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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朱颜辞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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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意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鹿游原都中途跑了,她还来这里做甚。还是离这些麻烦事儿远远的为妙。
庄意映走下车,打了个哈哈道:“我瞧着这桃花糕卖相颇佳,香味儿也不错。反正我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买糕去,待你们处理好这里的邪灵,我们在那酒馆里见吧。”
息衍点点头道:“也好。”他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庄意映道:“拿着。”
息竺倒抽一口凉气,渭渠君竟然把钱袋给了莫前辈?不对,渭渠君什么时候竟把钱财这种俗物带在身上的?!
庄意映接过钱袋,塞进怀中,白给的钱,不拿白不拿。
另几辆马车也陆续到了,易知难见庄意映要走,从车上小窗里伸出胳膊懒洋洋的招手道:“莫前辈,等一等。”
他拉开车门跳下,拦住庄意映,笑道:“前辈莫急着走,此事还需前辈来帮些忙。”
庄意映从旁边绕开,干笑道:“才疏学浅,怕是爱莫能助了。”
易知难眯眼,冷笑了一声。
庄意映快步走开,易知难伸手一抓,扯住了她背后的匣子,庄意映一挣,那匣子竟打开了,里边的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
庄意映在心底哀嚎一声,惨了,莫女侠!她要露馅儿了……
她怎么忘了这茬,匣子虽是海潮阁的匣子,有莫女侠的禁制在,但过了这么多年,肯定年久失修了……她能打的开,别人也一定打的开。
息青厌声音惊诧道:“这是?!”
庄意映视死如归的一回头,看见了一地的白骨森森。
不是吧……
如果不是莫女侠天赋异秉,尸体骨肉都能凭空不见,那便是有人偷梁换柱了。
是谁想陷害她?意欲何为?
见此情形,庄意映其实倒松了一口气,这偷梁换柱之人也算是帮了她,若莫女侠本尊真的被他们瞧见,反倒不好解释了。
庄意映蹲下身,镇定的把那白骨一根根的放回匣子里,她的手摸到白骨,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她冷哼道:“小辈做事就是毛躁,你还不快过来帮我?”
易知难走过去蹲下,手托着腮,却并不伸手帮忙,他眼笑笑道:“这白骨,前辈不打算解释下么?”
庄意映抬眼盯着他,这白骨是他换的么?现在就要栽赃,也太沉不住气了。
她一抬下巴,斜眼睨他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自己的匣子,放什么东西还要向别人解释么?”
息竺见到白骨,脸霎时没了血色,惨叫一声差点昏过去。
息青厌扶住他,低声道:“你小点声,莫添乱。”
易知难手里的骰子转了几圈,他往匣子里望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前辈的‘白明镜’,没带在身上?”
庄意映瞥了他一眼,道:“如此窥探,阁下倒是好修养!”她冷哼一声,“白明镜放在哪,与你何干?我为何要轻易告知于你?”
易知难闻言一噎,他可以肯定这“莫摘花”必有蹊跷,可她偏偏牙尖嘴利,竟是半分也不上套。他又不能说是他用骰子算出来的。
庄意映把那些骨头收好放进匣子里,这也不知是谁的尸骨,到时候寻个地方葬了罢。
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转身对着息衍一挑眉,是你要我当“莫摘花”的,遇上麻烦你倒是一声不吭了!
她瞄见息衍嘴角翘起微小的弧度,更不高兴了,你还笑?
易知难慢悠悠的道:“此言差矣,你恐怕不能称得上是‘前辈’吧?”
他决定孤注一掷,就算饕餮之灵不在她身上,她也与这事儿脱不了干系!
那些马车上的少年们早就望见渭渠君面带寒意,嘴角翘的慎人,便都胆战心惊的没敢下去。而陆抑非见状却急了,推开车门欲下车。
与他同乘的少年拉住他,摇了摇头。
陆抑非面带焦急道:“多谢好意,只是这事情多少是因在下而起,在下于理于情,都是要去看一看的。”
少年做了个痛苦的表情道:“你不知,我们渭渠君若是真的生了气,可着实恐怖得很。”
陆抑非笑笑:“能有多可怖?”
少年哆嗦道:“流血漂橹……”
陆抑非失笑,摇了摇头道:“小友此言风趣得很,只是这事儿就出在在下的宅子前,就算是刀山火海,在下也得去看看。”
他走下车,抱拳笑道:“诸位之间有些小误会?不如先进屋罢,喝口茶,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了,误会就解开了。”
易知难歪头道:“好啊。”
庄意映噔噔噔跑到息衍跟前,扯扯他的衣角,使劲摇头。
息衍伸手把她护在臂弯儿里,眼底寒意更甚,冷声道:“没什么好说的。”
易知难凉凉道:“这可是个繁杂事,在下奉劝渭渠君可别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
庄意映默默翻了个白眼,谁是脏水?
易知难把骰子扔在空中,却犹自站着,并没有伸手去接,那骰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眯眼,道:“并未佩戴白明镜却能作如此少女形容,就算十个莫摘花也难以做到吧?莫摘花应是早就嫁人生子归隐了。你不是莫摘花!你是谁?!”
庄意映瞳孔一缩,惨了!被认出来了!
息衍感觉到她的僵硬,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发,点头缓声道:“她的确不是莫摘花。”
“她是……”庄意映紧张的看向他,息衍顿了顿,眼中墨色如潮,淡声道:“她是堤桉息氏的人。”
庄意映松了口气,抬眼笑笑的望着息衍。堤桉息氏家教严苛,禁止说谎言虚,息衍这样为她说话,还是念了从前的交情罢。
庄意映忽的有些汗颜,是她太过于疑神疑鬼了,他当时承认她是“莫摘花”或许只是碍于情面罢。他出现在邕城或许真的是巧合呢?
息竺嘿嘿一笑道:“原来是师妹,你是外门的罢,否则这么好看的小人儿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息青厌用剑柄在息竺腰间一捅,无奈极了,“你就消停会儿罢。”
易知难挑眉道:“你既是息氏门生,为何要伪装成莫摘花?你为何拿着她的匣子?”
庄意映耍赖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罢?”
易知难闻言便笑了,“小姑娘,你是还不清楚状况么?”他语气陡然凌厉,“你假借海潮阁莫摘花的名义放邪灵行凶,究竟意欲何为?”
息衍淡淡道:“阁下的意思是,我堤桉息氏纵容门下弟子用邪灵杀人了?”
海潮阁与堤桉息氏的关系也算的上和睦,易知难的唇角却自始至终拧着一抹刻薄的笑意,可又不能明着与渭渠君交恶,堤桉息氏护短也是出了名的。
陆抑非忙上前解围道:“堤桉息氏的修士向来高风亮节,这位海潮阁的大人的猜测也并无道理。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不如诸位先进去瞧瞧再做定论?”
他倒是两边都不得罪!
息衍道:“如此也好。”
庄意映仰头道:“我不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饕餮四
易知难的脸上尽是玩笑促狭之意,道:“心虚。”
息竺道:“师妹随我们进去瞧瞧吧,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们还不知道她已经是行尸,如果进去了,施了个什么咒法后,瞧出她已踏上鬼道,还会这么说么?
雍国的修士们虽然表面上一副悲悯世人的模样,实则看待普通人就如看蝼蚁一般,谁会在乎蝼蚁的性命?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已成行尸,待在他们身边还是小心为妙。
庄意映干笑道:“我也不会什么,进去也是添乱。”
息青厌蹙了眉,她是息氏门生,见到他们时却并不相认,宁可假借他人名义。再加上渭渠君这般袒护,莫不是长老们那边派的人吧?
息衍看了息青厌一眼,让他们平辈之间对话,息青厌会意,站了出来。
息青厌道:“师妹方才说要去买糕,我与你同去。”他向着易知难冷哼道:“我跟着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易知难笑容可掬,“难说。”
他按了按太阳穴,“唉,我也是收钱办事,莫要叫我为难。”
息青厌道:“堤桉息氏已接管了这里的邪灵之事,海潮阁此时插手,不妥吧?”
易知难摊手道:“此言差矣。若不是你们迟迟无法解决,主顾也不会找上我们不是么?”
息青厌的手按在了海粟剑上,怒道:“你?!”
车上的息氏门生们听到这边的争执,纷纷议论起来。
“又是海潮阁!他们怎么总同我们抢邪灵?”
“嘿,你们还不知道吗?今年的紫英榜海潮阁也挤了进去呢。”
“啊?这不只是几大世家才参与的吗?海潮阁这种散修来凑什么热闹?”
“散修?他们现在可风光的很,出了不少大能呢。”
“我听说,里面还有几大世家里的人……”
“嘘,这话可不敢乱说。顶多是有些不如意的修士去他们那里赚些糊口的钱罢了。”
“呵,这些凡人也是蠢,我们好心好意帮他们,他们不信任,偏要花大价钱去找那些野路子修士!”
现在雍国实则是一盘散沙,除几大世家明争暗斗外,有门有派的修士瞧不起散修,散修又嫌世家的修行心法古板迟缓,谁也瞧不起谁。
庄意映听得头疼,感情他们不过是在抢生意……
她无奈道:“你们莫吵了。”他们都这么说了,她若是不进去,就更加欲盖弥彰了。她心一横,“我随你们进去就是了。”
进去之后,再见机行事罢。
息衍颔首道:“莫离我过远。”
息氏门生纷纷从车上跳下,虎视眈眈的盯着易知难。
易知难也不在意这些灼灼目光,他半跪在那一地骰子碎片前,凭空一抓,那些碎片竟自己颤动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召唤般向着易知难聚拢去,旋转着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两个完好如初的骰子。只是方才玉白色的骰子竟变的通体乌黑,上边的点数的漆色血红,泛着邪气。
这骰子碎过再复合,就仿若从阎罗殿里爬了回来一般,狞笑着带着鲜血的味道死而复生。
他们走进厅堂,那偌大的屋子里竟站满了人。
陆抑非蹙眉道:“怎么还没有把乡亲们安顿好?”
一个做门房打扮的少年道:“回少爷,这一处宅子乡亲们住不下。下人们的偏房也满了,只有老爷和夫人的屋子还空着。下人们不敢擅自安排,正等着您回来决定呢。”
陆抑非展颜道:“爹娘心善,必定不会反对。他们出去游玩短时间也不回来,就把乡亲们安排到那儿吧。”
乡亲们纷纷感慨道:“陆公子真是好人啊。”有的妇人甚至抹起了眼泪,“真是多亏了陆公子……”
息衍道:“出了何事?”
陆抑非叹息道:“城郊荒山的村落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全村每家每户都遭了劫,都死了人。房屋被毁,官府安排这些人找些其他地方住。还好在下这里空房子还蛮多,正好安顿乡亲们。”
一妇人声泪俱下道:“陆公子心善,愿意收留我们,其他人家都嫌我们晦气,拦着门拿扫帚赶呐……”她擦着眼泪,“多谢陆公子……多谢陆公子……”
易知难问道:“行事如此诡异,难不成荒山处也有邪灵作祟吗?”
城郊荒山?息氏少年们对望一眼,那不正是他们镇压尸体暴走的地方!难道还有走尸他们没清理掉,又出来害人了?
陆抑非摇摇头道:“并非是邪灵吧。每户中均有一到二人不幸丧命,且并没有伤及老幼,应是有人寻仇杀人。”
一老人拄着拐杖颤抖着走出来,悲声道:“我儿子从小就老实,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啊。为什么害了他?为什么害了他……他下个月就要成亲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陆抑非扶住他,安抚道:“老丈节哀。官府定能查出凶手,以慰令郎在天之灵的。”
老人用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恨声道:“那些捕快,都是吃白饭的!他们忙着巴结那些大官人去了,哪里还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
老人突然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道:“真人……仙人……求求你们,帮帮我们……我儿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啊……求求你们……”
息连召上前一步扶起老人道:“老丈放心,若真是邪灵作祟,这事我们责无旁贷。”
息连召问道:“诸位家中,可都大多是青壮年男子出了事?”
乡亲们点头,悲切道:“是啊,我们都是本分种田的……没有惹事啊……”
息氏少年们愧疚的低下头,这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没清理干净的走尸干的了,应是走尸在夜晚时吸食青壮年男子的精气才导致他们死亡的,是他们的错。
息青厌道:“冒昧的问一下,他们死时是如何形容?是否面容青紫、瞳孔泛白?”
一女子悲恸道:“可哪里还有面容啊?我弟弟,成了一具白骨啊……”
息青厌皱眉道:“诸位乡亲家中死去的亲人,都成了白骨?”
乡亲们点头。
息连召思忖,白骨?普通的走尸没有神志,只会本能的吸□□气,可做不到这一点啊。难不成真的只是复仇杀人?
息连召道:“青厌,这恐怕是……”
息青厌听到息连召开口唤他时便扭过头去,双手抱胸,后背直挺挺的。
息连召的话音渐渐低落下去,他望着息青厌,剩下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中,他垂首站着,落寞无比。
人群中,一农家少年一直盯着庄意映看,觉得她的相貌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思索辨认了半天,他突然想了起来,指着庄意映激动大声道:“就是她!就是她!那天晚上就是她蹲在我家墙头!她靠近我之后我便晕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爹就没了!肯定是她干的!当时她一定是在吸我的精气,还好我福大命大!她是女鬼!她是女鬼!快杀了她!杀了她!为我爹报仇!”
第24章 饕餮五
厅堂内嘈杂的声音瞬时安静了下来。
厅堂里摆放着许多颜色艳丽的花卉,摆件也精致的很,意境悠闲。然而屋内的人大都是一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有很多人满面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懑衬在满屋子的悠闲之气里,分外诡异。
庄意映仔细瞧了瞧那少年,思索了一下,呃,好像是那日她醒来后去问路的那个农家少年,不过总觉得当时他是被自己的尿味儿熏晕的呢……
屎盆子扣得一顶接着一顶,根本停不下来……
她瞅了瞅这一屋子的人,要解释清楚可不容易,她得小心先被吐沫星子给淹死。
一壮实婶子眼眶通红道:“六郎,你可瞧清楚了?是她?”
六郎咬着牙道:“就是她!我决不会认错!”
那壮实婶子冲出来欲抓住庄意映质问一番,她来势汹汹,那架势,像是要把庄意映生吞活剥。
太可怕了!
她忙抓着息衍的衣服躲到他的背后,露出半个脑袋瞄着状况。
被她这么折腾,息衍的衣袍都变的皱皱巴巴的了,庄意映不好意思的扯扯他的袖子道:“得空我买给你一件新的。”
息衍微笑道:“嗯。”
陆抑非伸手拉住那大婶道:“这位婶子请等一等,先别急着下结论……”
大婶打断他道:“陆公子,我晓得您心善,可是您瞧瞧她!若不是她干的,她躲什么!”
庄意映躲在息衍的身后有恃无恐道:“你抓我,我当然要躲。”
“若我真的是凶手,能一夜将那么多人化为白骨,又何必躲你!”
息连召向息衍传音,犹豫道:“渭渠君,这应该不是走尸所为吧?”
息衍传音肯定道:“不是。”
息连召向息氏门生们做手势,这些一直提心吊胆的少年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大婶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痛哭道:“可怜我的儿,竟死无全尸,连尸骨都不见了啊……”
易知难转着骰子道:“这位婶子,令郎幼时是不是就落下了腿疾?他的颧骨是不是比旁人生的高?”
大婶愣怔道:“是,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儿子?”
易知难动了动嘴角道:“在下知道令郎在哪里了。”
庄意映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易知难指着庄意映道:“婶子,令郎就在她背后的匣子里,不信您瞧瞧。”
庄意映处在众目睽睽之下,欲哭无泪。
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她呢,刚刚看见她匣子里有白骨的人有一沓子,这可不好糊弄过去啊。
怎么办?
她见那大婶也是可怜,匣子里的尸骨八成就是她的宝贝儿子,若是她一直死咬着不开匣子不承认,她自己倒是能保全一时,不过也太不仁不义了。
唉,罢了,还是让你好好安息吧,尸骨还乡,念段往生咒,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她走出来道:“好。我打开匣子。不过,我先说明,这人可不是我杀的。”
易知难冷嗤一声。
息衍冷冷的瞥了易知难一眼,易知难干咳一声,错开息衍的目光。
庄意映半蹲下,打开匣子,尸骨乱七八糟的堆在里边。
那大婶一见这白骨,凄惨的哀嚎了一声,跪坐在匣子前,捧起骷髅的头骨,哭的一噎一噎的。
她摩挲着骷髅的脸颊,或是颧骨,双目血红却无焦点,喃喃道:“阿白啊,娘可终于找到你了……”
庄意映不忍的别过头去,道:“节哀。”
有旁的村民悲愤道:“呵,节哀?你这个杀人女魔头现在说节哀?!多可笑啊!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家孩子?你!你……”他下意识的向腰间摸去,却什么也没摸到。他四下扫了一眼,咬牙切齿道:“你!你拿命来偿吧!”他抡起旁边的椅子向庄意映狠狠砸去。
庄意映不闪也不避,准备承受这一击。
息衍冷声道:“够了。”
他抬手把来势汹汹的椅子挡住,手指微微一收紧,那椅子便在半空中化为齑粉,他一挥袖子,蹙眉道:“为何不躲?”
庄意映无奈道:“他打就打罢,左右又伤不了我。我若是躲了,或者阻挡,这些人不知道又会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她弯着眉眼,眼底却无笑意,向那些村民道:“我若真的是行凶之人,你们现在还有命在?”
息青厌冷笑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抓不到凶手,便找别人来撒气么?”他斜眼瞥那农家少年,“他年纪小、脑子傻,冒出蠢话也不奇怪。你们却可笑,心里明知一姑娘不可能是凶手,嘴上却嚷嚷着要杀人、报仇。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替死鬼,是还嫌自己命长?等着吧,这样下去,凶手迟早找上你们!”
有些胆小的村民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他们的确是被一时的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被息青厌一斥,才想到,凶手昨日害了他们的家人,或许今日,便会找上自己了。
他们中有人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是我们鬼迷心窍了……是我们鬼迷心窍了……求仙人救命……”
他这么一跪息青厌倒不好意思了,他走上前,拉起那人,摸摸鼻子不自然道:“你别跪我。”
他在那人面前站定,又往右移了一步。
庄意映眯眼,忽然发现息氏门生们站的位置似乎有玄机。
这些息氏门生们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散了开来,有四个少年抱着剑站在墙角,其余的人零星的站在厅堂里,看似随意,实则锋芒暗露,他们已布下了“锁涛阵”。
有好心的村民扶起那大婶道:“白婶子,你先起来。”他把阿白的头从白婶手里接过来,那头骨时间久了,竟在那当口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
白婶子猝然抬头,死死盯着那头骨,她伸出手把头骨又夺了回来,贴在胸口抱着呢喃道:“阿白不痛哦,娘抱着,不痛哦……”
那村民愣怔的看着她,不忍的别过头去,白婶子失儿伤心,竟是得了失心疯么。
她一下一下的轻抚那白骨,骨头上的裂缝竟真的一点一点变浅,消失不见。
息衍突然轻喝道:“合。”
屋内息氏少年齐齐半跪下,双手撑地,掌边似有碎金闪烁,那金色流淌开来,似一条游走的金蛇,数条金蛇首尾相衔,聚拢成环,竟渐有冲天之势。金蛇聚拢在屋内正上方,悍然直冲而下,奔着阿白的尸骨而去,只听一声惨呼,金光慢慢消散,阿白的尸骨旁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饕餮!”
少年们第一次遇到这种级别的妖兽,难掩兴奋。这妖兽似乎刚刚成型不久,还是一副幼兽模样,它的身上笼罩着黑气,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啧啧,明明有机会成为神兽,偏偏急功近利,这下好了,神不神鬼不鬼的,叫你一声饕餮是抬举你!”
那小妖兽呜呜叫着,声音焦灼,它的身体被束缚着难以移动,眼神不住的向阿白的尸骨上瞄去。
庄意映仔细瞧了瞧这小饕餮,他还这么小,哪里来的这么重的邪气?
小妖兽的眼委屈的眨着,不一会儿就凝聚出了水汽,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看他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觉出的又的确是饕餮的气息,难不成这里抓住了一只小的,还有一只大的么?
乡野村民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纷纷惊叹,有孩童蹦跳着好奇摸摸小妖兽的头,又被大人拉了回去,斥责道:“那是仙人抓的怪兽,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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