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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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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着红衣的苍老神父颔首,看向房间的最深处,那层层帷幕之后,嘶哑呛咳的枯瘦身影,“大主教,让我去一趟吧。”
帷幕之后,那个身影张口,紧接着剧烈的呛咳起来。
“如此争斗,着实难堪。”
在呛咳之中,帷幕之后断断续续地传来沙哑声音:“这么多年来,信理部日益萎缩,眼看再度东征无望。新血难得啊……威尔神父,有劳你将他们带回来吧。”
“是。”威尔恭谨颔首。
“其他的……”幕后的身影呛咳着,佝偻弯腰,痛苦地发出声音:“其他的……清理了就是。”
“是。”
威尔颔首,起身。
侍从走上前来,为他佩剑,披甲。他佩剑而行,奔向宫门,很快,一道流光冲天而起,飚向了远处。
黯淡的房间中重归寂静,只有帷幕之后传来的沉重咳嗽声。
“大主教。”
有人小心地问:“此事,究竟应该如何处置呢?”
“此事?”
帷幕之后的人轻咳着,似是不明。
是啊,究竟是哪一件事呢?
连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不论哪一件事都牵涉重大……谁都没有想到,罗慕路斯人反叛的事件还没有落下帷幕,新的风波便又起。连日以来,安格鲁的那位新晋持剑者近乎疯狂的举动令所有人都陷入错愕。
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奔走、争斗,牵涉到了多少人,甚至连圣城的脸面都被波及。
有的人立场明确,有的人的态度暧昧不明。但令人头疼的是:教皇厅至今不发一语。甚至连静默机关都开始进行调查……
那么,究竟如何处置?
帷幕之后只有沙哑的咳嗽声。
…
…
流光飞掠圣城,速度不可思议的快。
半以太化的状态下飞行,速度已经堪比声音。仅仅是短短数分钟之后,便横跨了漫长的距离。
只是越是接近,威尔心中某种不安的预感便越是强烈。
转瞬之间,他已经出现在地图上所标注的地点。
只是此时他所在之处,是一片延绵无尽的群山,脚下便是一座庞大的矿场,机械轰鸣,无数人来人往,喧嚣非常。
“是这里?”
他闭目感应,流光瞬间落下。
在众人惊惧的叫声中,剑刃斩下,破开巨石,露出了巨石背后那一块残破的红布,那是菲利普的教袍碎片。
威尔的面色迅速地阴沉下去,闭目,咏唱乐章,简短的几个小节过后,来自启示学派的预知乐章传来模糊的启示。
北方,六十公里。
流光一闪,出现在六十公里之外,一片荒山野岭,一块树枝上挂着一缕焦烂的头发。
威尔皱眉,再次咏唱乐章,冥冥中的启示到来:东方,三十公里。威尔没有动,只是又一次的演奏乐章,这一次模糊的启示再一次浮现:
南方,十九公里。
一次次的使用乐章寻找菲利普的所在,可那千丝万缕的乐理指向了四面八方,数十个不同的结果。
轰!
暴怒的剑刃在地上斩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威尔的神情铁青,终于醒悟:有人使用启示学派的‘媒介误导’混淆了所有人的感知,将所有启示乐章都引向了错误的结果!
为了加强效果,恐怕早有人将这些沾染着菲利普和柯尔特气息的东西洒遍了整个圣城周边!
倘若不惜代价的去甄别,肯定能够察觉到媒介之间的不同,但仓促之间,根本无从分辨,只能疲于奔命的在一个个错误的地点奔走。
而真正的所在,肯定已经被人为的隔绝成了一个孤岛。
迟了……
威尔的手背崩起青筋,发出愤怒的咆哮。
…
而就在远方,真正的交战之处。
荒林已经被尽数点燃,大地满目疮痍,化作焦土,仿佛有巨人在此作战,一切都被彻底破坏。
远处的山体坍塌了一半,大地被打开了一个凄厉的裂口,在裂口深处隐隐可以看到熔岩的火光,是审判之剑遗留的痕迹。
以太动乱,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混沌。这里的乐理已经紊杂,数年之内都难以恢复正常。
而就在那一片动乱的核心,胸口破了三四个大洞的纳贝里士艰难地从熔岩中爬出,发出嘶哑的痛苦呻吟。
“这一次真是……亏本啦……”
…
…
…
抱歉,有些卡,状态失常。
………………………………
第四百章 地上有剑
“小莫……说过多少次了,龙息喷吐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他奄奄一息,“要不是叔叔前几天刚刚完成了宿命之章,今天差点就被你一口喷死啊。”
“哦……”
莫德雷德懵懵懂懂地点头,掀起一阵狂风。
就在纳贝里士面前,是狂暴狰狞的庞然大物。
它背对着天上的太阳,便投下的恐怖的黑影,无数鳞片如刀剑一般倒映着寒光,说话的时候,便吞吐着硫磺和火焰的气息,卷起飓风和火星。
那是一头巨大的黑龙!
“幸好,刚刚完成了宿命之章,否则说不定就死了。”
纳贝里士抬起还算完整的左手,顺着鼻子和脑袋爬上龙背,将自己固定好。他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身体,忍不住有些难过:
“什么时候开始大师都这么容易死了?看来还是要尽快制造‘传说’,进阶权杖才比较靠谱。哎,走吧走吧,快闪!”
他嘶哑地催促:“记得把所有线索都吃掉。”
“好的,叔叔。”
莫德雷德张口,虹吸,仿佛打开了一个通往黑暗世界的洞口,触目所及的一切都被他吞进了口中。
龙威翻涌,从地上犁过,地层翻卷,将一切都彻底覆盖。
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纳贝里士从烧焦的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了几粒种子,随意地洒在地上,口中咏唱圣咏乐章,催发生机。
很快,几颗草籽发芽,一点一点的新绿便从地上浮现,缓慢地拓展开来。
虽然仔细看上去依旧不协调,但起码没有原本光秃秃一片那么扎眼了。荒山野岭这么大的范围,哪怕圣城拉网式排查,查到这里也要一两周之后了。
留给他们的反应时间还很充分,而且到时候究竟还能查出多少东西来,鬼才知道。
“委托总算是完成了。”
龙背上,升上天空的纳贝里士轻声笑起来:“只希望我那位朋友不要太过天真。”
他凝视着柯尔特离去的方向,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呢喃:
“有的时候,事情的发展,未必会尽如人意……”
…
…
在等待了足够漫长的时间之后,打扮成商人摸样的教士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目标。
阿瓦隆的黑暗圣徒,东西方之间超过一半的走私活动的控制者、萨满的继承人,也是安格鲁的新晋持剑者――叶清玄……的代理人。
在码头附近一家被清空的酒馆中,桌子后面的华生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抬起眼睛,看着这位风尘仆仆的来者。
“华生先生,我想,您大概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来人抬起衣领,露出了那标志着信理部的徽章,神情肃冷:“我要求面见叶先生,直接与他本人进行对话。
这是最后的机会,希望你们珍惜。”
轮椅上的华生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没有加食盐和柠檬汁,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你还不够资格。”
他冷淡地说:“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对我说吧。杀人放火的活儿,一向是我来拿主意。难道信理部有什么脏活儿想要外包给我们么?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虽然这么说,他的话里却全然没有任何惊喜的意思,只有一片嘲弄。
教士的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强行压下来。
他伸手入怀,缓缓地取出一封书信,递送到华生的面前,华生信手拆开火漆,一扫而过,当看到最后面几个签名的时候,神情就慎重起来。
那是教皇厅的某位大主教给他们的保证。
“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教士凝视着他慎重起来的脸色,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柯尔特,必须活着。”
自从‘宗教裁判所’被诸国拆分之后,信理部便越发的一日不如一日,如同那位主使者的身体,眼看着已经边缘化,被清理、裁撤是迟早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信理部越发的想要有所作为。
而这一次,好不容易收到了新血,一位前途远大、未来近乎注定成为圣徒的乐师,眼见有复起之日。
这个时候,叶清玄一个抡直了的耳光扇上来,要撕破信理部最后的颜面。而到时候,被彻底激怒的信理部,又能做出什么来?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华生开口了,声音低沉又仔细:“你们是真的不清楚柯尔特所做的那些事情呢?还是……完全不在乎?”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用不着贵方操心。”
教士淡淡地说道:“不论如何,柯尔特是挽救了罗慕路斯之战的英雄,这一次试炼的唯一通过者,将要蒙受教皇的封赏,成为未来的圣徒之一。
我们绝不能忍受他遭受如此对待。”
“也要不惜一切的为他保住这层皮,对么?”
华生了然地笑了:“否则,如果他身败名裂,你们之前一切的付出都没有意义了吧?
当初你们不问教皇厅的意见就接受了柯尔特的请求,现在又发现他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又不能甩掉……骑虎难下,如果在这里认输的话,你们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我猜你们这两天恐怕一直也都在犹豫,对不对?否则我那位老板发疯的第一天,你就应该来了。”
“……”
教士沉默,脸色铁青,片刻之后张口说道:“我相信我的到来还有这封信中许诺的东西已经足够表达我们的诚意,希望你们适可而止。
这一场因私人恩怨而起的争斗就到此为止吧,否则谁都不好看。”
“私人……恩怨么?”
华生一晒,“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将事件定性了,就跟你们当年对人定罪一样利索啊。可惜,我不吃这套。
教皇厅还没有表态呢,你们急什么?”
“现在停手,一切还可以挽回。
要知道,你们已经袭击了一所教堂,杀死了一名虔诚的教士!这些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倘若你们得寸进尺的话,就算是安格鲁也无法向圣城交代!”
教士提高了声音:“到时候,你们又打算如何收场?到时候就算是皇室也护不住你们!”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
“还是说,到现在你还觉得,安格鲁站在你们这一边?”
华生皱眉,嗅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说话说明白点吧,先生。”华生冷声说:“不要只拿着一封不疼不痒的道歉信来,把你们真正的底牌翻出来给我看看。”
教士神秘的笑了。
“拭目以待吧。”他说。
很快,有人疾步走进酒馆,弯腰低声对华生说了几句话。瞬息间,华生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这是他的原话?”他问。
“是。”随从低头:“大人的意思是,就此罢手。”
“他疯了么?”华生暴怒,凝视着随从:“要是让柯尔特活着到了圣城,后患无穷,难道他不懂?”
“……”
被那震怒的眼神看着,随从的脸色变白了,很快,华生压下了怒气,挥手,让他下去。
“结果如何?”教士似笑非笑地问。
华生冷冷地看着他,伸手指了指门外。
“你们赢了,先生,你可以滚了。”
他淡淡地说道:“柯尔特会活着回到圣城,这是那个傻子的原话,我不知道你们拿什么说服了他,但假如这是他的决定,那么我只有遵从。”
于是,教士便笑了,施施然起身,伸手:
“那么,合作愉快。”
华生不再看他,调转了轮椅,转身离去。
…
…
十分钟之前,暗室之中。
叶清玄冷眼看着面前的麦克斯韦。
“凭什么?”他问。
麦克斯韦叹息,“圣乔治之枪,信理部的大主教向皇室保证,会为我们从归墟中取回失落的圣乔治之枪。”
“就因为这个?”
叶清玄冷笑:“麦克斯韦,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个合格的商人。轻轻松松就捞到一笔大功绩,令人钦佩。”
“叶清玄,安格鲁从未像现在这样需要那一柄武器,只有它在,我们才能够在与‘利维坦’的战争里有得胜的可能。”
麦克斯韦肃声说道:“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你知道没有那一柄神器的话,会有多少人在这一场战争中死去么?!”
“所以,你们无视了‘公理’?”
叶清玄看着他,眼神失望:“所以柯尔特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叶清玄……”
麦克斯韦看着他,神情复杂,许久之后,无力地叹息:“抱歉,让你失望了。小孩儿的世界里才会比美,大人的世界里,大家都是比‘脏’的。
算我求你,好么?就算现在放过他又怎么样?你是安格鲁的持剑人,选王之剑的继承者,安格鲁未来注定的掌玺大臣!杀死他的机会有一大把!何必执着与现在?”
沉默,许久的沉默。
叶清玄笑了,低下头,像是嘲笑自己。
“我明白了。”
他闭上眼睛:“告诉华生吧,停手,让柯尔特回圣城去。”
麦克斯韦勉强地笑了笑,却殊无欣喜,数独欲言又止,最后,起身说道:“我欠你一次。”
叶清玄没有说话,指了指门。
麦克斯韦叹息一声,离去。
门关上了,黯淡的灯光中,叶清玄的眼眸低垂。
…
…
…
“请给我足够的勇敢,向前飞。”
漆黑的雨水从天空中落下。
柯尔特看到白裙的女孩儿从雨中走过,拖曳着她的小包裹,就像是拖着她的全世界。在雨声中,她轻声歌唱,走向遥远的地方:
“考验我的心,别说后悔……古老的房子在发光,又像叹息……”
那歌声却徘徊在耳边,如此柔和,可在如此寂静的世界里,却令人恐惧。柯尔特伸手,想要拉住她,可是却无法追上。
“只有沉默,如此永远……”
暴雨冲刷,将一切隔绝。
黑色的雨水仿佛要染黑整个世界,洗去了一切的伪装,天地震颤。
于是那高耸的建筑变得如血猩红,威严的宫殿抖落尘埃,墙壁上那层层浮雕是如血管一般地脉络,它在呼吸。
高塔颤抖着,在雨水中畅快地大笑着,台阶摩擦,像是利齿开合,残留着一星半点的血肉和骸骨,像是没有吃干净一样。
“柯尔特,柯尔特,你终于来啦。”
有人热切地欢呼着,露出笑容:“我们在等你呢。”
在雨中,等待在这里的人们欢呼,热情地迎了上来,向他招手:“快来!来这里!我们一直在等着你。”
柯尔特困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是我呀,柯尔特。”远处等待的人招手,语气温柔:“你忘记我啦,我是带你进入岩铁学院的朋友啊。”
“还有我,我是你的学长,我对你最好了,柯尔特,你还记得我么?”
“我是你的第一个老师,柯尔特,我就知道你这么出色,一定能出头的。”
“柯尔特,我是你的弟弟啊,你忘记了吗?”
披着雨披的小孩抱着手臂,语气祈求:“这里很冷啊,还下着雨,不要站在外面了,我们去烤烤火吧。”
“请过来吧。”
“是呀,我们都在等你呢。”
他们热情地招手,呼唤着,让柯尔特过来,可柯尔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我不能过去。”
“为什么?”
他们变得哀伤起来:“我们都分别这么长时间啦。”
“因为……因为……”
柯尔特后退了一步,表情抽搐:“你们都死了。”
“没有呀,柯尔特。”他们笑着摇头:“我们只是离开了你,去了很远的地方啦。”
“你们已经死了。”
柯尔特咬着牙,眼神阴沉:“是我亲手杀了你们。”
那一瞬间,呼唤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尖叫声和咆哮声响起。
雨水冲刷他们的面目,便洗去了皮肤,露出鲜红的血肉和狰狞的面目,他们尖锐地咆哮,爪牙狰狞。
“痛苦啊,柯尔特。”
那些人哭喊:“这里很暗,你快过来看看我吧。”
“我要撕碎你!杂种,我在这里等了你几十年!”有人发狂地咆哮,想要冲过来,被无形的屏障所阻挡:“懦夫,我一定会撕碎你,每天都会又一次!我要把你给我的痛苦,千百倍地回报给你!”
“过来啊,柯尔特!”他们咆哮,狂笑:“你已经无路可逃。”
柯尔特踉跄后退,却感觉到再无退路。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地狱啊,柯尔特。”
在他身后,有人轻柔地说:“你快要死了,所以你就看到地狱了。很快,你就会到对面去,这么多年了,这么多人,他们都在等着你。”
“我不死!”柯尔特转身,向着来者怒吼:“我的前途远大,这么可能会死!”
“你会的。”
来者掀开兜帽,露出苍白的头发,像是骨骼一样的白。他看着柯尔特呆滞地神情,便笑了,伸手,扼着他的脖子,低头俯瞰着他:
“我从那里来,要将你带回那里去。”
他的手掌收紧了,像是铁钳,声音阴森,宛如钢铁摩擦:“我发过誓,要找到你,这个世界这么大,但你无路可去。”
“叶……清玄……”
柯尔特从喉咙里挤出尖叫的声音,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一张面孔,眼神就变得凶狠:“你赢不了我……我能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
他伸手,用尽所有的力量,拔出剑,刺入面前身影的喉咙,鲜血如泉喷涌而出,他怒吼,横剖,斩下了他的头颅。
在漆黑的暴雨中,那一具身体幻觉一般的消失了。那些妖魔和鬼怪都消失了,还有地狱也随之远去。
只有无穷无尽的暴雨。
暴雨中,有人轻声呢喃:
“你会回到这里来的,一定会……”
柯尔特睁开眼睛,感觉到了湿润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
那是血。
在这个破败的山洞里,满是腐臭的味道,刺鼻又浓郁。他手中的短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深深地钉进了面前的石壁中。
在剑刃之上,贯穿着一条青绿色的毒蛇。
毒蛇在痛苦抽搐,尖牙上滴落了墨绿色的液体,却距离柯尔特的脖颈只差一毫。
柯尔特冷冷地凝视着它,看着它痛苦抽搐、一点一点的死去,再无声息。然后将它斩断,剥皮,饥渴地吞咽着蛇血,咀嚼血肉。
在那一道残缺的剑刃上,猩红色滴落,倒映着他蓬头垢面的脸。他昼夜奔逃,藏在山洞里,像是野兽,就连眼神都变得像野兽一样。
微弱的晨光从缝隙中落下来,落在他身后,便照亮了他在痛苦中刻在石壁上的名字。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纵横交错,那些名字全部都来自于同一个人,也全部被刀剑斩成了稀巴烂。
“谁都拦不住我,我要活下去。”
他吞咽着蛇骨,轻声呢喃,像是要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那蛇血像是给了他力量,令他从垂死中活过来了,毒疮愈合了,高热不再。
他伸手,一点一点的拽去那些吸附在身上吸血的虫子,丢在地上,最后拔剑,将蓬乱的头发重新修剪。
到最后,他爬出了栖身的洞穴,竭尽了所有的力气,像是蛇在痛苦抽搐,褪去过去的外壳,嘶鸣着蜕皮,重生在阳光之下。
阳光照亮了他枯瘦的面目,却无法驱散那一双眼瞳中的漆黑。
他喘息着,艰难前进,穿过了荆棘和灌木,一点一点前进,倒下,再爬起,穿过了荒原、密林和浑浊的溪流,在地上爬行,经过了最后的泥潭,爬上了高坡。
向前、向前……跌跌撞撞地向前……
直到最后,他的眼瞳的被远处的锐利光芒所照亮。
那是一座座细长的高塔,直插天空,延伸近云的深处去,成百上千,如林耸立。厚重的钟声在彼此之间回荡,延伸到天空的尽头中去,仿佛要将坠落的天空重新撑起。
圣洁的咏唱声从高塔上飘荡而下,扩散向四面八方。
那塔是金属的,那城市也是金属,就连大地中都弥漫着铁腥的味道,折射着烈日,便焕发出宛如燃烧的辉光焰光。
无数人自道路上来往,车马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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