厅影壁后头传来了一声咳嗽声,几个坐在椅子上的人连忙站了起来,凝神静气,束手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长须老者掀开帘子走了进花厅,梅大人几个人连忙甩袖子,左膝及地,然后右膝也是跪下,跪下请安,“小民梅某某等参见总督大人。”
曾国荃的样貌和曾国藩不甚相同,曾国藩是容长圆脸,气度雍容,可曾国荃的颧骨有些高耸,且下巴颇尖,看上去很是尖刻的样子,这和他性子倒也相符,昔日剿灭发逆,从不留情,杀伐恩赏都是随心所欲,不过这么多年起居八座的封疆大吏当下来,这往日的尖刻倒是化成了一团和气,他见到了几个人跪下请安,“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梅会长,请坐下,你是有官身的,怎么还行这样大的礼儿啊?若是在外头瞧见了,本座又要被弹劾说是不尊下属,不守规矩了,毕竟如今跪拜礼是不时兴了。”
梅会长站了起来,依言坐了下来,听到曾国荃如此说话,偏过身子赔笑说道,“总督大人那里说的话,别的人,小的在他们跟前放肆一二也是无妨,在您这两广老父母跟前,小的怎么敢炸翅?且不说别的,这佛山公会这么多的营生,都是您一手帮忙搞起来的,这样如同父母天恩一般的大德,小的这跪拜实在是由衷之情,不是虚假的。”
曾国荃哈哈一笑,接过了丫鬟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我知道咱们的关系亲热的紧,这才立刻来见你,湛江道等了许久了,本座还把他晾在哪里让他凉快凉快,你们佛山公会的人是懂得抓住时机,如今这两广煤铁两个行业,十之七八都是你们佛山公会的商行出产的,这几年赚的银子只怕和广州湾里头的海水那么多了,不过你们都是义商,这本座是有数的,赈灾义捐铺路建桥,这都是没话说的,商人嘛赚钱是第一位的,若是这两广的商人都和你们佛山公会的人一样,赚钱之余,再想到忠义为国,这可就是没话说了!”
曾国荃这样的高帽扔过来,梅会长等人倒是不敢不接,只是心里暗暗叫苦,不怕上司骂人,只怕上司来捧你,曾国藩如此捧佛山公会,只怕是今日这事儿不好办。
只是再不好办,也要硬着头皮开口说自己的意思,佛山靠近广州,水陆运输通顺,洋务在广东最是繁盛,无数的内燃机都需要煤矿来提供燃料,机器设备的建造需求,又催生了钢铁业,更别说如今的铁路铁轨都是要用最好的钢铁来铺设,还有广州的轮船、肇庆的火器厂、各地的新兴的建筑业的巨大渴求,给钢铁业和煤炭业的兴起和腾飞营造了极好的条件,曾国荃虽然不太懂经济之事,但是他手下有不少是新式学堂和留洋回来极为懂行的经济人才,一番谏言,两广总督府牵头,设立了佛山公会这个事物,两广政府出资三十万两白银,作为入股之资,将实际上的两广煤铁行业联合公司的股份一下子收进了百分之六十五,三十万两白银当然是不够的,但是相应的土地、政策、税收方面的便利,是无法估算的,这也是梅会长等人雀跃和总督府合作的原因之一。
再者,曾国荃虽然粗鲁,但也知道外行不指导内行的道理,一应日常建设经营不管,官督商办,只派出审计厅的人进行查账监督,他更是不顾及地方督抚不得轻易去他省的规则,亲自前往福州马尾港,逼沈葆桢签下三年七十万吨钢铁的购买合同,把省内所有煤山铁矿山都交给佛山公会进行管理和经营,广州到南宁的铁路,只能从佛山公会如此佛山公会更是吃了膨胀剂一般,几年之间就成了海内顶尖的煤铁公司,开滦的煤矿,马鞍山的铁矿,这是北边的两个大拿,南边就是属于佛山公会和汉阳铁厂了,这些地方只有煤或者铁,像佛山公会这样煤铁一起配合组合做生意的,不多,所以两广,福建、云贵四川之地,尽数都是佛山的煤铁给占领了市场。
这样的巨商,这样多的股份,每年收进来的银子,虽然曾国荃自己拿不到,尽数都收归中央户部,但是到底也是有折扣留下来的,这些银子,一部分办学,一部分拿来吏改官,另外一部分拿来改土归流顺便办团练,几年下来,不仅这广东一省兴旺发达,就连素来是穷困之地的广西也靠着这些银子热闹了起来,这就是曾国荃在两广最得意的政绩,中枢嘉奖无数,旧年更是加封了大学士,传言就是如今非军功不得封爵,不然按照西圣的意思,曾国荃早就从一等侯进三等公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添头,升平署对报纸之事管的很严,地方上一律不得办报,只是两广才得曾国荃上折请求,得了一个报纸的编号下来,今天在市面上的号外就是《两广商报》新出炉的报纸。
所以这曾国荃也是佛山公会的名誉会长,梅会长想了想,斟酌着话语说道,“老大人垂青,所以才有佛山公会这样的声势,这自然是没话说的,只要是生意一直这么好下去,咱们都是方便,只是这如今,煤铁的生意实在是难为了,这才厚着脸皮来找总督大人解救了。”
第653章 得失之间(一)
“这话倒是说的奇怪了。”曾国荃惊讶地说道,他对着边上当陪客的垂垂老矣似乎马上就要死掉的张师爷笑道,“他们这几个两广的财神爷,说起来,家里的吃穿用度只怕都比得上红楼梦里头的贾府了,怎么今个倒是奇怪,说是生意难做,要来找我这个门外汉帮忙了?我可是有自知之明,这经济之道是半点不通的,不然我老早去佛山公会赚银子去了。”
张师爷低着头不说话,不搭理曾国荃,也不说话来打圆场,曾国荃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朝着梅会长等人干笑:“这是先兄庄献郡王给本座留下来的师爷,年纪有些大了,素日里爱打瞌睡,别的不碍事,各位不要嫌弃才好。”
“不敢不敢。”梅会长摆手说道,“今个小的絮叨,把这缘由说给督台大人听一听,咱们这佛山公会的煤铁行业,之所以能够兴旺发达,靠着两广本地的出息,是不够的,要知道两广本地,这铁矿和煤矿有一些,但都不算上佳,更别说都在深山沟沟里,运出来这成本可实在够贵,大人是知道的,佛山公会的煤矿和铁矿,可都是从越南运出来的。”
红河的下游和两岸有着丰富的铁矿和煤矿,红河水泛着红褐色就是明确的表明这是有铁矿的标志,红河平原上露天的煤矿更是比比皆是,沿着红河水一路顺流而下,再运过琼州海峡,顺风顺水,不过两日就可以到达佛山,交通便利,挖掘方便,更加上越南地方收费低廉,这就造就了佛山公会的庞大,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被北越煤铁矿喂饱的佛山煤铁联合公司根本无法接受马鞍山运来的高价铁矿石和开滦运来的煤矿石,虽然在江西的萍乡也发现了不错的煤矿,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这一年巨额的吞吐量,不是一个新开的矿藏可以用来够消化的。
“法国人没有到升龙府之前,这生意是好做的,云贵运出来的矿石,经过红河这么顺流而下,反而比从陆路上运过来要便宜快捷,刘永福盘踞在保胜城,做事倒也公道,抽税之余,不会乱来,云贵的矿石也运来的极为方便,但是法人一来,不仅阻断了红河的航道,更是把越南上头的矿山尽数收了归法国的商行所有,这倒也罢了,横竖这北越的矿山都是露天也不需购买什么机器,他们把价格抬高了,再对越南运出来的铁煤矿加了之前十倍的税,大家伙勒紧裤腰带倒也能过活,只是这如此。”梅会长朝着穿着马甲的年轻人一伸手,年轻人连忙把今日的《两广商报》献上,“他们倒还不满足,贪心不足蛇吞象,又逼着越南国王签了这样的条约——越南一切矿产由法国商行经手经营。这这,这实在是太可恶了,越南方面已经传来了消息,说北越一切矿山都要由西贡的法国工厂进行加工售卖,中国人若是要买,可以,只是价格怕是较之法国人自己购买要贵上十倍有余,大人是知道的,佛山公会的生意为何如今能够做大,除了督台大人的鼎力支持之外,咱们的钢铁,和煤炭,都是比洋人们便宜的,这之所以便宜就是靠着越南的矿山近,这矿山大都都是自己挖的,如此才能够不仅应付这南方几省之用,更是能够卖到外国去,卖给新加坡兰芳或者吕宋等地。可若是北越的矿山被法人占去,他们如今可不是要赚我们的钱,更是要断我们的根本了。”梅会长站了起来,朝着曾国荃跪下,身后的人也连忙跪下,把那个报纸举过头顶,“请大人看在佛山公会上下十几万人衣食住行的份上,解救一二,小的们感激不尽。”
“请大人搭救。”几个人也连忙拜服,说道。
曾国荃接过了那份报纸,假模假式的看了起来,这个报纸还是他一手办的,上头有什么内容他会不知道?只是这样应付的看一看,摇摇头叹气,然后又请梅会长等人起来,“这是做什么?别动不动就跪下来,你们几个都是省内有数的富商了,身上又捐了官儿,身份都是极高了,怎么老是跪,叫人看不起!”
“大人说的哪里的话。”梅会长身后第一个白面胖子连忙说道,“我们这些人心里是明镜儿似的,没有大人的一力主持,我们几个绝没有今日,佛山公会也不会有如此这样泼天的富贵,知道轻重,才会懂得尊卑,故此我们也不去找别人,宁敲金钟一下,不捶烂鼓三千,这成败都由萧何,在这样国与国之间的大政之上,我们这些商人实在是无计可施,所以只能来求老大人解救吾等了。”
“本座也不过是天南一总督而已,如何能够干涉朝中之国策啊?你们啊把我想的太了不起了。”曾国荃摇摇头,“若是这左近那个省份的人不开眼,我径直上折子弹劾就是,绝不能委屈了你们,可是这和法国之事,岂是我的这小小的总督能够决定的?你们也太高看我了。”
“法子不是没有。”梅会长犹豫地说道,他抬起头看了曾国荃一眼,“只是怕老大人不肯帮忙。”
“这话说的。”曾国荃不悦的冷哼道,“我曾老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我可是被学堂里头那些学生讽刺说成是佛山公会圈养的一条猎犬了,你们到现在。”他把手里的报纸啪的一声丢在长条案上,发出了闷声,几个商人又连忙俯下了身子,“还拿这样的话来激我不成?什么招数,你说来就是,我若是能办,自然会帮着你们办,佛山公会好,我也才会好嘛,起来回话。”
“小的们不敢。”梅会长站了起来,“小的几个原本也是不敢有所奢求的,这毕竟不仅关系到越南这个藩属国,更是干系到了法国人,法国人如何骄横小的们都是瞧在眼里的,若是在以前,我们是必然不敢的。”
他依旧落座,继续说道,“只是我们听说这朝中下了旨意,命两广云贵各省团练入北越维持秩序,防止越南百姓因战乱逃入中国,故此,我们私心想着,大人若是把两广的团练派到越南去,把这红河北岸的几个矿山能够控制起来,想必就能够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你的法子好。”曾国荃伸出手指点了点,赞许地说道,“这脑子真是灵光,难怪把这公会办的如此兴旺,这样的话,一来呢能应付上头的旨意,二来又能帮衬了佛山公会,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甚好甚好,啊,那就按照你的法子办。”
梅会长见到曾国荃答应的如此爽快,心里十分欢悦,但是他似乎听到了曾国荃有“应付旨意”一句话,心里打了个突,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冒犯,连忙追问:“不知道老大人,预备发多少团练去越南。”
“两广团练呢原本就不多,加上要分驻各地,所以抽出来的人不算多,我想着,大约两百人,就差不离儿了吧。”曾国荃把茶杯放了下来,捻须笑眯眯和煦地说道,一脸无害。
才两百人,能顶什么用啊,两百人放在红河边上跳进去,半朵浪花都翻不起来,这点人数也真的就是敷衍朝廷的旨意而已,别说是法国人的四千人援军,就连那个什么北圻总督陈文定手里头的团练都不止这个数,梅会长犹可,后面的人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几个人面面相觑,梅会长陪着笑道,“小的们虽然不通军务,可这两广的团练被老大人训练出来的精兵就有数千之数,这里凑一点那里凑一点,想必也能抽出几千人来,若是这两百人,只怕是不济事啊。”
“不济事也没法子嘛。”许久不说话低着头在打盹的张师爷突然抬起头,用他那口厚重的湘潭话说话了,“朝廷不给银子,两广的银子咱们大人不敢挪用,可这团练出动,都是要银子的!这钱可是两广地方财政掏腰包,如今的银子都是扣着用的,你们说的这么轻松。”张师爷生气地说道,边说他还跺了跺脚,“这两百人的粮草后勤,还不知道要去那里打擂台才拿的来呢?督台大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不济事,什么叫兵马未动,粮草现行啊,你们都是太年轻了,一点都不晓事!”
曾国荃对着佛山公会的人客气,但是这个张师爷一声呵斥,倒是点醒了梦中人,梅会长听明白了,他连忙站了起来,朝着曾国荃说道,“是小的们不懂事,实在是愚蠢之极,督台大人这出兵,佛山公会无以回报,我们都是俗人,只能用银子来表示心意了。”他转过头看了看几个人,坚决地说道,“公会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以助两广团练声势,以保全矿山!”
曾国荃笑而不语,张师爷又喝一声,“你这个煤老板啊还真是煤老板,不晓事!什么时候团练是用银子来收买了?那两广团练岂不是成了你们佛山公会的家丁了!如今团练若是入越南,也不是为了你们的什么矿山!庸俗,我们是为了藩属之国不受洋人欺凌!我老人家倚老卖老说一句话,就这样定下来:为了彰显中国仁义,两广忠义,佛山公会捐赠四十万两白银,救助越南平民!总督府派五千人去越南,再怎么说,红河北边绝不能给法国人占去!”
这个价码实在是略微有些高了,但是有五千人出马,人数上对法国人就有了钳制的作用,张师爷为人老练,更是把范围给圈定了,四十万买红河北岸矿山的太平!这样算起来倒也不亏,梅会长有些犹疑,“若是如此,倒也不错,只是海防港有法人舰队……”
“广东水师船只定期巡防钦州港。”张师爷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低头不说话了。梅会长刷的站了起来,下了决心,朝着曾国荃拱手,“公会把此事应下了!大人,我们这就回去凑银子,请大人救越南百姓于水火。”
果然上道,曾国荃满意的点点头,端起了茶送客,笑眯眯地说道,“越南近在比邻,两广不关心着,谁关心呢?梅会长你们仁义,想必越南上下会感激万分的。”
梅会长一行人走出了总督府,几个人也不分别坐车,一起上了梅会长的马车,几个人有些人露出肉疼之色,有的人却有雀跃的表情,“梅老板,您看看这事儿靠谱吗?”
“咱们这位总督大人,素来是雷厉风行说话算话的,绝不会不靠谱。”梅会长这时候脸上露出极肉疼,又释然的表情,“收了银子,就不怕他不干事,如今倒是好,好像这佛山公会的产业官府没份一般,他也不在乎亏还是赚。”
“也不必如此。”脸上露出雀跃表情的白脸胖子半是安慰自己,半是兴奋不已,“这四十万两花的值!只要是北越的矿山在咱们手里,什么银子不多会就能赚回来,几位老板想想看,现在法国人在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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