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苍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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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清一见简红鲤便惊为天人，主动自报家门上前与二人攀谈，还一路尾随到了裁缝店，直到最后看简青书不说话，简红鲤又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这才离去。

二人从县城回来不久，顾家的长随便挑着七八担彩礼上门提亲，被简红鲤给打了出去，就这样顾玉清依然不死心，亲自带着白银千两从县城赶了过来，试图打动简红鲤。

顾玉清在简家门外站了整整一天，简红鲤闭门不出，顾玉清无奈之下便威胁说要拆掉房门，不料一直沉默不语的简青书突然爆发，打开房门泼了一碗开水，兜头浇了他一身。

所幸那碗开水已经放了一段时间，只是温热而已，并没有将其烫伤，但却扫了顾公子的颜面，最后闹得不可开交，简红鲤不得不以死相挟，顾公子这才拂袖离去。

当时两人还担心了许久，害怕受到打击报复，但后来见顾玉清没有什么行动，想来他的提亲之举也是一时兴起，便将这事渐渐淡忘，没想到顾公子提亲不成，居然搞出个“悬赏纳妾”，倒也有趣。

再看简红鲤，只见她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妹子，顾家是浔阳县数一数二的大族，与朝廷翰林院掌院、内相顾潜山顾大人又是同宗，而且顾公子修习儒家圣道，素有声名，今年的科举必定能够中榜，到时候外放做个知县也有可能。”

简震以为简红鲤意动，继续游说道：“妹子嫁给他以后麻雀变凤凰，老三也可以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这可是别人几生都修不来的福气，何乐而不为？”

他说得越是起劲，简红鲤的脸色便越难看。

简青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想要下地，简红鲤赶紧扶住他。

简青书慢腾腾地穿好鞋，直起身来，这才道：“简震，红姐是不可能嫁给顾玉清做小妾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嫁也行，今日必须将银子还清，否则就别怪我们无情了！”简震冷笑道。

简青书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我们所有东西都被你们抢占了，不知道还要如何无情？”

他这句话说得极为平静，但却寒意十足，一股凌厉之气隐隐然散发开来，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简震有些恼怒，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那就送你们去蹲监狱！”

简青书将他的手拍开，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冷冷地道：“是吗？那我还真的是要和你们说道说道了。”

简红鲤怕他吃亏，赶紧拉住他道：“青书，你还有伤在身，别气坏了身子。”

简青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姐，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能欺负你，放心，我自有计较。”

简红鲤见他说得坚定，眼波流动，转过身去揉了揉眼睛，便不再说话。

简青书对着简山、简海拱了拱手道：“大伯、二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计较，不过简震打算送我们去监狱，作为长辈，不知道你们二位是什么意思？”

壮实的简山没有说话。削瘦的简海却面无表情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好，好”简青书疯狂地大笑起来：“看来你们果然是一点同宗之谊、叔伯之情都不讲，我简青书从来没见过你们这样绝情寡义的家伙，说是畜生也不为过！”

“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大唐律》第一百九十七条规定，欠债不还，百两以上千两以下监三年。但《大唐律》第三百七十一条同样规定，契约订立双方需年满十四，若年不满十四，则须有监护人或担保人共同签署画押作证，否则视为无效。”

“我当年签约之时不过十岁，你们害怕阴谋败露也没有找人担保，只是让我匆匆忙忙签完便了事，所以这份契约根本就是无效契约。”

“另外，《大唐律》第九十六条规定，民间钱财拆借，月利息不得超过五厘，若有以放贷而获暴利者，无论数目大小，全家流放南海，放贷数目超过千两，主事人斩立决。”

“十两银子，利息五厘，一个月就是五钱，一年就是六两，三年连本带利总共二十八两，不知道最后变成了三百二十两，算不算是放贷获暴利？”

“当初你们为了不落人口实，借贷契约准备了两份，一份在我手里，我可是天天都带着呢。本来我还顾念同宗之情，一直隐忍不发，希望有一天你们会良心发现，没想到你们根本就是狼心狗肺、不知悔改。”

“明天，哦不，我马上就到县城报官，我们会不会蹲三年监狱我不知道，但大唐向来律法严明，你们两家流放南海，想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简直就是石破天惊！

《大唐律》为大唐最高法典，共计九百九十九条，洋洋洒洒百万言，虽然大唐子民均识文断字，但除了官府人员，普通人也就了解个大概，谁也不会认真去研究，怎么会知道借些银子还会牵扯到这么多事儿。

流放南海，虽然不是大唐最严厉残酷的刑罚，但一定是最让人害怕的刑罚！

第5章　演戏和演戏

大唐疆域广阔，因此多有与妖蛮交界之处，譬如东海便与号称妖族第一族的龙族接壤，西荒深处困雪山上也有一线天与雪蛮相通。

而南海边上，有座凶城，名叫扶余。

扶余城历来便是罪犯流放之地，那里的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加上扶余城位于大唐与妖族上五族之一恶蛟族的交界处，还会经常发生战争。

传言恶蛟族喜食人心，他们常常将俘虏的人绑在油锅之旁，待油沸之后再将人心活活挖出来用油炸着吃，那被挖之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挖出、油炸、吃掉，往往要哀嚎三天三夜才会死去。

流放南海服劳役生不如死！这是全大唐人的共识。

简山、简海、简岩、简震四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只觉得天雷滚滚不断在耳边炸响，全身寒毛根根竖立。

眼看简青书作势欲走，情急之下，简震“噗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抱住他的双腿道：“老三，我错了，我们都错了，原谅我们这回吧！”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简青书仰头一声长叹，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和萧索。

简震见他说得绝决，心头恐慌，放开抱着他腿的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这几下倒是来真的，直抽得自己涕泪横流，一边抽一边哭：“三弟，三弟，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回。”

“原谅？”简青书冷笑道：“我拿什么原谅？我凭什么原谅？”

简震哑口无言。

场面一时间陷入沉默。

半晌，只见一直没有说话的简山轻轻一叹道：“老二，我就说这事有些不妥，青书是老三的孩子，我们做的事也确实狠心了些。”

说完弯腰从简震怀里掏出借贷契约，稀里哗啦撕得粉碎，道：“青书，以前是我们不对，不该猪油蒙了心，想要谋夺你的财产，明天我们就把房子、水田、牛羊全都还给你，看在好歹帮忙敛葬了你爹娘的份上，就放过我们这一回。”

简青书不为所动，冷冷地道：“这几年我和红姐受了那么多苦，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放过么？”

“无论如何，终究是一家人，我们给你下跪了，求你原谅，也求红鲤原谅。”简山说着，竟是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对着简青书和简红鲤重重地磕了个头。

见父亲跪下，简山身后壮壮的简岩也赶紧跪下叩头，倒是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简海依旧不为所动。

简山大为恼怒，站起来甩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厉声道：“无论如何，做错了事就要知道悔改，跪下！”

简海这才极不情愿地跪了下来，对着简青书和简红鲤弯了弯腰，算是赔礼。

简青书看着简山，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犹豫似的沉思了半晌，这才皱眉沉声道：“看在大伯份上就饶过你们这一回，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听到这句话，代表着自己暂时没有流放之虞，简震长长嘘了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简山拖起他，四人灰溜溜地往外走，正要出门，简青书喝道：“慢着，你们好像忘了些什么。”

简山后背一僵，道：“青书你放心，明天我们就把地契、房契送还给你，借给你们的这两间土坯房、还有那几亩山地的房契和地契也会一并送来。至于牛羊，你要忙着读书习字，红鲤大概也照顾不过来，我先帮忙养着，你们想什么时候要我就什么时候还给你们。”

“那就谢谢大伯了。”简青书淡淡地道。

直到四人走远，一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简红鲤这才回过神来，不料简青书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她的怀里。

简红鲤大惊问道：“青书，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累坏了。”简青书回答得有气无力。

简红鲤伸手一摸，他后背的衣衫竟然已被汗水全部浸透，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简红鲤将他扶回床上躺着，道：“青书，好不容易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你就真的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对了，那借贷契约自从我们的房子被夺去以后就找不到了，真在你身上啊？放在你身上不安全，给我，我找个地方藏起来。”

“哪里有什么借贷契约，房子被夺之后，我发现上当受骗，一气之下早就将它撕掉了。”简青书道：“我刚才是骗他们的。”

“啊？”简红鲤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我一直都以为二伯最狡猾、简震最坏，大伯和简岩虽然也坏，不过心思比较简单，但今天看来不是这样的。”简青书道：“简岩心思简单是真，但最狡猾的那个，不是二伯简海，而是大伯简山。”

“啊？”简红鲤再次大吃一惊：“怎么会？大伯不是真心诚意请求你原谅了吗？我看二伯才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那都是骗我们的。”简青书冷哼一声道：“两个老狐狸，被我捏住了七寸，便一唱一和演戏给我看，不仅能让我起恻隐之心原谅他们，还能让我以后心生松懈，不再进行防范。”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想办法害我们。”简红鲤道。

“大伯不仅隐藏得深，戏也演得不错，本来我也不敢肯定，他最后答应把房契地契还给我们的时候，看起来也特别诚恳，但是他后背一僵出卖了他。”

简青书道：“因为只有极度贪恋某种东西又必须放弃，才会有这样的表现。他心中不甘，必然会再想办法夺回去，帮我们养牛羊就是为了以后继续来往，方便他行事。”

“青书懂的真多！”简红鲤甜甜地道，随即又有些疑惑：“不过你什么时候学到的这些鬼心思？”

“我重伤昏迷的这几天，睡梦里有个老先生教的，你信么？”简青书和她开玩笑。

“信，青书说什么我都信。”简红鲤嫣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第6章　梦里的老先生

“过得几天，简山明白我手上没有借贷契约之后，总能想出对付我们的办法。”简青书道：“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明天开圣窍成功，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前两次开圣窍都失败了，这次能成功吗？”简红鲤有些担忧地道。

“以前我都是读死书，以为牢牢记住各种典籍的内容、能够倒背如流便可以开窍，《大唐律》就是被我这样生生记住的。”

简青书道：“不过睡梦里那个老先生说没有理解和体悟是不行的，还教给了我很多方法，那个老先生本领很大，所以我这次一定能够成功。”

这倒不是他胡说八道。

开圣窍必须以圣人之言为媒，因此熟读百家典籍、研习百家学问、记住一些圣言是开圣窍的前提条件。

记忆中，之前的“简青书”对于百家典籍、圣人之言，确确实实就是死记硬背。

尤其是在第一次开圣窍失败之后，情况更加严重，读书完全读成了书呆子。因此，光记住显然是没有用的。

不过这样也好，托他的福，自己倒是不用再去读一遍了！

至于“睡梦里的老先生”，当然是简青书为了掩盖自己的改变而编出来的莫须有的人物。

他知道自己的变化终究太过巨大，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减轻别人的怀疑，圣痕大陆既然是个神奇世界，那么自己觉得越荒谬的理由可能便越合理！

“既然有高人指点，那我就放心了。”简红鲤果然没有怀疑，一下子高兴起来：“家里还有点寻医抓药剩下的碎银子，我去买些鸡蛋，晚上给你补补身体。”

“如果钱够的话，不如买只鸡炖起来，做上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再炒些青菜，我们好好大吃一顿。”简青书道。

对于开圣窍，他心里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所谓要理解和体悟圣人之言，只是他的推测，他知道如果这次开圣窍失败，自己两人以后的日子必定会苦不堪言，不如来个最后的狂欢。

简红鲤毫不犹豫的道：“好，一切都听你的，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

简青书没想到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坚强的简红鲤这么体贴懂事，处处依着自己。

看来坚强是属于男人的，不管什么样的女人，无论她多么美丽、多么优秀，甚至是多么有权势，之所以表现得坚强无比都是因为缺少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如果她的身边出现一个值得依赖的男人，她立马就会变回女人原来的样子。

简青书心中暗暗发誓：“有这样一个漂亮、温柔、懂事，能够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女孩子陪着自己，上天何其优待！只要她愿意，无论开圣窍是否成功，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此生决不负她。”

简青书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看简红鲤忙碌起来。

简红鲤行动干脆利落，很快便买了几个鸡蛋、一只老母鸡、一小捆青菜回来，然后淘米、上锅、宰鸡、洗菜，没多久便将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子。

炖鸡汤、炒鸡蛋、油焖青菜，菜虽不多，两人却吃得既和谐又甜蜜，简红鲤不断地给简青书夹菜添汤，看着他狼吞虎咽，时不时的便会心一笑，场景说不出的温暖和温馨。

吃完晚饭，简红鲤将碗筷清洗之后，天色一片墨黑，已经到了休息的时间，简红鲤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土坯房，不料被简青书叫住：“姐，别走了吧！”

因为年纪问题，再加上之前“简青书”性格孤僻，两人一直都是分房而居，因此这个要求，一下子将简红鲤闹了个大脸红，期期艾艾地道：“这……这不好吧，你身上还有伤，我还是回自己的屋得了！”

说完正要逃跑，却被简青书一下抓住：“就是因为我有伤在身，才需要你照顾呢！”

简红鲤又羞又恼，但是害怕再带起他的旧伤，便默默答应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简红鲤早早便将早饭准备好了，简青书起床之后，两人草草吃过，便搀扶着慢慢向庄子东头的明溪山走去，那里有圣庙，还有简家庄的圣道私塾“三余书屋”。

开圣窍必须在“圣庙”之中进行，而除了县、州、国子监三级官办“士学”有圣庙之外，能够让圣道院派人帮忙修建圣庙的前提，是必须请得到圣道先生，建得起满足标准的圣道私塾。

建立圣道私塾非常困难，即便在浔阳县浔阳乡所管辖的三十七座村庄中，简家庄是排在前五的大庄子，当年为了建三余书屋也是费尽周折、耗财无数。

三余书屋名字取自“冬者发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晴之余”一句，意思是鼓励大家要利用冬天、夜晚、下雨天等不能干活的时间读些书，即便不能踏入圣道，多懂些道理也是好的。

简青书走在路上，只见来来往往的乡亲对自己都是一脸的同情，有些之前和“父母”相处不错的还会上来嘘寒问暖。

通过简红鲤介绍，他才知道，“自己”受伤卧床这段时间，不少乡亲都来看过，不仅送了许多米粮，还时不时的开导和劝慰简红鲤，如果不是这样，简红鲤或许早就崩溃了。

简青书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韩信年少贫寒之时有妇人给了他一碗饭充饥，成为楚王之后他便以千金报答，因此留下一饭千金的美谈，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够出将入相，一定要为这些帮助过自己的人谋一番福利。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乡亲对他都是和善的，比如那些带着孩子、一看就知道也是去参加开窍仪式的家长，说话便有些阴阳怪气、十分难听。

第7章　入圣庙

“青书你这是要去参加开窍仪式吗？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了重伤，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这开窍仪式，我看你不参加也罢。”

这是庄子西头柯老伯，他十三岁的儿子柯东震相貌俊美，号称简家庄小潘安，是许多怀春少女梦中的未来情郎。

“是啊是啊，你前两次开窍都失败了，这次希望也不是很大。你看我们家祖儿，这是第一次开参加开窍，不过他八个月前就开始服用增加智慧的药丸，肯定一次成功。”

这是简家庄庄主简单的妻弟房龙，他儿子房明祖原本资质一般，长得又傻又愣，但房家有钱有势，活生生把房明祖塑造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天才。

“哎呀，看房大哥和柯大哥说的，最后一次机会，总要拼一把的。我们家大仁去年开圣窍失败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死孩子虽不如东震和名祖，但看起来挺聪明的啊？哎，我就担心他这次万一失败了，会变得和青书一样沉默寡言，这可咋办？”

这是寡妇李大嫂，他儿子李大仁与柯东震、房明祖称得上是最要好的兄弟。

开圣窍虽然不存在竞争，也没有名额限制，但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地方，总有人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对你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简青书有些无奈，懒得搭理，只好故意将步子放慢，让他们提前离开。

等两人顺着明溪山上的小道，慢慢走到圣庙的时候，庙门之前的广场上早就挤满了参加开窍仪式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家长。一副富家翁模样的简家庄庄主简单正在几个年轻小伙子的帮助下，进行开窍前的身份验证和抽签。

自从简家庄建成圣道私塾之后，在浔阳乡的地位水涨船高，邻近的周家庄、李家庄、范家庄等几个庄子早就唯简家庄马首是瞻，这几个村庄的孩子也都是每年来简家庄参加开窍仪式，开窍成功者，许多也都留在三余书屋学习圣道，准备科举。

简红鲤让简青书找了个地方坐下歇息，自己代他抽了签，便安安静静地站在简青书旁边，等待仪式开始。

她这一站，便又站成了一道风景，直引得周围的人们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说，那是谁家小娘子？那模样、那身姿，简直绝了！”

“嘿，老周，你们周家庄的人果然没见识，浔阳江小西施你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县城顾家顾玉清公子以白银千两作聘礼，亲自上门提亲都被她给拒绝了，牛吧？”

“你们说啥？顾公子白银千两提亲？天哪，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估计我们范家庄庄主也没这么多钱财呢，她咋就不同意呢？”

“难怪别的漂亮女人我一看到就浑身冒邪火、口干舌燥，看到这小娘子却是心生亲近，一点邪念都没有。要我李三说，这样的小娘子才可爱，不为富贵折腰、不为钱财低头，这才是好女子。”

“李三你懂个屁，我要有个女儿，我情愿她躲在轿子里哭，也不愿她坐在牛车上笑。对了，她边上那小白脸是谁啊？看样子也是开圣窍来的？”

“哦，那个啊，是小西施养父养母的孩子，叫做简青书，废物一个，什么活也不会干，开圣窍连着失败了两次，这几年全靠小西施照顾着。前段时间不知道得罪了谁，又被打个半死，差点没救过来。”

“我呸，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的啊！”

“就他那病怏怏的样子，估计这最后一次开圣窍也是失败，哎，可怜可怜！”

…………

一开始听见有人议论和称赞自己，简红鲤虽然有些羞恼，但也暗暗窃喜，而且已经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慢慢地就听他们将话题扯到了简青书身上。

她越听越生气，正要发作，只听圣庙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留着三绺长须、青衫磊落的中年儒生走了出来。

简青书的记忆告诉他，这便是三余书屋先生李纲。

据说李纲曾经在某年的科举之中，高中儒科举人，其圣道修为颇为不弱，但他潜心于圣道，不愿入朝为官，便被简家庄庄主简单聘作了三余书屋的先生。

李纲轻咳一声，广场上数百人顿时便安静下来。

见场面不再嘈杂，李纲高声宣布道：“蒙童按抽签序号排队，进庙拜圣人，接受圣力开窍，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不得大声喧哗。”

百余名蒙童排好了队，由他带领着进入圣庙，待蒙童全部进入之后，圣庙大门便被关闭。

简青书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虽然之前的记忆告诉他，所谓圣庙其实比较简陋，里面的建筑既不高大也不宏伟，但当他真正进来之后，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整个圣庙，虽然就是一个供奉历代圣人的主殿，加上主殿前面一个类似于演练场的场地、再加上四周的围墙组成，但这里面的随便一样东西，放到前世那都绝对是建筑界的无价之宝和奇迹。

首先是主殿。

远远望去，主殿的造型就像是无数书本被摞成了宝塔的形状，青砖淡瓦，虽然显不出任何的金碧辉煌，但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让人心生宁静。

然后是演练场。

演练场是由一整块一整块巨大的花岗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