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厓海义情录-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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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他便全身发冷,眼见抵御不住这彻骨的酷寒。尹琮忽然心中一酸,撤了手,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惜芷。
尹琮深深蹙眉,道:“我该如何自处!千古以来,有谁会做下这等事!可我原非出于本意,此事促成,不是天意,又作何解释!”
惜芷垂着头,杏眸紧闭,眉头舒展,面容平淡如幽谷青兰,仿佛世间事都与她无关似的,遗世独立,不食烟火。尹琮把脸贴上惜芷的后背,低声道:“我……我该如何面对你!”
惜芷当然不能言语,可这寂静让尹琮更加觉得苍凉心慌,仿佛惜芷要不原谅他,要抛弃了他似的!尹琮长吸了口气,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待你伤好,我们即刻成亲!”
这话音如玉石击撞,仿佛穿透了冰屋,嘹嘹地回响在这方夜空里,弥久不散。而话推前头,却道那乔洛愚于四月二十六傍夜在山洞里将阮惜芷赶跑后,对着火堆又怔忡了半晌。蓦地,他想起那玄门帮不知是否杀了张天阡,如果没能杀得了他,而他在外面搜寻惜芷的下落,那惜芷此时不是相当危险!他想到这里,吃了一惊,连忙艰难起身,准备出去找惜芷。
可他大伤未愈,连走路都艰难不已,何谈去追骑着汗血宝马的阮惜芷?可乔洛愚不管这些,无论多么艰难,他总得出去找!
刚下过雨,山路颇为陡滑,兼着天色黑沉,他又身负重伤,一个不防,洛愚脚下一滑,便从山坡处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了矮山处一条浑浊的小溪旁,昏晕了过去。
忽地一声马嘶,洛愚猛地醒来,发觉夜空如墨,星辰皓朗,一弯月牙堕在了漫天星子间。而在自己身旁的,竟是惜芷骑走的那匹红马!
洛愚高兴异常,只以为惜芷回来了,竟是忘了之前自己赶她走的初衷,大喊出声:“惜芷!惜芷!”声音已是嘶哑无比。
忽地,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而至,洛愚定睛一看,不禁惊讶道:“钟姑娘!”
那钟梨蓦脸色如霜惨白,强忍着泪水,手中捧着一抔清水,嗫嚅道:“你喝么?”
原来这钟梨蓦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走冤枉路,没过多久便找到了乔洛愚。是时是四月二十七傍夜,乔洛愚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
她在山下见到那乔洛愚昏倒在溪水边,便连忙冲了上来,见到洛愚躺倒在浑浊的溪水边上,半边衣袍都湿透了,双眉深蹙,仿佛在昏迷中也不忘着痛楚,而左边衣袖空空,确实断了一条手臂。钟梨蓦不禁心中大痛,强忍泪水,见他嘴唇发干,便给他到远处捧了一抔干净的水过来要喂他喝。
乔洛愚脸色苍白,喝光了钟梨蓦手里的水,抹了抹头上的汗,问道:“你见到惜芷没有?”
钟梨蓦见他上来便问惜芷,都不问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想着惜芷如今不知生死,不免脸色忧重,叹了口气,莹莹双眸仿欲落泪。
洛愚只以为梨蓦是在为自己断臂而苦恼,便想着自己还没有和她说过,于是便强颜欢笑:“钟姑娘你也不用为我忧急,这也没什么的!”
钟梨蓦见他自己提到这断臂一事,不由得满面清泪,哽咽道:“你这以后,可怎么办呵?”
洛愚听了这话,微微有些不高兴,便冷冷道:“怎么办都是我自己办,也与旁人无关!”
钟梨蓦知道洛愚正是伤心时,便不忍再告诉他惜芷生死难料的事,于是她道:“乔公子,我见到阮妹妹了!”
洛愚连忙道:“你见到了!那……那怎么没有带她过来?她……她是不愿来见我么……”神色颇为凄凉。梨蓦道:“陆二将军和我们是一路的,阮妹妹……和我们碰上了,然后说了你断臂的事,我就过来找你了!”
洛愚神色更为黯淡,知道惜芷和陆尹琮碰上后一定便随他回厓海会了,虽说自己的愿望达到,可终究不能开怀。半晌,他轻轻道:“哦……你们救出了他?”
梨蓦遂说了这段时日的事情,道:“是陆将军自己脱身的!”乔洛愚微微点头,不再说话,却已是满面颓丧,说不出的凄凉落魄。
钟梨蓦望着乔洛愚,怕他愁苦甚重,不能释怀,刚要劝解一两句,突见乔洛愚哈哈一笑,道:“既然惜芷已经平安了,我也就不用惦念了!”他虽然笑着,可脸上还是不掩愁郁难过之色,梨蓦担忧地望着他,却见洛愚勉力起身,抖了抖衣袍上的灰尘草屑,长舒了一口气,望了望皓朗星空,点头道:“良夜风清,正是赶路好时候!”
钟梨蓦问道:“赶什么路?公子要去哪儿?”乔洛愚微微一笑,叹道:“轻骑欲逐单于,奈此身不得通途;匹马遍寻佳人,恨此志不传鱼雁。而今我也再无需惦念佳人,此生也再无牵恋,一残废人,何不尽自己最后之力,逐一逐单于,赶一赶鞑子,为咱们汉人做点好事?”梨蓦见洛愚并未因惜芷之事而颓废不振,顿时心中一喜,也微微放了下心,莞尔笑道:“公子要去哪儿?怎么个赶鞑子?”
洛愚道:“鞑子聚集地,自然是皇都大都了,我要上大都去!”梨蓦笑道:“好,我也随你去!”洛愚望着她道:“你不嫌我不自量力?”梨蓦微微摇头:“怎么会是不自量力?在我心里,还没有谁比你更有智慧的!”
洛愚望着梨蓦,心中知晓她的心意,可是自己心已死,此后怕是再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了。他真想让梨蓦知道自己的心,让她不要在自己这里浪费工夫。
洛愚道:“钟姑娘,你这么美丽聪慧,又会武功,不必……”钟梨蓦怎不知道洛愚要说什么?她轻轻打断:“不用说了,乔公子,哪怕你永远不会正眼瞧我,我也要永远跟着你!你对阮妹妹是何心意,我便对你是何心意,你还不知道么!”
乔洛愚听了这话,心中一震,这才将心比心起来,知道梨蓦对自己的感情有多么深!他微微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梨蓦牵了红马过来,道:“我们上马罢!”乔洛愚道:“钟姑娘,实不相瞒,我这一趟去大都,是要把性命都交到那里的!你又为何……”梨蓦坚定道:“你把性命交到那里,我便也把性命交到那里!你因着心死而不愿多活,才选报国这条路以了结人生,可你不知,你若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我便陪你把性命交了好啦!”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平淡,举重若轻,仿佛早已料到乔洛愚的心境,也早已因为乔洛愚而勘破生死。
洛愚体会了梨蓦深情,当下怔怔地望着她,梨蓦嫣然一笑,仿若一朵白栀子迎风初绽:“有我在,也不让你把性命交了呢!”
两人上了红马,梨蓦一声唿哨,这红马两步下了矮山,趁着夜色,向北疾驰而去。
第三十八章:震愕事忽至凄凉时 家国心大闹下诏夜 (4)
这马行得飞快,五月初二,他们便来到了大都。却道这大都端的是一派繁华景象!干路、胡同交错,把市、坊整齐分割,宛若巨大棋盘;贸易流动不绝,三十多处市集,有专门汇集南方百货的“舳舻之津”,有号称勋贵聚居的“衣冠之海”,贸易流派不同,有“南商之薮”,亦有“西贾之派”。河水纵横围绕都城,积水潭的水码头上,货物搬运络绎不绝,南来北往,珍宝毕至,粮货相接!
梨蓦和洛愚已经又买了匹马,分乘两骑。洛愚见了这派繁荣景象,心中不禁大为吃惊,又是感慨,又是嗟叹。他道:“真不料想这大都竟是繁华至此!”梨蓦道:“真不可思议也!蒙古人竟然把个都城建成这般光景。”
两人伫马于长街上,洛愚看着宛若棋盘的街市,不由得深深沉思,良久,他道:“你看这蒙古人,虽然占领了我汉家土地,可最后呢,还是要按照我们原来的方式来建造城市。说到底,那忽必烈依旧是知道我们汉家老百姓的东西是好的!我若是不知道这统治者是蒙古鞑子,只以为还是我们汉人在统治呢!”声音里微有愤懑之感,显是懊恼蒙古鞑子占领中原,却还沿用着汉人的东西;而汉人东西虽好,却无法统治这片土地!
梨蓦道:“既然我们汉家百姓的东西是好的,我们就终有一日能够夺回家园!千百年在此地扎根的汉族人,不会断了的,我们肯定会拿回统治权!”
洛愚用力一点头,显是被钟梨蓦这番话给激励了。他道:“我们汉人肯定都会为反元大业做点事的!积少成多,鞑子的江山坐不稳!”
两人策马行在长街上,乔洛愚风度翩翩,俊雅无伦,便是嵇康潘岳也不能比拟半分;钟梨蓦如天山之雪,不似人间之姿,洛神降世恐不过如此。两个便如神仙眷侣下凡一般,好生惹眼!路人见了,不自禁地便止步注目,便是堵塞了道路也浑然不觉。有挑着扁担卖物事的,见了两人,直接痴痴望去,惹得后路行走的人撞在他身上,那人刚要发作,见了洛愚和梨蓦,也立时魂飞天外,不知愤怒为何物了。道路一时阻塞,元兵过来疏通,可他们见到钟梨蓦和乔洛愚两人,也是不愿移目,手上的兵器被挤得拿不稳,掉落下去也不知道。
钟梨蓦道:“乔公子,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罢!你引了这么多人过来看你,把官兵都招来了,到时候我们可走不脱!”
洛愚望望她,道:“我怎么觉得不是我招来的,而是你招来的呢!”他说完,两人都是不禁哈哈一笑,策马离开了这里。
两人走走看看,只发觉这大都城内元兵正在指挥老百姓挂灯,吊布幡,俨然城里是要有大阵仗。梨蓦道:“不知这几天大都要有什么事!”脑子一转,没等洛愚答,已道:“我知道了,过三天是端午节!”
洛愚沉吟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可是为何端午节这城里要摆如此阵仗?恐怕除了端午节,也有旁事。”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他们一出去,竟是发觉长街上的百姓都是将一条手臂缩进衣服内,而将那条空空的袖子打一个结。
钟梨蓦看了,忍俊不禁,笑道:“你看到没,大家都在学你呢!”原来乔洛愚因为一条空袖子垂着甚是不便,所以将左边袖子打了一个结,没想到他昨天这身装束教大家看去了,大家竟以为美,进而争相效仿!殊不知,乔洛愚这样还甚是清峻逍遥,旁人这么做教人只觉滑稽!
乔洛愚自己看了,也是不禁大乐,不是他有意讥笑别人,实在是他们的样子太过奇怪,无论谁看到都要捧腹半天!
他们一出来,登时就有人围了上来,洛愚不失时机,问一个人道:“朋友,你可知这城内为何装饰得这般隆重么?”
那人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不是快到五月初五了么,朝廷说今年的端午要办得隆重些!”梨蓦问道:“这又是为何?”那人道:“这我就不知了。不过咱们汉人的节日,能隆重点便隆重点罢!”这句话说的声音已是极低。
洛愚和梨蓦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最近会有大事发生,洛愚不禁心中微感欣喜,想:“看来我来得正好!那蒙古鞑子正要举办大事,我刚好趁此机会做一番事!”
转眼端午立至。刚是清晨,已听得城内的积水潭上鼓锣声响,梨蓦和洛愚两人出来看时,只见一排龙舟正在水上疾驰,龙舟上的人无不奋力划桨。舟上的人划得卖力,岸上的人看得也是不亦乐乎,喝彩叫好声不绝于耳。梨蓦和洛愚两人站在人群里,梨蓦叹道:“这些蒙古人过起咱们的节日也还起劲!你瞧这划桨的,喝彩的,几乎都是他们!”
人群随着舟子的行进也如流云般行走,待过了一座大桥后,一众龙舟都被远远落下,只有两条龙舟齐头并进,谁也不让谁,争先正酣。突然,一人从舟上跃起,两手成龙爪式,去抓另一条龙舟上的人,那被抓之人仿佛早就料到,双手格挡,随即当空斜飞,一脚往那人小腹上踢去!
这一下如电光石火,岸上的人都看愣了,却见那两人瞬间拆了几招,而划船的人仿若不见这两人的打斗,依旧青筋暴露,聚精会神,飞快地划船。这两人斗了片刻,都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划桨,而两只舟子都始终不落下风,一个似黑渊巨蛟,一个若青空飞龙,两个庞然大物在水上切磋,仿佛云遮雾笼,一时之间,水面扬起无数浪花,把两艘龙舟遮蔽得只留雾影。
这一下大家都来了兴趣,挤着拥着,都纷纷跟着两艘船跑。只见这两艘船不时又各有一人出手打斗,有时一人直欲挑战对方船上的两人,意图相当明显,就是要对方的船落后于己船。洛愚不禁暗想:“只是一个赛龙舟的比赛而已,这般拼命,不知为何。”
突地,只听暴喝声起,水面上登时溅起无数浪花,只见两艘船上分别只留了一人划船,而其余人都是腾空而起,或在半空中施展拳脚,或踩着船身拼斗厮杀,两艘船却兀自向前不停地行进,直到后头的船要赶了上来,这些人才回到座位上继续划船,却都已是鼻青脸肿,看起来好生悚然。
“铛”地一声锣响,只见龙舟到达了终点,那舟子上的蒙古人欢呼而起,声若山崩,而未能取得胜利的那条龙舟里的人,则如丧至亲,沉痛之色显然。
这边赛龙舟结束,长街上已有不少活动样式兴起。梨蓦拍拍洛愚肩膀,纤手遥指,只见长街路口处,一群人围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正叽叽喳喳地不知说些什么。两人凑过去,见那小摊子后,站着一个儒生打扮的蒙古人,他见洛愚和梨蓦两人过来,朗声道:“各位,在下再说一遍规则。一会儿我说文章题目,而诸位要背诵全篇,背的最多最全的人就是最后的胜者。”
只听一人问道:“最后胜者有什么奖励啊?”那人道:“可以得到十只新鲜的大甜粽!”只听一人问道:“除了这个呢?”
那蒙古人突然微微一笑,道:“除了这个,确实还有别的奖励,只是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第三十八章:震愕事忽至凄凉时 家国心大闹下诏夜 (5)
梨蓦笑道:“乔公子,论文才,天下孰能与君比?”洛愚道:“也请让我见识一下姑娘的文才罢!”
比赛开始,只听那蒙古人道:“端午节嘛,这首个文章自然就是《离骚》了!”
围上来的人一听,一个一个地开始背起来。这《离骚》是治学者之初学篇目,很多人能背诵下来并不稀奇,只是不少人有丢句错字的情况,便被淘汰掉了。而乔洛愚和钟梨蓦背诵的时候,都是信手拈来,探囊取物一般,仿佛都不用思索似的。众人一见这两人不但相貌出众,而且才华不低,更是钦羡不已。
接下来,那人又说了《山鬼》、《天问》、《国殇》、《湘君》、《湘夫人》等篇目,尽皆都是《楚辞》里的文章,倒是很合这端午的氛围。没过多久,能背诵下来的人便寥寥了。
洛愚暗叹:“这些文章都是最寻常不过的篇目了,一般儒生都应张口便来,怎地如今能背诵下来的人都这般少?哎……科举一废,文人地位没有了,连读书的心思也懒散了。”
接近晌午,最后就只有洛愚和梨蓦两人剩了下来。那蒙古人又说了几篇文章,两人也都是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最后那人无奈道:“你们二位博闻强识,我是想不出什么好文章来考倒你们了!”有人提议道:“那便让他们二人一起得冠军好不好呵?”
那人听了,微微摇头,道:“不可以,像这种小比赛,只能决出一个胜者。”
洛愚无意拿这个冠军,反正钟梨蓦赢了他也一样可以知道最后那个神秘的奖励是什么,于是他道:“刚才我有一字背错了而你们没有发现,原是我输了。”
一个人道:“你所有的背诵我都听得好好的,拿书对着呢,没有错的,你别故意退出啊!”众人都道:“是呵,你别故意不比了!”有人笑道:“你在故意让着这个姑娘么?”一人又道:“她是你夫人罢!你怜香惜玉,不好赢她!”这话一出,钟梨蓦把脸飞红了,心里竟是甜丝丝的,偷眼看乔洛愚,只见他也是被这话说的一怔,脸色青白,接不下去口。
乔洛愚道:“大家不要胡说,休坏了姑娘的名誉。”又有人道:“现在不是夫妻,将来就是了。”
乔洛愚叹了口气,不去理会,道:“那请各位说出个法儿来,我们到底怎么比啊?”
一个老者道:“这样罢,两位各背出一首诗来,我们来评定这两首诗,高下立判!”
众人纷纷称是,洛愚不假思索,登时背出一首诗来: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烩,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这首诗一背完,众人都是不言语了,因为但凡懂些诗词的都知道,词里流露的是辛弃疾不能恢复中原,空有一腔抱负的悲愤,而此时背来,就是在暗刺汉人不能赶走蒙古外族的愤懑之情。如此反动,众人谁还敢说话,这才知道眼前这俊朗潇洒客,原是这样的人。
钟梨蓦忙道:“我已经想好了。”
她也是不假思索,玉口轻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众人一听,都纷纷地说钟梨蓦背的这首诗好。好在那主持的蒙古人也没有多少学问,听不懂乔洛愚诗里的意思,也就不知洛愚其实是在他们蒙古人眼前反动了一把。他见众人都说钟梨蓦背的诗好,便道:“这位姑娘,是你赢了!”
梨蓦点点头,微微瞥了洛愚一眼。两人都知道对方背的词是何意思,洛愚到了这时候,心中自是有一腔爱国之情,是以背出了这首词;而钟梨蓦则是在利用这首词来表达对乔洛愚生死不离的追随之心。两人听了对方的词,心中都不免感动。
那蒙古人把一个装满热气腾腾蕉叶粽子的篮筐递给了钟梨蓦,梨蓦笑着接过。这时,他又拿出来了一块铜牌子,递给了钟梨蓦,笑道:“姑娘,你可要好生保管好这块牌子。这可是一份特殊奖励啊。”梨蓦道:“此话怎讲?”
那人笑道:“今晚,请姑娘出来在长街上逛逛,便会知道了。”梨蓦和洛愚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不解何意。
转眼灯景阑珊,月移柳梢,这端午节热闹了一整天,可长街上的人不见少而反多。洛愚道:“大概是有一些人赢了比赛,都得了那铜牌子,在长街上等着那个特殊奖励呢;没得牌子的,也要来凑热闹看。”梨蓦觉得洛愚说得有理。过不多时,熙攘的人海倏地寂声,只见人们慢慢给中间让出了一条路,一匹高头大马慢慢行来,马上坐着个官员,周围拥满了官吏。
只听那大官朗声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六月初五,皇帝要册立太子。那天晚上,城中会有各色表演,太子和大臣们,都会坐在凤琼楼上观看。今天得了铜牌子的人,六月初五当夜都可以来到凤琼楼上观看表演。”
此话一出,欢呼雷动,得了铜牌子的大多是蒙古人,他们能够当夜上那凤琼楼观看表演,自然觉得无比荣幸。
梨蓦和洛愚都是颇感惊愕,没想到他们这一遭来大都,竟然赶上了册立太子这么重要的事!洛愚不禁想着:“天助我也,到时候上了那凤琼楼,要让那太子殒命当场!”
那官员走后,意兴未尽的百姓们还依旧在长街上游玩。洛愚和梨蓦往积水潭那边散步。此时,积水潭的货物运送暂且停了下来,水上飘浮着河灯,不少人在水边祈福祷告。月光洒在水面上,仿若细碎的银子从天上坠了下来,扑通扑通打在水上,跳跃着无数银色光晕,亮亮的,向未知的浩瀚远方无尽地蔓延。
洛愚和梨蓦站着,默默无言。梨蓦望着水面上点点闪烁的河灯,一时心旷神怡,只盼这样的时光再久一点。蓦地,他们身后有人低声呢语:“哎,愿这样的日子长长久久下去多好!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真想不懂那些反蒙的草莽是怎么想的!好日子过不惯么!”
两人一回头,只见一对汉人夫妇相携着伫足,在他们身后欣赏着景色,这话便是那女子说出来的。
梨蓦想:“只要能和他永远在一起,我怎么都是快乐的,反不反元,倒是不甚要紧。就像现在,我只盼着我们能够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如果说反元不让我和他在一起了,那还是不反元的好!”
梨蓦忽又想:“不可!我怎么有这种念头!如果沉湎安逸,我们的家园怎能收回?赶走蒙古人的志向,应像悬在我头顶上的一把刀一般,我要时时刻刻警醒着,冷汗涔涔,不能因为眼前的片刻安逸舒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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