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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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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若有所思,这会子醇亲王支持不住,身子绵绵软软的躺了下去,皇帝连忙大声疾呼,把外头候着的太监叫进去,太医一股脑儿的跟上去救治去了,只留下了皇帝一个人孤单的站在东暖阁内。
不一会太医来报,“王爷只是晕过去了,暂时不打紧。”
太医从来只是说这些话,暂时不打紧,可这个暂时是多久?一天?一个时辰?一个晚上?那就不会再说下去了,皇帝点点头,暂时放心了下来,又问跟进来伺候的内管家,“载沣呢?福晋呢?”
“福晋和载沣在后头候驾,预备着皇上用膳。”
皇帝虽然不想在醇亲王病重的时候在这里用膳,但是在这里用膳,可以多呆一会,于是他点点头,“用膳晚一些也不打紧,太医照顾醇亲王就是,你让福晋出来,陪着朕逛一逛王府吧。”
“嗻。”
福晋叶赫那拉氏不一会就出来了,请了安之后只是袖手不说话,光绪皇帝看到福晋的面容憔悴,神色黯然,头花花白的程度还胜过了年长许多岁的慈禧太后,心里只觉得难过,这时候想要劝她,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两个人默默的站了一会,皇帝这才勉强一笑,“福晋,这会子得空了,不如陪着我去逛一逛王府吧?入宫多年。”他抬起头环视四周,只觉得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许多地方倒是有些记不得了。”
醇王福晋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这样走着,后面远远的缀着庞德禄和叶赫那拉氏的贴身侍女,醇王府在太平湖畔,府中花园的水源源不断,且营造得当,水只是流往府中,却永远不丰盈溢出,迎合了府主人想要聚财的想法,的确是巧夺天空,处处泉水潺潺,叮咚作响,声音轻盈,醇王福晋跟在皇帝身后不发一言,皇帝也是如此,默默的走在前头信步而行,一路走到了花园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停下了脚步,“我记得这里头。”他用手指了指“沉香亭”边上太湖石聚立之地,“这里头有一颗十分高大的柏树,亭亭如华盖,好看的很,我小时候经常在此地玩耍,怎么如今这里没了?”
“已经砍了。”福晋木然说道。
“砍了?”皇帝奇道,“这亭子边上,恰好有这么一棵树,这满园子的风景才有了汇聚的地方,算得上的咱们王府里头花园的活眼,好端端的怎么砍了?”
“还不是为了外头的流言蜚语。”
皇帝转过头探求的眼神看着福晋,福晋的脸色平静,语气幽然,似乎在说着别人的事儿,“前些年突然不知道从何处传出,太平湖潜邸这里风水好,能出一位皇上。”她的眉心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就是因为这柏树的缘故,说这柏树亭亭如华盖,就好像华盖一样,让整个醇王府都有了帝王之气!”
皇帝听着脸色微微发暗,“还说这华盖一样的柏树,就是醇王府、太平湖乃至整个四九城的风水眼,水木相生,就生出了一位皇帝出来。”醇王福晋继续说道,她也不去看皇帝的脸色,或者是明知道皇帝可能会不太舒服,还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还说醇王府的风水就算出了这么一位皇帝,也还是好的很,只怕这王府里头后代还要再出皇帝。”
光绪皇帝连忙拦住福晋的话,“这话都是外头的无稽之谈,福晋也不必当真吧?”
“可偏偏王爷当了真。”福晋漠然说道,“去年腊月的时候儿,就连忙叫人砍了这柏树,砍了树不要紧,外头的人又传起来,说这柏树下面有朱红色的大蛇,有人的大腿那么粗,头上还长着金色的犄角,见人砍了柏树,就腾空飞走了,又说这蛇精已经修炼了百年,只要长出爪子来,就能化为神龙,继续庇佑醇王府,再出一位皇帝来,王爷听到了这么多的谣言,这才坚持不住,病倒了。”
皇帝勉强笑道,“如今洋务这么多科学技术进来,怎么外头的谣言还这么多,何况这谣言,也委实太无稽了些,王爷。”他唏嘘地说道,“心思太重了些,何必如此呢。”
想说醇亲王未免太忧谗畏讥了些,可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皇帝后半截话就没说出口,他转过身,对着福晋说道,“出来了这么一会,不知道王爷怎么样了,咱们一同瞧瞧去。”
他正准备转过身子离开,醇王福晋突然拉住了光绪皇帝,“皇上,我有件事儿,要求皇上。”
福晋的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皇帝连忙握住福晋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头的风吹的还是如何,她的双手冰冷潮湿,好像一点生气也没有,“我求皇上,给王爷一个过世后的尊荣!”
“福晋的意思是。”皇帝诧异地说道,“是什么尊荣。”
“外头既然这么谣言,自然是有道理的。”福晋拉住了皇帝,“醇王府可以再出一位皇帝,皇上,我求求你,把王爷追封皇帝吧!”
光绪皇帝听闻此言,如雷轰顶,险些魂飞魄散,他用力的挣脱了几下,但是福晋的双手拉的很紧,他一时半会拉不开,“福晋,福晋。”皇帝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是你的生身父亲!”福晋的眼中露出了疯狂的神色,“这些年为了你,一心的委曲求全,他的性子你不会不知道,最喜欢是提刀立马,做一番大事业出来,可是为了皇上您的宝座和帝位,为了防着别人猜忌,什么雄心抱负都化作了不甘心的流水云烟!就只是在家里头闷着,这才闷出了病来,皇上的父亲自然就是皇上!怎么不能追封!何况这也只是一个死后哀荣!”
“福晋。”皇帝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听到了这么惊吓的请求,不由得他失魂落魄的,“我已经入继了文宗的大统,王爷是我的生身父亲,可法度上来说,我已经是文宗皇帝的儿子了!王爷。”他看着福晋的脸色,咬着牙说道,“朕知道他是朕的生身父亲,所以前来探视的,可这件事儿,福晋,朕不能这么做。”
“可你是皇帝啊。”福晋凄苦又带着疯狂的笑容说道,她的眼神发直,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盯得皇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才是皇帝,我知道你顾及皇太后,可你才是皇帝,你想要做什么,任何人都不敢违背你的!”
“福晋!”皇帝苦笑连连,“朕这个皇帝,怎么可能会随心所欲呢?朕想要选几个自己喜欢的大臣,都做不到,世间可有这样无权的皇帝吗?朕也想给王爷一个尊荣,可这委实做不到,亲爸爸对着朕有大恩,论情论理,王爷都不可能被追封为皇帝!”
“皇上!”福晋痛苦的泪流满脸,凄声说道,“这完全是为了皇上您啊,不是我想要如此做的,皇上若是乾纲独断定了这件事儿,就是向这外头说明,您才是四海之主,绝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我知道,前明的嘉靖皇帝也是这么办的!”
“额娘!”皇帝终于忍不住情绪,这么低声喊了一声自己的亲生母亲,醇王福晋的身子抖了抖,皇帝觉得她冰冷的手暖和了一点起来,“您不能这样逼我!我难道不知道怎么样把阿玛追封哀荣才是最好的吗?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这个时候办,凡事还要再等等,皇太后对我。”皇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实在是太好了,朕不仅不能,也不愿意这样!”
“额娘你可知道,入宫的时候,保姆嬷嬷再三提点,要我称呼皇太后为皇额娘,可没几年,我到了十三岁的时候,皇太后就不许我这样的称呼了,额娘,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皇帝在慢慢倾吐着深宫秘事,“那一日,皇太后这样亲自对着我说,你的额娘永远是醇王福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虽然不愿意夺人母子天伦,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如此,我也不愿意你称呼我为皇额娘,但是宗法规矩在此,不得不要改口,你就称呼我为亲爸爸即可。你心里记住,你的额娘永远是醇王福晋,名称只是一个符号,不在于是否关心爱护,若是不孝,就算是额娘额娘这样叫着,也可以不孝;但若是真心孝顺,就算是身份变成了叔叔和婶婶,你也一样可以孝敬着,皇帝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凡事我要和你说清楚,世间上的事儿,很少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大家只能是择对自己有利,害处小一些的方案。大礼仪的事儿,如果搞不好,就容易生出事端,而为政者,最怕的就是事端太多。”
“最后,亲爸爸这么说了一句:但是皇帝你记住,我是你的养母,这一点也永远不会变。”皇帝对着醇王福晋说道,“额娘,你明白了吗?”
第962章 所谓礼仪(三)
“这可是亲爸爸的一番苦心啊。”
皇帝拍了拍福晋的手,只觉得福晋的手这会子又突然冰冷彻骨起来,“阿玛在朕登基的第一年就上了秘折,亲爸爸给了朕瞧过,他说明,为了江山社稷,是绝不会同意这些事情的。”
光绪元年十二月初八日,这个时候皇帝才登基不久,醇亲王奕譞就两宫太后呈送了《密陈豫杜妄论折》,奕譞说:历代继任皇帝推崇自己亲生父母的,史书中都有记载。其中做得最妥当的是“宋孝宗之不改子偁秀王之封”;也有“大乱之道”,比如“宋英宗之濮议、明世宗之议礼”。像明代张璁这种人就不足论了,即便如北宋韩琦这样的忠臣,仍然与司马光发生争执,什么原因呢?老皇帝驾崩,新皇帝登基,必然会有各种议论和意见,虽说有人忠于朝廷,但也难免以此为晋身之阶,胁迫君主不得不重视他的意见,这种人为数也不少。现在英宗皇帝驾崩,太后以宗庙社稷为重,命今上入承大统,又推恩及臣,给以亲王世袭罔替,我感惧难名。原不须再生忧虑,现在有太后垂帘听政,任用贤良,当然不会有人发出异端邪说。但将来皇帝亲政后,或许就会有新提拔的官员,想走升官捷径,以危言典故说动皇帝,因此滋生事端,扰乱朝政。仰恳皇太后将我这封奏折留于宫中,等皇帝亲政时宣示。如有以宋英宗、明世宗等朝的事进言者,务必视之为奸邪小人,立加贬斥。
光绪皇帝娓娓道来,醇王福晋呆立,说不出半句话,皇帝见到醇王福晋的脸色死灰,心下不忍,“额娘,你别担心。”他用力的握了握福晋的手,“我知道轻重,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内里咱们还是一样的。”
皇帝不再逗留,转身离开,只留下了醇王福晋一个人还留在花园内,她的贴身侍女上前看着醇王福晋的脸色不对,也不敢劝解什么,只是扶住了醇王福晋,“福晋,时候不早了,咱们还要陪着皇上用膳呢。”
“还用什么膳呢。”福晋心灰意冷,幽幽地说道,“儿子都丢了,还是自己个不行,姐姐。”她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你手段高啊,皇帝永远不会是我的儿子了。”
经过了太医的施救,醇亲王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原本挣扎着想起来陪皇帝用膳,皇帝坚持不许,“您还是好生养身子吧,什么时候身子大好了,咱们再一起好好的吃顿饭。”
醇亲王满脸红光,“是,是!奴才等着,一定身子好起来。”
光绪皇帝又问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能办的一定办好,这似乎是在交代后事的节奏了,只是醇亲王这时候也没注意,他想了想,“奴才的几个儿子都还小,载沣也不过是八岁,将来有着皇上照拂,自然什么都不怕,只是奴才担心皇上宠坏了他们,若是仗势欺人,坏了家风不说,让皇上为难就不好了,还是请皇上不要太疼爱他们了。”
皇帝点点头,又请醇亲王保重身体,转身出来到了正殿,已经预备好了膳食,皇帝和醇亲王福晋,并载沣一共三个人面对着满桌宴席食不知味,载洵载涛年纪还小,只是让乳母抱出来,让皇帝见了见,醇王福晋木然坐在位置上,皇帝心里黯然,醇亲王所剩余下来的三子均是侧福晋刘佳氏所出,自己的这一位身生母亲,已经因为亲生儿子接二连三的离她远去,彻底的坏了身子,再也无法生育了。
载沣年纪大些,皇帝寻着话儿和载沣说了几句,到底是异母同胞,不一会就热乎了起来,皇帝当即定下,“过些日子,等到王爷身子大好了,你就入宫来陪陪朕,说说话,宫里头没多少人,你若是能来,也可以住一些日子再出去。”
不一会就用了午膳,庞德禄来请驾,“时候不早了,万岁爷到了歇中觉的时候,下午还有折子要批。”
“再怎么着也不能耽误了朝政。”醇王福晋冷冰冰地说道,“皇上还是早些起驾回宫吧。”
皇帝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醇亲王,正准备再去探视一二,没想到醇亲王吃了药,这会子说是难得睡得安稳,于是皇帝无法,只好起身,醇王福晋等人送到府门口,皇帝再三叮嘱,“一定要照顾好醇亲王,若是有什么药物短的,直接就问御药房拿就是,什么药都不打紧!”
可到底是天不从人愿,皇帝的车驾才驶出太平湖不到半个时辰,后头就有人疾步上前,把消息传进了皇帝的马车里头,“七王爷,薨了!”
庞德禄战战兢兢地把这个消息禀告了皇帝,皇帝似乎一时间失去了声音,他壮着胆子抬起头瞄了皇帝一眼,只见到天子双眼通红,脸色白的可怕,皇帝低声喝了一声,“出去!”
庞德禄连忙退出了马车,只留下了皇帝一个人在马车之内,皇帝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用力的看着装饰着金龙和玄色花纹的马车屋顶,嘴巴不住的抖动着,想强忍着眼泪避免夺眶而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如雨下,布满了皇帝的衣襟,流到了他胸前那明晃晃的五色金龙上,好像胸前的金龙也忍不住落泪了。
皇帝的本生父,醇亲王薨逝了,醇亲王原本就身子不好,休养多年,一朝去世,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皇帝十分悲痛,但还是强忍着眼泪,命内务府准备好丧事,又命礼部和宗人府联合议定醇亲王的谥号,然后把消息禀告了在圆明园之内的慈禧太后。
得到消息的慈禧太后正在安佑宫祭拜康熙以来的历代祖宗,其实她只是祭拜两位皇帝的影真,一位是咸丰皇帝,一位是同治皇帝,她跪了咸丰皇帝,却不跪同治皇帝,只是点了三炷香,太后到底是同治皇帝的母亲,以母拜子,于礼不合。
“七爷的身子拖了这么久,终还是好不起来。”太后叹了一口气,“岁月无情啊。”
第963章 追封哀荣(一)
太后的语气幽幽,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转了转手里的佛珠串子,“岁月无情,人暗换,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以前的老相识,只怕慢慢的都要离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要离开了。”
“老佛爷长命百岁,何须担心这个。”李莲英垂着手在边上说道。
“长命百岁倒也可能,可这万寿无疆,就是骗人了。”太后转过身来,走出了供奉咸丰同治两位皇帝影真牌位的偏殿,“人总是有一死的,却是不知道这死的重如泰山,还是轻如鸿毛,讲究可就多了。”
“皇上一定很伤心吧。”太后走出了安佑宫,外面青山绿水之间平铺着一片的汉白玉阶梯,她就着李莲英的手,慢慢的走下来,“到底是他的阿玛。”
“万岁爷的皇阿玛,是文宗皇帝。”李莲英笑眯眯地说道,“这可是天下人皆知的。”
太后微微一笑,“无论外头如何,皇帝心里总是还惦记着的,皇帝重感情,这是件好事儿,若是对着身生父亲的去世悲伤不已,自然不会忘了我这位养母。”
春满圆明园,恰是最花团锦簇,风和日丽的好时候,太后也不坐轿子,信步由缰,慢慢的逛起来,安佑宫已经在圆明园西北角的地方,这边靠近的是山峦之地,空谷幽兰,松柏清冷,虽然不是春天最为繁花似锦的地点,可别有一番幽静宁神的意味,太后四处逛了逛,不一会就走的有些累了,在一处亭子前站定,太监们在亭子的围栏上铺上软垫,她坐了下来,对着李莲英说道,“七爷是有功于朝廷的,无论如何,皇帝本生父这个称号,总是在他身上,你打发人回宫,就说让皇帝来圆明园一趟,我要和他商议一番七爷的身后哀荣之事。”
“嗻。”李莲英答应了下来,又禀告道,“军机处孙毓汶传来了消息,说是军机大臣包括李师傅在内,都已经一致同意,外头的风声说要追封七王爷为皇帝的事儿,军机处一定会坚决驳回。”
“哦?”太后挑眉,“这原本也是该驳回的。”
“小李子,我也不瞒你。”太后双手扶在膝盖上,“我还真不是小气的人,给七爷一个皇帝的位置也委实算不了什么。”
太后的口气实在是大的可以,若是别的人如此大言不惭,李莲英一定要嗤之以鼻,但是他伺候太后多年,知道太后的胸襟,故此虽然说这样的话,“老佛爷说笑了。”
“并不是说笑,人啊,还是要活着,活着享受的东西才算是真的,大家伙都知道,这世界上是没有鬼怪的。”说到这里,她倒是有些心虚,若是没有鬼怪灵魂之类的事情,自己个又怎么会穿越呢,“死了之后的哀荣,那只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死的人并不能得到什么真正的好处,难道就是陵墓修的大些吗?那毫无作用,人死如灯灭,所占据的位置,也不过是那么一点点地方而已。”
“若是为了这天下能够太平,外头的物议少一些,抬举七爷,其实没什么,七爷为人谨慎,而且昔日的几件事儿,办的极好,特别是八旗改革的事儿,他是担了个虚名,也担了骂名。”醇亲王在宗人府定下八旗改革之事,饶是肃顺很是杀了一大批人,也无法挽回这些人心目之中的醇亲王形象,从宗人的老实人,大家可以依靠的贤王,变成了只是想着自己的儿子江山万年而不惜把所有人的铁饭碗都砸碎的小人,背后痛骂的自然不必说了,当年指着鼻子,拦着醇亲王的轿子破口痛骂的人也不在少数,哦,革了我的铁饭碗,难不成骂都不让我骂几句了?天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醇亲王的名声一落千丈,而且之前有什么柏树会再出一个皇帝的谣言,也是这些人实在是痛恨醇亲王,故意要给他上眼药来着,这样大的牺牲,都只为了自己的儿子帝位可以坐的稳当,慈父之心,可见一斑。
慈禧太后是不会做鸟尽弓藏的事情的,所以醇亲王的弹章无数,可她是维护到底的,八旗改革好,只怕几十年之间,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上出什么乱子,而醇亲王任劳任怨,把这个最大的黑锅背下,追封一个皇帝,难道当不起吗?
慈禧太后从来不是小气之人,但追封皇帝,又涉及到礼法的问题,正如慈禧太后自己所说,她反对的是威胁自己统治地位的礼法,而能够维护自己地位的礼法,谁都不会反对的。
“罢了,我本意如此,却不好施为。”太后摇了摇头,“就此罢了吧。”
不过李莲英倒是有些不解了,醇亲王已经是世袭罔替,无非就是谥号好听些,怎么能够还要再给什么特殊的哀荣呢?不过李莲英最好的一个有点就是:不该问的事情从来不多问,于是他只是请示:“老佛爷要不要亲临七爷府上祭奠?”
“是要。”太后懒洋洋的,提不起什么精神,“只是我身子懒怠,懒得出门,这又是返京,来回折腾的麻烦;再者,这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生离死别的事情,只怕到了醇亲王府,别人还未起哀,我自己个就要哭晕过去了。罢了,等过些日子吧,先把皇帝召来商议好再说。”
李莲英还有别的要事禀告,“日本人现如今在京中和北洋的情报很是猖狂,旅顺港那里已经抓了好几批日本的间谍,有些形迹可疑只是抓了没有实据,日本人又来抗议,故此不得不放人,但是有些确有实据的,一经查实,就羁押下来了。如何定夺,还要请老佛爷的旨意。”
“都杀了。”太后风轻云淡地说道,“敢来中国闹事,还去旅顺港?去那里做什么?别的消息打听点去倒也无妨,咱们中国那么大,真真是防了这个,防不住那个,可去旅顺港,无非就是想要刺探北洋水师的机密罢了。”
“别的事儿,我都无所谓,可军队的机密,绝不可以让日本人拿走。”
日本人的情报系统,就算太后是个情报白痴,也明白是十分的厉害,后世大庆油田刚发掘的时候,还处于保密阶段,只是报纸上刊登了一张照片,也从未说明具体的地点,只是言明中国有大型油田发现,而日本人只是单单通过这一副照片,推算出了纬度和精度,推理得出中国发现的大型油田,位于东北地区,日本人根据推断出的结论,将挖掘油田的机器改良成可以适用在寒冷天气的性能,一推出给中国,即刻就获取了大量的订单,当然,这一件事的真实性和准确性还待考察,并且日本人在此事之中并未追求什么军事利益,单纯的只是为了经济利益,但这样的心思,委实可怕,故此,太后也忌惮颇深。
“钱少了,咱们还可以再赚,但是这军事机密泄露了,将来输的可是会连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宣礼处办的极好,两个军港,不许日本人跨入一步,还有新建的海参崴港,也不能够让日本人有所窥探。”
“旅顺和青岛两座军港,北洋经营已经许多年,根深蒂固,群众基础好,大家都知道此地乃是军事要地,必须防着外人,可海参崴,那里,虽然荣总督的意思,是要建军港,可外头的名义,只不过是为了金州鲸海路线的中转而兴建商用港口,这里若是想要防?只怕是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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