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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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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拥抱之中。

    可天地之间,所响起的,却是痛苦到极点的嘶鸣,宛如悲泣。

    黑色的雨水宛如瀑布一般,从天空中洒落。

    那是无数凋零的羽毛。

    那与天空融为一体的双翼,随着天空一同碎裂了。

    在那幸福的怀抱中,被残忍的、毫无怜悯和犹豫的‘分解’开来,归于虚无。

    那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解离’。

    在那日轮一般的权杖照耀之处,乐章所覆盖的庞大领域中,恐怖的以太波动随着乐理的转化,展露出冷酷的本质。

    那是跨越了禁绝和变化学派的庞大鸿沟,以绝大力量将两系融合,所铸造出的真髓。而此刻其中所蕴藏的力量,甚至超越了圣徒的领域,凌驾于天灾之上!

    黑夜离去了,光明到来。

    可在阳光普照之下,一切物质、一切以太和一切有形无形的存在,都在寸寸解离、分崩离析,再无法保持完整。

    哪怕是天灾。

    哪怕是鹰翼母。

    冰冷残酷的神迹于此降临了。

    在悲怆之中,给予一切灾厄以终结。

    给予一切悲怆以安眠。

    给予一切绝望以救赎。

    死亡,拯救了一切。

    前所有为的痛苦嘶鸣之中,黑暗的羽翼和烈日搏斗着,天地动乱。

    大地撕裂,崩裂开巨大的缝隙,峡谷诞生。

    荒原动荡,陷落,升起,演变成丘陵。

    天空破碎,裸露出了背后的宇宙黑暗,星光摇曳,在那庞大力量的斗争中破碎。

    飓风席卷在天地之间,凄啸声和那乐章的旋律糅合,就像是神在毁灭世界时所弹奏的悲歌。

    “夏尔……”

    盖乌斯站立在城墙上,艰难地抬头,按住头发,仰望着那一轮和黑暗争斗地光辉。

    护卫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来,为他挡住了砸来的巨石和如刀的烈风,嘶哑地呼喊:“盖乌斯大人,这里危险!请迅速离开……”

    可是在拉扯之中,盖乌斯却一动不动,像是钉子一般,站在原地,只是狂热地凝视着烈日,哪怕被光芒灼伤眼瞳。

    直到最后,最后的凄鸣响起,黑暗被撕裂了。

    万丈光芒重新降临在大地之上。

    烈日辉煌。

    在那恐怖的光焰之中,夏尔的半身撕裂,燃烧的鲜血从伤口中落下,可是却依旧威严。在他的手中,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天灾。

    失去了羽翼之后,天空之王已经无法飞翔。

    鹰翼母的半身已经被解离殆尽,只剩下残缺的面孔和最后的干瘪身体,被夏尔扼住喉咙,提在了手中,艰难地挣扎,却无从挣脱那宛如制裁化身的手掌。

    夏尔凝视着它的面目,可眼瞳却空空荡荡,空洞的视线却像是穿透了它的身体,落在大地之上。

    撕裂的眼角中,血水落下,宛如眼泪。

    “盖乌斯先生,天堂是不存在的么?”他轻声呢喃,似是发问。

    盖乌斯沉默,许久,点头。

    “是啊。”

    “那么,大家都是不幸福的吗?”

    “没错。”盖乌斯的眼眸低垂。

    “这是可以改变的吧?”

    “一定。”

    他轻声回答,斩钉截铁。

    于是,夏尔便笑了。

    “那就太好了。”

    那制裁之手缓缓合拢,捏碎了骨骼,令鹰翼母嘶哑地尖叫,发疯一样地挣扎。

    就像是明白了自己的结局,那苍老妇人的丑恶面孔扭曲成了一团,发狂地嘶鸣,沙哑又艰涩地发出模糊的人类语言。

    “我会再度归来。”它说,“你杀不死我。”

    “不。”

    夏尔摇头,“我能。”

    在他的手掌之中,火焰燃起,宛如活物,钻入了她的面孔,充斥了她的躯壳,掌控了她的意识,向着远方延伸,向着极远处扩散。

    只是瞬间,那沉睡在荒漠和废墟中的庞大源头便已经被那一双金色的洞觉。

    那一瞬间,绝大的冰冷从鹰翼母的意识中浮现,那是自降生以来从未曾感应到的情绪,那是人类命名‘恐惧’的东西。

    以太、乐理、意识、生命……乃至一切,都被掠夺而走!

    鹰翼母那扭曲的面孔僵硬了,动弹不得,甚至连嘶鸣的力量都被夺走,最后的残躯迅速石化、破碎,。

    直到最后,在合拢的手掌之间,化作飞扬的沙尘。

    再无存在过的痕迹。

    也再没有了所谓的未来。

    而在天空中,夏尔却发出了痛苦地咆哮。

    烈日动荡。

    在那恐怖的辉光中,他弯下腰,嘶吼,在他的背后,一道惨烈的伤痕骤然浮现,以太汇聚,化作了增殖生长的纤细骨骼,痛苦地在冰冷的空气中舒展开来。

    烈光覆盖其上,宛如血肉和皮膜,直到最后,火焰被点燃,幻化为赤红色的羽毛。

    那是羽翼!

    一只孤零零的羽翼从夏尔的背后生长而出,只是挥动,便仿佛覆盖了整个苍穹!

    城墙之上,幸存的士兵们仰望着那恐怖的辉光,便瘫软在地上。他们抬起手,挡住眼睛,不敢去直视那恐怖的威严。

    见证了所有过程之后,理智彻底被击溃的信徒们发出哀鸣。

    “那究竟……是什么?”

    “这是神啊。”

    盖乌斯仰望着天空,展开双臂,狂热地大笑:

    “这是属于我们的人间之神!”――

    当战争的哀鸣和动荡的巨响替代。

    当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

    万物归于寂静。

    远处隐隐传来了欢呼。

    深藏在王宫之下的地下室中,女孩儿们早已经离去了,歌舞声不再。

    只有在欢愉中筋疲力尽的国王躺在沙发上,品尝着最后的美酒,醉意昏沉。

    门被推开了。

    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

    国王困倦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胜利了么?”

    “恩,胜利了。”

    于是,他便笑了,“从此之后,会是新的时代吧?盖乌斯。”

    “恩。”

    盖乌斯颔首。

    国王看着他,满是好奇:“你会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

    “是啊,什么样的国家呢?”

    盖乌斯摘下了帽子,露出斑驳的白发,还有困惑的眼神:“我还没想好,陛下,您有什么建议吗?”

    “问我?”

    国王大笑起来:“我哪儿知道?

    从来没有无根无底凭空出现的国家,想要从新的世界,就只有用旧的尸骸去孕养。听这些欢呼的声音吧,盖乌斯,你听到了吧?

    你的国家就在那里。”

    盖乌斯沉默,许久,摇头:“陛下,那是你牺牲自己、舍弃了一切所拯救的子民。”

    “子民?”

    听到这个词,国王的笑容就变得越发诡异,像是满载嘲弄:“盖乌斯,他们都是怪物啊……你难道不明白么?

    从小的时候,我父亲便告诉我国王的职责是引领民众知道临死之前,他才告诉我,要恐惧他们,囚禁他们,令他们畏惧于你……

    只有这样,才是国王,才是活着的国王。

    你要让他们看到你的强大,你的光辉,你的伟岸,宛如神祗一般赐给他们平安、食物和工作,他们才会驯服,忘记自己的爪牙,顺从你的统治……

    倘若有一天,你做不到这一切,你累了,受了伤,倒下……你的子民们在寒风中察觉到痛苦,他们就会不满,就会联合在一起,会暴乱,会变成巨大的怪物,高举着君王失道的大旗,将你吞吃。

    对此,你也一清二楚吧?”

    盖乌斯没有说话。

    “我哪里是舍弃一切,拯救他们呢?我只不过选择了在这之前死去而已。”

    国王饮着酒,烈酒从嘴角漏下来,洒在胸前,像是火焰在灼烧,令喉咙沙哑,眼神癫狂:“我已经看到那一天了,我们这样的人所迎来的结局贵族们会被清算,庄园会被点燃,旧的高加索葬身在你所带来的革命烈火中……轰轰烈烈,真好!”

    “然后呢?”

    盖乌斯问。

    “然后?”

    醉眼惺忪的国王陛下咯咯笑着,“生产资料再次分配,阶级重新建立,经历了漫长时光之后,新的国家,不,新的怪物便诞生了……一如你所愿的那样,不是么?”

    “这么说太过分了吧?陛下。”

    盖乌斯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被这酒后的胡言逗笑了。

    可国王却没有笑,反而伸手,扯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拉到了面前,被酒精灼红的眼瞳盯着他,死死的。

    “相较你对这个世界做的事情,我说的话可温柔的让人作呕啊,不是吗?”

    他嘶哑的低语,“你用所谓的自由和民主,推翻了自古以来的统治,想要用光辉的未来引领他们前进,度过黑暗的峡谷……可黑暗的峡谷太长了,他们等不了多久!

    他们只会屈服与欲望,他们甚至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如果没有人提醒过你的话,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盖乌斯,你在玩火自焚!”

    “那又如何?”

    盖乌斯的笑容消散了,变得肃冷如铁。

    可国王却大笑,捧着肚子,乐不可支:“快瞧瞧你的模样吧,盖乌斯!

    你已经疯了,却还在自诩理智……

    你被所谓的未来所迷住了眼睛,却看不清通往未来的代价!难道一直以来你所遭遇的一切,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你的革命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你将它释放出了囚笼,还想要解开宗教的枷锁,让它在这个世界上散播它的毒!

    你许诺了他们不应有的东西,让他们自己来管理自己的国家,给了他们看似近在眼前的虚假希望……或许你这么做是对的,但这是一个病态的世界,不应该有对的东西存留!

    总有一天,你的革命会失去控制,你的军队、你的国家在你的病态理想之下,会变成一个畸形儿。

    不论是否能够吞吃掉这个世界,终有一日,它会因为无休止的索取而自灭!”

    国王狂笑着。

    那癫狂的笑声如此刺耳,像是这个世界假以他的躯壳,所发出的冰冷嘲弄。

    他满心欢悦,抬头,饮尽了最后的酒。

    于是,最后的黑暗从眼前升起了,拥抱着他,迎接着他,伴随着他一同走向死亡。

    最后的那一瞬间,他吐出了恶臭的黑血,看着盖乌斯,带着愉悦地微笑,轻声道别:

    “盖乌斯,我终将会看到那一天的,在地狱里……”

    一切重归于寂静。

    盖乌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因剧毒而狰狞的丑陋面孔,就像是等待着什么。

    可是许久过去了。

    国王陛下再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他死了――

    地下室的门扉被关闭了。

    “封死它。”

    盖乌斯对工匠说道:“毕竟是国王陛下,就让他的王宫成为他的棺材吧。”

    工匠低头应诺。

    他戴上帽子,踏着阶梯,回到了地面上的广阔庭院中。

    在长椅上,抽着烟的狼笛抬起眼睛:“我们的国王陛下最后说了什么?你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

    “只是醉酒之后的胡言而已。”

    盖乌斯冷淡地回答,“你的工作呢?完成了么?”

    长椅上,狼笛吹了声口哨,摊开双手:“放心,在目睹了夏尔的力量之后,那群老神甫们已经疯啦。

    很快,掌管高加索教团所属的索菲亚修士会将拜倒在你的脚下,为今日所降临的神迹背书。并且重新倡导被圣城教团舍弃的正统,还嚷嚷着神性和人性并非对立,而是共融什么的……

    神棍们的话我听不太懂。反正,他们保证,会同圣城割裂,联合近东区域的修士会,成立新的教派。

    很快,一个合乎你意愿的教派将为你服务,牧养信徒了。

    不过,出于对统治者的敬畏,他们想问你,新的教会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盖乌斯思索片刻,很快,便回答道:

    “既然他们倡导正统,就叫正教吧。”

    “遵照您的旨意。”

    狼笛夸张地行礼,摘下了嘴角的烟卷,踩灭。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脚步却停顿了一下,回头问道:

    “啊,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夏尔的。”

    “嗯?”

    盖乌斯看了过来,看到狼笛的嬉笑神情。

    他看着盖乌斯,好奇地问:“你亲手将他捧上神坛,如果有一天,他想从神坛上下来时,你准备怎么办呢?”

    盖乌斯没有说话。

    狼笛得到了回答。

    转身离去了。

    而在天空中,无尽的风雪再度落下,席卷荒原和城市,吞没了一切,覆盖了这个国家的旧尸骸。

    冻土之下,有什么种子在萌发。  
………………………………

第五百七十九章 好久不见

    阿瓦隆,下午六点。

    天色依旧黑暗,冰冷的薄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发浓厚的雾。雾气弥漫,几乎淹没了整个下城区。

    到现在为止,下城区都未曾被清理完成。

    曾经一度失守,被妖魔们攻陷之后,大量的海中孽子还盘踞在这里,甚至带来了众多的寄生妖魔,污染度直线上升。

    甚至在某些重点污染的地方,俨然已经成为了魔境。

    这是寄生在阿瓦隆之上的斑块,倘若不清楚的话,将来一定会发展成要命的肿瘤。

    圆桌骑士们带领着戍卫军团不眠不休地奔行在其中,数百吨燃烧煤块在铁车的运送下被发放在各个分队的手中,装备在‘花洒’上之后,就变成了吞吐的烈焰,将妖魔和巢穴一同的焚烧成灰烬。

    远方的天空中火光升腾。

    可有的地方依旧黑暗。

    在下城区,任何人都明白一件事情:自己的事情,要自己管。

    有的时候,如果军队不清理的话,那么就只能自己来。

    而如果涉及了切身的利益和要命的问题,这些人的效率,反而更快一些。

    最先开辟出来的,便是走私客们最喜欢的隐藏港口,在沦陷了短短半日之后,便重新被夺回。

    乐师们的烈火将水上的一切东西都清洗了一遍之后,整个港口就变得干净又整洁,空气中飘散着令人安心的烟雾味,刺鼻又温暖,不见腥臭。

    而就在一片昏暗和浓雾中,港口,有人高举起风灯,眺望。

    “今天最后一班了。”

    来自阿斯加德的前上尉,逃亡者康拉德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抽着劣质地雪茄,看着远处渐渐接近的模糊轮廓。

    他现在是被招募的打手,凭借着从军队里锻炼出来的杀人技术,还有一根筋的头脑,颇为得到帮会的赏识,带着几十个临时客串搬运工的壮汉们来到这里,听候调遣。

    忙了一下午之后,他已经搬了三艘船的货,累得双手抽筋。看着最后那一艘船缓缓接近,便忍不住感叹:“这群走私贩子真是不要命啊,这个时候还敢跑船。”

    他手下的瘦子嘿嘿一笑,“我要是有一条船,我也敢跑。

    武器、粮食、烈酒……这些紧缺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黑市上翻了多少倍?你拿着买黄金的钱,都买不到一斤猪肉。

    现在那些有钱的人都已经疯了,这时候谁能把他们要的东西带来,谁就是比昨晚那群宗教裁判所的拯救天使还要可爱的人。

    我刚刚算了一下,这么走一趟,就有以前二十倍以上的利润……”

    看到旁边那群人茫然的神情,他啐了一口,比划着指头,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绿了。

    “你们以为这是大头?还没呐!”瘦子压低了声音:“带东西来只是附带的,你知道带一个人走,要收多少钱么?人家不要纸币,连教团汇票都不要,只要青金!”

    那些聚拢在一起的搬运工都瞠目结舌起来,七嘴八舌地发出了声音。

    不远处,管事的人皱起眉头,瞪了带头的康拉德一眼,示意他把自己的手下管好,别他妈嘴皮子关不住。

    似是听到他的声音,他身旁的年轻人笑了。

    “都很有活力年轻人啊,这样很好,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死气沉沉。”

    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堆砌谄笑:“都是一群不懂规矩的黑脖子,您不觉得烦就行。”

    年轻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远处渐渐接近的走私船。

    管事提着风灯,为他照明,照亮了他膝盖上避寒的薄毯,薄毯带着花格,勾勒出那两条略显萎缩的双腿。

    只是不小心扫了一眼,视线就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不敢再看。

    在黯淡的灯光下,那年轻人的面容俊秀的像是个女孩儿,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手指轻轻敲打着椅背,不见声音。

    那一双沉静的眼瞳,是铁灰色的。

    像是烧红之后又冷却的钢。

    “先生,不太对劲。”

    在码头最前方,挥舞着风灯的佝偻男人皱起眉头,“那边没回信号。”

    那一艘走私船还在渐渐接近,眼神好的人已经可以瞭望到船首上剥落的漆,但是整个船却一片死寂,没有信号,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华生先生,我带你离开这里吧。”管事儿的人弯腰,想到可能的后果,脸色有些发白:“情况不太妙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你的人做好准备就行了。”

    华生的手掌扯起下巴,侧着头凝视着那一艘在静谧海流中飘行的船:“让乐师过去看看……小心些,船上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呢,不要让大家白跑一趟。”

    最后一句话像是开玩笑,可是他这么正经地说,就没有人敢笑得出来。

    很快,一名臃肿肥胖的乐师腾空而起,越过短暂的距离,落在甲板上,然后,弯下腰,呕吐。那些寄存在胸腔中的蛇从他的口中一条接一条的游曳了出来,很快,便分散向了四周,无孔不入,潜入船舱,开始调查。

    只是很快,乐师的神情就疑惑起来,再三检查之后,他打出信号。

    安全。

    归来的乐师弯下腰,在华生耳边低声回报:“东西还在底仓,但没有人,也没有血腥味。”

    “恩,走吧。”

    华生点头,调转轮椅。

    旁边的人愣了一下:“走?”

    “反正也没有活人找我们收钱,这些玩意都丢在这里吧。”华生轻描淡写地说道:“难道你们明知道有古怪,还打算将东西搬回家里去?”

    所有人吞了口吐沫,回头看了一眼死寂的走私船,眼中满是不舍,可是感觉到周围古怪的气息,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听到上面的命令,下面的人愣了一下之后,便反应过来,纷纷丢掉准备好的撬棍和铲车等等工具,准备离去。

    “说不要就不要了?”

    岸边抽烟的康拉德倒吸了一口冷气,上面的人不可惜,他却忍不住心疼。

    可看着那一艘黑洞洞的船,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忍不住狂跳,巨大的寒意窜上了脊梁,令他掐灭了心里那点心疼,终于感觉到了古怪。

    钱想赚多少可以赚多少,大不了可以抢。

    但命只有一条。

    “还愣着干什么?走。”

    他摘下了嘴角的雪茄,丢到台阶下面的海水中,拔腿走人。烧红的雪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穿透薄雾,落进水面中。

    熄灭的那一瞬,似是照亮了一张面孔。

    有那么一刹那,康德拉觉得自己眼花了。

    下一瞬间,死寂的海水骤然被撑破了。

    潜伏在海水下面的妖魔猛然扑起,带着飞溅的冰冷水珠和浓厚的腥气,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只是瞬间,便将他压倒。两排利齿张开,向着他的喉咙压下。

    嘎嘣。

    颈椎断裂的声音响起。

    鲜血飞溅,断裂的头颅落地。

    还有此起彼伏的尖叫。

    原本死寂的海面骤然沸腾了,无数漆黑的影子从其中浮现,破开海面,爬出,扑向港口,寻着每一个活物的气息。

    和原本那些那用来做饲料和消耗品的鱼人不同,这一次的妖魔越发古怪,并没有双足,而是带着长长的蛇尾,肩生四臂,并没有寻常妖魔离水之后变慢的迹象,反而靠着蛇尾游曳,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只是转瞬,便将数名以凶悍出名的打手们扑倒。

    反应过来的人抽出刀剑,和那些妖魔们战成一团,但除了其中少部分明显有过从军经历或者经过特殊训练和培养的人之外,其他人都难以支撑。

    几名乐师先是将华生护在正中央,紧接着才催动乐章,谋图反攻,却紧接着听见轰鸣巨响。停靠在岸边的走私船骤然一阵,船壳破裂,数条宛如走兽一般的巨大妖魔从裂口中爬出,扑上港口,择人而噬。

    透过船壳的裂口,可以看到里面被撕碎的箱子。

    原本这些东西藏在哪里,不言而喻。

    那些从箱子里钻出来的东西竟然还在不断地增殖,浑身没有毛发,而是覆盖着一层鳞片。就像是刚刚出生一样,原本湿漉漉地柔软鳞片很快就变得坚硬了起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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