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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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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叶钧耀这才毫无姿态地往太师椅后一靠,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两年走完十年路,接下来我恐怕要低调一下。可怜那位来接我位子的县令,到时候我离任不离人,他甭管做什么都要被拿来和我比较,这日子有的好苦了。”

得,菜鸟县尊进阶成了分巡道,已经担心起下一任菜鸟县尊来了!

汪孚林耸了耸肩,却想到了李师爷。这位不负众望考中了进士,就不知道是否留馆有望,当然作为宁国府人的李师爷就算真的不幸首任就被派了地方官,也绝不可能到歙县来。他正思量金宝的第一位老师是否能够仕途顺当,却只听叶钧耀问道:“对了,那个廖峰放出去也快两个月了,三月之期转瞬将至,放了他毕竟是有违律法,一旦我和新任县令交割的时候,他还没回来,这麻烦恐怕就大了。”

当初放了廖峰出去找线索,汪孚林是希望能够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免得再遭人暗算,再说他认为叶大炮这一回交好了张佳胤,却得罪了蔡应阳,升迁之路总不免会有些波折,想要拿到那个位子恐怕需要朝中角力一阵子,没料到这么快叶大炮就升官了!

此刻,他斟酌了片刻,继而开口说道:“来接任县尊位子的,要么是去年刚登科的新进士,要么是杂途出身,任过县丞主簿的举人或监生,我觉得应该没这么快上任。如果一个月后,廖峰要是再没有消息,五峰盗的人就送到采石场去!”

汪孚林会这么说,自然因为徒刑犯服苦役的地方,最苦的绝对就是矿山又或者采石场。如果廖峰不讲信用,他也不是吃素的,便只有狠心拿五峰盗剩下的人开刀了,到时候把廖峰等人先后报一个暴毙。而叶钧耀之前被格老大挟持差点丢了性命,自然不是一味怜惜盗匪性命的善男信女,当即点了点头。

“好,就看那廖峰是否识相。”

歙县令叶钧耀升官的消息,在徽州一府六县传得飞快。曾经因为夏税丝绢与这位县令展开过扯皮拉锯战的乡宦们,无不庆幸没有长久纠缠。至于受惠于赋役新政,又或者在那些比较公正的断案中得到好处的百姓,对叶钧耀深入参与胡宗宪五周年祭事件深感敬意的人,大多则觉得朝廷慧眼识人。只有一小撮人嗤之以鼻,认为叶大炮只是走狗屎运,又或者是跟松明山汪氏走得近沾光。

在这样的氛围中,府衙新到任了一位捕盗同知,这就很少有人关注了。就连叶钧耀,也压根没注意到徽州府衙新设了一个正五品的捕盗同知。

由于徽宁池太道之前治所在太平府的芜湖,如今分割成徽宁道和池太道,徽州府城之中要新建一个衙门,这就牵涉到要摊派六县民夫,以及相应开销的问题,如今还暂且署理歙县令的叶大炮少不得要去和府衙接洽。这天,他带着汪孚林去府衙见徽州知府姚辉祖的时候,刚巧看到姚辉祖送人出来,他方才头一次见到新任捕盗同知高敏正。

姚辉祖笑着给两人引介了一下,叶钧耀倒没放在心上,跟在他后头的汪孚林却发现,这位高同知态度不冷不热,可告辞离开的时候,却用某种非常森冷的目光扫了叶钧耀一眼。因此,等到姚辉祖先进了三堂,他一把拽住要跟进去的叶钧耀,低声问道:“县尊和这位高同知第一次见?”

“这个嘛,好像确实是第一次见。”叶钧耀有些不太确定,继而狐疑地问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总觉得这家伙好像对县尊格外关注,眼神似乎还有点敌意。”汪孚林想了想,随即干脆说道,“这样,县尊先去见府尊,反正我在与不在不打紧,我找个人打听一下这位高同知的情况。”

叶钧耀想了想之后,就答应了。他今天来找姚辉祖,正是为了商量这徽宁道的官衙。因为分巡道没有三班六房的配置,也不需要大堂二堂三堂这许多建筑,他初步打算把徽宁道的新衙门设在府城的通文坊,用一座时日依旧的淫祠作为底子,然后加以翻修,如此可以最大限度地省钱。至于其他开销,他则向姚辉祖提出,把歙县预备仓的存粮在开春粮价最高的时候卖掉三千石,秋收补齐,如此腾挪出一笔银子来,不用摊派到其他五县,也不用府衙公费。

尽管要担负连带责任,可叶钧耀之前就这么干过,预备仓那些粮食还是他自己从无到有一手积攒起来的,而且不要用钱这四个字,朝廷无疑喜闻乐见,徽州府衙以及下头各县就更加如释重负了,所以姚辉祖想想自己任期还长,最终在叶钧耀拿来请示的正式文书上签字画押。当然,他也少不得再三提醒注意风险,叶钧耀自是慨然答应,等出了三堂就看见汪孚林面色不善地等在外面。

“县尊您真是好记性。”见叶大炮满脸不解,汪孚林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位高同知可是您的同年,一样在三甲!”

“一科进士动辄两三百,我怎会记得这么多!”叶大炮顿时恼羞成怒了,板着脸说道,“你以为琼林宴以及拜会座师那种场合,能认得清楚多少同年?记几个名次高的名声响的那就不错了,你有本事你自己中了进士之后试试看!”

汪孚林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当然了,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等到随叶大炮一路往外走,他方才低声嘟囔道:“这位高同知据说曾任苏州府推官,在任上把格老大一伙人打击到无法存身,就连苏州府那些赫赫有名的打行看到他都发怵,所以功勋不小,是新任徽宁道的有力争夺者,结果却败在县尊你手下。”

这一次,叶钧耀方才为之愕然。他回头看了汪孚林一眼,最终低声说道:“上轿子说话!”

叶钧耀的官轿汪孚林是最不喜欢坐的,晃晃悠悠简直能让不晕车晕船的他晕轿,可眼下汪孚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等到出了府衙上轿,他就原原本本地说道:“这些消息我是从府衙王捕头那里探听来的,高同知当初上任苏州府推官比县尊还要早半年,政绩斐然,本来有消息说他会调任都察院监察御史的,但因为有人认为他和首揆高阁老同是新郑人,说不定是同族,高阁老却又嘉赏其捕盗之能,打算超迁其为分巡道,结果县尊半路杀了出来。”

“这全都是你从小小一个王捕头嘴里探听出来的?”叶钧耀眉头紧皱,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怎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因为高同知下头有个随从是大嘴巴。”汪孚林哂然一笑,见叶大炮满脸不信,他就耸了耸肩,“只不过是真的大嘴巴还是假的大嘴巴,那就不得而知了。总而言之,人家不怕县尊你知道,是你抢了他的美缺,而且还把他推到了捕盗同知这么一个烂缺上。或者说,他生怕人不知道,自己功绩很高,又和高阁老是同乡同姓。说实在的,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

不用汪孚林说,叶钧耀就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他直到今天才发现人家的存在,这还是人家故意露出鲜明的冷淡态度,汪孚林注意到之后立刻去打听,这才知道了现在这些情况,可人家早已经上任好些天了。而在之前他完全忽视了此人的十几天里,焉知人家是否注意到了他那个最大的破绽?

也就是那个判了徒刑附加杖刑,理应在服苦役的廖峰!

叶大炮正在发愁的时候,汪孚林也一样在检讨自己。说到底,还是自己所在的层次太低,汪道昆也不在朝中,没注意到,又或者说压根没去想一个徽宁道的位子也存在各种角力。也就是说,叶大炮并不是顺理成章上位的,而是很可能虎口拔牙,从别人那抢到这个位子的。这年头当个官就得站队,真悲催!他还想着办完这事就去扬州的,可现在都火烧屁股了,他哪能抽身跑路!

第三九八章 决胜的节点

徽州府衙比歙县县衙的规模要大一倍不止,其中同知和通判的官廨,都比县衙官廨中县丞和主簿典史的官廨要宽敞得多。毕竟,哪怕是佐贰官,品级比县令还高一品和两品的通判和同知,总不能太过寒酸了。即便如此,同知官廨只不过前后两进,加在一块十几间屋子,如果家眷多便紧紧巴巴,更不要说徽州府衙原本只设一个同知,现在多了一个高同知,这位刚刚增设的捕盗同知就没地方住了,征得了知府姚辉祖之后,最后借住在了外头。

高敏正直接赁了正对知府衙门后门的一个两进小院,与汪孚林家和县衙的关系差不多。他没有雇本地的仆人,用的从门房到亲随,全都是自己从老家带出来的人,总共六个,因为没有家眷,理应住得非常宽络,可下人大多都住在外院,内院只有他和一个书童。就连那些在外院伺候的仆人都不知道,眼下内院竟有主仆三个客人借住!

这会儿正值午间,高敏正从府衙那边回来后,径直进了内院书房,对等在里头的那人微微一点头,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今天我见到那位新任徽宁道叶观察了,不但如此,还见到了你说的那个汪孚林,果然浑身消息,一点就动。我只不过露出一点颜色不对,他便向人去打听了我。这下子,我故意露出去的那点消息,他们就应该都知道了。”

“我当初便是自视太高,不过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面前表明身份,那汪孚林竟是以此为契机,破了我一场好局。”说到这里,一直坐在阴影角落中的那人站起身,恰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邵芳。他站直身子,对高敏正拱拱手道,“多谢高大人肯信我。”

“就连元翁当初都信你重你,我一个区区同知,怎敢信不过邵大侠?”高敏正不止嘴里这么说,心里想起上任以来悄悄打探到的各方传闻。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邵芳的提醒,他恐怕要耽搁许久,才会意识到那么一个少年在徽州地域的影响力。

他抬手请邵芳坐下,却并没有先继续谈叶钧耀和汪孚林的事,而是压低了声音说,“有件事我想听听邵大侠你的意见。我刚得到的消息,监察御史曹大埜弹劾元翁,皇上大怒勒令彻查,你觉得能否牵动张居正?”

对于这样一个自己头一回听说的消息,邵芳虽说心下吃惊于高敏正的消息灵通,却显得很谨慎:“当今皇上和元翁有师生之谊,绝对不会听信谗言,曹大埜确实自取死路。但张居正同样深得圣心,更何况张居正惯会做小伏低,之前收受徐阶之子三千两的事情都能让元翁放弃追究,除非此次能够抓到他指使曹大埜的确切把柄,否则依我愚见,只怕元翁还是未必会动他。”

高敏正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见理应很了解高拱的邵芳也这么说,他顿时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虽说和叶钧耀同年,可他四十岁才中进士,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和那些年轻得志的人相比,他在起步就落于人后。也正因为如此,倚靠和高拱同乡又是同姓,他成功博得高拱赏识,这次升迁监察御史没希望,他就锁定了徽宁道,只想迈过人家外官十年的门槛,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一个突然杀出来的区区歙县令给截了胡。

据说,张佳胤力压蔡应阳保举此人,张居正帮腔,高拱最终点头,他硬生生输了!

“元翁对别人倒是杀伐果断,可对张居正太心慈手软了。如今内阁殷士儋致仕,只不过元翁和张阁老两人,可恨元翁原本上书添人,那张居正却勾结冯保,批出朱批道是不必再添阁臣,甚至还指使人弹劾元翁。元翁一手反贪腐除无能,张居正便授意汪道昆等亲信也上书纠劾,赚了不少名声。”嘴里这么说,高敏正却知道,自己这层次还掺和不到高拱和张居正的龙争虎斗中,如若能在徽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占到上风,那无疑也是一大胜利。

“打草惊蛇既然已经做了,那接下来便是等他们未雨绸缪的时候露出破绽,届时一举出击即可。”邵芳不慌不忙笑了笑,这才用手指轻轻叩击扶手,面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廖峰从前是五峰盗的首领,在道上自然有很多条线,可如今喽啰们都被抓了,这家伙一个人在外晃悠想查到他身上,这怎么可能!反倒因此惊动了他的眼线,他这才跟着高敏正到了徽州来。尽管之前的设计可以说是无功而返,甚至还让叶某人因祸得福,但须知升得越高,跌得越惨!

“叶钧耀如今是以徽宁道暂且署理歙县令,等新任县令上任方才移交,这刑狱之事,本来就是他的职权。这几天他很可能会转移那批五峰盗的人,又或者会干脆杀人灭口。等我的人拿住了那个廖峰,高大人再出面,届时人证物证俱全,某些人这辈子就不能翻身了!”

同一时间,叶钧耀直接吩咐把轿子抬到了县后街知县官廨的门口,等汪孚林哈腰先下了轿子,却还扶着额头稳定了一下重心,他就低声说道:“孚林,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嗯,县尊放心。”汪孚林嘴里答应着,心里却知道这是迄今以来面对的最大考验。高敏正这个敌人是突然蹦出来的,有心算无心,要后台有后台,要官职有官职,自己占据的唯一优势只在于他是徽州本地人,群众基础好,可问题是就算在歙县,他也是有敌人的,汪尚宁只不过起复无望,兄弟子孙全都不成器,可他一手断掉了竦川汪氏的名望,万一人家勾结到了一起呢?而且要是现在就输了,将来就算张居正成功逐高拱出京,叶钧耀和他也别想翻身。

张居正这个人,因为一丁点政见不同,因为夺情,曾经亲信的手下也可以打击到体无完肤,更何况汪道昆只不过是区区同年?

“得快刀斩乱麻……”

汪孚林默默念叨了一句,继而进了自家。自从松明山老宅造好之后,汪道蕴和吴氏夫妻更喜欢那种山居的宁静生活,常常在那边住,而汪二娘汪小妹就两头这里住半个月,那里住半个月,眼下这时候金宝和秋枫还在对面接受柯先生和方先生的临考特训,备战即将到来的道试,是否能考中秀才就看此时,所以,家里应该没别人。然而,他进了明厅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手捧着茶盏发呆。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小北一瞪眼睛站起身,老大不高兴地说道,“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汪孚林这才发现,之前“勇杀格老大”的忠婢碧竹,如今已经被苏夫人给了小北,这会儿正很没存在感地侍立在旁边,他不禁暗怒进家门的时候,那门房竟然一声不吭。要说婚书既定,小北都敢来,他倒没啥不好意思的,一屁股坐下就问道:“什么事劳你二小姐大驾在这等我那么久?”

“吕叔叔来信了。”小北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正要递给汪孚林,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又缩了回来,“我可警告你,不许占我便宜!”

“行了行了,大不了我以后也随你叫吕叔叔,不叫吕师兄,这总行了吧?”汪孚林如今虽是自己正焦头烂额,对于吕光午特意捎给自己的信却很重视,赶紧一把抢了过来撕开封口。等取了信笺在手,他只看了第一眼就蹭的站了起来。

“怎么,吕叔叔说了什么大事?”小北见汪孚林这样子,顿时好奇心大起,连忙也起身凑了过去。可看到上头不过平平淡淡记述了吕光午从新昌出发之后,途经各地访查到的一些奇人异士,她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发现汪孚林眉头紧皱,眼神仿佛紧紧盯着其中的内容,她少不得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最终注意到了那密密麻麻的小楷字中,有一段不太起眼的话。

“路遇群盗火并,救下其中一人?”叶钧耀和汪孚林为了查出幕后黑手,冒险把廖峰给放了,这事小北当然不知道,可她看到吕光午救下一个人,更从擒获活口之中探知有贵人悬赏千金缉拿此人,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虽说不像叶明月那样机敏,但也是聪明剔透的人,当即用手指戳了戳那一条,低声问道,“这事难道和你还有爹有关?”

“也许。”汪孚林轻轻吸了一口气,干脆把第一张信笺直接丢给了身旁这个好奇宝宝,继而就看起了第二张,见吕光午在信上说,他救下人后,因其受伤颇重,如今要去敬亭山访求一个异士,他立刻匆匆往里走去。小北见状,干脆叫了碧竹就这么跟上,却只见汪孚林进了穿堂东室后,就开始在书架上翻找,最后找出来一张地图摊开在书桌上,却是一张南直隶的地图。

“我就记得,果然这敬亭山是在宁国府境内。”汪孚林看了一眼小北,斟酌了片刻就开口说道,“我恐怕要去一趟敬亭山,你回去对你爹说一声。”

“你去找吕叔叔?”小北瞪大了眼睛,随即想都不想地说道,“爹虽说升了官,可这些天似乎老有些发愁,你这一走他怎么办?要找吕叔叔不用你出马,我也能去,你告诉我什么事就行!”见汪孚林满脸惊愕,她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信不过我?大不了我带上严妈妈!”

汪孚林不觉笑了:“哪会信不过你,我只是想,这真是老天爷给我送帮手。走吧,我们去见见你爹和你娘!”

第三九九章 庵堂恶客

小北从幼年开始,就曾经跟着乳娘从绩溪出走到东南,一年多时间,她用双脚走了其他闺阁千金一辈子都未必走过的那么多路,再加上苏夫人教她本就不拘一格,此次男装打扮的她带着碧竹严妈妈,以及叶明月的两个奶兄一路疾驰,她身着锦衣轻裘鹿皮靴,却是一点破绽都没露。

抵达宣城之后,她第一时间就先让人去打听吕光午的消息。正如她和汪孚林商定,禀明父母出来时就料到的困难,这位新昌吕公子并没有随处张扬身份,歇家客栈那边根本就没有他的消息。好在询问众人敬亭山中可有什么精通医术的能人异士,她却有所收获。

这样一个问题得到了五花八门的答案。更让她惊喜的是,有闲人表示,数日前有人到了宣城之后,也曾经问过相似的问题。根据这个线索再细细深入下去,吕光午和那两个伴当的行踪也就渐渐鲜明了起来。可根据知情人所述,随行三人的似乎还有一辆马车。想到之前吕光午早她和汪孚林一步,从新昌出发的时候,不过只有主仆三人,小北立刻想到他救的人,第二天清晨就请了向导出城前往知情者透露吕光午目的地之一的一峰庵。

敬亭山位于宣城县北郊,原名昭亭山,东西绵亘十余里,大小山峰几十座,虽说所有峰头全都不高,可名气却很大。原因很简单,那位诗仙李白曾经到此一游,除了一篇独坐敬亭山外,总计在此留下诗歌四十余篇,此后如白居易杜牧韩愈刘禹锡之类的名人全都到过这里,诗篇可谓是数以百计,因此这里竟有江南诗山的美誉。历朝历代,在敬亭山隐居的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而如今的一峰庵在宣城人的口中,便隐居着一位据说会仙术的老尼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敬亭山的大多数山峰既然又不险峻,名气又大,山路上自然随处可见文人墨客,那些草亭中常常游人如织不说,就连不少山间大树都随处可见有人刻上各种各样或好或坏的诗文。等到小北终于跟着向导登上了敬亭山这座主峰,找到了一峰庵时,却赫然发现大门紧闭,并不见外客。

向导见状叹了口气,连忙解释道:“庵堂中的主持惠恩大师脾气古怪,再加上不少人听说她会仙术前来访求,一来二去她烦透了,就干脆关上大门。别说各位都是男客,就连府尊县尊的家眷诚心诚意到这里来礼佛,她都拒之门外。因为传说她能在旱日求雨,又有妙手回春的医术,宁国府境内不少人家都得过恩惠,这其中,就包括去年考中二甲进士的那位李大人家,所以历任府尊县尊没人和这个出家人为难。在这山顶,看云根石的人多,到一峰庵的人少。”

李大人?难不成是李师爷?这老尼姑和李师爷家里还有关联?

小北眼珠子一转,立刻命人打赏了向导。如今山中天气还冷,她拥裘骑马,遮住了领子,再加上这年纪的少年本就喉结不明显,她一路尽量少说话,戴着貂皮暖耳,向导愣是压根没认出她的女儿身来。此刻,她借口下山路途已经熟记于心,这会儿还要去看看李白题过的云根石,将那向导打发了下山,等看到四周没别人,她就解下了身上那件御寒的黑色大氅,随手丢给了严妈妈。

一见她如此做派,碧竹和严妈妈是最清楚不过她想干什么了,谁都没白费功夫去劝,但叶明月的两个奶兄可不知道这位二小姐想干什么,直到人一个助跑,敏捷地跃上墙头,他们方才目瞪口呆,年长的那个更是看着严妈妈结结巴巴地说:“二小姐她……她……”

“看到就行了,夫人就因为你们嘴紧,这才让你们跟着的。”严妈妈看了碧竹一眼,见其将束发的头巾解下,三两下重新束发,至少能让人看清楚她是女子,竟也一个助跑,和小北一样麻利地攀上了墙头跃进庵堂里,她便淡淡地说道,“二小姐和碧竹进去了,我们在外头看着点就是了。”

这时候,那两兄弟全都紧紧闭上了嘴巴,心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不对,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怪不得苏夫人会认下这样一个庶女,那脾气和长辈口中的苏夫人年轻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历来一峰庵也不是没有接待过那种强行要闯的恶客,可那种人顶多是在门外喧嚣,甚至以破门而入相要挟,寺中的尼姑何尝见过攀墙而入的不速之客。要知道,一峰庵的围墙尽管算不上最高,可也足有一丈,这是嘉靖年间宁国知府罗汝芳在此题字之后特意加高的,为的就是还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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