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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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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必如此。”脸上露出雀跃表情的白脸胖子半是安慰自己,半是兴奋不已,“这四十万两花的值!只要是北越的矿山在咱们手里,什么银子不多会就能赚回来,几位老板想想看,现在法国人在闹腾,北圻刚好没人管着,这矿山只怕是咱们都不用再交给越南人税银了,这又省了钱下来了,现在想想只是怕总督大人兵不够,若是够的话,咱们花一百万两银子,把越南所有的矿山都占了来,到时候法国人在西贡的工厂没有了原材料,要高价朝着咱们买,这个攻守易位,法国人的铁厂凭什么和咱们斗?咱们呢就付一次钱,日后就永远赚银子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这倒是实话,这样算起来,别的也有说头,“只要北越的矿山还是总督大人的团练管着,法国人的工厂就别想拿到矿石,就算来因为战事无法开采,他们的便宜也占不去,他们的价格下不来,我们就不怵他。”

梅会长点点头,“说起来,总督大人倒也做事磊落,说了不插手公会的事儿就不插手,若是他直接问咱们把公会的银子抽出去,咱们虽然不至于说不给,但是这个规矩说到底就破了。”

第654章 得失之间(二)

这个规矩是官督商办,官府入股企业只是负责监督审计还有就是提供政策优惠,当然,这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地方保护主义色彩,这是诸侯必须要做的事情,在后世尚且如此,更何况如今讲究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除了这些事儿之外,具体的经营业务绝不插手,避免外行指导内行,这是两广的佛山公会能够特别成功的一个制度因素,躺着收钱就好,干嘛去指手画脚?曾国荃这种一定程度上的无为而治倒也有些作用。

马车里面放着冰块,几个人挤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十分闷热,主要是解决了这样的大难事,几个人心情甚好,些许的闷热也不在意了,“总督大人不把佛山公会当做是钱袋子随意拿钱,这是对咱们的尊重。”梅会长感激地说道,“若是他直接要朝着公会拿银子,只怕是这人心立刻就散了,众人都会觉得这个劳什子的公会只不过是给官老爷们预备着花钱的票号罢了,如今是好,总督大人没坏规矩,说到底也是帮了我们大忙。”

“会长这个银子是要咱们几个摊牌着?总不能动用公中的银子吧?”

“动用公中的银子,你不怕审计厅的提调官抓了你去见按察使吗?”梅会长笑骂道,“总督大人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出钱凑起来,不能影响了公会的经营,好了,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若是谁哭穷,红河北岸的矿山以后就没他的份,不过才四十万两银子。”他骄傲的抬起了头颅,“我们这些人那不成出不起吗?”

大约或许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次的买团练守卫矿山的事情会成为一个破天荒的壮举,更是会成为一种模式,政府出兵,资本家出钱,将一切阻碍大清国经济发展的人和事一扫而空,从肉体上予以灭绝,某种角度来说,军队对外战争的时候成为了资本家的打手,没有错。

总督府之中的曾国荃满意的点点头,他对着昏昏欲睡的张师爷笑道,“还是师爷厉害,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三两句话就把这四十万银子都赚来了。”

“东翁,这四十万两的银子可不够啊。”张师爷慢悠悠的大声说道,他的耳朵聋,听力不好的人说话声特别的大,“您这五千人去了北圻,四十万两银子几天就没有了,您的眼界还是不够高啊。”看到了这么四十万两银子就满足了,眼力见可真低……

“省着用,能用一会了,我都帮着越南人去抵抗法国人的,他们总不能让两广的子弟兵们自己带干粮吧?有了粮草,这银子就能够省出来了。”曾国荃笑眯眯地说道,“我也不贪心,这银子够我在北圻折腾了的。”

“朝中的旨意,可是要各省团练去越南驻防,防止情况恶化,没有让大人动手的意思,这层意思,您可要领会的清楚啊。”张师爷颤颤巍巍地说道。

“这旨意我就听的迷糊了,张师爷不如帮着我参详参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东翁您还不知道?无非是东风西风罢了!朝中有不同的意思,所以这对外啊,就摇摆不定,又有人要议和,又有人要开战。”张师爷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说道,“大人您可要选好地方啊,别逆风而行。”

“张师爷你的建议呢?”

“东翁你不是早就定了嘛,还假模假式的来问我。”张师爷鄙夷地说道,“你细想想,你自己个要怎么办,这就是知道了,这朝中站队,的确是需要技巧的,只是,这凡事当差干事,总是先顺着自己的心意了,再谈跟着谁干,是不是这个理儿?若是有一个一直拘着你的上司,只怕是当差也不爽利,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您可千万别忘了,本朝上下尊卑最是严格,昔日西圣爷可是靠着一块同道堂玉玺就干净利落的把顾命八大臣拿下去了,她那时候几岁,如今几岁?垂帘多少年了?什刹海那位凭什么和她扳手腕,这样看着,站在那里您还不知道吗?老是拿这些来考验我,无聊透顶。要我说,您还是先紧着关心这两广的团练派什么出去吧,若是在越南丢了面子,那可真是笑掉我的大牙了。”

郭嵩焘从总理衙门出来,才听到了左宗棠要回湖南的消息,一听之下大惊,连忙去了左宗棠的赐邸,这里头已经是冷冷清清的,虽然左宗棠一向是冷言冷语,少和人交际的,但门前冷落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过了些,说实话,郭嵩焘虽然和左宗棠是亲家,可这感情也未见多少和睦,只是两人都受太后信任,又同为湘人,这才走的颇近。

他一来要问勤政殿的变故,此外也有别的事情要和左宗棠商议,径直到了左宗棠的书房,只见他一封封的查着书信,态度悠闲,未曾有贬黜出京的失意之感,见到了郭嵩焘进来,只是微微点头,“坐,倒茶。”也就不再理会郭嵩焘,直到把一捆书信收拾妥当这才抬起头,不过左宗棠惊讶的瞧见了郭嵩焘的脸色铁青,满脸都是冷汗珠子,一脸惊恐,不由得奇怪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我无非是回家扫墓祭祖,过几日也就回京了,何须如此震惊失落?”

“是啊,你只是回家祭祖,我根本无需担心。”郭嵩焘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失魂落魄地说道,“我想说的是鄂格,朴存公,你以为真的是法国人杀的鄂格吗?”

左宗棠不动声色,“真实情况是否是法国人杀的,是越南人,还是中国人,还是其他洋人,都无关紧要,最紧要的是朝廷认定了是法国人为了进攻顺化,扫清了鄂格这个绊脚石,所以动手刺杀了鄂格。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个事实。”

“鄂格是您选的,西圣下旨派出去的,他是什么人物,大家都清楚,论起外交手段,只怕是连总理衙门里头的苏拉衙役都比不过,为什么把这样一个迂腐的人派到了越南,我先前不明白,如今我明白了,这就是让他去送死啊!”

郭嵩焘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朴存公,你是知道这内里的,你说说看,鄂格被刺杀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这根本无关紧要,筠仙,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不能指望鄂格在越南有什么进展,越南的事儿成不成,关键还是要看中枢的意思,鄂格在越南露了这么大的脸,自然也要承担那么大的风险,法国人敢进攻顺化城,这必然就有了对付鄂格的法子,如今不管是谁干的,刚好可以按在法国人的身上,你是知道的,法国人敢暗杀外交使节,这是外交行为之中的大忌讳,他们一时间失了锐气,我们就可以好好操作外交事务,许多事情上我们就有了发言权和决定权,中法之间的事儿,筠仙你是最清楚的,除了苏伊士和越南,还有另外许多的要事需谈,如今你还在纠结这些东西做什么?还不准备着干正经事儿吗?”

中法除了左宗棠说的这两样事情之外,大规模的引进法国优秀的自然科学学术精英和购买学习大量的机械制造技术,两国货物贸易的关税谈判之外,南洋船政方面甚至已经在和法国人商谈打包购买位于马赛的一艘造船厂,这个造船厂购买回来,可以直接上马建造一千吨至三千吨持水量的商用轮船和邮船,这和军事上的水师建设似乎是没关系,倒是相关的技术是相通的。这也十分关键,法国人现在不是不愿意卖,而是要待价而沽,从战略意义上来说,博采众家之长,才是正确的学习科技的方式,左宗棠对着郭嵩焘的质问十分不满,他认为,郭嵩焘现在更需要做的,就是趁着法国人理亏说话不响亮的机会把这些事都敲定了才是最要紧的事。

“可朴存公,我知道这个消息,反而没有像庆海那样愤怒,我这心里存着疑云啊,鄂格怎么会死的这样巧,似乎是一拳捅到了法国人的腰眼,让他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有这团练入越,鄂格之死是最好的借口和理由!”

“筠仙,慎言,朝中的事情,不是你瞎猜就猜得到的,有句话叫不进军机,不明事理,没有纵览全局,许多事情是看不透的,你也不会明白,许多人和事情是可以拿来牺牲,如果现在丢了越南可以换来万世太平,那么就算是背负上骂名,我也愿意做。”左宗棠摇摇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他把另外一捆书信放进了红木箱子里,准备南下带回家,“无非是觉得鄂格白死,怕有一天也和他一般,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死去,是不是?”

郭嵩焘默然不语,但是显然已经认同了左宗棠的话,“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为臣者,若是还有一点作用,也不至于被君上弃之如敝履,你在总理衙门上兢兢业业,主持外交之事,谁丢了,都不至于丢了你。”

“我只是担心您罢了。”郭嵩焘摇摇头,“按照你的腔调,你如今已经是敝履了。”

“哦?你也这么觉得?”左宗棠笑眯眯地说道,他拍了拍手,坐在了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所以我说你眼界不够。”他毫不客气的对着郭嵩焘说道,“你且想想,为什么派鄂格去越南,为什么鄂格死在了顺化,为什么恰好法人来袭,越南国王又驾崩了,唐景崧原本云贵总督帐下效力,为什么去了黑旗军中,为什么这个苏伊士运河的股份悬而未决,一直吊在这里?我怎么这时候又南下了?你若是把这些都想通了就能成才,什么时候想通,你也什么时候可以入军机处当差了。”

“我倒是不指望进军机处,只要这能够好好当差就是了。”郭嵩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别的不奢求。”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接下去这有两地漩涡,深不可测要吃人,一处不用说,自然是越南和两广,另外一处就是京中,两相争执,必然有胜负,你若是一个不注意,站错了队伍,小心十年内翻不了身。”

“朴存公你意下如何?准备站在那边?”

“这还要说吗?”左宗棠捻须微笑,“我去南边的缘故,第一个,朝中不需要我多事,另外我也安排好人手了,第二,这两地漩涡,我心里实在是痒痒,那么总要对付一个来试试看,不然呆在京中,阿也,我是闷都要闷死了。”他态度潇洒,丝毫未见有贬黜出京的窘迫和凄凉之感,“有人以为我失意,只怕他们会错了意,到最后,失意的只怕是看笑话的他们!”

太后用过了晚膳,开始散步,她的习惯用了膳食就要散步的,若是外头天气热,那么就在殿内转悠几圈,今个天气好,三四点的时候下了一场大暴雨,恰好把暑热都尽数浇灭,过了八月十五,天气原本就有些转凉了,残月已经挂在了东边的天空上,微风习习,十分宜人,刚好可以遛弯太后带着几个太监后宫女一同走到了坦坦荡荡,这里头视线开阔,殿阁爽朗,慈禧太后是很喜欢来此地的,加之这里有极多的金鱼,太后这些年喜欢上赏玩珍惜的鱼种,上有所爱,下必从焉,各地纷纷进贡了不少奇鱼,今天几处汉白玉雕栏围住的鱼池,里面看到是黑龙江将军进宫的生活在黑龙江里的竹鱼,通体翠绿,体态修长,衬着白沙泥的水底,分外好看,慈禧太后洒了几颗鱼食进去,随口问着李莲英,“这些日子,六爷在忙什么呢?”

“就是办着军机处的差事,然后就是在宅子里头见人,朝中大臣,地方的官员,八旗的宗室,都没个准数,不过他在府里头是空不了。”

几条竹鱼为了争夺水面上漂浮着的鱼食,飞跃跳出了水面,噼里啪啦的,慈禧太后笑着点点头,“他是一如既往的忙啊,说到底,我倒是比他空闲多了。”

李莲英看了一眼慈禧太后的表情,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嘴角却是朝着下面耷拉着,可见心情未见多少好。

第655章 南北水火(一)

“不过他在那个位置,原本也就是忙,再者内阁首辅的位置,到哪朝哪代都是位高权重,人人追捧的对象,六爷自然也不例外。”慈禧太后看着那些为了抢食不断飞出水面的竹鱼发呆,“小李子,你说六爷这个人怎么样?”

“奴才怎么敢妄议议政王。”李莲英连忙说道。

“哈哈你不是不敢说,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你在我面前,应该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慈禧太后微微一笑说道。

“奴才也只能是把收集起来的信息呈给西圣爷,别的下判断的话儿,奴才不敢扰了太后的定断。”李莲英很懂得自己的本分,许多话并不是面前这位执掌中国二十多年的女人没有下决断的,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对某事下了决断,只不过希望别人的口中说出她也希望听到的话语和观点,对于李莲英来说,无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他只需要把慈禧太后希望看到的消息提供出来就行,其余的根本无需自己多嘴。

他很清楚安德海的前车之鉴,这个前车之鉴就是不能和外朝牵扯过甚的同时,当差存了私心,当然这种私心不一定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有了私心,当差办事就容易出现偏差,许多时候不会影响到宫内的利益,但是只要影响到一次,关键的时候影响到一次,那么对于自己的位置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执掌宣礼处,已经是中外侧目,若是还处处留情,或者是结交外臣,或者是踩或者捧某人,都有可能引发相关的矛盾和纷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老实当差就是,不必多嘴。

“前些倒也不觉得他如此顽固,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约是年纪大了,凡事一味求稳,心肠倒是软了许多。”慈禧太后也不指望李莲英会解答什么,只是自己喃喃自语,“哎。”她这些年,这么多事情,特别是最近的越南之事和八旗改革,终于明白,其实这条路,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走。

她所想的,所追求的,说出来,大约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一介女流,居然会有这样远大的理想和目标,不仅仅是垂帘治国,这仅仅是一个手段,一个开始,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和诸国争雄于寰宇,使中华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恭亲王他是不会明白这个追求的。

当然不能说恭亲王不是干臣,他是晚清之中难得开眼看世界的人物,办洋务的头号功臣,但是他如今的观点,当然不能说错,颇有后世韬光养晦的味道,永不称霸,永不出头,耐心闭门修炼内功,从稳健的角度来说似乎是没错的。

只是如今的形势,和后世之中又有不同,后世的主线是发展和和平,这当然是个幌子,而实际的内涵就是大国们的力量达到了一个平衡,列强对于中国,也绝不会用正面战争的行事来肢解中国,说句大俗话就是,后来的美国已经穿上了道德的外套,假惺惺之余倒也不用担心他们撕破脸皮来对中国宣战。

而这个时代,乃是大争之世!

若是存了半分忍让的心思在,那么就存在着亡国灭种的危险,不要以为列强们在辛丑之后还保留着中国的完整来证明列强没有瓜分中国的野心,那是因为彼此牵绊太多,互相之间存在着争斗,所以才让中国苟延残喘一直维持着形式上的完整,饶是如此,但外蒙古、外兴安岭,西海之地尽数失去,周围的属国也一概剥夺殆尽,原本这本土就犹如海棠花,最后变成了一只雄鸡。

如今的洋人们不识礼仪,利益为先,打败中国如果能够攫取到远远超过和中国人做生意赚到的利益,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发动战争,丛林法则是红果果的,但是在这个时代是最正确的。

不能让,不能退,往后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现在的中国,当然远比同时期的变化更大,银子更多,看上去富得更是流油,洋人们自然更为红眼。而自己所求者甚大,那么矛盾自然更多,人心更加纷杂。如此以来,形式反而比以前更为混乱不堪,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六爷他看的不够远,他就看到了军机处的值房,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慈禧太后淡然说道,“我看的比他远。”她干净利落的终结了这个话题,把所有的鱼食尽数撒进了鱼池,竹鱼们跳跃起舞,在水面上划出碧色的身影,“叫高心夔。”

高心夔知道太后要召见自己,已经在勤政殿等候许久了,得了传召,迅速到了坦坦荡荡的素心堂,这是帝后驾御此处游玩歇息的地方,素心堂前有个青云模样的太湖玲珑石,弯弯曲曲的朝着天空飘去,这个太湖石中空甚多,也不知道什么年间长了一株凌霄花从石洞之中旁逸斜出,橘黄色灯笼一般的凌霄花布满了整个太湖石,故此取名,“玉云”,慈禧太后就仰着头端详着这太湖石,等到高心夔到了,转过头直截了当地说道,“恭亲王不愿意你在军机处杵着,你怎么个意思?”

“微臣还是管着升平署来的自由。”高心夔说道,“军机处那里寸步难行,虽然当着领班军机章京,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够帮衬到太后,微臣无能。”

领班军机章京大约是日后的国办秘书长的位置,位置虽然不高,但是权柄极重,一应的政令下达上传都有要经过他之手,慈禧太后让高心夔在这里,表明了她的态度,就是高心夔日后是要大用的,昔日的朱学谦和曹毓瑛都是从这个位置上来的,但是如今恭亲王不满,自然也容不下高心夔继续在军机处,这样繁杂的位置,不出差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日子,有关于八旗改革方案泄露的事情,高心夔受了好些的弹劾折子,认为原因就是在于其“当差不谨,泄露禁中语,致使生变。”

其实军机处就是一处到处透风的破房子,什么消息,只要中枢有了决定,御前定了旨意,不到半日,四九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了消息,这个八旗的商议方案其实未有什么大出格的东西,而是因为造成这次风波的,是市面上的那些谣言。

但是必须有人为此事负责,掌管文书之事的高心夔是最好的人选,虽然王恺运的通政司也可以为此事负责,不过恭亲王已经下定决心要剪除在军机处内掺杂的声音,左宗棠是第一个,第二个就轮到了高心夔。

“已经帮了很大的忙的,你不是一直在帮着我吗?”慈禧太后拍了拍那块太湖石,笑道:“凡事都有挫折,退一步海阔天空。”

“微臣倒也不是觉得自己委屈。”高心夔淡然说道,“只是觉得议政王秉政多年,虽有大功,可如今已经是不合时宜了,西圣你施政有掣肘。”

“为人做事,治国理政,从来都有掣肘,若是一个人肆无忌惮无人可制,那么成为桀纣之辈,也仅仅是时间问题了。”慈禧太后淡然一笑,“议政王这自然有他的好处。”

高心夔正欲再说,慈禧太后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说话,“这事儿不必提了,关键的是接下去你要去哪里,这京中,没多少意思,雄心壮志每天陷在勾心斗角里面,会消磨完的,要想建功立业,还是得去,伯足你想要去那里啊?这里头不是勤政殿,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事直说,想去那里也直说就是。”

“听太后的安排就是。”高心夔心里一动,面上却露出了因为慈禧太后不欲听自己的话而有所沮丧的表情,“微臣不敢有所置喙。”

“那我说了,可就没有改换的余地咯。”慈禧太后笑眯眯地说道,她朝着身后的李莲英招了招手,太监送上了擦手的用绿豆面和杭白菊熏过的热毛巾,清凉温和解毒明目,“那个张幼樵急头巴脑的要赶到南边去,这个人不知道才干如何,眼界倒是不错,知道南边是建功立业大有作为的地方,伯足你也去南边的了,去广东,怎么样?”

高心夔身子一震,“广东吗?”

“怎么?”慈禧太后把擦手过的毛巾丢在了红漆描金盘上,“广东乃是洋务重镇,别的人我不放心,想来想去,这个藩台,总只是你才担得起的。”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厚赏,广东、浙江、上海、天津这些地方的布政使,比内陆的总督巡抚还要金贵,盖因东南沿海,乃是洋务重镇,商贸昌盛,洋务发达,藩台主管民政和经济,一举一动都能在本省之内掀起滔天巨浪,比如这曾国荃的佛山公会,一举就奠定了广东重工业的领先地位,福建的造船业,两江的军械厂,杭州的茶叶商会,上海的蚕丝商会,天津和金陵的轮船招商局,这都是地方官员一个个竖起来的政绩,多年下来,沿海各地全面开花,虽然这诸侯经济未免有各自为政的弊端,但是总体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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