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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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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的却软磨硬泡死活跟了回来,大年初一守岁一晚后,一大早他们还在临时住所小宅院门口大放了一通鞭炮,又就着厚厚的积雪堆了大雪人,还引来了同一街巷的好些顽童过来凑热闹。嬉笑玩闹声让整条小巷都充满了过节的气氛,以至于汪孚林揽着小北在门前看热闹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嫉妒。

“说起来这几个小子和我当年差不多大,我那会儿整天被老爹和岳父坑得焦头烂额的,哪来他们这么逍遥!”

“是啊是啊,谁像你当年那么妖孽?姐当初就对我嘀咕过,爹三十多岁的人都解决不了的事,居然你这十几岁的人一拍脑袋就想出一个个坑人的绝招,挺厉害的。”

“这怎么叫坑人呢?我是被逼到绝路,不得不奋起自保!等等,你姐姐这么说我的,你呢?”

小北哪里怕汪孚林瞪眼睛,她嘿然一笑,裹紧了身上那件貂毛领子的鹤氅,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那时候对姐姐说,什么挺厉害的,就是个贼兮兮的吃货!两次都是饿得饥肠辘辘撞见姐姐,亏你不怕丢脸。”

“民以食为天……再说了,你敢说请那么多厨子轮番到家里来,不是假公济私,祭祀你自己的五脏庙?”汪孚林趁其不备猛地偷袭,成功地在小北最受不了痒的腰间狠狠抓了一记,见其惊呼一声慌忙闪开,他正得意洋洋,可就在这时候,一个雪球迎面而来,不偏不倚正中他脑门。他恼火地三两下把残雪从脸上弄干净,就只见一群顽童一哄而散,而那边厢三个目瞪口呆的自家小家伙则是好一会儿才有人慌忙辩解。

“姐夫,可不是我干的,是那些跑了的小子闯祸!”

“爹,对不起,是我手滑了。”

“小官人,没伤着吧?”

相较于赶紧推卸责任的叶小胖,金宝的老实坦白和秋枫的关切让汪孚林气不打一处来,他二话不说蹲下身便捏了一团雪球反砸了过去,这下子换成叶小胖被砸得龇牙咧嘴。倏忽之间,一大三小就全都加入了战团,雪球一时满天飞,就连小北也挨了两下,恼火地反击了上去。等到这一通鏖战完毕,五个人不得不全都进去换了衣服挂着烘干,但脸上全是乐呵呵的。

京师的元宵节又比外地格外不同,尤其东城灯市口大街的灯会,乃是天下之冠,东华门那边据说还有皇家灯会,那就不是寻常百姓能凑的热闹了。尽管每年元宵,观灯的百姓也不知道要丢多少东西,又或者会出多少拐卖妇孺的案子,但哪怕一茬接一茬的官员要求废止元宵灯市,甚至拿出了虚耗钱粮这种理由,却一直都没能阻止这个举国欢庆的佳节。于是,头一次进京的汪孚林也少不得带着家人顶着瑟瑟寒风凑了一回热闹。

等到这个年节过完之后,正月落下帷幕,三年一度的会试就真正开始拉开了大幕。红罗厂开始往贡院拉去一车一车的无烟优质红罗炭,正副主考官、同考官等开始筹备进贡院的诸多事宜,考生们开始紧锣密鼓地预备考具,以及各式各样的考前封建迷信活动。这其中,去佛寺祈求今年必中的却只是少数,更多人求恳最多的便是入场会试那三场九天能够有个好天气,首先别下雪,其次别下雨,另外就是能够分个结实的号房,少挨冻……

林林总总的纷乱,不可尽数。

当三月初一,贡院开龙门放考生入场的时候,才刚参加过南直隶乡试的汪孚林看到那更壮观的一幕,不禁想起了唐太宗李世民看到科举场上文士云集的一幕,感慨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话。只可惜科举从唐宋发展到现在,路子越走越窄,发挥的余地越来越小,对文人墨客的钳制却越来越大。想归这么想,当来到自己的号房时,他还是第一时间挂上帘子,放上板子,审视是否结实牢固,正忙活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自己隔壁的难兄难弟。

这一看,他顿时愣住了,而对方竟也是同样目瞪口呆。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最终会心一笑。原来,汪孚林的邻居不是别人,正是张居正长子张敬修。前时被张敬修拉回去做客之后,汪孚林又去过张府两回,但都是张居正不在的时候。他和张敬修探讨过一些文章经义,绝口不谈诗词歌赋,虽还不能说是什么所谓的密友,可总算也有些交情了。

此刻趁着大家都在安顿的时候,张敬修突然小声问道:“汪贤弟,父亲为了避嫌,这次会试出题等等均未插手。”

汪孚林只记得张居正执政期间,好几个儿子都中了进士,其中还有状元榜眼这样的一甲,可究竟是什么年份倒是没太在意。正因为如此,听到张居正这次竟然大公无私地避嫌,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当下顺口赞颂了一下这位首辅大人,反正夸人又不要钱。而张敬修似乎对汪孚林的称赞很高兴,当下笑着说道:“总而言之,咱们一块加油,竭尽全力就是!”

等到把自己的号房安顿好,顺便安置好脚炉手炉,汪孚林就坐了进去。朝廷为了表示对会试的重视,将专供宫廷的红罗炭也拨出不少来供应会试举子,这是多年以来的规矩,但说到底靠份例的那点是完全不够用的,所以有条件的总得额外带点,又或者贿赂一下巡场的差役,让人能多供应自己一点。汪孚林深谙其中黑洞,当然不会舍不得银子,待见张敬修那儿也有人勤加关照,他心知肚明这就是首辅长公子的特权,当然不会有任何不平衡。

此次会试虽不是张居正出题,可三场的考题四平八稳,倒也谈不上多难,汪孚林也没打算另辟蹊径,只按照临考前汪道昆的特意嘱咐,把字写好,文章写圆润。至于第一场四书题的破题,本就是他的强项,总算得心应手。

然而,相比应天府那乡试三场,此次应考春闱,最大的难处反而在于已经进了三月初却依旧骤寒的天气。尤其是晚上入睡更是折磨。就算是白天,也时不时会发生墨汁凝结,手脚冻僵发麻等等状况,甚至常常听到传出有人病倒的消息。

九天的春闱会试,完全是一场脑力和体力的大比拼。托隔壁首辅长公子的福,汪孚林竟然也得到了时常有人主动送热汤的待遇,当熬到九天离场的时候,他虽说形容憔悴,蓬头垢面,可总算是捱了过来。看到前头漫长的提着考篮扛着棉被等候出场的考生队伍,他也不急着出场,自顾自哼着小曲用草绳捆扎那丝棉被子,却发现张敬修没要那床棉被,正提着考篮站在自己身后。

“汪贤弟就这么轻松?”

“考都考完了,想再多也白搭,苦中作乐。”汪孚林见张敬修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不禁笑道,“别问我考得如何,那些考完了就背出文章四处求教的人,要我说最是无谓,人人说好,也及不上同考官主考官说好。反正我才十八,下一届再考也才二十一。想当初兵部汪侍郎考中进士被人称之为年轻才俊的时候,也已经二十四了,首辅大人则好像是二十三吧?反正我不贪心,中了最好,不中我就先做生意去。”

张敬修被汪孚林这轻松的口气给逗乐了,四周围的其他进士大多年长过二人,有的暗中嘀咕年轻真好,也有的咂舌于汪孚林随口提起朝中大佬的口气。当汪孚林和张敬修跟着漫长的人流,终于出了这座贡院时,两人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只不过,和盼着早日发榜的别人不同,汪孚林心里却思量着回家之后等待自己的犒劳品。

好像小北说过,会让厨子弄一只烤全羊,程乃轩也会过去,这一餐犒劳宴应该不会差吧?

第五零四章 又发榜了

作为万历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乡试,当朝首辅张居正来当这个正主考,原本是人心所向。然而,因为张居正长子张敬修今年下场,首辅大人要表示高风亮节而要避嫌,吕调阳这位次辅就顺理成章地顶上了主考。而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四维坚决辞了副主考,这个位子就归属了另一位掌院学士王希烈。至于同考官,则从翰林院和詹事府中抽调了一批进士出身且颇有才名的官员,在会试结束后短短数日之内锁院阅卷。

几千名举子中遴选出三百名参加殿试,差不多是十取一的比例,较之南直隶和江西浙江那五十甚至八十取一的比例来说,自然已经算是很高的录取率了。即便如此,仍然不乏在地方上名声赫赫的举人依旧落榜的往事。而这一科参加会试的,还有当朝首辅的长公子,正副主考也好,同考官们也好,心底无不压着某种说不出的情绪。甚至还有人旁敲侧击试探过吕调阳的心意,可吕调阳三朝元老,权相严嵩都对他很无奈,更何况其他人?

于是,在装聋作哑的吕调阳这个正主考坐镇下,某些人迅速地就某些要紧人物的中与不中问题达成了一致。同考官的荐卷一份又一份到了正副主考面前,其中暗流却只有当事人自己方才明白。在一般人看来,阅卷过程紧锣密鼓却又平稳有序地进行。

而在贡院之外,众多考生则正在猜测着今科会元花落谁家。只不过,这种事从来都只是人们嘴上说说,很少有哪一年能够被人猜中,只有那些在各省赫赫有名的才子会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一番。除此之外,人尽皆知当今首辅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也参加了这次会试,而张敬修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不少人都在猜测他是否会一举中的。

发榜那一天,汪孚林就没有之前那次带着小北去凑热闹的兴致了。就在两天前,他刚刚把帅嘉谟送走,如今家里彻底太平了下来,闲着没事写点杂七杂八的东西,却也逍遥。难得今天程乃轩也没有离开许家到他这来,显然是生怕发榜结果送到许家,自己会失之交臂,汪孚林就更乐得耳根清闲。这会儿,他面前坐着大眼瞪小眼的金宝秋枫和叶小胖,尤以最后一位最没耐心,在那一个劲东张西望,抓耳挠腮,最后突然迸出了一句话来。

“怎么这么慢啊!”

“看这时辰,榜单估计才刚拿出来,要贴好,然后报子还得满城奔波报喜,真要是有那希望,至少也得是两刻钟之后。”汪孚林一面漫不经心地说着这话,一面提着笔在那琢磨,自己要不要写本金瓶梅出来消遣。只不过,他从前听说过一种说法,那就是金瓶梅的真正作者很可能便是汪道昆,甚至还信誓旦旦地举出西门庆所住的某城地理和徽州府有多相像等诸多理由。如果真是那样,他要把书写出来,就是直接拆了伯父大人的台,这好像有点不太地道。

可汪道昆这么正经的人,真会是那个写金瓶梅的兰陵笑笑生?话说回来,他记得当年看过万历野获编,作者沈德符还曾经信誓旦旦地说,金瓶梅的作者乃是嘉靖间大名士,如果按照那么说法,王世贞也好,汪道昆也好,确实都有不小的可能。当然,他又不是熟读金瓶梅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估计要复刻一本还是挺悬的,倒是开篇那诗词还记得一些……

心里这么想,他不知不觉就下了笔去:“诗曰:豪华去后行人绝,箫筝不响歌喉咽。雄剑无威光彩沉,宝琴零落金星灭。玉阶寂寞坠秋露,月照当时歌舞处。当时歌舞人不回,化为今日西陵灰。”

可几行字才刚写好,汪孚林就听到身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姐夫,这诗不怎么样啊。”

汪孚林扭头看见是叶小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身边,他不禁挑眉问道:“哦,你怎么看出这诗不好?”

“太浅白,而且对仗也不那么平整,韵脚和意境更是不咋的,姐夫是你做的?”

见小胖子问到最后一句,才有些小心翼翼,汪孚林不禁笑了起来,随手就写了红楼梦里林黛玉那首杏帘在望。叶小胖如今也是跟着柯先生和方先生学过多年的人了,看到开头那“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不过微微撇了撇嘴,等看到“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这才微微动容。等到汪孚林一气将最后四句一并写上,他竟是忍不住念出声来:“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读到最后,他就嚷嚷了起来:“姐夫,你这诗可真够吹捧颂圣,尤其是最后一句!”

“小胖子,不是我写的。”汪孚林笑着在叶小胖头上敲了两下,见其满脸疑惑,他方才眯起眼睛说,“是一位名叫曹霑,号雪芹的大名士写的。”

“别听你姐夫糊弄你。”小北正好进来,见金宝和秋枫正在交头接耳,她便没好气地说道,“他之前也这样蒙过人,煞有介事地说认识某某名士,还把人家的诗到处宣扬,其实真要找,谁都找不到那个人在哪,上次竟然连临淮侯世子也给糊弄过去了。要我说,天知道他从哪些乱七八糟别人都不知道的书里看出来那么多好坏不一的诗,偏偏别人还都没听说过。”

听到小北这么说,汪孚林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久了,他糊弄过不知道多少人,也就是小北竟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竟然猜到他是从书里看来的!他也没理会目瞪口呆的叶小胖,随手将字纸揉成一团丢到纸篓里,随即郑重其事地对叶小胖说:“小胖子,姐夫我告诉你,有时候,走捷径确实能够须臾名扬天下,但有时候,低调一点没有坏处,这得看上头的人是谁。如今那位首辅对诗词歌赋顶尖的人不大感兴趣,所以呢,我就藏拙一下。”

“哦哦,姐夫真狡猾!”

汪孚林作势欲打,见叶小胖一溜烟跑开,一把拉了秋枫和金宝一块出去,他也就耸了耸肩,没再理会。只不过,要说他眼下心情真的那么镇定,倒也未必。但被小舅子这么一闹,小北又猜中了他心头最大的秘密,他总算是轻松了一些。他四下一看,突然看到书架上摆着两盒云子,立刻笑着取了下来,指了指一旁一张蒙尘许久的棋桌道:“杀一盘消磨一下时间?”

小北没好气地撇撇嘴道:“这种风雅的事情,找姐姐还差不多,我哪会。”

汪孚林一本正经地摆好两盒棋子,随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也不会。”

小北差点没被汪孚林这话给噎得咳嗽起来,等到汪孚林说明了下的是五子棋而不是围棋,又听了那简单的规则,她才一下子恍然大悟,当下便兴致勃勃地抢过了黑子。这一下便是整整十个来回,恰是有输有赢,若非汪孚林自陈他在五子棋上也是个臭棋篓子,她险些认为自己这个只会围追堵截的新手是个大高手。但这么一来,她那患得患失的情绪也消解了许多,到最后甚至输赢之心大增,不时还绞尽脑汁皱着小眉头长考。

就在两人杀了个平手,正开始了第十三盘胜负,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大声喧哗。这下子,哪怕小北正卯足劲打算赢下这一盘夺取最终胜利,也毫不犹豫丢下手中棋子一溜烟冲了出去,不消一会儿人却悻悻转了回来,气急败坏地骂道:“这该死的明兆,竟然耍我!”

汪孚林这才明白是外头三个小家伙捣鬼,不禁哑然失笑。压着小北坐下来继续这一盘,他一面在棋盘上围追堵截,一面思量着徽州府这次能中几个,更确切地说,是歙县能中几个进士。就在他若有所思摩挲着光润的白子时,突然猛听得外间又是一阵喧哗。这一次,小北先是等了一阵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就冲了出去,可没一会儿功夫就又气冲冲扭头回来,撂下了一句气话。

“说是隔壁家那个男人养外室,家里正在打架,真是的,晦气……”

这下子就连汪孚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被这么两回打岔,小北这一局当然是毫无悬念地输了。清理了棋局,他就听到小北在嘴里念念有词,捏着棋子的手竟是在那狠狠用力,仿佛想要找回场子。他也没太在意,笑吟吟地让了妻子先行。等到十几手过后,外头又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这一次,小北恰是安如泰山一动不动,汪孚林也被之前两回闹得有了心理准备,照旧还在摩挲着手中白子思量下手。就在这时候,门帘一下子被人撞开了。

“姐夫,姐,你们太沉得住气了,赶紧的,报子来了!”

这一下,小北登时霍然起身,这莽莽撞撞的动作带翻了旁边的棋盒,黑子滚得满地都是,一不留神就能让人摔个四脚朝天。可禁不住她伸手敏捷,足尖找准地上没棋子的地方轻轻一点,两个起落就窜出了门,只可怜汪孚林起身之后不得不小心翼翼挪步出门,正好听到了那报子高高的声音。

“恭喜徽州府歙县汪老爷讳孚林,高中会试二百七十二名!”

二百七十二名,敢情是挤进了倒数三十名。这要是放在殿试,毫无悬念就是一个三甲同进士,想进二甲那是门都没有,毕竟,据说殿试名次和会试相差出入并不大。但汪孚林已经完全心满意足了,能进入三百名大名单,那就意味着他回头可以在歙县的进士题名牌坊上捞到一个名字,这得是多大的运气?

更重要的是,那些制艺范文集子,等殿试过后就全都可以扔了烧了!

第五零五章 张居正的迁怒

汪孚林自己高兴的时候,当然也没忘了往汪府去报信,同时让人去程乃轩的岳父许国那儿打探消息。他可没想往好朋友心里戳刀子,特意嘱咐人见机行事。就算自己是倒数的,好歹得到了殿试机会,稳稳当当一个进士捞到手了,就别刺激了别人。

然而,汪道昆和汪道贯汪道会原本就对他寄予厚望,后两者甚至硬生生放弃了此次参加会试,老早就派芶不平蹲点看榜了,竟是比他还早得到消息。尽管对于名次并不满意,可想想汪孚林不过十八岁,兄弟三人就都释然了。

总不能好事全都给自家人占了,回头殿试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落到三甲,那就三甲吧!

坐在主位上的汪道昆长舒一口气,随即突然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了,今科会元是谁?”

一提到这个,那亲自去看榜的芶不平就笑着说道:“老爷,是余姚孙公子,孙鑛。”

“余姚孙家……”汪道昆轻轻吸了一口气,“对了,一定就是那个死难在宁王叛乱中的孙忠烈公的孙子,果然,那可是余姚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

汪道贯和汪道会对于各地书香门第,世家大族,自然不如汪道昆了解全面,但被这么一说,也都立刻想了起来,因为余姚孙氏实在是太赫赫有名了。所谓的孙忠烈公,就是当年的江西巡抚孙燧,他察觉到宁王朱宸濠的逆谋之后,曾经七次上书朝廷,奈何一直都被置若罔闻,最终自己被害,嘉靖皇帝登基之后就将其追赠为礼部尚书,谥号忠烈,江西不少地方都为这位巡抚建起了忠烈祠。

最可贵的是,他三个儿子闻听父亲被害后,挟刀赴南昌准备去刺杀朱宸濠复仇,正值王守仁擒下朱宸濠,这才扶柩回乡。这还不算,长子孙堪因为悲伤过度,双耳一度失去听力,却还凭着善骑射和不俗的膂力,最终夺得了嘉靖五年武状元,一路当到了管前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孙堪之子孙钰也中了武进士,如今已是都督同知,孙子孙如津亦在武职。

孙燧次子孙墀官至尚宝卿。三子孙升则是嘉靖十四年榜眼,官至南京礼部尚书。三人均已过世,子孙却大多成才。

“这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世家气象。最难得的是家中文武双全,远远胜过某些显赫名门。什么武将鄙俗,还不都是家中子弟不屑为之的偏见。”

汪道贯感慨完之后,突然有些后悔年少的时候也好过武艺,怎么就没想过好好学下去,说不定也能当个武将光耀门庭?他这无稽的思绪很快就被汪道会打断了,只见这位汪氏二仲中的小仲突然惊呼道:“等等,如果是大哥说的那个孙家。我记得已故孙升孙尚书家中一共四个儿子,孙鑛应该是最小的,他前头三个哥哥都已经中了进士。”

“光是孙尚书这一支,祖孙三代六个进士,再加上长房一支两个武进士,余姚孙氏如今是毫无疑问的浙东第一家。”汪道昆脸上又是羡慕又是向往,毕竟,哪怕松明山汪氏如今人口众多,不少支脉也还算豪富,可在读书上却根本别想和余姚孙氏这样的世家大族相比。

这时候,蹲点看榜的芶不平又补充了一句:“孙会元今年才三十一岁。”

三十一岁的进士并不算最年轻,但也称得上年富力强,更何况其前头两位兄长都比其年长十几二十岁,足可在官场上替其遮风挡雨。因此,汪道昆少不得因此而郑重告诫了一番两个颇有文名的弟弟。这一届会试给汪孚林让路算是卓有成效,下一次会试却要上场一搏了。

“对了,孚林的好友程乃轩呢?”

说到程乃轩,芶不平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随即恭恭敬敬地说:“程公子也上了榜,只不过是……第三百名。”

此话一出,汪家三兄弟彼此对视一眼,最终全都笑了起来。所谓三百名看上去是会试所有进士的倒数第一,但取中的卷子都是同考官荐上去给正副主考斟酌名次的,三甲的卷子其实说不上多大差别,但能够放在末位,在谁看来那都是顶尖的运气。汪道昆因此说笑了一阵,这才突然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立时正色问道:“那首辅张阁老的长公子呢?”

芶不平最是稳妥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会不放在心上。可这事着实诡异,之前老爷不问,他当然不会主动提起。他不安地动了动肩膀,低声说道:“小的没看到张公子的名字。”

没看到张敬修的名字?这怎么可能!

别说汪道昆三兄弟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得无与伦比,汪孚林在确定了这件事后,也惊讶得合不拢嘴。而正焦急等待消息的张府众人,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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