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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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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最大的当地捻军首领张乐行被推为盟主。联合后的捻军建立五旗军制,用黄白红蓝黑五色旗区分军队。总黄旗主由张乐行自兼,总白旗主龚得(龚得树),总红旗主侯士维,总蓝旗主韩老万(万峰、狼子),总黑旗主苏天福。这比后世之中五旗会盟早了一年三个月。

僧格林沁在捻军五旗会盟之后很是打了几场战,各有胜负,捻军来去如风,稍有不顺便随即远遁,僧格林沁的大军行军缓慢,像这样大炮轰射了一番,后续的步军追击不上,只能是眼睁睁地瞧着捻军远去。

因是交手了几次,僧格林沁对着捻军盟主张乐行的资料很是下了番苦功去收集。张乐行家住亳州张老家村,原较富有,其父张慰祖有百多亩地。张乐行兄弟三人,大哥张问行过继给伯父;二哥张敏行搬至离张老家七八里的袁小楼岳丈家,当了几百亩地的大日子主。张乐行与二哥分家得70多亩地,据说还捐过秀才,有一首民谣谓“张乐行,鸿门监,自称盟主胆包天”。张乐行有影响、有势力,成为全族惟其马首是瞻的人物,除了经济实力较强外,还是因为张乐行为人仗义疏财,爱打抱不平,出了名的好“保事”。族人有了困难,他都会出钱出力为之帮忙、撑腰;有了纠纷只须找到他,三言两语便可解决问题。在如上述统治如此黑暗的皖北,有人能为族人说话,其意义绝对非同小可。时人蒋湘南曾写道:捻首“蚁拥蜂转,地方官莫敢谁何”,人们称其为“响老”。“响老者,人有不平事辄为之平,久之,赴诉者众,赞口洋溢轰远近,如风鼓雷鸣,则成响捻子也”。蒋湘南问乡人:国家为民设官,你等有事,为何不赴官而定要赴捻?乡人答:“官衙如神庙然,神不可得而见。司阍之威狞于鬼卒,无钱不能投一辞也。投矣而官或不准,准矣而胥或不传,传矣而质或无期,质矣而曲直又不能尽明。然已胥有费、吏有费、传卷有费、铺堂有费,守候之费又不可以数计。故中人之产,一讼破家者有之。何如诉诸‘响老’(捻首),不费一钱而曲直立判,弱者伸,强者抑,即在一日之间乎?”蒋湘南叹道:“捻子其汉代之游侠耶?当其闻难则排,见纷则能,不顾其身,以殉人之急,合于太史公所谓救急镇(赈)赡,有仁义行者。”(注:蒋湘南:《蒋子潇先生遗集》,《七经楼文钞》卷三,《读汉书游侠传》。)族人乡人恰恰尊称张乐行为“仁义光棍”而拥戴之。民谣说:“张老乐,会说做,四面八方送烙馍。”清代全国划分11个盐区,规定各盐区的盐只能在规定地区(称引岸)限额出售,否则立捕严办。皖北地跨两淮、长芦两盐区,除宿州属芦盐区外,其他各州县均属淮盐区。芦盐价低味好;淮盐味苦价高。很多人冒险将宿州芦盐私贩到其他州县谋利求生。随着生存条件不断恶化,贩私盐发展到全村、全族或结成大规模的盐枭集团集体行动。张乐行故乡雉河集的地理位置尤其特殊,襟带二州一县,集北的鸿沟,既是宿、亳两州的界河,又是两盐区的分界线——沟北为宿州芦盐区,沟南为亳州淮盐区。张乐行一族穷人多,居住条件又得天独厚,早即贩私盐,张乐行则是当然的领袖。他手下聚集了一批身强力壮的打手,号称18枪手,后又发展到50枪手、100枪手,专门保护族人贩私盐。雉河集旁又有通往河南永城等地的大道,为河南私盐贩必经之途。于是张乐行进而成了保运私盐车的“盐趟主”。张乐行势力大,声名远播,匪盗不敢抢,官府盐巡不敢查,这不但使他有了可观的经济收入和族中更加稳固的地位,也使他结识了不少其他宗族组织首领,如后来的宿州捻首李大喜、亳州大花旗捻首雷彦、河北固始捻首李昭寿等。在皖北这样恶劣的经济条件下,不只是贩私盐,就是首领带领全族去掠去抢去吃大户,也会得到族人的由衷拥戴。早在嘉庆年间便有人指出:皖北多盗贼、光棍、私贩。他们原来都是“耕耨者”,“能因杀而遂不为盗贼、光棍、私贩乎?且夫凶荒在前,鼎镬在后;当其凶荒,不知有鼎镬也”捻军时民谣“跟着张老乐,有得吃来有得喝”、“跟着龚瞎子,吃得鸡鸭子”、“跟着韩老万,穿着绫罗缎”、“跟着江老台,包谷揣满怀”等,均可看出,族人乡人是在求生存的渴望下,增强了对宗族乡族及宗族乡族代表人物的纵向依赖。

而皖北捻党捻军绝大多数正是以宗族为基础组成的,《涡阳县志》称之为“宗贼”。每一捻往往就是一族。同族的人越多,其捻力量越大,反之则小。前述捻军各著名首领多属聚族而居的大族大姓;手下只四五百人的义门西南趟主韩卯、西北趟主高九,其族则均不足百户。也有捻党非宗族结合,如义门集五方杂处,杂姓居多,其捻首是自山东逃荒来的刘尿(即刘学渊、大老渊)、刘狗(即刘玉渊、二老渊)、刘三疯子、刘四麻兄弟。然刘氏兄弟本是一个家族,与其他一家一族的逃荒者及同行数百脚夫,应该说结成了具有互动共生关系的乡族组织。在这样的组织中,政治上经济上的向心力与凝聚力应该与宗族组织相埒。这些大大小小的宗族乡族,以相同的大背景和不同的小背景,在各自的聚居地“结捻”,各竖旗帜、各立圩寨、分兵把守,所辖地域自一二里至数十里不等。张乐行就是以自己居住的村庄为基地,先本支,后本族,将范围逐渐扩大到附近的张大庄、张楼、张双庄、张小庙等张姓居住地,形成九里十八张的捻军队伍。亲缘关系之外,捻军还利用地缘、朋友等关系发展壮大队伍。

僧格林沁默默想了一番张乐行的资料,对着帐内的一干武将开口说道:“皇上天恩浩荡,旨意上说了叫咱们以全歼为要,不催不迫,那咱们务必肃清河淮一带为要,他们既然在亳州会盟,咱们就跟着他们,去亳州瞧瞧!”

“喳!”

“军法官。”僧格林沁真是厌恶透了那些整日遛鸟抽烟的八旗废物,毫无战斗力不说,还胆子极小,瞧见捻军的马蹄腾起的尘土就转身逃跑,好几次都险些冲乱了中军的阵脚,自己不得已,将其中还算不错的一些人挑进了八旗护军营,只用来护卫之用,全然不要他们上阵杀敌,剩下一些不堪用的统统打发到后头去搬运器械,今日火炮一射,活脱脱又吓走了一群人,还好被健锐营的骑兵给拦了下来,一体拿下,现在正绑在后账等着自己发落,“带头逃跑的,即刻阵前处斩,将名字上报户部,肃顺跟本王说过了,若是八旗中临阵脱逃的,只管和他说,本家之内的全部开出旗去;跟着跑的,打三十板子,若有下次,定斩不饶。”若不是皇上苦心要让满洲八旗子弟见见血,不至于每日观花遛鸟抽大烟,肃顺又要借自己手里这把刀来杀人,叫人心服口服地开革出旗,好省些银饷出来支应大军粮饷,按照自己的性子,全部就地驱散了。

“喳。”

僧格林沁还以钦差大臣的关防晓谕皖北苏北之地,命坚壁清野,赶收夏粮,“不可给敌滋长之物”,并行文在庐州府的安徽巡抚江忠源,把住淮河一线,切勿让南北两贼汇合,最会做人的李鸿章,还将英法两国买来的洋枪洋炮均出了一部分,送到在亳州的僧王大营,僧格林沁试用了一番,远比中国自产之物更为方便快捷,上奏咸丰皇帝要求全军配备洋枪洋炮,咸丰皇帝无有不许之意,下旨命穆杨阿“以联络洋夷、购买火器为要”。

金进宝是镶红旗下的一个旗人,满洲老姓完颜氏,每日都是偷鸡摸狗,上楼掀瓦,下地挖土的主儿,倒是以前在旗学学了几个字,不算是睁眼瞎,因是今年满十六岁,去年两次宣召八旗子弟跟随僧格林沁南下从军,都被以年龄未到为由拖了下来,这还是自己的娘家舅舅在旗里当差,帮着免了差事的。

虽是在父母家人的宠溺之下长大,可金进宝却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素日里都是滚刀肉的性子,连前几日舅舅叫了他去,说了“今年你满了十六岁,这去南边的差事可是躲不过去了。你也早作打算才是。”

“那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别去了呗。”

“你这小子说的倒是轻巧!”金进宝的舅舅吹胡子瞪眼,气的拍了好几下桌子,“眼下是肃顺管着旗务,他早就和皇上请了旨,若是有违令不参军的,即刻全家开出旗,再也不是咱们八旗的人了!到时候,旗饷都没有,我瞧你一家人去喝西北风去!”

金进宝愣了一下,却是依旧不在乎,“那去就去,老子怕过谁,倒是您老要帮着照顾下家里。”

“这还要你这混小子说,我可是听到僧格林沁那营里斩了不少人了,都是临阵脱逃的,你若是也做那样的事儿,趁早甭去,到时候照样开出旗,自己还要被砍头,也丢了你们金家和舅舅我的脸!”

“得了得了,我的舅舅诶……您可真是嘴碎啊。”

金进宝躺在炕上呲牙咧嘴,屁股上的棒伤可不是闹着玩的,足足三十下,一下没少,一下也没轻,自己还不是逃跑呢,只是胯下的马不争气,乍然听道轰隆的火炮声一下子扎了刺,唰的一声就飞奔出去了,自己好不容易学的骑术完全使不上用场,就眼睁睁被马带了出去,还好自己总不算真混,前些日子早来的旗人对着自己耳提面命,千万不能临阵脱逃,这才一狠心,从马上扑了下来,险些摔个狗啃泥不说,还被活活打了三十大棍。

金进宝姑奶奶家的三哥拿了一碗汤药进了帐篷,瞧吉安躺在炕上的金进宝龇牙咧嘴,不由开口就笑了:“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眼疾手快地飞下马,不然这个时候,挂在营房门口的就有你的脑袋了。”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这都不是事儿。”金进宝毫不在乎,“要是因为马撂了蹶子,咱憋屈的死了,传回四九城去,那可真是丢脸大发了,嘶,哎哟哟,我的屁股诶。”

“今个可是斩了好几个红带子,我冷眼瞧见了,有个小子还是怡亲王的远亲。”金进宝的三哥啧啧称奇,“这大帅还真敢斩!”

“管别人的事儿作甚,三表哥,快把药给我吃了,明个大军还要行军吧?别到时误了时辰,咱们又吃排头,横竖咱们进了这个地方,哭也没用,只能是好好当差了,幸好。”金进宝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幸好咱们不用上阵杀敌,只要护住中军,押送军器便是,外头不乱,咱们就没危险。”

“得了吧,咱们这样的,也不能够上阵杀敌,就凭你那三脚猫的骑术?”三表哥取笑金进宝,“起码得是咱们健锐营武守备那样英雄好汉,单骑擒了发逆的什么侯林凤祥!前些日子又立了大功,帮着大帅灭了在鹿邑县的一起子捻贼。”

“表哥,你也别大哥说二哥,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儿,你比我早来,不是也一样帮着搬刀枪的,你别小瞧我,我明个就好好练练马术,再不济也要操练好大刀,什么时候让金大爷逮住了,总要杀他几个叛逆!”

“得了得了,你厉害,表哥就看着你什么时候当大官,瞧着你这尿性,起码也得是正三品的将军吧?”

“将军算什么。”金进宝喝了药,苦的直皱眉头,却又继续大吹大擂,“起码也必须是咱们大帅的身份,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

“吹吧你,日后你别说赶上武守备,就赶上你表哥的把总也是你们金家的福气咯。”

“嗨嗨,三表哥你可别瞧不起我……”

第85章 江淮战事(二)

武云迪比刚出京的时候黑了很多,在马上四处奔驰,又要厮杀拼命,远远不见了刚出京时候白袍玉面的常山赵子龙模样。以前嬉皮笑脸的懒怠模样也在他的脸上失去了踪迹,正一脸严肃地听着柘、鹿、永,夏、睢、宁等县总办团练柘城知县祝垲禀告和捻军在咸丰四年的战事。

咸丰四年二月二十八日,捻军七、八千人自县东南入境,一举击败署臬司牛鉴所带领的清军。总办团练祝垲(柘城知县)聚集柘、鹿、永,夏、睢、宁等县的地方团练二万余人镇压捻军,捻首宋书太、周保善、方铁头等人被捕杀。咸丰四年四月初一日,祝垲调集归德、柘城,鹿邑、永城、夏邑、睢县、宁陵等县二十万团练乡丁“会哨”(即亮兵),再次向捻军示威。团练练总马盛德选精壮乡丁随清军“围剿”捻军。

八月份节近中秋,可是秋老虎肆虐,天气还是闷热的紧,在健锐营的营帐之中更是密不透风,柘城知县祝垲和鹿邑县团练练总马盛德已经热出了一身大汗,瞧着端坐在中间的武云迪八风不动,却是擦汗也不敢擦。

武云迪听了柘城知县祝垲的禀告,点了点头,赞许地点了点头,“知县这团练操办的极好,还有马练总。”瞧了一眼边上红脸的高壮汉子,“僧王也知道你们的差事办的极好,如今僧王大军已经到了安徽,你们在河南的任务却是没有减轻,如今本官来了你们这边,除了是追击捻贼之外,今天有了机会瞧见你们,更是要多说一句,切勿轻敌,知县你的团练虽多,可千万不能轻敌,这是皇上亲笔写给大帅耳提面命的!一切以平靖地方,操练好团练为上。”祝垲和马盛德听到是皇上的命令,连忙起身轰然允诺。

“河南各团练坚守地方,市集聚结的地方也要多多注意,捻贼说不得就要掠夺商旅物资来补充消耗,本官的骑兵四处机动,马大使跟着本官便宜行事,除了本官的骑兵在皖北,柯总兵会同山东的胜保南下苏北,务必扫清两地,将捻贼赶到一处,迫使他们不得不与咱们决战,你等就听本官号令,务必不能让捻贼进了河南地面,若不遵军令,本官可是翻脸不认人!”

“喳!”

两人出去有一会了,武云迪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想起姐姐书信中说清楚交代的事儿,武云迪心扑通扑通直跳,他挥了挥手,抛开脑中的思绪,站了起来,叫过门外的传令官,传令下去,休整片刻,准备出发。

三河尖扼淮河水运要道,三河交汇,水运发达。自古以来商贾云集,水运通畅,盛极一时的古三河尖镇曾是闻名豫、鄂、皖三省的重镇,是大别山山货、农副产品外销和日用工业品购进转运的货物集散地。“十里河巷桅杆林立,水陆灯火交相辉映”,市场繁华,素有“小上海”美称。

嘉庆十年,为加强淮河流域通商、盐运、税控之管理,设三河尖巡检司。咸丰四年四月,李昭寿、薛之元聚众起义,北上攻三河尖,为团练所败,溃走商城王家院墙。

听了斥候的禀告,僧格林沁连忙命亲随打开河南安徽地图,瞧了瞧固阳县的三河尖镇,又听得颍州知州在边上介绍“豫、皖之交水陆冲途,人烟辐凑,淮、汝汇流,又是商贸汇集之地,大帅,若是三河尖有失,淮河以南的局势又要坏了。”

“不错,上次发逆西征,在皖中闹腾了一遍,这坚壁清野之策用过了半年,如今秋粮快要收割,商贾们也汇集于此地,若是三河尖有失,捻军更是要猖狂了。”僧格林沁点了点头,转过头问师爷:“胜保在北边如何了?还有柯总兵?”

“东翁,他们在亳州和张乐行打了一战,倒是各有胜负,胜保的三万大军已经慢慢地将他们撵地南下了。有些小股的捻贼故土难舍,已经自己偷偷地散了。”

“好,就要这等鼠目寸光的人乱张乐行的阵脚,别以为在淮河一带,什么阿猫阿狗,谁都能自称汉王!传令,叫胜保和柯立宏无需顾及那些逃散的小股捻贼,死死撵住张乐行,本帅在颍州坐阵,传令健锐营、外火器营也派两个炮队出去,先渡过淮河,南下三河尖镇戒备,本王料想庐州府有大军把守,连发逆都攻不下,捻贼想要去抢江巡抚的粮草也是笑话,命八旗护军营、外火器营前往凤阳府驻扎,随机而动,务必以歼敌为要。还有传令淮北,秋粮即刻收割,不能留给捻贼!”僧格林沁流水般地命令下去,转过头吩咐站在边上伺候着的颍州知府,“颍州府,你将本网的粮草准备好,另外,你代替本王,将那些家中有人从贼的族长和耆老请到你的府衙,好吃好喝招待上几日,就是不能放人回家!”

“大帅的意思是让贼子军心大乱?”

“正是,若是颍州府你再派人出去布些流言,恐怕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更要军心动摇了。”僧格林沁微笑点了点头。

“一群鼠目寸光的人,留在咱们兄弟中也是无用,走就走了,不必去追了。”捻军五旗盟主张乐行骑在马上淡然的开口,边上的四色旗主神色各异,计算不一,“咱们兄弟都在,天下那里都去得。”

“可是有传言,各地的县令知府都拘了家中的父老前去,也不知道是否真的。”一个家在颍州的捻子首领无不担心地说道。“无妨的,朝廷的人不敢得罪咱们家里,若是恼了咱们,咱们灭了那些狗官的全家。”张乐行安慰道,“也罢,若是你担心家里,咱们也快到了颍州府,顺道去瞧一瞧,也不碍事。”

“可是听闻朝廷的蒙古王爷正在颍州驻扎……”

夕阳西下,晚间的秋风吹散了些许的闷热,张乐行策马慢慢前行,“这个更是无妨了,咱们兄弟来去如风,不怕朝廷的狗王大军,在亳州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没追上咱们吗。”张乐行虽然嘴里说着宽慰的话,心下却极为担心,清狗提前收了秋粮,各个府县闭门不出,后头的胜保三万大军和陕北的骑兵穷追不舍,军中的用度越来越少了,些许旗主还私藏了粮草不肯拿出来分享,自顾着自己私用,这样怎么能打败清军?要去那里狠狠的咬一口肥肉才好,张乐行信马向前,心里思绪纷纷,瞧着天边的一抹微云,不再说话了。

咸丰六年八月,僧格林沁在颍州双河镇设围,伏击捻军,捻军不敌,往东退至淮南县,为改变强敌压境的局面,避开清军主力,捻军首领张乐行根据龚德树的建议,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率军向南疾进,在凤阳府强渡淮河,大战察哈尔所部清军,双方各有损伤,转而向西,朝着六安行军。

安徽寿县。

寿县外的一处密林里,人影重重,巡逻的捻军一列接着一列,表明了这是一个最关键的所在。

帐内油灯如豆,死气沉沉地燃着,张乐行丢下了账本,不想再看一眼,“这军中粮草只能用三四天的样子了,寿县咱们又没打进去,左近的乡镇贫瘠了些,也拿不到多少东西,兄弟们,大家议议,下一步咱们该往着哪里走?”

各旗主均不说话,蓝旗大旗主刘永敬,绰号叫刘饿狼的,铁青着脸,最近冲锋的都是自己旗下的,损失着实有些心疼了,那些可是家中的子弟。

张乐行瞧着众人不说话,瞟了一眼自己关系最铁的总白旗旗主龚德树,龚德树心领神会,站了起来,团团抱拳,“各位旗主,各位兄弟,如今咱们虽然损伤了些兄弟,毕竟气势还在,根子好的很,如今军心堪用,只要等着攻下哪一个富庶之地,充实了军用,管叫清狗的大军在咱们后头吃灰!哈哈哈”龚德树笑了几声,瞧着帐内没有人附和,便讪讪地停了嘴,张乐行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德树兄弟说的极是,这也就是咱们转战奔袭到淮南来的原因,如此,那咱们便……”

“不妥。”刘永敬突然开了口,打断了张乐行的发话,帐内一片寂静,刘永敬瞧着各位总旗主和大小旗主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大家的心思,便越发肆无忌惮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如今咱们离了老家,不少兄弟都惦记着家里的人,已经有不少兄弟和我说过,要大帅你回老家,俗话说,在家百日好,更何况,这官府把咱们家里人都叫了去,兄弟们不比总旗主你全家出动,家里就不留人了,家里的老人谁不惦记牵挂着,何况虽然有淮南的兄弟在,可他们自顾自回家乡安营扎帐,留咱们在这老林子里头喂蚊子,也不说稍带咱们去。”说到别的旗得的好处,刘永敬更是愤愤,“况且天气炎热,有不少兄弟得了病,再往南边就更热了,不怕总旗主责怪,我饿狼是不想再往南边走的,要死也要死在家里的土坑里!”

张乐行听到刘永敬说道“死”字,不由皱了眉头,对着他们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最忌讳这些话,张乐行瞧了瞧众人的脸色,便开口笑道:“我如何不知如此,只是淮河北边已经是风声鹤唳,咱们若不在南边打下一个大城,诱的朝廷的大军忍不住急躁,如今就想安然返乡,恐怕也是难得很。”

刘永敬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不管难不难,反正我老刘已经准备好包裹行李了,准备明日返乡,少陪了!”说完,也不行礼,转身就出了军帐。

张乐行目光闪动了几下,对着看自己的满帐将领强笑道:“那兄弟们明日再议,今天就这样先吧。”

众人鱼贯而出,张乐行坐在帐中也不说话,只留下了白旗总旗主龚德树站了起来,走到张乐行边上担忧地说道:“总旗主,这老刘这样子,可是会乱了军心的呀。”

“我知道,所以今天晚上你如此如此……”张乐行咬了咬牙,本来豪爽的脸上一片阴狠之色,“先头的那些小股捻子散了也就罢了,如今他这个大旗主想撤伙?门都没有!”

咸丰七年八月初六日,张乐行夜袭蓝旗大旗主刘永敬,斩了刘永敬,五旗慑服,总将领敢怒不敢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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