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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朱颜辞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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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意映觉得牙根有些痒痒,他这是做什么?!为何不同她说?他这样一个人扛着,算什么?
  那声音惋惜道:“诶呀呀,谁把小美人的脸伤成这个样子?真是丝毫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那声音骤然变大了些许,似是它靠近了些,“小美人,为何一个人来这里呀?长夜漫漫,你可否愿与我春宵一度,一夜温存?”
  息衍冷声道:“住口。”
  庄意映本是想先观察下形势再出手,毕竟敌明我暗,可听到邪祟那轻佻的话不知为何便按捺不住了。她轻轻把背上的阿白放在地上,让他靠着墙坐着。这邪祟似乎是靠人身体的温度来辨认目标的,阿白在这应是安全的。
  她低声对阿白道:“你先在这坐一下,我去去就回。”
  庄意映将双臂撑在墙壁上,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便如壁虎般挂在了墙面之上,她背贴着墙,一点点的向上蹭着,不一会儿,便到了顶格上。
  息衍仰头瞪她,修长的剑眉皱了起来。
  庄意映笑嘻嘻的向他做了个鬼脸,无声的做口型道:“你别出声呀。”
  息衍摇摇头,传音道:“莫胡闹,快下去。”
  庄意映不满的嘟起嘴,谁胡闹了?还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不肯说?
  她眼珠一转,松开了手,从顶格上直直的坠落下去。
  息衍脸色一变,脚步一点,飞身而起,把庄意映稳稳的抱在怀中。
  息衍一脸紧张,见庄意映没有伤到,又怒道:“你这是作甚!”
  庄意映无辜的眨眨眼,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道:“你干嘛吼我呀,这不是手滑了么。”
  息衍见她这样,气势又瞬间落了下去:“我并未有意吼你,你这样不小心,若是伤了自己可怎好?”
  庄意映一摆手:“哪有那么娇贵!”
  那声音陡然变得刺耳起来:“她是谁?!”
  庄意映搂住息衍的脖子,挑衅道:“你猜猜?”
  那声音发出一声可怖的尖唳,嘶吼着道:“放开他!”
  庄意映哼道:“要我放我便放?连身形都不敢露,你算什么东西?”
  那声音被彻底激怒了,它愤怒的大吼了一声,从黑暗里现出身形。
  那是一个蛇尾人身的怪物,它黑长的头发拖在地上虬结在一团,□□的胸膛上尽是污泥和草芥,它的蛇尾黯淡无光,鳞片都翘了起来,刮在地上,声音嘶嘶喇喇的。
  它脸色惨白,看不出男女,冲着庄意映示威一般亮出口中的獠牙。
  庄意映瞧着这庞然大物,啧啧了一声,评价道:“真丑。”
  那怪物嘶吼着扭动过来,声音莫名带着委屈:“小美人郎君……”
  庄意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告饶道:“你可别说了,我下来还不成么!”
  她从息衍的怀中跳下,一跃而起,从一旁的草垛子里抄起一根长棍便向那怪物招呼了过去,庄意映向息衍喊道:“愣着干嘛?还不揍它?!”
  说话间她手中木棍直直向怪物打了过去,她手腕一麻,那棍子打在怪物的肩膀上,从中间裂开,庄意映顺势把那尖头捅了进去。
  怪物痛呼,怒道:“贱人!”
  庄意映整个人如流云飞絮一般跃下,拍拍手上的灰道:“过奖。”
  她歪头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在书上见过?”
  息衍瞟了她一眼,“五竹公的课你听过几节?书翻开过几回?”
  庄意映尴尬的笑了一声道:“你莫嘲笑我。”
  息衍无奈道:“是借骨女。怨气执念集结而成,借生灵枯骨而生。”
  庄意映嘟囔道:“她肯定是恨嫁的老姑娘的怨念集结成的,如此饥渴浪荡。”
  借骨女闻言,头发险些气的立了起来,她张牙舞爪的一比划,从她身体里忽然窜出数个狰狞咆哮的魂灵来,张着大口冲向庄意映。
  只见息衍的念尔剑根本没出鞘,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从容优雅的弧度,那些带着怨愤的魂灵便化作细碎的白光消失了。
  庄意映拾起地上的半截木棍,手腕一沉,倏地松了手。
  那木棍向着借骨女的心口直直扎了过去,庄意映的力道太大,棍子飞快的在半空中震颤起来。借骨女身形过于庞大,避无可避,只得伸出手臂挡在自己身前。
  木刺锋利的尖顿时豁开了借骨女的皮肉,她恼怒之下,把木棍拔出,又狠狠的回掷回去!
  庄意映侧头躲过,只听见念尔剑的霜刃出鞘的声音,一回头就看不见了息衍的身影。
  他行云流水般踏起、转身,剑光一闪,似能划落天河。
  借骨女的头发被剑气所激,断落一地。
  她瑟缩着向后退,退路又被庄意映堵住。
  庄意映道:“我偏要让他抱着我,你还管不?”
  念尔剑横在借骨女的脖子上,寒霜映得一片青白。
  息衍一手执剑,漠然地将她按在地上:“你在看守什么东西?”
  借骨女的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双膝跪地,声音怪异尖利:“美人郎君……孩子……我们的孩子……”
  庄意映默默的退后半步,一脸惊悚的瞧着息衍。
  借骨女满面悲伤的瞧着息衍,青白的眼睛里有血红的泪珠滚落。
  庄意映皱眉道:“这莫不是一种幻术吧?你还是快快解决了她,迟则生变呀。”
  息衍解释道:“她刚刚明明有机会逃走的,却没有离开,似乎是在守护着什么东西,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纸将军。”
  那借骨女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郎君……你在找……吗?你没忘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笑着把脖子向前递了递道:“你来寻孩儿了……我可以解脱了……”
  息衍的剑却向后缩了几寸。
  庄意映问道:“怎么啦?”
  庄意映隐约瞧见他手上有红光一闪而过,她上前撩起他的袖子,看清了他手上的八卦纹。
  “血咒?!谁给你下的禁咒?!”
  那借骨女闭上眼,趁着这会儿狠狠撞在了念尔剑上。
  她的尸体慢慢变得透明,而后消失不见,地上只余几块破碎了的蛋壳。
  阿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挺直腰,定睛一看,讶道:“云居雁的蛋壳?它出世了?!”

  第35章 纸将军六

  地上爱是谁的壳便是谁的壳,云居雁什么的其实也不怎么要紧,庄意映惊疑的握着息衍的手腕道:“谁给你下的禁咒?!”
  息衍微微弯曲了食指,无声的念出一句咒文,手上血红的八卦纹便忽的消失不见了。
  庄意映:“……”
  息衍充愣道:“啊?”
  庄意映气不打一处来:“你装什么傻?这究竟是个什么咒?”
  息衍垂下眼,嘴角的笑意隐藏在阴影里,安慰道:“是兄长帮我做的咒文,没事的。”
  庄意映深深皱着眉:“好好的下什么咒啊?”她定定的望着息衍道:“这咒文是做什么的?你不许骗我。”
  她赌气道:“你若骗我,我便再不理你。”
  息衍眨眼,“禁杀生的咒文罢了。”
  禁杀生?庄意映甩掉他的手,掐腰怒道:“骗谁呢?!”
  她摆摆手道:“唉,罢了罢了,你不愿说也罢了!是我多嘴多事。”
  她背过身去,却不料息衍突然拉住她,他嘟起嘴巴,眼睛里一泡小眼泪直打转,息衍委屈道:“我没唬你。”
  天啦!
  庄意映叹了口气,拽着袖子踮起脚把他滚落在脸颊旁的小泪珠擦了擦,无奈道:“好好好,我信你。你别哭嘛。”
  她小声哄道:“好在这里没人,若是你这副模样被人瞧见,‘渭渠君’的名号可就保不住喽。”
  庄意映又叹了一口气,他一哭,她便手足无措了。那双桃花眼里含着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就让人鬼迷心窍般的恨不得将全世界拱手奉上。
  生的好看就是好哇!
  她拍拍袖子,走到阿白身前,蹲下身来歉道:“让你在地上坐了这么久,真是对不住。”
  阿白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勉强笑道:“没事。姑娘刚刚,可当真是神勇的很。”
  庄意映哈哈一笑,打趣道:“过奖过奖,久违的听到这词,还有点亲切呢。”她弯腰把阿白背起,“我小的时候不懂事,整天和一帮毛小子混在一起,野惯了。”
  阿白失笑道:“姑娘才多大的年纪,怎的张口就称‘小时’。”
  庄意映嘿嘿一笑道:“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年岁大的很呢。”
  阿白笑笑,只当她说笑。
  庄意映踢开脚前的石子,惆怅的叹了口气,就知道没人信,毕竟和易知难一样傻乎乎的人世上应没有几个。也不知她的魂魄都丢哪儿去了,得快些聚拢好才行,若是一直都是这副孩童模样,旁的不说,她的头发非被息衍的腰带勾个千八百回搞成斑秃不可!
  阿白道:“姑娘可否带我到那碎壳处瞧一瞧?”
  庄意映一愣,壳儿有啥好看的?她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拾起一片蛋壳端详着,这壳子连花纹都没有一条,云居雁的蛋看起来或许就像个大个儿的青皮鸭蛋?
  她想到这儿,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
  蛋滑蛋羹蛋圆饼蛋皮肉卷荷包蛋虎皮蛋炒蛋鱼香蛋烧蛋焦蛋红糖煮蛋……
  她摸摸肚皮,悲哀的发现,她好饿……在一个都是变馊腐烂粮食的地窖里,又馋又饿……
  她咽了口口水道:“这蛋壳上,有什么玄机吗?”
  阿白凝望着那蛋壳,蛋壳里边的黏液已经干涸变黄,他摇摇头道:“没什么。”
  小云已经出来了,那蒙面人不在,她应该已飞向她想要的自由了吧,只是不知她还会不会记得他。其实不记得也好,最好是忘掉。
  如此相依,便不凄凉。
  他曾答应要送她一条世上最精致好看的裙,可惜,他注定要食言了,也再也不会见到她穿裙子的美丽模样了。
  他拍拍怀里小貔貅的头,小貔貅张口吐出一块金子来,小眼珠里满是恋恋不舍,从他的口中能拿出金子,只有阿白独一人。它好喜欢金子,更喜欢阿白……
  阿白把金子递给庄意映道:“等姑娘出去,可否帮我挑一条裙子?”
  庄意映点点头道:“可以呀,不过你要是送给心仪的姑娘,还是自己来挑好些吧。”
  阿白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庄意映沉默一瞬道:“好,我帮你送过去。那位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呀?”
  阿白一怔,叹气道:“我不知道。”
  他眼神放空,似已瞧见千里万里:“姑娘帮我挑一件鹅黄色的裙子吧,如若姑娘看见有人特别适合这裙子,那便是她了。”
  庄意映把那块金子揣进怀里。唉,在大街上见到姑娘便要送人家裙子,想想就尴尬的很……
  她郑重的点点头道:“好。”
  希望这种东西,其实蛮伤人的。
  息衍在前走着,手里并未有那火苗,想来是这地窖里没有其他邪祟了吧。庄意映盯着他的手,他说那咒文没什么关系,可她实在是在意的很。
  为什么不让他杀生?那些修士不是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么?
  她愤愤的咬牙,他分明就是在糊弄她么!之前他还一剑捅了陈与义呢!说什么不会骗她,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呢!
  骗谁呢,血咒……不可杀生……
  庄意映的心忽的一揪,他那时是为了护着她……堂堂渭渠君修士大能怎么会轻易就被区区一落霞咒重伤?
  庄意映冷不丁的发问:“血咒的反噬,靠寒冰能压制几时?”
  息衍脚步不停,“过几天就好了。”
  庄意映被他这话堵的一噎,快步走上前,拉住息衍的衣角,质问道:“你怎么不说呀?”
  息衍一脸莫名:“说什么?”
  庄意映瞪他:“你中了血咒不可杀生啊。”
  息衍道:“我说了啊。”
  庄意映:“……”
  她无奈扶额,是了,他说了,是她自己不信……
  她忿忿的松开手,碰到息衍,她不仅变得爱哭,怎的连脑子都不灵光了呢。
  哎,不对!
  庄意映一跺脚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也省的……”
  息衍把一根手指竖在她唇上,神秘道:“嘘――青厌他们不知道,我只告诉你――”
  庄意映无语,他这还是把她当小孩子来唬……
  她翻了个白眼,真是服了,不揪着你了还不成么,爱是什么咒就是什么咒,反正疼的又不是她……
  庄意映把他的手拂开,提高声音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准你这样伤自己,知道不知道?”
  息衍含笑点头,“嗯。”
  才不是担心你!笑什么笑!
  庄意映挥挥手:“好啦,快走吧。”
  道路向下倾斜,刚走时不觉得,越向深走,便越来越陡。
  庄意映的绣花鞋底有些滑,再加上后背上还背着一人一兽,走的便有些不稳,不得不扶着墙壁来稳住身形。
  息衍停住脚步道:“还是换我来背。”
  庄意映低着头一不留神撞在息衍的身上,她揉揉酸疼的鼻子道:“不用。”
  她推开息衍道:“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你那时要帮忙背着阿白是不是因为……”
  息衍打断她道:“不是。”
  “我忧心你疲累。”
  ……好么,他这是把“做好事不留名”贯彻个十成十!这也不说,那也不说!整个一个闷葫芦!问他不说,逼急了就涨红脸冒出一两句蠢兮兮的谎话,息氏的古板家教真是……
  庄意映故意做出个鄙夷的表情来:“行尸怎么会觉得累?”
  息衍讷讷道:“我……”
  哈哈,扳回一城!
  阿白微笑道:“二位感情这么好,定是认识很久了吧?”
  庄意映自然的点点头:“是啊。”
  她话音一落,自己就愣怔了一下,忽然之间便鼻子一酸,莫名其妙的有些难过。息衍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她双目朦胧的望过去,只见息衍眼眸幽深,不知情绪,他低声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道:“刚刚撞到了鼻子,有些酸。”
  这就是人间,悲哀过、挣扎过、彷徨过,万里河山走过,终还是会一个人默无声息的走到人迹罕至的尽头,黄泉路上,也许会有人默然无语的一起行至那森冷寂静之处,但是一起笑过哭过的人,不知何时便不在了,人总是要一个人走的,总是要一个人死去的。在百年的寂寞里,变得苍老又绝望。
  庄意映揉揉眼睛,岔开话道:“这地窖真是宽阔的很,行了这么久,还是没走到里边。”
  “在外边看,也不像有多大,这是怎么回事?”她警觉道:“是不是什么‘鬼打墙’?”
  息衍言简意赅:“挖的深。”
  庄意映:“……”
  他是故意的吧?啊?一定是故意的吧?
  算了……还是不要说话了,自己一定是饿的急了,脑子才转不过来!
  息衍忽然目光一凝,抽出念尔剑,一把拉起庄意映站在上边,只听一声尖哨响起,在地窖之中竟陡然响起江河的奔腾之声。
  庄意映眯眼,化金水?
  “桀桀桀桀桀桀……”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那笑声越来越大,竟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仔细一听,还有扇动翅膀的破空声。
  地窖里温度骤降,庄意映打了个寒颤。
  这又来了个什么东西?!

  第36章 纸将军七

  阿白听见这声音,打了个激灵,颤声道:“是他来了!是纸将军来了!”
  庄意映的神经瞬时紧绷起来。
  息衍低喝道:“小心!”
  地窖里“嗡”的一声,似是刚刚扇动翅膀的声音忽的密集起来,像是有成百上千只飞虫席卷过来,庄意映凝眸一瞧,地窖深处有一片乌压压的黑云迅速的飞了过来!
  庄意映瞬间毛骨悚然了,不会真的是一群虫子吧?!
  阿白在她的背上瑟瑟发抖起来,庄意映安慰道:“你别怕,渭渠君可厉害着呢,你不会有事的。”
  阿白的声音听起来气若游丝,“我并非害怕……只是不知为何身体突然……”
  黑云眨眼之间便已飞至他们面前,那是无数个小纸片人漂浮在半空中所集成,它们在空中抖动着,脸上分明是一片空白却发出了桀桀的狞笑声。
  见此诡异情景,庄意映倒松了口气,好在不是一窝虫子,密密麻麻的光想想就能让人汗毛倒竖。
  一只纸人扇动着两臂,降下了高度,悄没声儿的率先飞了过来,看起来飘飘乎乎的实则速度极快,它贴着化金水的水面,灵巧的避开念尔剑凌厉的剑气,钻到他们的背后,“嗖”的一下便贴在了阿白的脸上!
  阿白的话音被这纸人堵住,他“呜呜”的低声痛吼,在庄意映的背上剧烈挣扎了起来。庄意映被摇晃着站立不稳,脚下一滑便直直向下坠去!
  那些纸人蜂拥而上,团团绕着缠住息衍,他的身影瞬间便被纸人们淹没。
  庄意映一把扯住阿白的衣领,把他举到自己的身子上方,而后便狠狠的摔在了化金水里!
  墨黑的化金水一下子便灌入了庄意映的口鼻,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席卷,她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庄意映暗道一声糟糕,眼睛不会就这么瞎了吧?
  还好这化金水不是很深,她奋力举高双手,水面刚好到她的小臂,阿白和小貔貅应是没有被伤到。
  只是她双臂高举,阿白还在不住的挣扎,便难以在化金水里站起身来。
  庄意映在水下无法开口求救,而且息衍那边应也是难以脱身、无暇他顾。
  她忍着疼痛咬紧牙关,双手紧握、青筋暴起,死死抓住了阿白的衣服,指甲隔着衣料深深嵌入手心。她小腿绷紧,腰身一拱,一个鲤鱼打挺从化金水里跃了起来!
  身体火烧般剧痛,庄意映睁开眼,眼前雾蒙蒙的,隐约能瞧见些模糊的黑影。
  还好!能看见!
  她搂着阿白,摸索着扯掉了他脸上的纸人。撕掉的刹那,阿白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类的痛叫。
  有冰凉的液体流淌到了她的手上,带着一股腥甜的气息,她闻到这股气味,眼前一阵晕眩。
  是阿白的血!这纸人吸附在阿白的脸上,竟活生生的从他的脸上撕下来一层皮肉!
  庄意映的手心也针扎似的痛,她还隐约嗅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和陆抑非走前留下的那气味如出一辙。她的心火又焦躁了起来。
  不知为何,除了这个小纸人好似是特意来堵住阿白的话才飞到她的面前外,其他的纸人都乌泱泱的纠缠在息衍身旁。
  他有没有受伤啊?
  庄意映大吼道:“息衍!!!”
  没有回音!
  她焦急的用力眯眼辨认着,隐约能瞧见念尔剑挥舞时闪过的一道道雪白剑光。这纸人只要沾上一星半点,便会扯掉一层皮肉,息衍没回音是听不见了还是说不了话?!
  她这样一忧心,只觉地窖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烈了,气味厚重的仿若身处地狱修罗场,有成百上千的惨死之人尸体橫陈、血流成河。
  息衍息衍!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小貔貅蜷缩在阿白胸口焦急的呜呜叫着,它舔舐着阿白的伤口,血却流的越来越多,它绝望的不住的喃喃道:“阿白……阿白……阿白……”
  他们得赶紧到高地处去!
  庄意映的双眼受伤,在黑漆漆的地窖里辨认不出方向,她只能凭着记忆向念尔剑剑光的相反处走,可息衍在半空中的剑光时不时被纸人们淹没,而且化金水也上涨的愈加快,庄意映的小腿浸在化金水中已经没了知觉。
  血腥气和那股香味越来越浓烈,庄意映的意识变得朦胧,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着。
  一撕破纸人便会有气味流出……那些纸人偏偏缠着息衍……
  它们是故意的!
  庄意映焦急大喊道:“息衍!快走!纸人里有毒!”
  她实在站立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化金水里。这化金水比当初雁国暗道里的可浓的多,剧烈的疼痛疯狂涌入大脑,她此时却忧心起脚上的绣花鞋来。这么可爱好看的鞋可不能被化金水泡坏了啊……
  阿白闭着眼,仍在颤抖着,庄意映单手紧紧搂住他,另一只手抠进墙壁里,倏地运力于臂,踏着墙壁用力一蹬,缩起腿,单手挂在了墙壁之上。
  这样着实难以坚持,她的额角露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进衣领中,又疼又痒。庄意映渐渐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她苦笑,原来尸体也会觉得累么。
  庄意映丝毫不敢松懈,纸将军还未出现,若是他此时发难,她得留神护着怀里的阿白和小貔貅。
  她晃晃头,这气味是涩蝴香么?为何如此影响神志?
  疼痛难捱,她心里的焦躁之火越烧越大,将那一丝儿胆怯烧成了一把灰,庄意映低声道:“小貔貅,你可能瞧见哪里还没被化金水淹没?”
  她低头眯眼,隐约瞧见小貔貅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道:“你只会说阿白两字对吧?你来为我带路,向左言‘阿’,向右言‘白’。”
  小貔貅叫出了一连串“阿阿阿阿阿阿阿阿”来。
  庄意映嘴角一勾,双脚踏住墙壁,身体绷直,几乎与水面平行,一点点的向左边爬去。
  她的身上难受的很,强迫自己想些旁的来分散注意。这地窖里杀机重重、邪祟众多,再加上纸人带着的涩蝴香,足以让人颠倒性情、神志模糊直至困死其中。实在是不像是个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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