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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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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一抽马臀,几人当街骑马朝着东边去了。
“小姐。”丫鬟哭着跪在帆儿边上,扶住帆儿的臂膀,“洋人都是生吃人心的罗刹恶鬼,你为什么不拦住老爷,今个可还是大婚的日子!”
帆儿慢慢地瘫倒在地上,眼中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慢慢地滑落,沾湿了胸前团团围在一起的青鸾凤鸟,帆儿跪坐在地上,摇摇头,“拦不住!自从我第一面遇见他,我就知道他的心就是想上战场,给他阿玛额娘、姐姐云嫔娘娘争气,给自己赚一个出身,自从皇后娘娘要把我指婚给他,我就明白,将来他总是要上战场的,只是。”帆儿软软地靠在丫鬟身上,泪水忍不住地继续留下,“只是想不到,这日子来的这样的快……”
府前的人陪着帆儿一齐垂泪,帆儿只是睁着眼流了会泪,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用袖子擦干泪水,“小安子来传旨,皇后娘娘必然还在京中!怕是没去热河!娘娘那边离不开人。”帆儿对着自己从承恩公里带出来的丫鬟说道,“传令。”帆儿刷的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刚毅的表情,对着跪满地的武家家人发号施令,“大爷出征,叫人备好他的换洗衣服和体己干粮,叫人送到大营里头去!嬷嬷们管好下人和丫鬟,大爷不在,就是我当家,给我换衣服。”帆儿对着陪嫁丫鬟说道,“我要进园子,给皇后娘娘帮忙!”
“是!”
帆儿疾步走进婚房,开始更衣,嘴里虽然说的慷慨激扬,可帆儿的心里乱成了一团,胸口的扣子解了几次都解不开,帆儿放下手,让丫鬟给自己换衣服,自己只是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心里烦躁,眼睛忍不住到处乱看,突然看到佛阁里头供奉了一座低眉善目慈悲无比的青瓷观音,帆儿忍不住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祷祝,嘴里默念出声。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信女在此祷告,祈望大士能听到信女的心声,保佑武云迪平安归来,什么富贵荣华,我都不指望了,若是要供奉,信女愿用余生伺候大士,换武云迪一生平安喜乐,南无观世音菩萨。”
第182章 临危受命(一)
杏贞和恭亲王定下了谋略,恭亲王就先出园子去了,杏贞目送恭亲王远去,低低地在德龄耳畔说了几句话,德龄也领命而去,杏贞走出了空荡荡的军机诸王大臣值房,月色之下,瞧见了勤政殿前头的柱子上倚着安德海,安德海的脸庞仰了起来,看着银盘似的月亮默然流泪,杏贞有些不明所以,走下了太监,花盆底的硌硌声惊醒了安德海,安德海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过头对着杏贞强笑,“娘娘。”
“你这是怎么了?”杏贞过来关切地问道,“可是累到了?”
“我没事,只是心里头突然有些堵得慌。”安德海摇摇头,“恭亲王应下了主子的旨意了吗?”
“我估摸着差不多了。”杏贞点点头,“咱们去找个清静的殿落,换了衣裳就办事,你先歇息一会子?”
“哪里这样娇贵,安茜等人去了热河,帆儿姐姐又出嫁了,娘娘身边少不了服侍的人,又不比在园子里,外头兵荒马乱的,还是有人照应的好。”
“那便辛苦你了,这里事了,本宫放你长假!”杏贞拍了拍安德海的肩膀,“走,咱们换衣服去。”
两个人无言走过漆黑的宫殿雕廊画栋,安德海提着一盏死气风灯在前头走着,“娘娘。”安德海突然开口,“您说帆儿姑娘今个开心吗?”
杏贞苦着脸,“怕是开心不了,刚刚我叫你去宣旨,却是忘了今个是他们两个的好日子,原本是极好的姻缘,两个人也是配对的紧,这么一搞,帆儿可是别生我的气才好。”
安德海的身子僵了僵,状若无事地继续往前走到,杏贞看着安德海清瘦的身影,无声无息地长叹了一声。
……
密云县行宫,已经是黄昏了,贞妃挟了大阿哥,丽妃带了大格格,在皇后寝宫外头准备觐见皇后,安茜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苦笑,朝着几个主子行了礼,“娘娘们请进去吧。”
贞妃对着安茜的苦笑不明所以,随即释然,“娘娘必然是为了肃顺那厮的不恭敬生气着,我们进去好好劝劝娘娘。”对着丽妃说道,“为了那起子小人气坏了凤体可是不值当!”
丽妃连忙点头,点的鲜红的嘴唇贝齿轻咬,恨恨地说道,“这肃顺,素来就是小气,往日在内务府,就没有一次不扣咱们月俸的,整日里哭穷,说是国库紧张,不仅咱们,连外头的亲戚整日来哭诉,烦的紧,什么时候八旗的铁庄稼被他搅合了!”
到了内间,丽妃收住了话,准备和贞妃给皇后问安,见到宝座上空无一人,贞妃奇道:“娘娘还在歇息。”
安茜正欲说出实话,外头就起了嘈闹声,几个人惊奇地转过身子看着外面,丽妃喃喃说道:“这可是行宫,怎么个意思?还有人在这里胡闹不成?”话音刚落,外头就猛地冲进来了一个穿着二品官服的男人,丽妃哎哟一声,躲到了贞妃后头,贞妃犹自镇定,但是握住大阿哥的手猛地抽紧,痛的大阿哥一阵呲牙咧嘴,看到那个闯进来正是刚刚讨论的肃顺,丽妃悄悄地啐了一口,躲在贞妃后头不说话,贞妃白着脸,对着闯进来,脸色不好看的肃顺说道:“肃顺大人,这里可是皇后的寝殿!嫔妃的所在,你这样闯进来,怕是不妥当吧?”
肃顺环视室内,没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人,对着贞妃的诘问装作没听到,朝着贞妃等人微微鞠躬表示行礼,随即挺直了身子,对着安茜威严地开口发问:“烦劳姑姑传信,就说本官求见皇后。”
安茜微微一福,淡定说道:“皇后娘娘不在此处。”
肃顺的眼睛眯了起来,“皇后不在皇上身边一起秋狝热河,还能在哪里?”
“自然在京中。”
“放肆!”肃顺突然暴喝,大格格身子跳了起来,扑在丽妃怀里哭了起来,肃顺毫不在乎,盯着安茜喝道,“本官明明看到皇后上了凤撵!怎么可能不在此地,反而在京中!莫非你这些狗奴才对着皇后做了不轨的事儿!就算皇后确实留在京中,你这个贱婢敢穿着皇后的冠冕,也是死罪!左右。”外头涌进来了一群武孔有力的太监,肃顺指着瑟瑟发抖却又强自镇定的安茜怒道,“把这个贱婢拿下,叫慎刑司严加拷问,务必要撬开她的嘴巴!”
太监们轰然应命,上前准备围住安茜,“慢着。”贞妃连忙开口,对着肃顺强笑道:“肃顺大人,安茜是皇后身边的人,还是留给皇上处置吧。”
“皇上日理万机,管不得这样的小宫女。”肃顺一摆手,堵住了贞妃的话语,“本官身为内务府大臣,管着这宫女乃是分内之事!贞妃娘娘就不必多言了!”
贞妃微微语塞,对着安茜又追问了一番,“安茜。”声音微微急切,“皇后娘娘确实留在京中?”
安茜点头,对着肃顺毫不畏惧,“娘娘得了皇上的圣命,留在京中另有要事,这是万岁爷的意思儿,皇上是知道奴婢穿着皇后的服制,何况。”安茜睁大了眼睛,直视肃顺,“何况我乃是皇后贴身伺候的,这密云县里只有一个主子能处置我,那就是皇上,别的奴才没这个资格,轮不上!”
肃顺怒极反笑,“好好好,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皇后娘娘辩才无碍,没想到你这个小小的宫女儿也是牙尖嘴利。”肃顺大步上前,大手抓向安茜,丽妃安抚好了大格格,瞧见场内局势不对,连忙大声尖叫:“肃顺!这里头这么多主子在,你是想造反吗!当着大阿哥大格格的面这样放肆无礼!”
肃顺听到丽妃的话语,心下一动,瞧见半个身子躲在贞妃身后的大阿哥,大阿哥恐惧地看着肃顺,肃顺看到大阿哥,大阿哥连忙缩在了贞妃后头,肃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贞妃连忙打圆场,“安茜乃是奉命行事,不干她一个奴才的事儿,何况丽妃说的极是,也要看在大阿哥的份上,安茜可是伺候大阿哥的。”
肃顺冷哼一声,“罢了,你说本官处置不了你,那就等着,等着本官去请了旨意来,再来处置你这个贱婢!”说罢就甩袖而去。
丽妃气的浑身发抖,摸着大格格头的护甲颤动地类似中了风,“好一个肃顺,今个皇后娘娘不在,倒是欺负起咱们来了!”说到凄苦处,忍不住垂下泪来,“这皇上是怎么个意思,由着肃顺欺凌了外头的八旗子弟,又来欺负咱们这些深宫的女子了,我是受不了这个气,说不得要到万岁爷驾前哭诉去!”
“好了妹妹。”贞妃拍了拍大阿哥的后背,让大阿哥放松些,又劝丽妃,“这次秋狝是肃顺安排的,这日常可都是由着他管,咱们且忍耐一会子吧,肃顺也算是临危受命,这么难的差事,这么急的行程,他要上下安排妥当,也是临危受命了。”
丽妃用手帕子拭泪,点点头,“老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只要先忍着,想必皇后娘娘料理了京里头的事儿,能快着些来热河,那我可是真是要天天念阿弥陀佛了!到时候请皇后娘娘做主,好好出今个的恶气!”
两个人相对无言,大阿哥看着几个女人在哭,也是无趣的很,不过殿内的人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包括快步走到咸丰皇帝寝殿准备告状的肃顺也是想着同一个问题。
“皇后,留在京中,是为了干什么事儿?”
大宫门外头车轮辚辚,来了好几辆马车,豫亲王义道下马车的时候,大学士桂良、大学士贾桢、协办大学士周祖培、吏部尚书全庆、刑部尚书赵光、兵部尚书陈孚恩等一干留守京畿的大臣都已在大宫门口候着了,义道颤颤巍巍下马的时候,全庆连忙扶住这个铁帽子王,“哎哟我的王爷,您可小心着点,照着灯笼,仔细别崴了脚!”
义道下了马车,浑浊的眼睛扫了一遍在场的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摆手,“都是大清的重臣,别这么多礼,快请起,请起,咦,这老六呢?”
陈孚恩笑道,“恭亲王爷怕是先进了园子,送了皇上之后,王爷就在园子里头当差没出门呢。”陈孚恩乃是肃顺的铁杆心腹,这样都留下来准备监视着京里头的事务。
义道似乎打了个盹,对着陈孚恩皮里阳秋的话似乎没听到,“那就大家都进去吧,老六可是皇上主持抚局的掌柜,咱们原本都该听他的,是怎么个章程,也要好好商量着办。”
“豫王说的极是。”桂良赞同义道的话,“什么个章程,还是要王爷和六爷一起商定了才是。”
“我这个老头子,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还定什么,交给年轻人就好了嘛。”义道跺跺拐杖,率先领着众人进了圆明园,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可众人看着义道健步如飞的往前走着,丝毫不见老态,“大清朝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大不了给洋鬼子些钱,这些不知廉耻的东西!钻钱眼里头了,就知道钱钱钱!我要是什么时候火起来,拿几万两银子砸死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孚恩暗骂一声老狐狸,连忙跟上,几个人进了圆明园,绕过太和保合殿,到了勤政殿,一个小太监迎了上来,将众人迎到勤政殿的正殿,桂良微微疑惑,“怎么到了这地儿?不是该去值房议事?”
陈孚恩心里顿觉微微不妙,这可不是该是臣子议事的地方,“豫王,你看?”陈孚恩悄声问义道。
义道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却还是颤颤巍巍地不动声色大声嚷嚷,“哪里不是议事的地儿,咱们都进去,怕个鸟毛!”
陈孚恩原本是想着转身就出园子,可众人都簇拥着义道进了正殿,陈孚恩瞧见那假山树下阴影婆娑,似乎有伏兵千万,那个小太监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冷冷盯着自己,陈孚恩更是不敢独自转身离开,跺跺脚,咬牙进了内殿。
殿内灯火点的恍如白昼,陈孚恩跨进勤政殿,见到恭亲王垂着手朝着皇帝的御座背对着众人,见到众人进来,转过身子,朝着义道等人点点头,从袖子里头拿出来了一个黄皮的折子,平托在手里,环视众人,“有谕旨,众大臣接旨。”
“且慢!”陈孚恩开口喝道,对着恭亲王不卑不亢,“皇上虽然给王爷全权办理抚局之权,可毕竟上午的时候在座的诸王大臣都是一起听命的,圣上的意思大家伙都听的清清楚楚的,旨意早就下了,哪里来的,又突然来了这个一个旨意?”
“是什么旨意,你听了再理论。”恭亲王不欲和他多说废话,径直摊开折子,“着令恭亲王会同留守大臣办理军务,以御洋夷,九门提督、顺天府协助。”
几句话刚刚说完,就在众人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连眯着眼睛似乎快要睡着的义道都睁大的眼睛,盯着恭亲王不放眼,桂良目瞪口呆,脑后的孔雀花翎都挂到胸前了都恍然不知,刚刚不甘不愿跪下听旨的陈孚恩唰的跳了起来,浑身发抖,手指直指着恭亲王喝道:“奕䜣!你这是什么旨意!干的是什么军务!当的什么差!你想干什么!圣上去了热河,你难道想做景泰皇帝不成?这可不是前明,告诉你可别会错了意!”
“想要使唤九门提督,先过了我这个兵部尚书这一关。”陈孚恩威风凛凛,须发俱张,“除非你踏了我的尸体出去!否则休想!”
“这确是谕旨。”恭亲王的脸剧烈地抖动了一番,平静的看着激动的陈孚恩说。
“是谁的旨意?是你老六的旨意吧?在这里的可都是大清的忠臣,轮不到你发这些悖逆的东西。”陈孚恩看见恭亲王微微语塞,心里不由得得意了起来,嘴上越发咄咄逼人,“你说,这是谁的旨意!”
“是本宫的旨意。”东暖阁里头传出来了一个清晰坚定的声音,众人偏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太监卷起帘子,里头走出来了穿着吉服的大妆女子,陈孚恩只觉得从脚后跟一直凉到了心里,心里暗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出来的正是皇后叶赫那拉氏,杏贞朝着恭亲王点点头,朝着皇帝的宝座走去,坐到了日常自己批折子的红木椅子上,这才环视众人,款款说道,“这是本宫的旨意,怎么,有何不妥当的地方?”
陈孚恩壮着胆子低着头回话道:“娘娘的懿旨怕是管不到外朝,何况,外朝抚局的事儿皇上已经议定,就算是娘娘想改了圣意。”陈孚恩抬起头,看到皇后似笑非笑得盯着自己看,连忙垂下头,“那总要皇上下旨才行。”
“陈尚书毕竟是老刑部,凡事都讲究法理两字。”杏贞点头赞许了陈孚恩一句,陈孚恩反而被搞的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时候,只听的皇后接着说道,“本宫和皇上夫妻一体,不过皇上抚育万民,本宫只是管这六宫而已,往日里自然不敢对着前朝指手画脚,不过今日么。”杏贞从袖子里头拿出来了同道堂印章,展示给众大臣,“你等且看看这是什么?!”
恭亲王率先跪下,喝道:“这是皇上赐给皇后娘娘的同道堂之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耶连忙跪下,不过神色还是有所游离,杏贞见状微微一笑,“六爷请将印章给众大臣看过,皇上的起居注和上谕的存档都说了此印。”
桂良陈孚恩等人细细看过印章,陈孚恩这才知道前些日子皇帝莫名其妙的发了一个同道堂印章的谕旨,昭告了同道堂之印的效力,“权同上谕!”原来皇后早有准备要留下来图谋甚大!肃顺啊肃顺,你怎么敌得过皇后?
且不说陈孚恩心里浮想联翩,众大臣验了印章,恭亲王双手奉给皇后,率群臣跪拜山呼万岁。
杏贞受了礼,把印章复又放进袖子里,点点头,“请起,陈尚书,这下可知六爷并非矫诏了?”
陈孚恩唯唯,“是是是,有了旨意,有了印章,皇后自然有权处置洋人之事,微臣听候娘娘差遣!”
杏贞对着陈孚恩的识时务十分地满意,点点头,对着义道笑着说道:“豫王爷,论辈分,你可是皇上的堂哥,怎么个章程,您说句话吧?”
自从皇后出来,义道又恢复了合着眼睛打瞌睡的样子,听到杏贞发问,义道连忙躬身说道:“奴才哪里懂这些,原本皇上就是让六王爷办着抚局的事儿,是战是和是皇上和娘娘说了算,奴才不过是仗着年长些,在这里点个卯,应应景罢了,凡事娘娘做主便是,娘娘有了皇上给的印,谁还敢推三阻四,奴才的拐杖第一个就要敲破他的脑袋!”
“豫王说的什么客气话,年轻人干事往前冲,到底也要您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儿把总着,这京里头的事儿就交给您了,有您坐镇,些许宵小翻不了什么大风浪。”杏贞环视众人,“内阁六部各有差遣,本宫放不得这些洋人平安离去!”
第183章 临危受命(中下)
“那叫他进来吧。”咸丰皇帝点点头,对着前来禀告肃顺求见的杨庆喜说道,皇帝放下了毛巾,挥手叫伺候进膳太监把桌上的东西撤掉,闭着眼睛养神起来,听到耳边响起了脚步声,皇帝这才睁开眼,对着跪在地上的肃顺点点头,“起来吧,什么事儿?”
“皇上,奴才刚刚去皇后寝殿请安。”肃顺站直身子,“没想到皇后不在行宫!打听了皇后殿里的宫女,说是皇后娘娘还在京中。”肃顺抬起头窥看皇帝,“是否要奴才派人去将皇后娘娘接来?毕竟皇上离不得皇后娘娘。”
皇帝漠然说道:“皇后在京里还有事要料理,先帝留下来的太妃太嫔们总要有人照顾着,这么多人一起来热河也是不便,一个个身子都不好,所以留了皇后在京里。”
肃顺咬牙,“可皇后在京中,恭亲王也是在京中办着抚局,寻常百姓人家年轻叔嫂都要避嫌,这……”肃顺话虽然没有说完,可话里的挑拨意味皇帝已然听出来了。
皇帝的眉毛微微一紧,眼里透着不悦,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平静了下来,“朕心里有数,等京中抚局办的差不多了,再把皇后接过来吧,眼下么,先不急。”皇帝意味深长地摸着下巴看着肃顺,“有雨亭你料理着政事便是极好,到了热河也该给你加担子了,庆喜,传旨,肃顺进军机处行走!”
肃顺大喜,“圣恩浩荡!”
桂良疾步跟在恭亲王身后走出了圆明园,两人一同坐上马车,上了马车,恭亲王也不同往日一般闭目养神,拿着在勤政殿众人商议好的条陈翻来覆去的看,桂良略微担忧地看了恭亲王几眼,忍不住开口劝道:“恭王,这皇后娘娘出来视事,虽然有着皇上御赐的印玺,可我这心里总是有些疙瘩,这皇后娘娘……”不会是扩大了事权吧?
桂良虽未明说,可恭亲王毕竟是听明白了,恭亲王收起了脸上意气奋发的笑容,变得淡淡的,收起了条陈,“我怎么不知,怕是皇上给皇后这个印玺,就是要对着军务看着办,如今她得了印玺,皇上又没有下明旨,咱们这么稀里糊涂地听着皇后的意思,岳父大人这或许也不是坏事儿。”恭亲王淡然说道,“抚局之事,我思来想去,实在难为,正如皇后所说,成者天下赞誉,得享清名;败则身败名裂,万人唾弃。若是成了,怕是皇上。”恭亲王叹了一口气,“皇上更是要看我百般不爽了。”
桂良感同身受,继续劝道:“可皇上说过,‘若实在不支,即全身而退,速赴行在’,大不了这里头事情办不成,咱们去热河便是,这烂摊子丢给肃顺岂不是更好。”
恭亲王摇摇头,“热河,我是不会去的。”
桂良似有所悟,“是因为肃顺一伙子在哪里?”
“正是,皇上偏爱肃顺端华载垣等人,肃顺倒也罢了,虽然得罪了这许多人,毕竟还是有才干的,可载垣端华什么玩意,两个八旗的酒囊饭袋,还是铁帽子王!嘿嘿,载垣穆荫等人办理抚局不善,倒是免了钦差大臣了,可又随御驾去热河了,这算什么事儿!”
车轮辚辚,驾车的健马在前头健步如飞,恭亲王抱怨完了,终于有了点天潢贵胄、天子亲弟该有的,指点江山的气势,“我是大清国的亲王,与大清王朝休戚与共,一定要争取和洋人要个说话,议和也罢,开战也罢,保住祖宗的江山社稷,岳父这是最最紧要的!”
“若是我就这么差事没办好,去热河也是靠边站!皇上身边围了那起子人,是水泼不进,针戳不进,皇上不仅不会理我,我更是要受制端华肃顺等人,我是成皇帝的六子,这些宗室想着压制我,想也休想。”说到这里,恭亲王脸色暗淡了下来,“岳父大人,若是我去了热河,把逆夷们引到那里去,我就万事难辞其咎了!皇上、老五、老七老八都在那头,我这里死不足惜,若是成皇帝的膝下一网打尽,我死了都没脸面见先帝爷去!”
桂良叹道:“恭王用心良苦啊,希望皇上会懂得恭王的心意。”
“何况皇后在京中。”恭亲王恢复了一个官僚的狡黠智慧,“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去顶着,凡是我只是遵旨便是,印玺在她手里呢!若是一个男子,我却是有些担心,怕这国本不稳,皇后一介女流,也是无妨,皇后要战,我遵旨便是,何况皇上的上谕里头说的明明白白,‘若抚仍不成,即在军营后督剿。’皇后的旨意和上谕并非违背,大不了咱们先剿么,何况。”恭亲王若有所思,“皇上肯让皇后留下来,这说明皇上心中对着洋人还是恼怒之极,所以勤政殿里谁都明白了,若是皇后成了,自然是皇上运筹帷幄,区区洋人连一女子都比不上,若是没成,自然皇后也不是奉旨行事,所以肃顺的铁杆,陈孚恩不是也偃旗息鼓,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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