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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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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都几乎快把这一茬给忘记了,此时张宏一提起,他登时头疼万分,老半晌才苦着脸说道:“容斋兄,你也知道,张太岳夺情的事情正在节骨眼上,我离不开。东厂锦衣卫随你调用人手,出了事我们一同担,但陪同出宫的事情,你还请多担待。”

张宏当然知道夺情这档子事,脸上不露,心下却对张居正这行为极其不齿。古往今来,当然不是没有官员夺情的,但其中大多数人至少都是先奔丧回家,然后处理完安葬父母之事,再接着守制个一段时间,君王再下诏夺情,如此一来二去往返几个回合,再起复回朝。鲜少有守在朝中连一步都不挪窝,然后就夺情起复的!由此可见,张居正是从前太过独断专行,得罪的人太多,因此深恐自己离开之后便遭人暗算!

连离开一两个月都不敢!

可如今李太后和陈太后显然都对张居正大有好感,冯保又在那一个劲为张居正说好话,就连万历皇帝虽对张居正敬畏居多,可多年相处,香火情分却也不少。再者,之前张居正虽说了小皇帝一顿,可终究没依照李太后的意思代拟罪己诏,故而小皇帝总还挂念张居正几分。当然,说到底,小皇帝有几分是因为担心万一换了其他人当首辅,万一再发生这种事,扛不住李太后的压力而去写罪己诏该怎么办,那就不得而知了!

脑子里固然转着这些念头,张宏却没打算贸贸然伸手去管张居正夺情的事——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懒得管。这时候天色已经太晚了,宫门都已经下钥,已经来不及去慈宁宫给潞王朱翊镠送信,他就径直回到了宫城和皇城之间的河边直房。大太监们除却宫外私宅,往往在这边上都有属于自己的院落,他和冯保品级相当,宅子自然也是里头最好的之一,前主人却是在高拱败落之后就被赶去南京的孟冲。

虽是大太监的私宅,却也和外头那些权贵使唤奴仆一样,有各式各样名头的宦官充作私臣使唤。管家不叫管家,叫掌家,办理饮食和出纳银两的叫管事,掌管钥匙箱笼的叫上房,掌管那些答应长随的叫掌班,打发批文书、誊写应奏文书的叫司房。除此之外,还有管帽、管衣靴、茶房、厨房、打听官、看庄宅等琐碎职司。如张宏这座位于宫中的两路三进私宅中,就足足有各式宦官二十余人听他使唤。

听完掌家禀报了各式琐碎事务,又令之前汪孚林见过的那个司房把要紧书信拿来给自己过目,等做完这些之后,打发走了人,张宏便打算泡脚就寝。他把脚泡在温度刚刚好的热水中,由着两个小宦官揉搓,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儿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认出是自己特地召来京城的南京守备太监张丰,他就嗔怪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叫醒我?”

“干爹累着了,我自当等着。”张丰却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这才说道,“早就来了,只是之前干爹没回来,我生怕在这里等扎眼,就先去内官监几个公公那边坐了坐。毕竟,这次我不是调回来,是因为南京钟山陵寝的事情来的。”

见张宏微微颔首,显然并不计较自己先去别的太监那逗留之事,张丰见两个小宦官给张宏擦干了脚,又换上了袜子和鞋子,随即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他便立刻问道:“干爹觉得我之前提到的那汪孚林怎样,是不是个人才?”

“是人才,就是太扎眼,而且他和元辅走得太近,得缓缓试探才行。现如今冯双林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各方,也包括他。”张宏轻轻咂吧着嘴,许久方才低声说道,“你先不要去见他,这两天我要带潞王出宫赏玩,趁机把锦衣卫和东厂的眼线都汇聚过去,到那时,你再替我见他一面。”

第八零八章 堂官的大洗牌

兵部左侍郎汪道昆因病请辞,兵部尚书王崇古因弹劾请告老。

谁都没想到,在张居正夺情风波的节骨眼上,兵部竟然先出了这样的变故!这下子,兵部竟是只剩下了右侍郎曾省吾一个了!

而在万历皇帝接受了这兵部两位堂官请辞之后,张居正便正式接受了夺情的诏令。这下子,便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早就议论纷纷的朝中更是一片哗然。在这种节骨眼上,汪道昆用最快的速度卖了自己那座宅子,遣散了许多家仆,收拾了行李回乡。从前他虽说也曾经罢官赋闲过,京师这座宅子却一直都放着,现如今连房子都卖了,这简直不是告病,而是告老,竟给人一种放弃起复的感觉。

直到这时候,他方才看出世态炎凉来,殷正茂派了个心腹长班来,问过事情缘由之后,竟是唯恐避他不及。殷正茂这个同年兼同乡尚且如此,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别说程仪,连送行都不提一句。而许国却打发金宝和自己的长子一同过来,提早给汪道昆送了个行。据说因为这样的分歧,殷正茂和许国两人次日仿佛还起了一番争执,曾经看似牢不可破的歙党,倏忽间便分崩离析了。

然而,不少清流却对汪道昆此举大为赞赏和钦佩。因为车马箱笼总有不少,汪家一行人行进速度很慢,出城往张家湾运河码头方向走了不过十里,便先后有好几拨人追来送行。汪道昆听着那些表示慰问,表示同情,表示钦佩的话,最初有些愕然,到最后就完全麻木了。可是,当最后一拨人来送时,当那马车停下,从上头下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文士时,他才终于吃了一惊。

竟然是詹事府詹事兼侍读学士,比许国早一届,且更加负有盛誉,人皆道是未来阁臣之选的前辈榜眼王锡爵!

汪道昆自忖和王锡爵完全谈不上交情,此时竟忍不住愣了一愣,直到对方下马车上前,他才立刻在老仆的搀扶之下,徐徐下了马车。两边见过之后,他却只见王锡爵竟是深深一揖道:“南明前辈此行告病归乡,人人无不知你是规劝元辅不成,这才黯然隐退。这朝廷大佬之中,吏部尚书张子文也不过是不上书留元辅而已,却不敢规劝,相形之下,比你差远了!”

没想到王锡爵竟然拿自己和张瀚比,汪道昆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暗叹自己说是毅然请辞,免得歙县三人党树大招风,给汪孚林去桎梏,顺便还能看出人心,可归根结底,何尝不是成名捷径?他深知在这人来人往的官道上,不能标榜太过,立刻摇摇头说:“荆石贤弟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多年戎马,而后又是案牍操劳,故而积劳成疾,这才归乡休养,并不是什么劝谏首辅不成而黯然隐退。否则,这就是拿他人之事求名,太不厚道!”

王锡爵微微一怔,旋即却呵呵笑道:“南明兄真是谦谦君子。你是私信相劝,如今元辅已经接受了夺情,我他日却也准备登门相劝。若是元辅还是不肯接受,恐怕我也会如你这般,上书请回乡了。”

汪道昆听到王锡爵在如今这等眼看就可以掌管翰林院的时候,竟然也打算硬干一场,不成就急流勇退,避过眼下这段张居正执政的时光,哪怕从前与其并无私交,也不由得心情震动。不过,他也知道和自己的弟弟汪道贯这才刚出仕相比,王锡爵胞弟王鼎爵却是叶钧耀那一届的同年,名次更在二甲前列,兜兜转转都在两京六部任职,前年就已经转到外任当提学道,再说,王锡爵又没有张四维这种恐怖的仇人,就算辞官也不用非得留谁在朝中以防万一!

“那还请荆石贤弟珍重。我就先走一步,回乡奉亲,享天伦之乐去了。”

见汪道昆笑着揖别,王锡爵眼见汪家一行人继续起行,车马箱笼全都显得简简单单,他深知松明山汪氏和自家太仓王氏一样,都是富商出身,根本用不着做官贪墨来维持生计,如今这极其简单的行李,必定是变卖了大件木质家具,将不要的过季衣物折价出让的结果。可是,对于汪道昆身为张居正亲信,选择的却不是张瀚那种投机性强的消极对抗,而是堂堂正正写信的方式,他还是颇为钦佩。

至于他自己……他会和对汪道昆说的那样,找准机会,堂堂正正登门去劝!

金宝虽说代替老师许国和养父汪孚林去早早送过汪道昆,但汪孚林到底窝在都察院,丝毫表示都没有,在底下几个试御史看来,自然各有各的想法。这其中,从前凡事冲在最前,怪话一堆堆的王继光反而因为之前险些成了给事中们的靶子,变得沉默安静了下来。而王学曾作为汪孚林监临乡试时取中的举人,一贯却是不说则已,一说惊人,竟是当面去对汪孚林指出,哪怕因为政见不同,不敬长辈也是不对的!

在门口守着的郑有贵听到王学曾竟是如此直截了当,简直都快吓傻了——他可是亲眼见到汪孚林在不久之前主持的非经制吏考察中,将三个没编制还偷懒耍滑的白衣书办给逐出都察院时,都察院中两百多号吏员简直是噤若寒蝉。至于吏员之外的那些御史,有人因为值夜班时只管睡觉不管公文被汪孚林批过,那还是别道的人;也有人因为背后议人被汪孚林挑过差错;最最要紧的是,很快就是三法司汇总理刑的时间,不算考语,王学曾这是不要前程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汪孚林既没有雷霆大怒,也没有讥讽嘲笑,就这么淡淡地听过之后,连个回答都没有,就让王学曾出来了。他还以为汪孚林不过是嘴上不说,回头就准备给王学曾小鞋穿,谁知道转头自己进去的时候,他就只听汪孚林吩咐道:“你回头去一趟几个试御史的直房,告诉他们,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理刑,让王学曾和马朝阳二人去。”

“掌道老爷,那您自己……”

“我就不去了。”汪孚林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去,他们反而会更加集中精神,兢兢业业,生怕回头被我挑出差错,我还能省点力,那有什么不好?”

尽管那一幕只有郑有贵守在门口听到得最清楚,但王学曾没有刻意降低声线,对面福建道好些御史和吏员都听见了,故而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左都御史陈瓒的耳中。眼看连日以来告老的告老,告病的告病,已经年纪一大把,自知精力不够的他原本也想请辞,奈何如此一来,他若是在王崇古和汪道昆之后请辞,不免就有一种政见不合撂挑子走人的感觉。而张居正仿佛探知了他的有心无力,竟是托人捎了个信过来。

张居正暗示他,有些归纳案牍,乃至于辅佐决断之类的事务性工作,不妨让汪孚林代为佐助!

陈瓒当然知道,普通的监察御史在任过巡按,又因年资久而担任掌道御史之后,其实在都察院已经升无可升,毕竟如正五品经历司经历之类的职位那都不是安置进士的,而再往上的正四品右佥都御史,正三品右副都御史,乃至于正二品右都御史,不是督抚的加衔,就是在南京主持都察院工作的堂官,怎么也不可能是正七品的监察御史可以骤迁而上的。这又不是当年嘉靖皇帝因大礼仪的缘故,对张璁等支持自己的御史特别加恩那种特殊时期!

意识到张居正不但要挽留自己继续留在左都御史任上,还要顺便借机培养汪孚林,陈瓒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老爷子和汪道昆是同年,尽管年纪比汪道昆年长一大截,而且与其也没有太多的私交,可听说汪孚林竟然因为张居正夺情和汪道昆再起争执,气得汪道昆告病请辞,伯侄完全反目,他心里何尝没有兔死狐悲之心?毕竟,他对张居正夺情,一样是不以为然的!

也正因为如此,陈瓒对汪孚林从前是挺赏识,现在却觉得年轻人到底太功利,太不择手段,可今天听说王学曾都去当面喷唾沫星子了,汪孚林竟然还把王学曾和一向办事仔细的马朝阳凑成一堆,报上来去参加三法司全都要出席的复核理刑,登时就有些糊涂弄不懂了。思来想去不明白,自忖反正已经进入了致仕倒计时的老爷子,干脆就吩咐都吏胡全去把汪孚林给直接叫了过来。

一指案头文牍,陈老爷子便直截了当地吩咐道:“你那广东道倘若无事,便替我处置一下这些各道汇总上来的东西。”

汪孚林对陈瓒那比平常生硬的口气没大在意,可陈老爷子吩咐的事情,却让他暗地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没有细想,他就立刻回绝道:“总宪大人,这不合规矩。若是真的事情多人不够,总宪大人可提请朝廷调一右副都御史协理都察院,如若要临时请人佐助,十三道掌道御史中,多有年资比我更加久远的。就算是要公允,也可以由十三道掌道御史轮番前来佐助,定下轮值的规矩。为了长治久安,最后一条无疑最好。”

难不成是我看错人了?

陈瓒听到汪孚林不但拒绝,竟然还给自己出起主意来,他微微一怔之后,便叹了一口气道:“要说之前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篆正好进京,如果令他调北京,协理都察院,我还能多个帮手,却没想到元辅直接把人调到刑部去当侍郎了……算了,那就按照你的主意,十三道掌道御史轮番入值,等看看日后是谁接替我这个老头子,再把这一条罢了就好。不过你来都来了,这头一茬你就挑起来!”

看着陈瓒那明显带着考验的目光,汪孚林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即便直接捋起袖子说道:“那就请总宪大人指点下官了!”

汪孚林正在和陈瓒就协理左都御史事务扯皮的时候,张居正却还没守完七七。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回家奔丧,更没有像当年那些前辈首辅那样,至少在家守制个几天做个样子,所以如今若是连七七都没完就去内阁,那么无疑更会遭到口诛笔伐。可是,因为吕调阳和张四维各有各的让人不放心之处,他还是听从了冯保暗地里的建议,将原本不该带出内阁的那些奏疏都通过冯保的渠道送到了自己的私宅。

尽管他不会做出正式的票拟,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可根据某些内容做出节略,然后再转达给吕调阳又或者张四维去拟票,却是最稳妥的。

此时此刻,书桌上厚厚一摞奏疏中,他随手先拿了那些各式官员上书挽留自己的奏疏,一目十行扫了一遍,然后方才点了几个名字,吩咐身前伺候的一个长班去见这些科道,吩咐他们上书弹劾吏部尚书张瀚。对于汪道昆的私信劝说,愤而告病请辞,他恼火归恼火,却也只是觉得汪道昆迂腐不识趣而已。但张瀚不一样,却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得到吏部尚书这个位子的,得了天子诏令要上书挽留自己,却还借故推辞,拖不住了天子派人责问,这才惶恐待罪。

没有足够的实力却还要想和自己掰一掰腕子,却又没有足够的风骨和志气,又想要赖在位子上不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等到那长班退下去之后,张居正刚刚习惯性地摊开一本奏疏,却又听到书房外头伺候的另一个长班小心翼翼通报了一声。他开口叫进之后,来人就拿了一本奏疏和一封私信进来,行过礼方才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爷,冯公公那儿紧急让人送来一本奏疏,是翰林院编修吴中行的。”

他压根不敢想吴中行上书说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又岔开话题道:“另一封是刑部侍郎王大人给您的私信。”

张居正等那长班放下之后逃也似地退出了门,虽说知道对方肯定不敢偷看吴中行那奏疏的内容,他的脸色还是阴沉了下来。果然,当他打开吴中行的奏疏一看,立时便气得浑身发抖。如果说,当年他的门生辽东巡按御史刘台弹劾他,便犹如在他的心窝子里狠狠扎了一刀,那么如今,同样是他的门生,当年还选了庶吉士的吴中行说夺情无视天伦法度,那么他就犹如背后挨了一棍子,满嘴都是腥甜。

尽管汪孚林和王篆都早就提醒过,士林当中似有如此风潮,可他却万万没想到,竟又是自己的门生先行挑起!

他忿然丢下吴中行的奏疏,复又拆了王篆的私信来看,可才扫了一眼,他便忍不住将整张纸揉成一团。

他怒的不是王篆,而是王篆告诉他,刑部尚书刘应节竟然也打算上书致仕,刘应节竟然对王篆明言,无法和不讲天理伦常的人在一起共事!

如果加上他竭力挽留,是否愿意留下还不一定的左都御史陈瓒,再加上他一定要拿掉的吏部尚书张瀚,已经走了的王崇古和汪道昆,再算上刘应节,六部和都察院要动多少部堂和部院重臣?这一个个人全都是在将他的军不成?

第八零九章 声东击西

就在翰林院编修吴中行上书之后的次日,张居正的另一个门生,同样当年选了庶吉士,如今任翰林院检讨的赵用贤上书,同样是矛头直指张居正不孝,更抨击上书留张居正的科道言官是背公议,徇私情,请令张居正回乡归葬,事毕回朝。

再接下去一日,张居正的同乡刑部员外郎艾穆和主事沈思孝联名上书,这次干脆就是明明白白的弹劾了,弹劾张居正贪位忘亲!

除了沈思孝,其他三人不是张居正的门生,便是他的同乡!

在这一片纷乱的态势下,潞王朱翊镠却不知道这许多麻烦。他只是对张宏嚷嚷了一嗓子要去就藩,就换得了出宫一日游的待遇,业已心满意足,当然不会在意冯保没跟,张宏跟着——要是让他自己选,他也更愿意选择慈和好说话的张宏,而不是对皇帝哥哥管头管脚的冯保。至于要说宫里连豌豆黄都不给他吃,那当然是不可能,奈何李太后对他虽不比对万历皇帝管得紧,却也命身边人时时刻刻监管,更有个憨人背地里对他叨咕了两句。

无非是这皇宫不是您的,是皇上的,您要自得其乐,那也得等到出宫就藩之后才行。

所以,长这么大就没出过宫的潞王朱翊镠自然想瞧一瞧,皇宫之外到底是个什么情景。总算这次兵行险招,他才算是如愿以偿。

既然临时接过指挥东厂和锦衣卫的大权,张宏又要给张丰创造和汪孚林见面的机会,自然而然便放纵着朱翊镠的性子,随着这位潞王想干什么干什么。哪怕这位小祖宗跑到人家卖草鞋的小摊上,兴致勃勃要学着编织草鞋,一副老仆打扮的他也紧随其后,笑眯眯地给其递绳子。随着朱翊镠和他再加上几个心腹随从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东厂和锦衣卫调用的人手越来越多,除却某些用来监视重要人物的眼线,其他的全都投入了潞王殿下的保卫工作。

而张宏不止给张丰制造了机会,还额外给他调动了隶属于自己的几个眼线,成功确保了当汪孚林走出都察院的时候,身前身后并没有眼睛盯着。

汪孚林的行程在都察院广东道,素来并不是秘密,今天他是去刑部和大理寺公干,作为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瓒的代表,商量一下三法司理刑的问题。而等到他办完事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他自然不会急着回都察院吃衙门供应的大锅饭,兜里有钱,如今又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他并没有继续关注张居正夺情风波的风风雨雨。已经把汪道昆送回乡的他放下了大半心事,这会儿就非常笃定地沿着鹫峰寺街,往那边一条断头小胡同走去。

他对素斋从前并不感兴趣,奈何那家小摊卖的素面实在是美味,尤其面筋更是特制的,他若中午不在都察院吃饭,也不差遣郑有贵去买吃食,多半就会脱下官服悄悄到这里来。因为这条小胡同太过腌臜,又统共只支了一个顶棚,摆了两张桌子,八张条凳,常常要和人挤着一块吃,做完午饭就收摊,所以他从来没遇到过自己那些注重风仪体面的同僚。

然而这一天中午,当他熟门熟路来到这家小摊时,却发现这里并没有往日总能看见的吃客,熟悉的胖老汉也不见踪影,反倒是他常坐的那个位子对面,坐着一个面熟的人。当认出对方的一刹那,他便意识到,今天这场会面绝不是巧合,而是事先早就设计好的,这得提前打探他多少东西?

对于有心人来说,都察院这种衙门,真就是筛子!

既然明白这一点,汪孚林便委实不客气地上前在自己那老位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眉头一挑开口说道:“张公公什么时候从南京到京城来的?您堂堂一个守备太监,竟然悄无声息坐在我常来的店里,倒是让我吓了一跳。”

“让汪侍御见笑了。”张丰有些歉然地笑了笑,至于那歉然到底有几分诚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然而,这一次和约摸半年前他在南京私底下见汪孚林相比,动用的力量程度截然不同,而汪孚林这么一个人的要紧程度,也截然不同。当初,汪孚林只是从广东巡按御史任上匆匆回京述职,前途还很难说的后起之秀,可如今,汪孚林却已经是广东道掌道御史,出入张家如入己宅的传闻比比皆是,人人都说,张居正很器重此人。

所以,他自然不会顾着寒暄,而是起头便呵呵笑道:“孟芳被拿下之后,南京那边冯公公换了个干儿子去上任,这位还算是很好说话,再加上有孟芳的教训,和我相处得还不错。至于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意,自是孟芳一倒,我就立时快刀斩乱麻清理过了。”

汪孚林知道,张丰是想要表示对徽商的维护,他心中哂然一笑,口中却说道:“那可就多谢张公公了,我故里那几家人全都会感谢您这份深情厚谊。”

张丰没在意汪孚林这话里是否有揶揄,把两人之间这一层利益关系摊开之后,他方才开口说道:“今儿个我坐在这里,想必汪侍御也知道是谁安排的。你和我家干爹打过几次交道,干爹更是对你赞不绝口。要说干爹和元辅,和冯公公,素来都是相处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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