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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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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朱雨时,严魏风要如何安置?”令君来道:“洛天初和朱雨时虽不会武功,但资质不错,学武尚不算晚。严魏风从小在游龙门学艺,底子很好,为人也够正直,我打算让他们拜我们的首领为师,好好培养。”

    正在这时,贾阴阳突然伸出干柴般的手指,指着朱雨时道:“我要他了。”令君来先是一怔,暗忖钟兄的临终打算正是要让朱雨时拜贾阴阳为师,没想到他竟主动选了他,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却故作惊讶道:“贾寨主为什么选他?”贾阴阳道:“我一进门就感到这小子的‘火焰山’极高,最适合学我的蛊术。”血刀堡的人都知道贾阴阳所说的‘火焰山’是指阳气重。令君来笑道:“那就依贾堂主吧。”朱雨时好悬没从椅子上跌起来,失落的心情又跌了八层,直入地狱,心想自己怎就这么倒霉,怎地偏偏被这吊死鬼看上了,随便哪个首领当自己的师傅都求之不得,怎地偏偏是他!”令君来道:“贾寨主武功高强,本领奇特,肯收你为徒是你的造化,还不快行拜师之礼。”朱雨时没办法,硬的头皮来到贾阴阳身前,跪倒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贾阴阳身上浓重的气味好悬把他熏晕过去,真不知坐在他旁边的顾遥是如何忍受的。贾阴阳微微颔首道:“起来吧。”朱雨时如获大赦,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令君来又道:“江堂主,等你行动回来,每隔半个月去蛊王寨传授朱小兄轻功。你的轻功加上贾寨主的蛊术,朱小兄定会成为江湖奇才。”江飞燕领命道:“遵命,”嘴上答应,心里却暗暗叫苦,并非不想教朱雨时,是他实在不愿去蛊王寨。朱雨时又拜过江飞燕为师后,心情忐忑的坐了回去。令君来道:“顾寨主,你平时最善吟诗作赋,书法丹青,严魏风也颇善此道,以后他就拜你为师了,你们也互得一知音。”原来严魏风的书法已小有名气,顾瑶早有所闻,本就想把他留在自己寨中,没想到堡主如此通情达理,自是喜出望外。严魏风当然更加欢喜,顾瑶的诗词名传天下,行院红馆多有传唱,这下不但拜得名师,还多了个吟风弄月的同伴,怎能不喜。

    最后轮到了洛天初,在座首领都看出他资质不凡,都想将他编入寨中,但堡主不发话,谁都不便出言要人。令君来看了眼陆飞,笑道:“陆堂主,你就做小洛的师傅吧。”陆飞道:“遵命,是否让他住在黑雨堂?”令君来道:“不必,你来军师府传艺就可。”公孙明月如何通透,当即道:“堡主放心,属下定会照料好洛小兄,将平生所学倾囊传授。”洛天初赶忙跪拜了两位师傅。

    令君来正要宣布议事结束,忽听大门外一阵骚动,守门士兵奇道:“咦!是赵堂主!”只听一声闷雷般的声音吼道:“给洒家让开!”血刀堡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黑塔般的壮汉跳到棺材前,一下将棺材抽开,看到钟远鹏的尸体时,整个人愣了半响,突然顿足捶胸,嚎啕大哭,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哭吼道:“洒家来晚了,都是洒家害了你!钟兄你快起来打俺两巴掌!俺真不是东西!”那人四十左右岁,壮如公牛,满脸络腮胡子,浓眉豹眼,狮鼻大嘴,凶煞可怕,好如钟馗在世,张飞转生。洛朱二人已猜出他便是和钟大哥打赌的赵横山。若不是他的缘故,钟远鹏就不会前往四派盗书,也就不会死,他心中的后悔可想而知。他的额头已磕的血迹斑斑,坚硬的石板被磕出一条裂痕,可他浑然不觉,依然向敲鼓般磕着。令君来大步从台上走下,怒喝道:“赵横山!你发什么疯!好好说话。”此时赵横山精神恍惚,突然大吼道:“钟兄!是洒家害了你,你都死了,洒家且有脸活在世上!”坐着轮起手掌猛击自己的天灵盖。令君来早料到他会这般做,刚要去拦,忽见一人先一步将他的手抓住,接着抡起巴掌,连抽了赵横山十几个耳光,“啪啪”作响,明亮清脆,正是吕义。吕义抽完最后一个巴掌时已泪流满面,怒道:“你这浑厮,想这么一死了之,哪有这般容易,孬种罢了!”赵横山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既不躲避,也不说话,神情木讷。令君来拿出四派秘籍扔在地上,道:“这是钟寨主拿性命换来的,至死履行了对你的承诺。”赵横山看都不看一眼秘籍,悔恨道:“钟寨主因洒家的赌约而死,洒家不能让他一人在地下孤单。”令君来叹道:“你可知钟寨主临终前说了什么?”赵横山惊奇道:“什么?”令君来眼眶湿润道:“钟兄料你必会寻死,让我转告你留得大好身躯为我堡出力,你总不会拒绝一个死人的请求吧。”赵横山耸然动容,低头哽咽道:“是!洒家绝不让钟兄失望!”

 第一章 拜得名师

    赵横山平静了一下,狠狠道:“请堡主允许洒家灭了游龙和大熊二帮,以慰钟兄在天之灵。”令君来道:“此事我已交给了陆堂主和江堂主他们,你就不用管了。”赵横山立刻火冒三丈,道:“复仇之事由洒家一力承担,谁跟俺抢,俺就跟谁翻脸!”令君来拍案而起,怒喝道:“令是我发的,你也要跟我翻脸么!”赵横山强忍着气道:“不敢。”令君来气愤道:“此事到此为止,回你的驻地自领一百军杖!”赵横山不敢再说什么,‘哼’了一声起身便走。路过洛朱二人时忽然站住,问道:“你们就是钟兄的结拜兄弟?”洛朱二人见他满脸是血,阎王太岁般的尊容,吓得不敢说话,勉强点了点头。赵横山二话不说,当即跪倒,向他们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一下,说一句“对不住”。磕完就一阵风似地去了。

    议事完毕后,洛天初和朱雨时便分开居住,公孙明月带着洛天初穿过血刀殿的后门,来到后门的四方大院。天已黑透,院落简单干净。点着几盏白纸灯笼,正中摆放着一座铜制的大香炉,香烟袅袅,令人错觉仿佛身在佛门净地。院中共有两座府邸,东面府邸名为‘清心阁’,乃令君来的住处。公孙明月带着他来到西面的军师府,公孙明月叩打门环,稍后大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位六旬老仆,提着灯笼道:“老爷回来了。”公孙明月笑道:“下次开门别走太快,小心摔着。”老仆笑道:“是,是。”军师府上只有他一个仆人,妻妾,管家,丫鬟,老妈子,厨子一概没有。院中有四间厢房,回廊相通,廊上挂着灯笼,后院是一片菜地。公孙明月道:“以后你就住南厢房,我带你去看看。”

    走进厢房后,公孙明用火折子点燃桌上的蜡烛,指着角落的柜子道:“蜡烛在柜子里,晚上看书可以用。”房内陈设简单,宽敞明亮,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乃公孙明月的墨宝,笔迹龙飞凤舞,行云流水,上联:羽扇前隆中武侯谈对,下联:清谈间东山谢公救国。横批:志在天下。另一间是卧房,三座大柜上摆满藏书。公孙明月道:“住处还满意么?”洛天初连连点头,道:“满意,满意,比我以前的住处好太多了。”公孙明月道:“那就好。”他来到书架旁拿出一部《孙子兵法》和一部《六韬》,道:“这两部兵书乃兵家必学,你先看两天,两天后我跟你交流书上内容。”洛天初道:“是。”

    忽听有人叩打府门,道:“军师,小洛在么?”公孙明月吩咐老仆道:“是陆堂主,快去开门。”陆飞进府见着他们,道:“追杀王人逍的人马还未备齐,我先来教小洛几招,不然来回数月只怕要耽搁学武。公孙明月道:“甚好,我院中狭窄,你们到府外空地上练吧。”

    夜空无星无月,黑如锅底,朱雨时的心情同样看不到光亮。贾阴阳弓身负手,缓缓下山,朱雨时走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尽量屏住呼吸,不愿闻他身上气味。贾阴阳忽然回身道:“小子,你离我这么远,是不是不愿闻老夫身上的味道?”朱雨时吓了一跳,快走几步道:“弟子不敢。”贾阴阳道:“等你闻习惯后就会上瘾的,闻不到这味道你浑身都难受。”朱雨时心里一哆嗦,心想这老毒物是存心要把自己变成小毒物。山路漆黑不能方物,到处是万丈深渊,峭壁危崖,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朱雨时头次上山,不熟下山路径,走路小心翼翼。贾阴阳嫌他走的太慢,回身将他夹到腋下,展开轻功,如飞般冲下山去。朱雨时虽被他的气味熏得几乎窒息,但他从来没有这般飞过,兴奋地睁大眼睛,时而发出几声惊呼。大家只知贾阴阳的蛊术厉害,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轻功也如此出众,脚下一纵便是五六丈距离。遇到有些迂回的山道,他直接跃过深不见底的山涧,跳到一处危崖,再从危崖跳到另一处危崖,兔起鹘落般跃回山道,大大节省了路程。朱雨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发抖,耳边生风,头一次感受到了轻功的妙处,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轻功,也对贾阴阳生出尊敬之意。

    他们上山用了二个时辰,贾阴阳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带他回到了蛊王寨。众山寨在夜里火把通明,好如火蛇盘山,唯有蛊王寨黑灯瞎火,那四五个苗族老头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他们两人。贾阴阳指着一间阴森小屋道:“你就睡这儿。”

    陆飞先查看了洛天初的根骨,吃惊道:“难怪钟寨主和堡主对你们如此器重,你的根骨竟是潜龙骨。”洛天初道:“师傅,钟大哥担心我年龄偏大,错过了学武时机,是这样么?”陆飞道:“还好,若你再大上一两岁恐怕真就埋没良才了。你的内功虽然微乎其微,但根基很好,是上乘的内功底子,钟兄教你们的是什么内功?”洛天初道:“大哥让我们把《易筋经》背熟,遇到不懂之处再向别人请教。”陆飞笑道:“你们运气可好的紧,上手就练佛门绝学内功,钟寨主对你们期望非浅啊。”洛天初道:“大哥对我们一齐深重,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就。。。。”陆飞道:“钟寨主带你们来血刀堡,正是希望你们能出人头地,有所作为,他日你们若能成为我堡栋梁,便是对钟寨主最好的报答,明白么?”洛天初眼含热泪,点头答应。陆飞道:“堡主已派人将《易筋经》和《降魔剑典》送了回去,那《易筋经》的内容你记清楚了么。”洛天初道:“记清楚了,最后那十二页图经我和小朱也按图画了下来,还有《降魔剑典》也记得一字不差。”陆飞喜道:“太好了,我正拿不准教你什么武功,这下都齐活了,内功学《易筋经》,剑法便学《降魔剑典》。”洛天初愁道:“只是书中内容生涩难懂,理不出头绪。”陆飞道:“你先背一篇我听听,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屋内黑暗无光,潮湿闷热,那股气味更加浓郁了。贾阴阳点燃火折子,道:“这屋算是干净的,你觉如何?”朱雨时皱眉看了看四周,见屋子不大,家具倒也齐全,唯一没有的却是窗户,不禁奇道:“里面气味这么大,为何没有窗户通风?”贾阴阳冷笑道:“通风?它们就喜欢活在没风的地方。”说着一指地上。朱雨时这才发现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几乎占了屋中的一半空间,仔细倾听还能听见罐中传来虫子的爬动声和蠕动声。朱雨时心里发毛,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贾阴阳道:“无非就是些毒蛇,蜥蜴,蛤蟆,蝎子,泥鳅,毛虫,蚂蚁,毒蜂之类罢了。”朱雨时惊叫道:“我睡在这里,万一毒物出来把我吃了怎么办?”贾阴阳道:“盛放毒物的器具为师都已封死,就算出来,它们不饿的话也不会伤你。”朱雨时不解道:“为什么?”贾阴阳道:“这些毒物都是炼蛊的至阴之物,而你的‘火焰山’极高,是至阳之人,就像女人喜欢男人,男人喜欢女人一样,这些毒物又喜欢你又怕你,所以不会害你的。”朱雨时哪里放心,道:“就算如此也没必要跟毒物住在一起吧。”贾阴阳道:“万物皆有灵性,毒物也有,你跟它们住在一起,身上就会染上它们的气味,以后类似的毒物就不会伤害你,也利于以后操纵蛊物。”朱雨时倒吸了口冷气,心中虽然害怕,但想到不能让钟大哥失望,便硬着头皮道:“弟子明白了。”贾阴阳点点头道:“早点歇息,明早我带你进山收集毒物。”说完拿着火折子退了出去。朱雨时叫道:“师傅,请给我留根蜡烛照明。”贾阴阳淡淡道:“毒物喜阴,虽在器皿中,但触觉十分敏感,轻微的温度变化都会察觉,不能点蜡。”说罢走了。朱雨时恨得牙根痒痒,心想要是冬天连火都不让生,且非要冻死。

    现今夜深人静,瓶罐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加清晰。朱雨时浑身打了个寒颤,心想睡着就不怕了,赶忙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心里忐忑不安,总担心睡着后毒虫爬到自己身上,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吓得赶忙坐起,左摸摸,右摸摸,确定身上没东西后才敢放心躺下。此时正值盛夏,屋子密不通风,他汗流浃背,焦躁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在陆飞的解释下,洛天初理解了《易筋经》前两篇的内容,若无指点当真难解其中奥妙,洛天初又让他看了最后十二页的图经,陆飞告诫他道:“这你现在可练不了,最少要十年以后才能尝试,眼下先把基础心法练好就行了。”陆飞又解释了《降魔剑典》的第一篇后,道:“仅这些内容就够你修炼一年了,好好修习,我回来后再查看你的进度。打坐运气必须每天坚持,绝不可耽误,学武之初内功尤为重要,没有内力的话,再高明的招式也是花架子。”洛天初领命道:“是,师傅。”

    陆飞走后,洛天初正要迫不及待的回房练习,忽听有个女子声音道:“站住!”洛天初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来者正是令雪儿。她的俏脸在火光映射下显得娇艳欲滴,忙施礼道:“大小姐好。”令雪儿板着脸道:“好什么好。”洛天初傻傻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令雪儿吁了口气,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洛天初一愣道:“道歉?道什么歉。”令雪儿道:“父亲向我解释过了,我现在才知你们确是钟寨主的好兄弟,以前错怪你们,不会还生我的气吧。”洛天初笑道:“我们且是小气之人,以后还望大小姐多多关照。”令雪儿道:“那就好,就知道你不敢生我的气。走啦。”说完她一蹦一跳的跑了回去。洛天初忽然发现令君来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他们,令雪儿跑到近前笑道:“爹爹,我已经道过谦了,他没生我的气。”令君来点了点头,便领着令雪儿走进清心园。

    洛天初回到军师府的房间,按照陆飞教他的法子打坐练气,只觉火苗般的真气在体内迅速游动,真气每运转一周,疲劳便减少一分,不知不觉竟然坐着睡着了,而真气依然运转不止。不知过了多久,他霍然睁眼,发现天已见亮,只觉精神旺盛,毫无困意,他兴冲冲下床,推门走了出去,在小院渡步,呼吸着山上清新的空气,心情十分舒畅。忽听有人唱起山歌,“天地悠悠之美,人间匆匆之憾,几十年,到白头,青松依在,绿水仍流,乾坤更变孰能定?农夫一锄头。”洛天初闻声走去,见公孙明月正在后院的菜地浇水。洛天初叫道:“军师要帮忙么?”公孙明月笑道:“田中游戏而已,何忙之有,你快去读书吧。”洛天初施礼道:“是。”公孙明月又道:“对了,钟寨主的棺材已下葬在‘露天崖’。江湖人士的丧事没民间那么多规矩,重在心,不再形,你有空可以去祭拜一下。”洛天初鼻子一酸,又点头道:“

 第二章 分别学艺

    朱雨时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直到曙光初露才沉沉睡去。还未睡死便听“咚”一声门响,贾阴阳尖锐的声音传入耳朵“快起来,不然就无法在正午赶到白毛谷了。”朱雨时只好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起,真想钻回被窝睡个天昏地暗。贾阴阳笑道:“第一夜都是这样的,今夜你肯定能睡个好觉。”朱雨时心里狠狠道:“废话,今夜肯定见床就着。”贾阴阳见他傻愣在那里,催促道:“用缸里的凉水洗脸,就精神了。”朱雨时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屋外,才发现那四个苗族老头又回来了,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把镰刀,背后背着箩筐,箩筐里装着瓶瓶罐罐,不知要干什么。朱雨时用冷水使劲蹭了蹭脸,贾阴阳指着地上一个装满罐子的箩筐和镰刀道:“背上它,跟着走。”朱雨时只好背起箩筐,跟在他们后面。

    一行人出了蛊王寨往山下走去,路过锁妖寨和黄河寨时,本在训练的士兵赶忙让出一条道来,高玄和杨谭都笑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贾阴阳一行人连理都不理,径直走过。朱雨时发现这些堂主,寨主似乎都不敢招惹贾阴阳,任何人见他都敬而远之。

    一行人下了祖龙山,钻进了密林深处。林里荆棘挡路,杂草横生,与树木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道道的屏障。带路的那几个苗族老头熟练的在林间左钻右钻,似对一草一木都甚是熟悉,身手十分矫捷,那些荆棘杂草连他们的衣角都沾不上,时而挥动下锋利的镰刀,挡路的东西应刀而落。贾阴阳悠哉悠哉,把手负在身后,如闲庭信步。朱雨时可就惨了,裤子被荆棘挂了个口子,脸上手上也被挂伤,背后的箩筐不时绊住了树枝,拉着他半天走不动,不一会儿便与前面的贾阴阳落下距离,他不甘心成为累赘,强忍着奋力前进。贾阴阳却没有等他的意思,只顾走自己的。朱雨时心里叫苦,回头看了眼来路,哪里还辨的出回去之路,后脊梁冒出冷汗,拼命斩断荆棘蔓藤,只有跟上他们才能走出这片密林。

    他眼前忽然一花,贾阴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眼前,他先是一愣,以为贾阴阳是回来找他,心中欢喜,可顺着贾阴阳冰冷的眼光瞧去,“哇”一声惊叫出来。原来贾阴阳手里正捏着一只花斑毒蛇,毒蛇距他的脸颊不到三寸,血嘴吐信,煞是可怖。贾阴阳冷笑道:“就是来找你们的,倒自己上门了。”那毒蛇似乎特别怕贾阴阳,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走。贾阴阳嘿嘿一笑,从朱雨时身后的箩筐中拿出一个罐子,将毒蛇塞了进去,将盖子塞紧放了回去。道:“不想死就快跟上来,别让为师救你第二次。”朱雨时余惊未定,忙道:“是。”

    他们又在林中走了两个时辰,有了刚才的经历,朱雨时处处留心,四处查看,一路下来衣服已被挂的破破烂烂,好像个叫花子。贾阴阳和那四个老头走走停停,虽对他很不耐烦,但也不能扔下他不管。朱雨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竟让一群老人等自己。他还发现贾阴阳和老头们说话的言语全听不懂,问道:“师傅,你们说的是什么话?”贾阴阳道:“我们都是苗人,说的自然是苗语。”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走出来树林,眼前是一片广袤的泥泞草地。贾阴阳对朱雨时道:“这里是沼泽地,紧跟我。”朱雨时连连点头。在穿越沼泽时,那几个苗族老人分散开来,从沼泽中拾起一个个罐子,看看里面的东西,然后把盖子塞上,放进筐中,再将箩筐中的空坛子拿出来,放了回去。穿过沼泽后,每人箩筐中的罐子都换了三成。朱雨时问道:“师傅,是不是把空罐子放到这里,过段时日毒物自己就进去了?再如此交换就得到了练蛊材料?”贾阴阳瞥了他一眼道:“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但只是空罐子是不行的,为师加了特殊的香料,专对毒物的胃口。”

    众人走出沼泽,又行了一个时辰,已近正午,贾阴阳招呼众人休息片刻再行。苗族老人们拿出干粮分给众人,贾阴阳交待朱雨时道:“待会儿到了白毛谷切勿大声喧哗,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小心连地底下都会钻出蝎子哲你”。朱雨时应了一声,吃过干粮继续前行。他发现越走草木越少,周围尽是秃山和白沙,茫茫不见尽头。队伍改由贾阴阳领路,苗族老人也没人敢超过他。贾阴阳神色严峻,一双小眼炯炯有神,全神贯注的盯着路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忽然沙面微微一动,好像轻风吹过,他立即挥手让众人站住,从朱雨时的箩筐中挑出一个紫色罐子,打开盖子,横放地上,让所有人远远蹲着,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半柱香的功夫过去,罐子旁的沙面蓦地鼓起,钻出一只手掌长的赤红长蝎,先围着罐子绕上一圈,试探的接近罐口。

    藏在一旁的朱雨时看的专心致志,重心前倾,却没留意脚下的白沙甚滑,踉跄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动静。蝎子立即停住动作,赶忙往沙子里面钻。贾阴阳骂了句“蠢货。”箭一般窜上,在蝎子几乎钻进沙里时,两指精准的捏住尾钳,猛地一提,抛进了罐子,将盖子塞紧。贾阴阳扭头对朱雨时道:“笨手笨脚的,差点小命不保。”他见朱雨一脸茫然,解释道:“那是‘白针蝎’,尾巴上的毒针跟绣花针一样长,攻击性极强,你刚才暴露了位置,它钻沙不是逃跑,而是要去攻击你。他的毒针可在沙里刺穿你的鞋底,令你防不胜防。对付这种‘白针蝎’的唯一法子就是提前将它制服,若一击不中,就赶快逃命吧。”朱雨时吓得只有点头的份。

    众人继续前进,来到了一片四面环山的凹地,这里是道路的尽头,沙地广阔,地势极低,贾阴阳道:“这里就是白毛谷了,都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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