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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侠士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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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默默地出神了一会,幽幽道:“天下四大剑客,石举乾、陆开花、云风雷与我,彼此未曾试过剑,只是彼此各存敬慕之心。我与风雷平素过从密些,一起时也只是商榷,推究剑学之大理玄奥。石举乾我只见过数面,他与陆开花成名要早我与风雷二十年,该说是上一辈的人物。他与陆开花似乎交情颇深,谅来剑学造诣相近吧!英妹,你该记得陆开花曾与我比过的那场剑吧?”
独孤天龙一一历叙,绘声绘色,众人都听得入了神,好似在听瓦当中人说大书。
说到这里,独孤天龙低头喝起茶来。
紫相伯把一只茶碗停在嘴边眼睛盯着空中出神,幽幽道:“想不到陆开花还与独孤大侠比过一场剑,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本来我以为四大剑客中,谁也不敢贸然动手相斗的,啧啧,想不到竟是‘一剑纵横’与‘不败剑尊’先相斗剑。我原以为四人中如真有人较武比剑,也一定是‘风雷剑豪’云风雷与‘天下一剑’石举乾先动手……”
米天宗忽低吟起来:
“‘独来独往,天马行空;视功名如粪土,目禄利似清风。铁笠芒鞋行四海,一剑纵横血洒红。说剑道侠,四十年来,陆开花名隆!’”吟罢,仰面观着屋顶,似乎在纵想两剑相斗的情景,过了良久,叹息道:“我想象不出那种情形,该如何精采绝伦!一个是成名四十余年的剑学大宗师,一个是剑术武功皆称无敌的剑道名侠、绝顶高手……”
黄中封沉声道:
“那还用想?一定是满场剑气纵横剑光如匹练、如闪电,那是‘一剑纵横’陆开花在抢攻,而独孤大侠取守势,神态安闲,把陆开花攻来的剑招一一举重若轻地化去……”
米天宗争道:
“不对不对!黄兄,独孤大侠的‘独孤剑’也是着着抢攻、以制先机的轻剑剑术。独孤大侠虽用那把重铁剑,但他内功深厚已不作武林中第二人想,举重若轻,我曾见过他给总镖头演剑。那剑法灵动之极,宛若神龙!他怎会取守势呢?而且,那定是撒下剑光之网,逼敌就范的了!”
黄中封笑道:
“米兄,你见过的那次是你到这里来一年后那一次吧?那是十四年前,独孤大侠喜得爱子后,那个中秋月夜下演的剑,是不?那次我虽与罗大哥从长安回来晚了一点,但还是赶上了看到‘独孤剑’一百零八招最后那三十六招,那次独孤大侠确是以举重若轻的身手演剑的。可惜五年前那场剑,你与紫总镖头、罗大哥到蜀地的南充去了,那次是保的什么?噢,是南充军民奉献给抗倭义军的一批珍贵药材,其中有一支‘仙鹤红’,一支成形的千年何首乌,还有一支千年以上的大茯苓,那茯苓乌紫紫的,有大腿般粗、两尺几寸长呢!一般茯苓才长多大?不过甘薯般大小……”
米天宗急道:
“黄兄,这我知道,那只茯苓虽大,但并不重,才五斤五两,太医说,那是里边长成蜂窝眼了。你还是说独孤大侠那场剑吧,他又到了怎样更神妙的境地了?”
黄中封笑道:
“米四弟,你也太急了,我正想说呢!就在那次你们保镖去后,独孤大侠来了,没见到紫总镖头与罗大哥,就住不下去,傍晚时想到‘镇远’镖局去看看曹大镖头的‘神仙愁’绝技去。我说:‘独孤大侠,你难得有闲,我的天罡牌总有几处漏洞,内力使得不顺当,缺乏威势,想请您给补救补救!’
那时,我师叔刚从我这里回去,他住在镖局子里三个月,传授了他这三十年来所悟出的天罡牌内功调用心法,来补我当年师父魂归道山后,未能授全我天罡牌的欠缺。我新练成这套以内力为主的天罡牌,很想能显露显露,要知我练了三十年天罡功与三十年天罡牌,一直是分开用的,我的天罡牌一向是以外家功夫练的。现在一旦练成了二者合一,实是心痒难止,这倒也并非是纯想显露武功。因为,在独孤大侠的大行家眼里,我的一点毫末之技,又岂值得炫耀?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黄中封说到这里,孤独展鹏忽道:
“黄叔叔,你不知,我爹对你武功也好夸赞呢!
五年前那次从北京回来,我爹对我娘说:‘我这不败剑怕不消几年就要倒牌了!’
我娘惊道:‘怎么?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爹笑了,指着我娘道:‘看你看你!都成了惊弓之鸟了!哪里还有当年金铃摄魂女的雄风英气?一句话把你惊成连手指也给针刺到了!哪来什么麻烦?’
一顿后,豪情万丈地说,‘谁敢找我麻烦?——只是’
他说到这里,恢复了平静,略带些感慨道:‘我这些年与你厮守在家,很少到江湖上去走动,外面可是能人辈出,很是出了些高手,而我们还是井底观天,妄自尊大呢!这样,岂不过几年该砸牌了?’
我娘道:‘怎么,今儿个上京去他舅舅那遇上高手了?’
我爹说:‘正是。’
我娘道:‘这人不知是谁?意令你如此推重!’
我爹说:‘大哥镖局里的黄镖头,你还记得不?’
我娘说:‘黄中封,使混元铁牌的?不错,他的天罡牌威猛刚劲,这外门兵器算练到家了,而且内功也不错,可惜他终究未能将内功融入到铁牌招式中去,终究隔了一层,似乎还算不上是一流高手。’
我爹叹息道:‘士别三日,须刮目相看。何况长久不见面?我这回在京中见了他的武功。本来评定他在神仙愁曹冲斗的武功之下,觉得他名声大,只因他敢拼命,与人对敌时勇不顾身,论真实武功,似不及曹大镖头那刚柔相济的绳圈功,但这次见了后,才知他天罡牌之招式精妙,功夫深湛,已高出曹冲斗不止一成了!列入一流高手,当之无愧!’
我娘道:‘这么说,那他一定是将内功与铁牌合一的功夫练成了!’
我爹说:‘练成了。天罡牌招式,加上内功后,平添了许多精妙处,还有精妙处未发挥出来呢!武学一道,当真深如大海,非人力所能算测!’
黄叔叔,这不是我爹在赞你武功吗?”
黄中封听了,叹道:
“怪不得独孤大侠能立于不败之地,原来他是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了。能见到别人长处的人,他就不会放弃这种长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话一点也不错!
独孤公子,令尊的武功剑学,才真是浩如广洋大海,叹为观止呢!
那天晚上当我把要练牌的话说后,独孤大侠拍手道:‘啊哟,我忘掉黄镖头的天罡牌,名声还在曹大镖头之上!好,指教谈不上,让开开眼吧?’
于是我就打点起精神,在晚饭后的天井里,练了起来。
我把三十六式天罡牌练完,见独孤大侠沉思不语,我心里不由感到难过,因为我自觉得练得得心应手,一气连贯,刚柔相济,已很可以的了,独孤大侠竟不识我这套铁牌功的精妙,不由大为失望,生起种明珠暗投之感。
不想大名赫赫的独孤大侠,竟看不出我招式的精妙来!
哪知正在我灰心生怨之时,独孤大侠忽然点了点头,自言道:‘是了!’
然后面露喜色,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欢喜地摇着说:‘黄兄弟,你成了!’
说实话,我当时真有些心从嗓子眼里给跳得要飞出去的感觉;要知独孤大侠平时虽对人颇和蔼、客气,但似这样亲热地与我称兄道弟,还是第一次!
而且,而且天下武林中,剑学武功都不愧为第一的独孤大侠,亲口赞许我的武功!这一份殊荣盛誉,比让我中一回状元,再当一次新郎官还要高兴、激动!
我当时只觉眼一热,忍不住流下泪来,人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如同听到老天爷赐我一件珍奇无比的珍宝似的,满怀感激之情!不怕你们笑话,我,我是感到受宠若惊了!”
紫相伯幽幽叹道:
“中封老弟,难怪你!我如听到独孤大侠肯这样赞我一声,我也会这样的,可惜我的腿法,别人都称我已到了神腿无敌之境,但独孤大侠和我相处也十九年了,他竟未肯称赞我这一声!我每次问他我的腿法,他总是笑笑,不置可否。然后与我谈起插花、煮茗、作书、画画这类事上面,但这些话中,又竟好象隐含着机锋。我等他走后细细想来,从讲的道理慢慢悟出了我腿法中的不足,这才恍然原来他是借这些话由,来启迪我的思路。这样一直过了十九年,直到去年五月那次他带展鹏来玩,才对我的腿法作了评价,说是:‘以书法四品:神、妙、能、工相喻,你的腿法虽已为武林中一绝,但在神、妙之间,要完全达到炉火纯青的神品之境,还少几年火候!’”
罗若拙道:
“总镖头,你也是够自傲了,当今之世,又有几人能艺致神、妙之境?有些人一辈子碌碌,勤学苦练,只落得个工字!”
黄中封道:
“总镖头也只听到前面这些,其实,我还是远不及你的,如以书法四品比,我则刚在‘能’字上立住足,与妙还有着一段距离,更不用说神了!独孤大侠当时在称赞我之后,当即指出了我七处地方的破绽,说这些破绽都是容易看得出来的。天罡牌虽仅三十六式,但式中藏式,式与式又可以抖乱了使,那精妙处怕穷究一生之心力,也难以发挥以尽!唉,独孤大侠真是高明,我师叔苦研了三十年,自以为天衣无缝了,才出山授我,想不到还是给独孤大侠看出了七处破绽,那些破绽,其实都是很细微的,连我本门两种功夫练了三十年,又由师叔悉心传授、研学了三个月,也还要化上好一晌,才慢慢有些领会过来。这样他把那七处破绽提出来,除了两处地方是我门武功中内功心法另有精微处外,五个破绽一一和我讲解,与我辨析,天快亮了!一夜未眠,独孤大侠毫无倦意,兴致勃勃地说,他近来慢慢悟得些剑理,本想演给紫总与罗看的,今天就先演给我看。并谦逊地说:还望黄兄有示不足!这可把我喜坏了,我正一直抱恨上次未能得见他的剑法全部呢!便连连称谢。独孤大侠一笑,到了场中,演了一套剑法,那套剑,那套剑却是以一把木剑演的。”
“木剑?”米天宗等人惊问。
“嗯!独孤大侠就用一柄他随身带的木剑,轻飘飘的木剑,练了一套重若千斤的剑法!那剑法一反上次那种轻灵,而变为重、拙、大、缓、硬!如以书法喻,他是用鸡毫代石凿,刻了一块魏碑,那精,气、神、劲、力、意,无一不臻完备;那每字、每笔都雄奇劲挺,神完意是,骨血坚凝,而气机圆蕴浑厚!把我看得不由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自己也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剑学境界里,半晌不曾说话!过了良久,我刚回过神来,想说出来心中的赞叹时,哪知他摇了摇头,自语道:‘不成!至少还有两个地方不妥!’后来他用了早膳就回去了,他说,他本想把这套剑法演给紫总与罗看的,但现在看来,还有不妥之处。唉,独孤大侠!独孤大侠!独孤大侠!”
黄中封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叫了三声“独孤大侠!”好象要把内心所有的赞美,都融进这三声话语中!
“你们都错了!”独孤天龙听到这里,对大家道:“主母讲的那场比剑,我当时也在座。”
“在座?怎么,是坐着比的吧?那倒新鲜!”米天宗惊喜地道。
“坐着比,那纯斗内功了。”黄中封道,“那独孤大侠稳操胜券!”
“你们又错了!”独孤天龙道:“他们是比剑,并不是比内功,实际上,他们根本不曾动手!”
“不动手,那比什么?比嘴巴?”有个镖师冒失地接嘴道,他也正好姓冒。
“是的,正是比嘴巴。”独孤天龙笑着看了一眼那个姓冒的镖师:“两人边坐着品茗,边口头比着剑。”
“品茗比剑,那是何等风度?这才是名剑的风度。”
米天宗叹道。
“谁赢了?”
七八张嘴同时问,显然大家都关心这两大绝世高手、剑学大宗师的胜负。
“我虽在场,但两人对话对得很快,如珍珠密串,且有许多是六十四卦位方位与人周身经穴名称,我又对剑学不精,他们这口头比剑,如象棋高手盲棋对斗,是棋局存于心中。我开初还跟得上他们,但到了十一招后就跟不上了,因为有些招式,出剑的方位、角度,那剑在出剑时的变招、诱招,虚虚实实,实只有当事人心中才能自加忖度,权衡绝对,旁人实在无法想象的。等两人哈哈一笑时,我才刚解出了原来被阻住的第十二、十三两招。他们的笑声把我从思路中惊回时,却见两人已互道敬慕的话了。”独孤天龙道。
“那么是平手了?”
黄中封问道,言语中不由大为失望。
“主公却对陆开花说:‘阁下一剑纵横,真是名不虚传!’”
“如此说来,是陆开花赢了?”米天宗道。
“但陆开花苦笑道:‘我这一剑纵横,纵也有限,横也可怜。倒是你那四字,才是货真价实!从此我该收敛收敛了,准备择一好弟子,让他了我这一生之憾!’”
“这么说,还是独孤大侠赢了!”黄中封道。
独孤天龙说:
“当时我也吃不准究竟是谁输谁赢。看着陆开花出门去那副秋风萧萧一孤客的样子,似乎他输了,但看主公,主公在陆开花走后也似乎郁郁不乐,有忧苦自怨之色。”
“是独孤大侠赢了。”紫相伯静听至此,才插了一句话,“他之所忧,乃是另有忧,并非为剑上的患得患失。”
“紫总说对了。我是直到听到这次主公、主母往事重提时,才确知是主公赢的。”
独孤天龙接着说了下去:
那天早晨,主公问主母还记得与陆开花比剑的事?
主母道:“你是说那次口头比剑吧?那次你不是赢了他一招吗?”
主公道:“正是那次。其实陆开花那次是输在年纪上,他比我年长十九岁,斗得时间长了,思路敏捷跟不上,才慢了一招出手,其实严格来判,应是平手。不过他号称一剑纵横,竟没能击败我,这于他已大丢面子了,联想到天下四剑,他要想一剑纵横,也委实难逞。难怪他要自生悲叹了!”
停了停,他又说,“那次他走时,我就已在想那次是否该击败他:一则他回去后,怕要与其他人说及此事,这样,我就成了众矢之的了。二则,他已四十五岁,我才二十六岁,我败次把没关系,而他已由鼎盛阶段开始走下坡路了,这一败将使他一蹶不振。这种其实败给年纪而非剑学的失败,实在令人生哀了,也许将来我也会有这一天的!——但我在事后才想起这些。这些年来的事证明我当时至少已料到了两样。从他失败后,他不知隐到哪里去了,而我的挑战者平添了不少,直到这几年来,才平静些,但现在又有人来了,而且竟是石家的人!石家玄素剑法素负盛名。自十五年前天下一剑石举乾被暗害后,石家一直没动静,他的两大弟子也一直下落不明,不想这次突冒出石举乾的弟弟来了。假若石举乾的剑学造诣与陆开花相等,而他弟弟现在的功力与剑学造诣等于他活到现在的功力与剑学造诣的话,那么我赢的希望还占一半。否则,怕难说了。”
主母道:“世尊,你考虑得太多了!以功力言,谁还能强过你?以剑学造诣,石举乾纵算有弟弟,也比你年纪大十年或更多,剑学上的敏思又怎会胜过你?你担心他什么?”
主公道:“如真是石举乾的弟弟出山向我挑战,他有三优,我有三劣,这使他添了明显的几分优势。”
主母道:“哪三优、三劣?”
主公道:“他无名,我有名,他败对他无损,我败则必坠半世英名,我对此役必须胜,不能败,就把胜败看得重了,心中有执,而他则无执,以有执对无执,他一优,我一劣也;他全心力精研武技剑学,这次出山,一定自忖有必得的把握,或者听陆开花讲过我的剑术,心中有所准备,或者有了应变之着,而我对他一无所知,二无把握,是被迫应战。他主动、有备、有度,我无备、无度、被动,此是他之二优,我之二劣也;他这次约我比剑,是为了扬名立世,重振石家玄素剑的威名,以接替四大剑客中天下一剑的位置,还是另有缘由,他自是有数,能掌握好如何把握力度,而我不明其意,且他又是无名之人,倘我出手有误,伤或杀了他,或者下手太轻,被其所乘,两者对我都不利。故我在比剑中,须得时刻调度好内力,轻重相机而定。这样有这些顾忌,剑意势必大受影响,不得淋漓发挥。我有忌,他无忌,此即是他之三优,我
第四章 话惨案扑所迷离
“嗯,烟篷车!”独孤天龙继续讲道,“车顶上盘腿坐着一个穿金色长袍的长人,唉,那人身材之高,为我生平所首见,他盘腿坐在车顶上,也如别人站着一般高!金袍长人肩上扛着一把一丈二尺长的银铸鹤嘴锄,双目炯炯,目光逡巡四周,显然是监守上山之道的。
我见正面上去不行,借着树草乱石的遮障,鹤步蛇行,绕到背后,从背后山阴上山。
上山将到山顶还差五、六丈高时,只听山顶上主公的声音朗声道:‘道长的剑术足见高明,天下四剑,你足以侧身其间,当在云、陆之上!’”
“怎么,那人的剑法比云风雷、陆开花还高吗?”紫相伯、黄中封等齐为动容。
“接着是一个森严的声音,沉声道:‘我只是起剑式,独孤大侠未免将贫道捧得太高了。是真是假,还待手下见真章。贫道有僭了!接剑吧!’接着是剑风激荡声,剑风中隐隐如有卧雷轻滚!我心中一急,不由使出‘天龙升天’的轻功,一按手下抓撑的岩石,一提气,耸身腾飞,扑上山顶去!”
“罗三哥的‘天龙升天’轻功身法,能在飞跃中,不论手足触及何物,都能借力引飞,这也是一门绝艺了!”
罗若拙介绍道。
“我刚扑上山,却见一团红影如火滚至,喝道:‘何人窥伺,下去吧!’
随即两股沉猛雄厚的内外家合一的掌力,迎面扑来,那掌力,那掌力竟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
幸好我得主公指点,这几年天龙掌有所长进,应道:‘未必!’随即以‘卸’字决引卸下去,人借力升腾,越过那红影落在他背后,这红影倏地转身过来,看时,却正是领主公前来的那个矮胖子,只是脱去了原先的灰衣而已。
唉,大哥说他只有二十年以内,乃是上他当了!‘铁背驼龙’成名四十年,竟栽在一个无名矮子手里,太为不值了!”
“不然。本来以‘铁背驼龙’罗大哥的阅历、武功,要试出一个后生晚辈的功底,这是不成问题的。但罗大哥为人忠义诚厚,怕是略一伸量就住手,不愿伤了人家晚辈,也不愿露出故意伸量人家的样子来。那矮子来送帖,也定是知道以‘独孤剑庄’的身份,又怎会有意为难一个未成名的无名小卒子?因而故意藏了一半武功,同时这恐怕也是那挑战的道人施的骄敌之计,意在必引名尊去应战。唉,他也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名尊的为人,你不论武功多强多弱,凡挑战者必应战的。名尊一直说,如不是怕引起武林动乱,他真想与三大剑客比一下剑。现在他人已故世,我才将这一点露出来,他活着,我是决不会说的,怕给传出去,造成误会,以为他故意露出口风,挑战别人了。
他说,‘我只有坐在家里等人上门来挑战,不能向别人挑战的。’也难为他了,以绝世剑法,竟不能在天下剑学名手面前一显身手!他说,多么希望能来几个高手挑战,但来的,似乎都不怎么高,他又不好拒绝别人,一则怕别人说他怯敌,二则怕别人说他看不起武林同道。他有时还对我说,如果他无名,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想过平静的日子,也过不成。”
罗若拙说到后面,不由黯然伤神。
“也只有独孤大侠,才能这样!”紫相伯说,“找他挑战的人,真正剑学高手,自知深浅,是不敢贸然而来的。你可听说有九大剑派的人来向他挑战的吗?那些想击败独孤大侠、一举成名的人,只是一些从边鄙关外而来的孤陋寡闻之辈和一些异想天开、想一蹴而就的少年剑士。武林中有身份的人很少这样的。但难得的是独孤大侠从未与上门挑战的人结下一个冤家,也未伤过一人。而且从不把挑战的事告诉别人,为失败的挑战者保留了面子。所以这些年来只传独孤大侠‘不败剑尊’的‘不败’之名,究竟他打败了多少挑战者,谁也不清楚。有一点是明显的,即还没有一个人说,他挑战打败了‘不败剑尊’!”
这时却听独孤天龙接着说道:
“我见这矮胖子虽只三十多岁,但有这份功力,倒也不敢大意,一掌护胸待敌。
哪知他嘻嘻一笑道:‘能接我一掌卧雷掌的,那也算得上是成名的英雄了。嘻嘻,你别那样像斗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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