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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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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幸好!
小北在心里连说了两个幸好,暗想汪孚林素来对朋友那是最没话说的,知道张居正这场病可能会带来各种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几乎成为张家人最常用大夫的太医院御医朱宗吉,因此早早暗暗知会朱宗吉赶紧“病倒”。若非如此,朱宗吉这些天肯定要出入张家把脉诊断开方子,会有多少人去向其打探张居正的病情如何?到那时候,别看朱宗吉还是武清伯李家常用的大夫,仍然摆脱不了那漩涡。
她非常得体地露出了几分忧色,皱眉说道:“朱太医竟然病了?这些天只顾着李大人和殷小姐的婚礼,我和相公都没顾得上其他事情,相公就连大纱帽胡同都没来得及去两趟,每次更是来去匆匆,等今天过后,我得请他去看看朱太医才行。”
饶是姜淮八岁入宫,在宫中浸淫了快三十年,也没看出小北脸上有什么破绽。知道没法指望这察言观色的本领了,他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听说师父嫁女,我派人前来送礼,原本没指望能喝这杯喜酒,却没想到殷二老爷还认我这个师弟,这才厚颜亲自来了,却刚刚好如此有缘分,撞上了少夫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虽说师父当年对冯公公推荐了我,但冯公公下头人太多,最初也没顾得上我,这个御马监监督太监,是张容斋张公公推荐我当的。”
敢情姜淮是张宏的人吗?
小北刚想到这里,姜淮却又词锋一转道:“但冯公公原本属意我去当乾清宫管事牌子,却被张容斋公公拦了下来。后来听说是张容斋公公建议,皇上自己从二十四衙门挑人,我装傻充愣,也就没选上我。”
不愧是被殷士儋看中,特意向冯保推荐的人,这人趋利避害的心思简直绝了!
想到这里,小北便真心实意地赞道:“姜公公真是慧眼如炬的聪明人。”
任凭是谁,被人称赞总会高兴,姜淮也不例外。而且称赞自己的不是宫中那些同僚下属,而是外边的官宦夫人,他就更加开怀了,但更多的是一种和聪明人打交道的欣然。既然已经试探出有其夫必有其妻,那么他就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真心实意地说道:“师父回乡致仕之后,殷家没人出仕,我也不敢随便接触外头的朝官,如今得知师父力推姑爷,甚至为其谋了文选司员外郎之职,我本来想看看能否和他相交,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少夫人。”
知道姜淮此刻不需要拐弯抹角,拖泥带水,小北就爽快地说道:“李大人和我家相公是老朋友。他一向知道,我家相公和人相交不看出身,想来姜公公应当听说了,他和司礼监随堂张公公是怎么认识往来的。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帮手,彼此遇事时更能够相互扶助提携。”
“那是自然。”姜淮顿时笑了,“汪爷选了同一阁这种司礼监一大帮人的产业宴客,虽说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有头有脸的都知道了。我和内书堂掌司陈矩也有点交情,当然也就听说了此事,否则,也不敢直接对少夫人提。”
他一点都没问小北是不是能够替汪孚林做主,而是非常自然地说道:“我这儿正好还有个消息可以告诉少夫人,内阁次辅张阁老,这些天揭帖上得很勤。只不过,这是照例要先送司礼监,再送皇上的,不消说,冯公公全都预先过目。只不过,百密总有一疏,少夫人说对不对?”
“确实如此。”小北立刻点了点头,可她正打算稍稍深入一下这个问题时,却只听外间传来了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姜公公,有人朝这边来了!”
姜淮立刻一弹衣角站起身来,又急又快地小北说道:“我在北城靖恭坊炒豆儿胡同有座私宅,我弟弟就住在那。他不像那些老公公的弟弟侄儿一样拿腔拿调,是个挺老实的人。今后若有事,少夫人可使人送信过去,这本书当成暗语,写着暗号对应的纸也在里头。书不重要,里头的东西重要。”随手将一卷唐摭言给塞了过去,他就继续说道,“至于我要送什么消息过来,自然会有各种法子送到汪爷手上,至于特别的记认,暗号纸上我已经写明了。”
“我一会自己让人去通报殷二老爷,少夫人就不用费心了。”
说完这话,姜淮就迅速闪出门去,小北随即弹起身到门边一看,却只见这位进过内书堂,如今在御马监排名第三的太监竟是动作敏捷翻墙而去,先头那个报信的人也无影无踪,直到人消失,她才看到不远处芳容和芳树结伴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仆妇。她立刻放下门帘回到位子上,扫了一眼手中的书,心中就断定今次过来,姜淮也许本是想和殷二老爷,甚至是李尧卿建立一点联系,却直接和自己碰上了。
不过这样的巧合,多来几次更好!
她不动声色地将那本唐摭言中夹着的暗语序号那张纸片藏进了腰中锦囊里,随即便好似在看书似的,等到众人进来,说说笑笑,她手里这本书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关注,就这么给忽略了过去。趁着别人都以为她在翻书解乏,她把一本书随手翻了一遍完,确定只是司礼监经厂中一本再普通不过的刻本,她在安排好殷府中那些客人之后,月上树梢时分回程时,就随手把书顺了回去,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当一本没用的书扔在殷府。
而这一夜在李尧卿那边帮忙的汪孚林,就没有小北那么轻松了。和已经过气的殷家相比,昔日李师爷如今却是炙手可热的文选郎候补,再加上他和程乃轩亲自打点,黄龙和朱擢都来相帮待客,尽管李父昔日只是个没怎么见过市面的小秀才,一场婚事还是办得滴水不漏。而最让汪孚林又惊又喜的是,他和程乃轩在制艺时文上的老师,也是李尧卿当年的启蒙老师方先生方岩,竟然和柯先生柯镇一同在当日赶了过来,正正好好喝上了这杯喜酒。
靠着汪孚林亲传,千杯不醉的作弊大法,李尧卿成功躲过了众多灌酒的家伙,避进了洞房,而汪孚林也在应付完了众多宾客之后,和程乃轩一起被方先生和柯先生拖走。面对两个当年帮忙他们考中举人,进而考中进士的恩师,不论是如今在京师威名赫赫的汪小官人,还是程大公子,全都异常老实。
久别重逢,柯方两位虽说还是举人,相比昔日弟子在科场上一举登第,仿佛还差了几分,但在气势上,他们却更胜一筹。可是,冷脸方先生一开口,却并不是数落两人什么,而是直接对着汪孚林说:“世卿,借着小李大喜的日子,我也给你稍带了一个喜讯。你当祖父了。”
程乃轩先是呆呆发愣,随即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还夸张得直接往地上一蹲,拼命地捶着地面。而汪孚林眼角直抽,突然没好气地直接在程乃轩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气急败坏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回头不也得当祖父?”
“我至少得等到三十几岁才有这可能,谁像你,二十二岁当祖父,哈哈哈哈!”程乃轩却不管汪孚林那臭脸,只顾着在那傻乐。
“当祖父不好吗?我要是愿意,再过十年就能让人叫我老太爷!”汪孚林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这才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连忙非常关切地向方先生问道,“金宝他们两口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你想他们给你添孙子还是孙女?”柯先生却故意没个正经,故意强调了一个孙字。
“孙子孙女都行,我又不在乎这个。”汪孚林没好气地挑了挑眉道,“但若是头胎生个儿子,女方家里估计能松口气,接下来也可以调理调理身体,不用暗自着急了。”
“那不就得了?沈家小丫头生了个大胖小子。”柯先生冲着汪孚林挤了挤眼睛,随即笑道,“如今叔侄两个大胖小子摆在一块,哭起来能把房子给掀翻了,你家那两位双亲又是高兴又是发愁,喏,这是给你捎带的家书。”
汪孚林瞅了一眼还在地上笑个不停的程乃轩,也不理会这家伙,接过那封信就立刻拆口子看。就只见里头厚厚好几张信笺,却不是一封信,而是父亲汪道蕴和金宝一块写的,前头第一张是汪道蕴的,端着父亲架子说了些老气横秋没营养的话,末了才说了重点,无非是他和小北的儿子阿毛一切都好,金宝的儿子生下来颇为健康等等,最后顺嘴提了一句汪道昆的现状,还说是汪道昆正在写一部新书云云。
对于老爹的性子,汪孚林一贯知之甚深,因此看过之后就把那信笺随手放到最后,这才开始看金宝那封挺长的信。抬头照例是父亲大人,然后金宝就很有条理地汇报了家中长辈的身体和生活状况,小姑姑小姑父的现状,秋枫在南京国子监的情况,叶青龙的生意推进状态,自己的各种学习情况,仔细到详细写明拜会了谁谁谁——其中多半是沈懋学引介的各方名士——最后才表达了对于那个新生儿的喜悦。
对于这精心修饰,文采斐然,但本质上却还是流水账的信笺,汪孚林简直无话可说,到最后一股脑儿塞回信封,这才对着柯先生问道:“金宝又或者是我爹给孩子起了名字没有?”
千万别让我再起!
柯先生看出了汪孚林那点怨念,笑吟吟地说道:“孩子的小名叫阿福,你爹起的。”
汪孚林简直想去扶额,自己这个双木的小名已经够乡土了,他给儿子起的小名也已经够老土了,结果老爹给重孙子起的小名也一样毫无新意毫无突破,简直是没有最土,只有更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确保一下大名起了没,究竟谁起的,一旁的方先生终于又开了口。
“大名是沈君典亲自过来商量,然后是他和金宝一块起的。汪明川,日月之明,山川之美。”方先生见汪孚林非常满意地舒了一口气,他那一贯比较冷峻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不少人家都想来订娃娃亲,被你爹和沈君典给婉言谢绝了。”
“什么婉言谢绝,这时候就要强势回绝才对!”程乃轩终于站起身凑了过来,却是坏笑道,“看来这年头那些结亲的人家还真是不在乎女儿嫁进来上头有婆婆不算,还有太婆婆,太祖婆婆,只想攀高枝。”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汪孚林这次终于强势发言把程大公子的闲话给堵住,这才对着方柯二人拱了拱手道:“敢问二位先生大老远从江南而来,应该不至于只是为了李兄的婚事,还有替我带喜得孙儿的好消息吧?是不是还有什么要紧事?”
程乃轩一琢磨,还觉得真是这么一回事,连忙看向了那两位当初的魔鬼严师。果然,柯先生和方先生交换了一个眼色,一贯更多话的柯先生就沉声说道:“次辅张阁老给你家伯父连着写了好几封情真意切的信。”
张四维?给汪道昆写信?这是干嘛呢……等等,这家伙竟然真的信了他和汪道昆反目!
汪孚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可转念一想,许国识破他的诡计,那是因为同为歙县人,又是拐了弯的姻亲,兼且名利心没有那么重,熬得住且等得起,细细从情谊方面思量就能看得出来,而殷正茂就没看穿。王锡爵也谈不上看穿,只觉得他和汪道昆是政治理念不和。至于其他知道的人,如程乃轩,如金宝,那都是他亲口捅破的窗户纸。
然而,当初汪道昆在廷推兵部尚书的时候和他开始出现分歧,张四维和王崇古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汪道昆迫于无奈推了王崇古,然后经过他那大闹一场,让人误以为汪道昆打算和王崇古张四维舅甥重新修好,所以张四维如今眼看他势大难制,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汪道昆身上,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定了定神,汪孚林这才立刻追问道:“信上怎么说?”
“南明先生让我们带了原件来。”汪孚林看到柯先生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三封信,却没有直接给他,他不禁皱了皱眉,“先生这是还有什么条件?”
“很简单,如果将来还是当今首辅胜出,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绝对不能让他毁弃天下私学书院!”
汪孚林先是为之一怔,继而就爽快地点了点头:“我虽非出自哪家书院,可这件事,我答应了!”
第十四卷 改天换地
第九二一章 专业坑爹(上)
深夜的京师街道上,主干道大多已经设置了栅栏,但四通八达的小胡同太多,五城兵马司又没有那么多人手,怎么也不可能周顾得过来,犯夜者十个里头能有一个落网就已经了不得了。而且,但凡婚丧嫁娶,犯夜却是可以稍微通融的,更何况汪孚林为了李尧卿这场婚事,提早给北城和西城兵马司全都送去了一个分量不小的红包,又和都察院的巡城御史打了个招呼,眼下宾客散去时,自然也就更加井然有序。
虽说柯先生是为了参加李尧卿这个弟子的婚礼而来的,但小北为李家买下又返租过去的这座宅子并不算很大,如今李尧卿双亲又带着宣城的一些亲戚过来,这里当然就不大够住,汪孚林就将他和方先生带回了自家安置。骑马回家的路上,他捏着袖子里的三封信,心里却颇为吃不准。
从理论上来说,哪怕是出于安全考虑,张四维也应该不会在信上涉及到任何朝政问题,更不会说张居正的坏话。否则,就算汪道昆是因为不满张居正夺情事件忿然辞职走人,可万一这只是顾虑朝局的一个姿态,回头把信的内容直接捅给张居正呢?
可无论心里如何难耐,汪孚林还是决定把信拿到家再好好琢磨。等最终进了程家胡同时,他经过程府门前,正要和同路回来的程乃轩打招呼各回各家,却不想程乃轩笑吟吟地一把拖住柯先生说:“双木,当初两位先生一块教的咱们两个,如今师长上京,咱们也一人招待一个,柯先生归我款待,方先生归你安置。得,夜了,晚安,明儿见!”
见柯先生哈哈大笑,很爽快地跟着程乃轩进了家门,汪孚林侧头一看方先生那张刻板的脸,顿时暗骂程乃轩狡猾。可是,就算他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柯先生这个没正经的人教出了李师爷这个闷骚的学生,而方先生这个冷冰冰的老师则教出了汪道贯这么个不正经的弟子,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方先生引进了自己的家门,又亲自把人带进了客房。
总算他这番殷勤似乎没有白费,方先生没有挑剔什么,也没有教训他大道理,吩咐随身带着的那个书童去里间安置行李,就对他说道:“南明让我再带两句话给你,他如今在家乡结诗社自娱,日子过得很自在,你不用担心他。他如今也已经五十出头了,起复与否虽说重要,但先保着你自己最要紧。”
见汪孚林神情微变,往里间瞧,方先生就淡淡地说道:“立安是我家一个小侄儿,算是我的入室弟子。天色已晚,你不用再管我,有话明天再说。”
汪孚林当然也希望不要单独和方先生打交道,总觉得压力山大,怪碜人的,当下连忙告退了出来,又吩咐客院的小厮好好伺候。等到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方才想起刚刚进家门之后忙着伺候那位不好惹的先生,竟然忘了问小北是否已经回来,下人们禀告了什么,他也完全没顾得上听。此时此刻到了正房门口,他伸手推门的同时,少不得重重咳嗽了一声试探里头是否有人,下一刻,他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进来吧,我早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汪孚林进门之后竟然追问这个,正在书桌边看书的小北就抬起头说道:“殷家又没有那么多事情,等殷小姐坐了花轿出门之后,客人就渐渐少了。我推脱这些天太忙,想早点回去,他们好意思拦着我?你看看,一本唐摭言,竟然被那位姜公公当成了传递消息的暗号书,他这脑子确实挺好使的,难怪当初殷阁老在位的时候,竟然肯认下他这个太监当弟子。”
“哦,你在殷府见着他了?”汪孚林立刻收起了别的遐思,仔仔细细问过小北之后,他才若有所思地说,“能够这么快就当到御马监监督太监,姜淮这个人确实颇有手段,而且若说冯公公完全不记得提拔他,那也未必,我听说内书堂每年进两三百人,三年少说也有八九百,这么多人当中能够出头的不说百里挑一,至少也是十里挑一,他却能在殷阁老没过问之前就当到御马监奉御,当然不容易,但没有殷阁老向冯保举荐,他这个太监未必升得如此之快。”
“只不过,如今宫中最热门的,除却司礼监就是乾清宫近侍,御马监固然掌兵,可就和武将得听文官的一样,他们还不是得仰司礼监鼻息?故而他听说你竟然和张宁交好,自然就会想到结交你。”小北顿了一顿,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我现在才觉得,今天我在殷府茶房里独自呆着,这固然是巧合,但姜淮闯进来,却未必是巧合。”
汪孚林哂然一笑道:“那当然,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照你刚刚那么说,他后来为了让你安心,不是说漏嘴了吗?他说,早早就让人在门外看着,不用担心有别人闯进来。”
“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小北双掌一合,笑吟吟地点头,“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哪不对劲,偏偏一时没能想起来。对了,他说的张四维往宫中皇上那送揭帖的事,这消息是不是挺要紧的?”
“说要紧,其实也不要紧,与其说张四维想对皇上说什么,不如说是正在借此试探,如果真的要和皇上取得联系,他好歹也是当了这么多年京官的人,又是晋商豪门,至于没有几个常常往来的宫中内侍?更何况,宫里山头林立,绝不止冯保和张宏两座山头,就算没了张鲸和张诚,内侍中总还有其他不甘寂寞的人。不用担心,张宁那边我已经细细嘱咐过,他会帮忙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姜淮就不妨当成奇兵好了。你别忘了,我还有张宏这条内线。”
汪孚林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汪道昆让柯先生和方先生转交的三封张四维亲笔信。三封信都是早就拆了封的,他索性一并拿出信笺来一张张摊在书桌上,却发现每封信都不算太长,两张纸左右。
按照时间顺序来看,第一封竟然是今年正月写的,首先表达了张四维和汪道昆冰释前嫌的美好愿望,然后安慰汪道昆,日后必定有起复的机会,也就是说全都是虚的,不涉及任何实质性东西。第二封信却是今年四月末,按照时间算下来,正是张居正离京葬父,而张四维被张鲸那拙劣的圈套算计,被冯保派人死死盯着,一度消沉沮丧的当口。信上张四维对汪道昆言简意赅说明了被张鲸陷害的苦闷,冯保公然监视其起居行止的愤慨。
而看到这里,汪孚林隐隐感觉到,尽管冯保对张四维监视得非常严密,张四维送给汪道昆的这些信,说不定仍然是漏网之鱼。当他看到第三封信的时候,他却有些迷惑了起来。
因为第三封信的日期大约是在九月末,张四维在信上明明白白表达了不被张居正信任的痛苦,随即还声称是和汪道昆同病相怜,说什么忠言逆耳,张居正却不肯听,最终竟是在末尾对他汪孚林大加指责,说他如今春风得意而忘记了汪道昆的栽培提携之恩,罔顾宗族同姓应该同进退等等,末尾则隐隐暗示,汪道昆可以通过其在松明山汪氏一族中的超然地位,给他汪孚林一点教训,又挑明了小北之前的身世疑云。
汪孚林看完,小北凑在旁边,也几乎同时把三封信都看完了,此时此刻不由得眉头紧皱道:“我怎么觉得,这三封信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不愧是贤妻,眼力很不错。”虽说是晚上,但汪孚林把油灯放近了一些,然后把第三封信的第一张纸与第一封信的第一张纸并排放在一起,这才指点着其中几个一模一样的常用字,笑眯眯地说道,“首先,这几个字看似差不多,但笔力不同,第一封信肯定是张四维写的,这一手小楷柔中带刚,转折处很见功力。而这第三封以张四维名义写出去的信,稍显绵软,工整有余,风骨不足。如果我没猜错……”
小北见汪孚林故意拖了个长音卖关子,她就托着下巴说道:“虽说张四维你不放在眼里,可在别人看来,他好歹还是内阁次辅,堂堂阁老。再说,上次胆敢构陷他的张鲸都已经被发落去守陵了,现在死没死虽不知道,可总不至于还有人这么大胆。能做这种事的应该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张泰徵,肯定是他!”
“我也觉得就是那家伙。他对我真是好大的怨念,几次三番吃亏还没吃够吗?”
汪孚林说这话的时候,双掌合在一起,仿佛想要碾碎什么似的用着力气,但随即就轻咦了一声:“可是,他就不怕伯父给张四维写回信?唔,原来如此,他是觉得伯父应当恨我入骨,会直接做,而不至于回信留下破绽和证据。原来如此,吃准了不会被揭破,这才胆大包天以父亲的名义写信?我倒想看看,在张四维如今筹划最惊险刺激的节骨眼上,捅出这桩事情,那位次辅大人会怎么办!”
小北顿时吓了一跳:“你难不成打算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当然不,我又不是傻子,伯父和我在别人看来都反目了,张四维写给他的信怎么会到我手上,难不成让人人知道他和我只不过是假反目?”
汪孚林见小北如释重负,他忍不住也有些苦恼地摩挲着下巴:“可这样一来,事情真的不大好办,不知道柯先生和方先生是不是知道这三封信的具体内容,我得和他们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这事情该怎么办,才能在关键时刻往张四维的心窝上捅一刀子。”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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